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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赵政入秦

房娲儿跳车,被树丛划得全身是伤口。

可她因为一直抱着头,并未晕厥。

害怕那伙人找回来,于是,房娲儿只得带着满身的伤继续跑。

这种情景,她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见过,现在真来一次,要不是她能快速愈合,早就死掉了。

房娲儿一边跑,一边鞭策自己:“要是被追上,连狗做不了,只当**了。”

这么一想,跑得越发的快了。

当年在学校跑八百米的时候要是这么想,她也不至于不及格。

而她的伤口因为她现在处于奔跑状态,不断撕裂伤口,流出血来,所以恢复得很慢。

房娲儿跑到了一户人家,与她之前住的房子类似,看样子并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只是普通人家。

“有人吗?”房娲儿问道。

此时,已是深夜,人家刚刚睡熟,房娲儿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前来,松下一口气。

翻墙进了院子,借着微弱的月光,舀了一瓢水咕噜噜喝了起来。

“什么人?”只听见一个小孩儿的声音。

房娲儿立刻回答道:“过路的人。”

小孩接着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房娲儿看了看四周,说:“被人追杀。”

小孩不说话了,夜安静下来。

房娲儿心想:“哎呦,我真是个傻子,有人追杀谁还敢收留我?”

房娲儿正起身要走,听见门“吱”地一声响。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被压得很低的声音:“姑娘,进来吧。”

房娲儿看看四周没有人,迅速躲进了那户人家。

那妇人说道:“姑娘,对不住了,我们不能点灯,你且在柴房休息一宿吧。”

那妇人便走了,房娲儿也知道,若是有人追上来,看见这家人屋里有灯光,必会给这一户人家召来灾祸,这人家与自己并不相识,房娲儿自然不敢安歇,只是斜靠着休息。

房娲儿问道:“夫人,你家就您和孩子吗?”

听见妇人知道留宿的人心中还有警惕,便柔声宽慰她说:“家里就我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圭女圭,姑娘你安心好了。”

房娲儿道:“那就叨扰夫人了。”

妇人一笑,便回去歇息了。

房娲儿今天原本回以为自己因为知道了自己和秦始皇的事而失眠,可是她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她跑了一夜,体力透支了。

第二天她醒过来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这一户人家也开始织布做起那农活。

两个小孩子帮着母亲做完农活,便在院子里取出书来细读。

房娲儿出门来,那妇人看见,笑说道:“你醒了。”

房娲儿走上前去,说:“嗯。”

突然有官军前来,妇人听见声音,连说:“快!高儿,成儿,快躲起来!”

房娲儿担心这些人是来找她的,连忙跟着孩子们躲进了屋子。

官军站在院门前,喊道“快给我们各兄弟几个舀碗水来!”

妇人自然是任由这些人说的照做,不敢多有言语。

在屋里,房娲儿看见这两个小儿,大的那个不过五岁,小的那个也只有三岁而已。

房娲儿看他们手中拿着一部《论语》,房娲儿惊叹地低声问:“你们俩看得懂?”

大一点那个孩子说:“看得懂一点儿。”

小一点那个笑盈盈地说:“我今天学会了一个字!”

房娲儿将外面的军官还在,不敢出去,领着两个孩子打开书,看了起来。

小一点那个指着一个字说:“我认识这个字,是‘刑’。”

房娲儿看去,原来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大一点的那个孩子说道:“就是孔子说治理国家要用礼乐,可我觉得理解这句话不能偏废,法令依旧是治理一个国家最有效直接的办法。”

房娲儿看着眼前这个五岁的孩子,心里赞叹道:“我了个去,我这么大的时候,还人与亦云呢,这小孩,比正儿还要聪慧,无敌了。”

房娲儿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大一点的孩子说道:“我叫赵高,我弟弟叫做赵成。”

房娲儿并不敢想自己遇见的人是历史上“指鹿为马”的赵高,她不愿意这么巧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毕竟只是一条狗,不能有两个主子。

房娲儿接着问:“你们的父亲呢?”

