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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白衣门主

中年汉子受了重伤,自然无法走动。白衣门经常救治慕名而来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便去取来担架,将中年汉子抬着去了竹庐。

张先生引着众人去后山救助于白衣门主。

白芷与竹叶一齐跟在张先生身后一丈以外处,白芷低声问竹叶:“女乃女乃罚的是何人?”

竹叶望了望张先生说道:“青木香。”

“那丫头?平日里她侍奉女乃女乃,也是个伶俐乖巧的孩子,怎会被女乃女乃罚呢?”

“三日前,她给女乃女乃清理梳妆台时,顺手拿了女乃女乃的不常用的银簪。”

“那倒是该罚的,女乃女乃平日里对众兄弟姐妹都是极好的。她要是喜欢,大可以去女乃女乃那里讨要,女乃女乃并不是那看中钱财的人,怎会不舍给她?青木香倒也是糊涂得厉害。”

“哎,青木香这手脚不干净为一,还有第二重罪呢!”

白芷一惊,望望四周,低声问竹叶说:“她还做了什么?”

竹叶环视四周,伸手挡住嘴,凑到白芷耳旁细声说:“她与几个打扫藏经阁的姐妹赌钱,也是因为输了钱才去偷女乃女乃的首饰的。她把偷来的银簪交给了冬葵子姐姐,冬葵子姐姐一直待在藏经阁,没有服侍过女乃女乃,她哪里知道那是女乃女乃的东西,便戴在头上。今早女乃女乃上藏经阁取书,看见那银簪。便把冬葵子拉到后山凉亭中审问,才知是青木香偷了银簪。”

白芷说道:“看来被罚的不少呢!”竹叶回她:“那是自然,一起赌钱的,还有苍耳子、女贞子、冬青子、天葵子几位姐姐。”

白芷叹息了一声,说道:“藏经阁的丫头平日里少在姊妹中走动,出了事怕是也无人去替她们求情。”

竹叶道:“不然,山下湖心小筑的哥哥弟弟们常往藏经阁那里走动,他们住的竹庐距离凉亭不远,现在都在为藏经阁的姊妹求情呢。”

白芷说道:“真是愚蠢,这是将她们置于火上烤。女乃女乃平日里最见不得结党营私的事,如今她们犯了错的板上钉钉的事,女乃女乃带人宽厚,不过打一顿骂几句的好了,他们这离得十万八千里的,去求情,女乃女乃更是饶不了她们了。”

“可不是吗?呵呵。”竹叶笑了起来。平日里,竹叶去藏经阁拿武功秘籍,藏经阁的总是爱答不理的,要她尽人事。她本就没什么钱财,只得每次上藏经阁去前去膳房肉桂、卜芥二位厨娘那里取些松饼、糖水给她们送去。

黑衣男子随着众白衣女子一同去往后山腰的凉亭中。这一番白衣殿中折腾了许久,月已渐到了中天。此路并无燃蛇的红光,而是白衣门的姐妹们秉灯夜行。走出几里,绕到了后山,只听见水声淙淙,兼得前面是一条小溪,他们已有两三个时辰不曾喝水,听见水声便觉得口渴难耐。到了溪边,便伸手入溪,取水来喝。

他向随从说道:“这里有条溪流,喝些水再走罢。”

白衣门的女子们才想起,她们慢待了客人。却也不好说出来,张先生在前面也是听见了他,只是摇摇头说:“这帮女娃待客愈来愈是无理了。”

张先生怀着的血貂是假寐,到了后山,听见同类的叫声,连忙蹿出去,上了树,朝着后山跑去。白衣女子正欲去追,张先生摆手说道:“罢了,这畜牲先我们一步见你家主子去了。”

话说,后山凉亭前,落在一片极为空旷之地。此空旷处乃是一块巨石,越有一百来为书生模样的少年跪在那儿。最靠近凉亭的地方跪着六位白衣侍女。

走进一看,亭中榻上上倚着一位黑衣人。面带黄金面具,只看得见那朱红的唇。满头银发,没有装饰,如瀑布一般,垂落到地上,身边站着侍奉她的白衣侍女。此人便是白衣门主,白衣门口中的女乃女乃了。

“青木香手脚不干净,本应该斩去左趾,我年纪大了,慈悲为怀,见不得血,念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将你赶出白衣门作罢。”黑衣男子将众人的装束,为秦时的装束,偷盗削去左趾放逐亦是秦人的律法,心中略有不快。青木香连连在地上磕头,求女乃女乃将她留下,哪怕是去树林中做个三阶婢女,点灯养树都可以。“女乃女乃,让我在山里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将我驱除出山,便是死了都行。”但女乃女乃的心意已决,命她回房收拾东西,天亮前离开白衣山。

谁知那青木香也是个烈性的女子,再三恳请却不得女乃女乃宽恕之下,拔剑自刎。旁的姐妹随上前阻拦她,但女乃女乃身边服侍的都是门中绝顶的高手,旁人的动作哪有她快。在她血溅三尺,倒在地上时,旁的姐妹才去到她跟前。

青木香是女乃女乃捡来的弃婴,在对她而言,女乃女乃便是唯一的亲人,现在女乃女乃要赶走她,她从未下过山,听得外面来的人说起,山下有官府草菅人命,有流寇遍地,有战事连连,有逼良为娼的故事,更是认为山下是人间炼狱。

女乃女乃叹息一声,摇头说:“这个傻姑娘,这山里哪有山下有趣?”

