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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阖家团圆

八月十五那清晨,皇帝还未回宫。

太皇太后骂骂咧咧地去了未央宫前殿,说道:“彘儿这孩子做的,之顾着出去玩,连正事都忘了,要么就什么都要做,要么什么都不做,这皇帝做得更闹着玩一样……”

程不识问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此次诸侯王都在,我们可要加强未央宫的兵力?”

太皇太后正在着急,心中又有气,程不识这一问,太皇太后倒是急眼了,说道:“动刀动枪的要做什么?不过就是长辈教训教训孙子的事,真是的,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太皇太后请了太后,一块儿去上朝,在未央宫前殿等皇帝临朝。可是,文武百官,领队朝拜之后。

众人都到了,唯独皇帝不到。太皇太后问武安侯田道:“陛下这样做是否合乎法制?”

武安侯田看了看太后的脸色,说道:“回禀太皇太后,皇帝年轻,偶尔的误了时辰,也在算不得什么事。”

太皇太后冷笑道:“哦?武安侯说的,皇帝荒废朝政也不算什么大事?”

田眼睛珠子溜溜地转,一边拖延时间,一边说:“回禀太皇太后,当今我大汉的朝务主要是由太皇太后管理,皇帝也需听命于太皇太后,由此,只要太皇太后在,朝政事务便不会耽误荒废。”

满朝上下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大家都听见太皇太后呵呵笑出了声音,说道:“武安侯机智过人,才思敏捷,说得都是些好话,可是老身想问的是,皇帝上朝的制度是什么。”

田看没法和太皇太后瞎扯,拖时间,便只能如实回答:“按照高皇帝的规制,若是太皇太后,太后在世,天子必须依时朝觐,每隔五日,便要奉礼问安,以尽孝道。并且要向太皇太后,太后禀报重大国情、政事。”田说完,便止住了,看着太皇太后和太后,不说话。

太皇太后问道:“还有呢?”

田想了好久,才说:“还有,每逢一逢五,天子必须临朝,会见大臣处理朝政。”然后他又不说话了。

太皇太后问:“如果违背了呢?”

田又想了良久,说道:“如有违背,则……依据违制违时,则为怠忽国政。如四处游猎,则为欢嬉国政。”

太皇太后说道:“陛下去游猎这算是欢嬉国政,对吧?那依制,应该如何处罚呢?”

田马上跪地,将头磕在地上说道:“微臣不敢妄言处罚天子之事。”

太皇太后说道:“今日是八月十五,《礼记》上记载:‘天子春朝日,秋夕月’,皇帝不回来朝会,也不回来主持就祭月大典吗?”田不语。

此时皇帝已经将金俗带到司马门前,皇帝先下马,小跑加跳地跑向未央宫前殿,谒者和众人在朝堂之外抬头眼巴巴地望着皇帝赶快到来。见到司马门中有一人跑向大殿,定眼一瞧,果真是皇帝,乐得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了。倒是黄春机敏,拍了谒者说道:“快禀报呀!”

谒者这才缓过神来,大叫道:“皇上驾到!”

满朝文武眼睛齐刷刷地看下殿门,十八岁的皇帝刘彻,终于按时赶了回来。

太皇太后心里的心也安定下来,只是在宫外驻守的刘安的眼线,心底里不舒服。

太皇太后心中虽然高兴,可是表面上却像是有怒气,问道:“皇帝这是去了哪里?”

皇帝毕恭毕敬地回答说道:“金陵。”

太皇太后又问:“皇帝去金陵做什么?”

皇帝说道:“今日是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朕特地去了金陵,将母亲流落在民间的女儿,也就是朕的姐姐,找了回来。”

太后大惊失色,田的心也咯噔一下,两人看着殿门,太后问道:“你找回了我在民间的女儿?”

皇帝微笑道:“母亲正是!”

太后激动不已,问道:“她在哪儿?”她悄悄给了田一个眼色,田陷入深思之中。

皇帝大叫一命令石燕和韩嫣道:“将姐姐带上殿来。”

满朝文武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殿门,只见韩嫣和一旁的护卫,搀扶这一位少妇上殿来,那少妇走路踉踉跄跄,似乎是两旁的二人将她架着才能进殿来的。

太后走下台阶,定睛一看,很是吃惊,这金俗与平阳公主的眉眼十分相似,只是金俗蓬头垢面,胆小怯懦的样子,与平阳公主相差甚远。

但样貌相似,是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来的,要不是如此,皇帝也不能确认,在第一眼看见金俗时,就称呼她为“姐姐”。

金俗看着太后,激动地一时间说不出话语言来,毕竟,她一直都过着寻常村妇的日子,从未想过自己有什么富贵的亲戚。

太后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是金俗吗?”