赵高说:“我父亲,他死了。”

房娲儿叹息一声,说道:“我叫房娲儿,你们要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姑姑。”

赵高看了看她,说道:“我觉得还是叫您姐姐比较合适。”

房娲儿听五岁的小孩儿这么说她自然高兴,说:“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姐姐了。”

说完之后,房娲儿抬头去看门口的军爷,似有要走的意思,房娲儿想起孩子的母亲让孩子躲起来,不知所为何事。于是她问:“你们的母亲为什么看见官军来,要你们躲起来?”

赵成摇头不知,赵高说:“听母亲说,是因为有人要抓我们去做奴隶。”

房娲儿搂着两个小孩,说:“原来如此,这你们这儿的小孩真是可怜。”

房娲儿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还是个幼儿园的乖宝宝,哪怕是摔了一跤,都有一群人围上去关切。怪不得这万恶的旧社会要必须死,这些孩子,要不是亲自看见,她哪里关注过历史里,社会底层的人民有多么的凄苦。

另一边,吕不韦、赵政一行人连夜赶路,刚刚跨入咸阳城,便听到消息说秦孝文王,也就是安国君赵政的爷爷暴毙。

赵姬不懂人家说的是什么意思,吕不韦抱着瞪大眼睛,惊喜来的太快,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赵政问:“谁死了?”

吕不韦低声说道:“公子,你父亲继位了。”吕不韦在离开秦国时,子楚已经连太子都不是,秦王接连暴毙,继位理应是太子子楚(异人)。

赵姬不明白,发出一个:“嗯?”

吕不韦叹说:“我离开不到半月,你父亲就是秦王了……”

也是,秦孝文王继位才三天就死了,这个王位传接弄得像是闹着玩一样。

吕不韦的担心也涌上心头,子楚继位,现在他的秦王。

而赵姬和赵政身份特殊,全秦上下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二人的存在。赵政虽是他的儿子,可出生在赵国,没有身份凭证,没有皇族身份,二来在宫里并没有根基,冒然将母子二人送进宫去,这不是把赵政推入虎口,成为众矢之的吗?

吕不韦现在的本钱,全也在赵政身上了。因为赵政年幼,没有根基,赵姬又是吕不韦自己的人,赵政若是继位,就凭他与赵姬的关系,他的地位比现在还要高出一大截来。

吕不韦说道:“公子夫人,二位现在暂时不宜入宫。”

赵姬母子听从安排,在咸阳城中的一处客栈,安顿下来。

赵政夜里拿着房娲儿照片看,问赵姬说:“母亲,姑姑她现在还活着吗?”

赵姬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赵政撇撇嘴,说:“我想她了。”

然后将房娲儿给他的照片装好,那一夜,赵政闭上眼睛,心里全是从小到大房娲儿对他的好,在赵政心里,房娲儿比母亲还要亲。

吕不韦安顿好了赵姬母子,自然回到府邸,换上丧服,进宫去面见秦王。

“老师,他们二人怎么不来?”秦王子楚将吕不韦只身进宫,便问他说。

“大王,他们母子二人现在还没有证明他们是王室亲属的身份凭证,臣不能将他们冒然带进宫来。”

子楚听后,连忙说道:“老师考虑得是,是寡人心急了,可要怎么办才能接他们母子进宫来?”

吕不韦不假思索,说道:“这个不难,只要大王颁旨,昭告天下,赢氏长孙自幼随父在赵国为人质,不得已而隐姓埋名,而今先王崩殂,长公子千里归秦,求拜祭先王,以尽孝道。”

秦王子楚说道:“这样再颁给赵政母子二人王室的身份。”

吕不韦看见一旁有一位小太监,正在望着他们二人,于是,吕不韦严肃说道:“请大王恕罪,微臣的刚才说的不妥。”

秦王子楚一脸懵,看着吕不韦,吕不韦有看看那一旁神情奇怪的小太监,说:“眼下是国丧期间,接他们二人进宫,不合规制,不妥不妥。”

吕不韦不用细想,都能知道,异人可以爬上秦王之位,依靠的全是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和吕不韦有一样的心思,将异人收做养子之后,让异人改名为子楚不说,还让子楚娶了华阳夫人的侄女儿楚姬,楚姬婚后很快便生下了一位儿子,命唤成。

