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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坦诚相见

皇帝回到宫中,便问:“今日的奏折送来了吗?”

黄春支支吾吾地回答说道:“回禀陛下,奏折,全送到长乐宫去了,太皇太后说这些日子以来,您累了,得好好休息才行。”

皇帝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黄春,说道:“你瞧朕的样子像是累了吗?啊?”

一旁的宫女太监被吓了一跳,黄春马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说道:“陛下莫要生气,这都是奴才不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大怒说道:“你做了什么?啊?该死的不是你,是……”

一支银针扎入了皇帝的穴位中,皇帝一时间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立在那儿,皇帝大惊,什么人胆敢来行刺于他。只见门外一只血貂一闪而过,皇帝心中念叨了一句:“她来了?”

此时只见一位宫女鲁莽地冲向皇帝,却轻柔地说道:“我来给陛下更衣。”皇帝不能说话,不能动弹,那宫女趁机贴在皇帝耳边说道:“此处有太皇太后的人。”她利用更衣的机会,将银针拔了出来。皇帝暗暗给了她两个凶狠的眼神。

更衣之后便是吃饭,皇帝将所有宫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她来,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是今日才到未央宫侍奉陛下的宫婢。”

皇帝看着她,说道:“若你不说实话,朕就先治你个刺杀君王的死罪。”

那女子一笑,站起来说道:“奴婢是白衣门的女乃女乃派来保护皇上,以及传递信息的人。”

皇帝惊叹,却颇有深意地说道:“门主她老人家还真是无所不能,朕的身边都能有她的人。”

宫女低头说道:“陛下,女乃女乃她是个好人。”

皇帝撇撇嘴巴,像个少年一样,说道:“我知道,她是个好人。”

宫女听皇帝这样说,便回答说:“今日,女乃女乃进宫来了。”

“她在何处?”

“宣室殿旁边的花园中。”

“你现在陪朕过去,就在现在。”

“诺!”

宫女名叫石燕,是房娲儿在边境行医时,杀了一小分队的匈奴救出的孤女。此人心中有国仇家恨,在白衣山练得一身使用短剑和暗器的好武艺,便被派到宫中做事。石燕将皇帝带至花园,只见门主穿着深黑色披风,躲在暗处。怀中抱着两只白绒绒的血貂。

石燕很是规矩地退下,退到入口处望风。

此时的房娲儿全身墨色长衫,头上的斗篷遮住了她的白发,未带人皮面具,而是换成了铁青色的面具,裹得严实。要不是怀里的一对血貂,皇帝也不敢认她。皇帝先开口说道:“门主此来,所为何事?”

房娲儿笑笑说道:“来看看你,顺便把皇帝给我的令牌奉还。”她的语气,并未将皇帝当做皇上,而是当做一个少年人。

皇帝问她:“你怎么进来的?”

房娲儿回答说道:“白衣门的轻功,皇帝是见过的,只有我和血貂来,没人发现我们。”

皇帝大笑:“朕的宫门,竟可以让你这一江湖人来去自如,你这白衣门主,做的可比皇帝舒心多了。”

房娲儿回道:“哪里的话?皇帝是天下人皇帝,这天下人包括了我。我为臣民,自当顺应君王。”

这话不过是宽慰皇帝的言语,皇帝一笑之后便忘记了。收下令牌,接着问她:“门主此来,不单单是为了还东西的,你应该听说什么消息。”

房娲儿答道:“什么都忙不过陛下眼睛,我得到消息,明日太皇太后会废掉丞相窦婴、太尉田二位大人的职位,立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

皇帝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很是坦然,说道:“自己的老师朕尚且保不住,丞相太尉,朕拿什么去保住他们。你救了朕的老师,朕谢谢你。”

房娲儿道:“皇帝要说赵绾王臧二位已在狱中自裁,无论我对陛下说了什么,您都要坚信他们二人已经自裁,要天下人都相信他二人死在了狱中。”

皇帝改口道:“是,他们死了,死了……朕现在不过是空壳子皇帝,你们怎么说,朕就怎么做。”言语中全是傲娇,不满。

房娲儿道:“陛下,你还年轻,我像你一般年纪的时候,也没有快乐过。”

皇帝坐在园中大石头上,问:“你给朕说说,你像朕一样年纪的时候在做什么?”