金俗受到欣喜等同于惊吓,她只懂得点点头,激动得眨眼睛。太后捧着她的手,想皇帝都不在意她的过往,那她已是百口莫辩,骑虎难下,既然事已至此,不得不得顺着皇帝的心意走下去,泪流满面说道:“俗儿,我是母亲,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呀孩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金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浑身绫罗绸缎,相貌与自己颇为相似的中年妇人,她战战兢兢地道出了一声:“娘?”

太后一听,眼睛里落处了一颗又大又饱满的眼泪,哭道:“我的金俗,我的亲亲女儿!”撒开她的手,想去抱住她,可是金俗一把将她推开了去,想要跑,皇帝在金俗身后,拉住了金俗,那金俗见她走不了,回过头来,哭着指着太后问:“既然你是我娘,那为何你要丢下我?为什么?”

太后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抽泣着久久不能平息。

满朝文武,见此情形,无不为之动容,暗自掩泪。

那太后见这般情况,哭着说道:“俗儿,你外婆当年把母亲送到宫里来,母亲是迫不得已,母亲日日思念于你,每晚睡前,都在先上天祈祷,愿你能过得好,平安喜乐,俗儿,母亲虽为太后,可母亲不是不愿去找你,是不敢呀,女儿,求你能原谅母亲,求求你!”

皇帝拉起太后,将太后的手和金俗的手放在一起,含着泪对金俗解释说:“姐姐,母亲不是不想你,她在这深宫之中,实在是有太多事不能顾忌得到呀!”

金俗在这么大官儿面前,听见当今圣上称呼自己为“姐姐”,心中激动不已,一时间竟然不能说话了,太后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抱起,太后嚎啕大哭,金俗也被带动了起来,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田一直在盯着太皇太后的脸面,看老太太并未有动怒,他安下心来。

皇帝回到座上,拉着太皇太后的手,诚恳地说道:“女乃女乃,孙儿见母亲多年来心中一直挂念这她沦落在民间的女儿,便让韩嫣去打听了,您不会责备于孙儿吧?”

太皇太后笑着拍着皇帝的手说道:“哪儿能呢?这是对你母亲尽孝,哪里能怪你,倒是你这一声不响就跑这么老远,女乃女乃担心得很呢!”

皇帝笑着说道:“孙儿这儿都好好的回来了,女乃女乃就不要担心了。”

皇帝拉着太皇太后的手,他二人心中都在想:“这满朝文武的官员,怕以后也不好拿出这件事来在皇帝身上做文章了,这样也好。”

太皇太后心里还做了一重意思,她想着太后的丑事被翻出来,虽说田和她今后在朝上怕是不大好看了,希望王家和田家收敛着一些。

放眼朝堂上的群臣,无一不为母女相认流泪痛苦的。就连许昌。庄青翟之辈,也被感动得落泪。

皇帝看满朝之人对太后和金俗母女相认之事并无一一,随即下令,册封金俗为修成君,按照皇室公主安置,赐给她汤沐邑。后来,太后和房娲儿在一次诊病的时候。太后说起此事来,房娲儿把找到金俗的功劳全全推到了韩嫣身上。

太皇太后回宫的路上,找来许昌,问许昌:“我怎么觉得今日这上朝的时间,比往日要晚了这许多?”

许昌回道:“回禀太皇太后,是那看计时的东方朔搞得鬼,他把漏下来的沙子又装在裤子里,又给放回了沙漏里。”

太皇太后脸一板,说道:“什么?”

许昌后脊梁一冷,以为自己猜错了太皇太后的意图,说道:“就是他给沙漏做了手脚,所以,今日早朝,比平日晚了一个多时辰……”许昌这样说,便是赌太皇太后对皇帝的态度。若是太皇太后严惩今日在朝上帮助皇帝的人,表面太皇太后与皇帝确实处于对立,若是太皇太后不予理睬,那便是太皇太后还是想要皇帝安安稳稳地接着做皇帝,那他们也懂得将来怎样处理二主的关系。

太皇太后噗嗤一笑,说道:“那小子,也不怕硌得慌,一个多时辰的沙,他是怎么装下的?哈哈!”

许昌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太皇太后终究有一天还是会让皇帝独当一面的,现在的垂帘听政不是她想管,而是不放心让皇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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