在推选异人上位的路上,吕不韦和华阳太后是同一阵营里的,因为无子的华阳夫人要在安国君死后保住自己的地位,收了吕不韦推选上来的异人做养子,可是,异人成了秦王之后,她便要搜罗新的扶持对象,保住自己的地位,那便是自己的养子和侄女儿的孩子成蛟。

而吕不韦不同,他比华阳夫人早一步想到了这一点,早早地让赵姬生下了赵政,这个异人的长子。在古代,立长不立贤,由来已久。

长子便是王位的最大赢家,赵政一回来,成蛟便失去了长子的地位,这是华阳夫人最不愿看见的。

吕不韦看见秦王现在身边的太监,便知道,华阳夫人必定已经开始着手处理赵姬母子。

于是,拜别了秦王之后,吕不韦回到客栈,将赵姬和赵政连夜转移。

“赵姬,你和公子不能继续待在这儿了。”

赵姬慌乱中起身,问:“又怎么了?”

吕不韦叹气,说道:“唉,千算万算,算漏了华阳夫人的心思。”

赵姬不明白,问:“华阳夫人,她是谁?异人的母亲吗?”

赵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吕不韦说道:“这事复杂,路上再说。”

三人同乘坐在马车之中,向一户民宅奔去。

吕不韦说道:“华阳夫人,是安国君的正室夫人,受宠,但是没有子嗣。而异人的生母,名叫夏姬,地位低,不受宠,由此,异人那些年才在秦国做质子。后来,经过我的游说,华阳夫人认了异人做儿子,改名子楚。子楚在秦宫中做太子之事,娶了华阳夫人的侄女,还生了儿子,取名成,所以,你应该明白,秦国也不安全。”

赵姬哭道:“若是当年将我们母子二人带回来,我们母子二人也可以少受这么些年的苦。”

吕不韦缕缕胡子,说道:“若是不娶楚姬,怕是异人也坐不上这位置。”

一旁的赵政开口说道:“既然,华阳夫人不待见我和母亲,那我们去找我们亲生女乃女乃不就行了吗?”

吕不韦被点中,说道:“公子说得在理,既然华阳夫人待见你们,那夏姬,她说不准会认你二人。”

赵政说道:“就如先生所说,夏姬才是我们的亲生祖母,那父亲做了秦王,要尊嫡母,可亲生母亲也不能放之不顾吧?”

吕不韦笑说:“公子聪慧。”

赵政不以为然一笑,心中暗道:“不过是把格局看宽一点,算的了什么呢?”

赵政本就对那个王位没有什么寄予,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他从出生便没有离开过房娲儿,虽然长大了,可心里还是依赖着她,赵政心里现在最担心,还是他的姑姑是死是活。

在赵国和秦国的边境村庄里,房娲儿带着赵高和赵成,围坐在篝火旁,讲故事。

“从前,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她嫁给了一个国王,做了王后,国王的女儿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人家都叫她白雪公主……”

赵高和赵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

故事讲完之后,赵高问:“大家都很喜欢白雪公主,所以王后死了对吗?”

房娲儿不说话。

赵高说道:“白雪公主才是最坏的人吧?王后承认她的贪婪与嫉妒,可是,公主一直在利用美貌而利用别人。”

房娲儿笑了,在她的印象里,她是在读幼儿园的时候,看的《白雪公主》,但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公主,漂亮,有人疼爱,衣食无忧,后来,她爱上了王后,因为她坦诚,而且勇敢。坦诚和勇敢才是最美好的品质,很多人的坏,其实一生都没人发现过。能坏到表面上的人,都是迷失了路的坏孩子。

坏,是单纯的行为。善良是复杂的人性行为。

房娲儿带着打着哈欠的赵高,抱着睡着了的赵成,回到房间里。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说:“要是你不是那个赵高,一定会是一位名垂青史的人,你很有智慧的。”

说完,她看着这两个孩子笑了,想起了处在咸阳的赵政。

心想:“没有我在,不知道他们照顾的,他能不能习惯?”随即,她陷入思念。

两人的思念,便成了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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