房娲儿坐在皇帝旁边,一块稍微矮小一点的石头上说:“我三岁就开始学习,我的父母亲给我安排舞蹈、音乐、绘画、外族的语言,学各种各样的技能,我从三岁开始就没有好好玩过。到了六岁,我进入私塾读书,天刚亮就得起床,吃了早饭,就要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去上学,六岁的小女孩儿,背着这么大个的书包走很久的路去上学。”她用手比了比书包的体积,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听她说话。

她说着:“傍晚放学,要听从父母的意见,去上他们给我安排的别的私塾去上课,一直到深夜,我才能回家吃饭,做功课,看书背书,洗澡睡觉。我的生活被我的父母安排好了,他们我要上我们那儿最好的学校,要在上千个孩子的私塾里做功课最好的孩子,不好好学习就是一顿打,他们要我成为我们那个时代那个国家里最优秀的学者。”

皇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问道:“你们那儿的女人可以做学者?”

房娲儿得意地笑道:“是呀,我们那儿男女平等,男人女人之间没有尊卑贵贱,而且一个人男人,只能有一个妻子,不像你们这儿。我记得,我十六岁,除了让我的父母感到骄傲,就只有熬灯苦读。”

皇帝默默说了一声:“所以你现在这样优秀。”

房娲儿回他说:“也许吧。”房娲儿感谢她的父母对自己严格要求,她才能在穿越之后保存性命。接着,她又说起来:“我女乃女乃告诉我,人生在世十有**是苦的,只有一二分是甜的,陛下刚刚开始自己的人生,遇到不如意都是很正常的,人生没有那一道坎是难过的,是坎都难过,过不去你就永远留在那儿了,你得又信心。”

皇帝点点头,房娲儿此话说得确实有些道理,他说道:“谢谢门主开导朕,说实话,朕很羡慕你,你看看你,你能保护住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朕贵为天子,可……”

房娲儿说道:“我爱过一个人,我未婚的丈夫,他死在我的怀里,我没有办法救他,我抱着他,想要用我的体温温暖他,可是没过几个时辰,他在我怀里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皇帝不知道该怎么再和房娲儿说下去,他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了,变得颤抖起来,房娲儿感觉到自己的失礼,岔开话题说道:“陛下知道,太皇太后她遵从黄老之学,陛下想要罢黜黄老之学,罢了的,不仅仅的诸子百家的学术,还是拔出了她对文皇帝的思念,太后年事已高,双目失明,她一生中最灿烂美好的,不是做这太后、太皇太后独揽大权的时候,而是在代国,文皇帝宠爱她的时候,那时候她学习黄老之术,文帝以黄老之术治国,要知道那时国家百废待兴,除了黄老之道,没有任何一个流派的学说,可以帮助国家从战争,政治的争斗创伤中走过来。他们夫妻用黄老之道将国家治理得富庶安乐,在她的心中,黄老不仅仅是治国之道,也是她对丈夫的怀念,你作为孙儿,应该理解她这些不正常的行为后面是一种挣扎、怀念、不放心。”

皇帝问她:“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房娲儿环视四周,然后说道:“在太皇太后年轻时,我与她见过面,交谈过。也与你的祖父文皇帝见过面,交谈过。那时候,还在代国,他们举案齐眉,如胶似漆,文帝独爱于她,眼中只有她,那样和美的夫妻,我此生都没有见到过几对。”

皇帝随口一问:“你们女人都会对死去的丈夫念念不忘吗?”

房娲儿说道:“也许是,我未婚的丈夫死去时,怕我自尽,嘱咐我好好活,替他实现他的梦想。另外两个人,你都知道,她们也用余生继承丈夫的愿望,一个是你的皇祖母,另一个是吕太后。”

皇帝倒是好奇,问:“吕后?”

房娲儿笑曰:“高皇帝去世时,新帝年幼,吕后独揽朝政,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被匈奴单于写信戏谑羞辱,被朝臣史官误解,可是她依旧坚持高皇帝的治国之策,这也算是对丈夫念念不忘吧。”

皇帝听后,也是一笑,她说的,合情合理,但与外间传言的历史评判却相差了许多。皇帝见她与二位太后洗罪名,突然想起她起太皇太后的关系,说:“你给太皇太后瞧病,听说瞧得很好。朕近来心烦意乱睡不好,把你那个药也给朕一剂吧。”

房娲儿回他说:“那个药,只能给太皇太后一人服用。”

皇帝试探问道:“是朕吃不上那药,还是你不敢?”

房娲儿道:“回禀陛下,老身不敢将此药给您。”

皇帝冷笑着看着她。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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