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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倒行暴施(四)

“张子房,你在这儿藏了美人了?”房娲儿来时,听见有说话的声音,可听不大清楚。看见张子房披散着头发,穿着宽松飘逸的睡衣长衫,房娲儿意味深长一笑,左右张望。

张子房伸手拦住她,邪魅笑说:“我这儿美人,只有你一个。”

房娲儿伸手挑起张子房的下巴,抬头看着他俯视自己,说道:“哎,我哪里是美人呀,我可是你女乃女乃!”

张子房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得,女乃女乃,你跑我这儿来,喝个大醉,还指望这两小畜牲把你抬回去?”

房娲儿转眼看着在树上跑来跑去的血貂儿,嫌弃地说道:“这两货?它们能自己跑回摇篮里睡觉就不错了,在哪儿玩累了就在哪趴下睡觉的野东西,指望不上的。”

张子房大笑,接过房娲儿手中的酒壶,看着趴在树梢摘桃子吃的血貂,喊道:“你俩还不是随主人,她一个月有十七八天是在我这儿睡的,比你俩还野!”

房娲儿立即骂道:“小良子,你胆子真够肥的,敢说女乃女乃我是野女人!”

张子房不说话,只看着房娲儿骂完他又上树去捉血貂下来教训。

“还敢跑?”

“哎呦,敢朝我扔桃核?!”

张子房微醺躺在桃树下,一手杵着头,一手举杯,看着她和血貂闹……

二人乐融融的样子倒是让那一直在暗中静观的木患子中了心头的一剑。

木患子那日,将张子房房中的画像偷了,回房自己描了下来。她常常在张子房身边的游荡,偷听张子房和橐蜚的谈话,渐渐知道了女乃女乃的真名,以及她与刘氏江山的秘密。

她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对自己毫不在意,哪怕知道她偷听了他的秘密,都不在意,冷漠,她如房娲儿一样,可以自由出入张子房的桃林,房娲儿自由出入桃林和张子房的房间,是因为张子房对房娲儿看中得忽视了自己的一切。

木患子相反,她任意出入张园各处,张子房对她只是一种不想过问的忽视,忽视到木患子觉得自己在张子房面前连一株桃树都不如。

木患子将画像交给她唯一可以触碰到的,与皇帝有交集的人主父偃。

木患子以为皇帝会遵从祖训,杀了房娲儿,这样,她虽然得不到长生,但那样张子房好歹可以正眼看一看她,哪怕张子房用愤恨的眼神看着她。可是张子房知道了她的想法,张子房也清楚皇帝,皇帝不是一个以为遵从祖训的人,而且他为她安排的时间也刚刚好,在皇帝刚刚失去一员削藩大将的时候。

房娲儿听见木患子的抽泣地声音,低声与张子房颇有深意以及戏谑的口吻说:“子房,你和木患子,你们俩,不会……”

房娲儿挑眉,给张子房抛了一个媚眼。

张子房提起酒壶,直接饮了一口,说道:“这丫头,心思重。”

房娲儿抢过酒壶来,不用杯子,直接饮。

咂咂嘴之后,问道:“你怎么也不好好哄哄这孩子?我担心她会和瞎婆婆一样,怪可怜的。”

张子房问:“你觉得木患子能与菱角比?菱角心思单纯,为人敦厚。”

张子房眼神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房娲儿仔细看着他的脸,乍一看他是一位年轻的翩翩公子,其实,他的脸是他三十来岁的模样,正好是最招蜂引蝶的时候,难怪了。

房娲儿道:“都是好姑娘,都是好孩子,她们都好,就是你子房不好,还有,最不好的,是我,我误了人家的一生。”

张子房不愿再说,起身回房,只留下一句:“你又何尝不误了我的一生呢?”

房娲儿心中郁结,只好带着血貂儿回自己的房去了。

张子房让木患子把房娲儿的画像呈给皇帝,他最希望的,是皇帝要杀房娲儿,这样房娲儿才有决心离开皇帝,和张子房一起仗剑走天涯。

那一张脸,愈发地像那个人了。

皇帝迟迟不愿下令杀主父偃,御史大夫的公孙弘出面了,这御史大夫是主管司法,他不能放纵皇帝不遵从法令做事。公孙弘是公羊学家,公孙弘认为任何两种事物都是对立的,可又是统一的,而统一的基础便是“和”。

这些天来,皇帝对主父偃的的触觉之事,一拖再拖,弄得诸侯王都有点儿不大愉快,天天吵着要见陛下,诉苦。

公孙弘便站了出来,在廷议的时候,觐言说:“陛下,主父偃贪赃枉法,收受贿赂,犯了奸利之罪。在齐国任国相时,滥用职权,逼迫齐王自尽,不杀,难以向天下人交代啊。”

皇帝不愿杀主父偃,主父偃功勋卓著,为人耿直,做事又雷厉风行,深得陛下的心意。

皇帝问:“可有旁的办法安抚各王?”

平日里,主父偃那人跋扈惯了,仗着皇帝的倚重,自视高人一等,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一个是他的朋友,此时更不愿当着被诸侯王怨恨的风险出来为主父偃说好话的,于是乎,皇帝在公孙弘的再三逼迫之下,无奈判了主父偃死罪。

主父偃一死,各地的诸侯王自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可皇帝把失去倚重贤臣的愤怒,全安放在他们身上,主父偃的“推恩令”依旧施行,今年,六月皇帝封中山靖王刘晟的第五子刘贞,为陆城侯,封地涿。次年,长沙王刘发第九子刘拾封为建成侯,封地建成;利乡侯、有利侯、东平侯、运平侯……侯国归郡管辖,一层层分下去,到了东汉末年,皇亲国戚都沦落道民间,以卖草鞋维持生计。

主父偃死,皇帝没有和房娲儿提起旁的事情来。

木患子来到张子房房中,想将柜上,桌上的灰尘掸去。

却不想张子房在房中看书。

“你来了?”

“是,张先生。”木患子抬头,张子房背对着她。

“是不是好奇皇帝为何不杀娲儿?”

木患子不语,然而听到张子房称女乃女乃为“娲儿”心头一酸。

“皇帝会杀她的,只是,时候不到,最是无情帝王心,你且放心好了。”

木患子不懂。

张子房转过头,对她邪魅一笑,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指尖顺着她细女敕洁白的颈滑下去……

“不错。”他诡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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