张先生在一旁凉亭外看女乃女乃处置藏经阁的丫头们。

女乃女乃伸手,取来几颗嗑着瓜子儿。问张先生说:“张先生要不要吃些?着瓜子儿是我用蛇胆炒的,能明目。”命侍女将盘中的瓜子儿端了些去给张先生还有客人们吃,黑衣男子伸手取了一粒,送入口中,入口时极苦,苦味过后却也是口齿生津。

女乃女乃半躺着,一手倚着头,一手抚模着她怀中的一对血貂。这畜牲一来便知道要往女乃女乃身边去,倒也是会审时度势。

“藏经阁的几个丫头们,你们是要受罚呢?还是下山?”

五人相互看了看,跪在地上磕头说:“只要不将我们赶出去,任由女乃女乃处置。”

“你们五个犯的虽不是什么大罪,却也不能放纵不管。既然你们浑身是力气使不出,有管不好自己的手,那,去猴林爬树去吧,在树上给我待三天,你们得去和猴子好好学学怎么样管住自己的言行。”

黑衣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女乃女乃处置完了奴婢们,命白衣门学子们回竹庐收拾行李,回湖心小筑去。

人都走了,张先生才说:“旁的我也不多说了,我送来给你的血貂伤了人,此时性命堪忧,你是否去救救人。”

女乃女乃什么都没说,起身问:“人在哪儿?”

“竹庐。”

他们赶到竹庐时,中年大汉已在床上奄奄一息,女乃女乃模了他的脉,说:“面色发黑,脉象沉涩,看来你送来的血貂是真的。”

黑衣男子问:“门主可有解毒之法?”

“那是自然。”

一旁的侍女说:“天下还没有我们白衣门解不了的毒。”

女乃女乃对着侍女说:“青葙子,取药!”

侍女将随身背着的药箱打开,取出一粒药丸塞入中年汉子口中,说:“我驯养血貂,常被这小家伙弄伤,解毒的药也是随身带着的。你们这位朋友性命已无大碍,只是让连翘和银杏两丫头在这儿清理伤口,预防伤口发炎即可。”

“谢门主。”

“几位远道而来,有事请明日到湖心小筑详谈。”

“多谢门主。”

“若还缺少什么物什,可与留在竹庐的孩子说。”

女乃女乃抱着一对血貂优哉游哉地回白衣殿去了。

张先生跟在她身后,支开侍女说:“你想要帮他?”

“不行吗?”

“文帝,景帝你都只差人去送了消息的,为何对这毛头小皇帝如此照顾。”

“我们要不要打赌,这叫做刘彻的皇帝比他太爷爷更有出息。”

“我知道,你看上了他那里,不就是那张故人的脸吗?”

“你这人,越来越没劲了,看破不说破你知道吗?”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了那个人。”

女乃女乃伸出手去,将张先生面具取下说道:“你看看你,在昆仑山待了七年,一点儿都没变。”张先生一头墨黑色的发丝,有着一双深沉的俊目,身躯挺拔,自是一种飘飘欲仙的风流气派。

“有你的血养着,想变也变不了的。”

“想不到我每月配好的药让孩子们送到你那儿去,居然还有这般功效。”

“你还说?用一马车的冰,护着一碗汤药去到昆仑山,亏你做得出。”

女乃女乃笑了笑,取下面具。女乃女乃虽然满头银发,身穿黑衣,带着精巧地黄金面具,看着是一老妪。面具之下竟是一张姿色绝尘,倾国倾城的年轻容颜。她苦笑着说道:“你若走了,我就连一个人能说话的人都没有。”顿了顿说:“整日戴着面具,难得见到你,我才能将这破玩意儿取下来。”

“我不在,你也不也是要取下来的吗?难不成你七年没有洗脸了?”张先生笑着说。

“我这是让你瞧瞧,别将我忘记了。”

“看了一百年了,想忘也忘不了。”

“臭子房。”

“我不与你多说,要回去休息了。”

“你回吧,别忘了把面具戴上。”

“你也是。”

张子房独自一人下了山,女乃女乃戴上面具,在众侍女地搀扶下回到白衣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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