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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至。

距离规定的集合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大本营的教官和其他同事依然没有见到第五组组员的身影,对讲机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大家开始焦躁不安。

教官迅速带上一支队伍和搜救犬沿线搜寻。

漫无边际的漆黑无疑加大了搜救的难度。

在四个多小时搜寻无果后,不得不出动无人机和专业救援队。

凌晨二点,救援队准确找到了纪遇和孟星云车子翻落的位置。

但因地势险峻,置于山崖的车子摇摇欲坠,危险系数太高,直到晨光微熹,两人才成功获救到达地面。

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水和食物,加上夜间气温低,孟星云饿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脑袋浑浑噩噩,全身也几乎失去了力气,只有一双手扣在一起环住纪遇的腰,不愿和他分开。

当有人过来企图将他们分开,她最初不愿意,直到耳边一直有人叫她的名字,微微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军绿色,她才恍惚明白自己获救了。

有人把温水递到她的嘴边,她没顾得上喝,抬头看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的纪遇,他闭着眼睛,脸色和嘴唇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模上去冰冰凉凉,额头的血渍已经凝结成块。

“纪遇,我们安全了,你睁眼看看。”孟星云虚弱地叫着他,可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模他的脸和手,感觉到冰凉,孟星云彻底乱了分寸,摇晃着他的身体,“纪遇,别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说过我们不会死的!

任凭她怎么歇斯底里地呼唤他,他都没有反应,就像失去了生命迹象一般。

医护人员过来将昏迷不醒的纪遇抬上担架,强行将两人分开,孟星云追上去,可站起来步子还未迈出,虚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颓然昏倒在了地上。

之后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闻着消毒水的气味睁开眼,孟星云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一圈,身边坐着的是人资部的经理,正在低头翻手机。

大概是感觉到她醒来,人资部经理起身靠近她一些,弯下腰温柔地问:“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孟星云摇头,抓住对方的手,“纪遇呢?”

人资经理咳嗽了一下,“外伤加上持续高烧,比你的情况稍微糟糕一点,但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他在哪里?”她想现在就看到他,如果不能亲眼确定他没事,她放心不下。分开时,她看到他的情况那么糟糕,真的害怕他会出什么意外。

人资经理有点不忍心地说:“他在另一间病房,由欧阳小姐照顾着。”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她的反应,

两人被救上来时,孟星云身上穿着纪遇的外套,而且两人抱得那么紧,即使虚月兑没了力气,还是难以分开,这份情谊恐怕不能用同事感情来解释了,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

但纪遇同时又是董事长千金看上的男人。

虽说作为同事,大家更加看好像孟星云这种,没有背景但努力上进的姑娘,但现在很多男人恋爱择偶都实际得很,讲究身家背景门当户对,而要轮背景条件,欧阳依依肯定更占上风,毕竟,娶了她就等于拥有了整个MT集团啊!

这样一对比,同事里面没有多少人认为纪遇会选择孟星云,预料到她未来肯定会输给现实,会输给欧阳依依,也就不由得对她生出一份同情。

所以,像纪遇由欧阳依依守着这种事,人资经理就很不愿由她开口告诉孟星云,感觉像做了坏事一样,但总不能不告诉她,所以说完又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孟星云大概也知道人资经理面露难色,而且安抚她是为了什么,经过坠崖一事,她和纪遇之间的关系,想必知情人都有了自己的猜测,但这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她急于知道纪遇的状况。

“我……想去看看他。”

人资经理来不及劝,孟星云已经拔掉了输液的针头。

病房门打开,一名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孟星云跑过去,跑到门口脚步却不由得一顿。

“纪遇,你抱太紧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门口的角度看过去,欧阳依依正弯着腰趴在纪遇身上,被纪遇双臂紧紧地拥着,任凭女人怎么挣扎,男人的手都不愿放开,力气大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可以看到手背上爆起的青筋。

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想必是没有大碍了。

发生过悬崖上的那一晚,孟星云以为她很清楚纪遇对自己的心,但是当看到他紧紧抱着另外一个女人时,心里还是不免抽痛一下。当然了,她脑海里不是没有闪过那一秒自恋的想法:或许,纪遇把依依当作了她?

有可能吗?

孟星云不太确定,而不管怎么样,如果她现在进去,显然是不合时宜的,等再过一会儿再来吧,顺便也好好拷问拷问他,为什么她不在的时候,抱欧阳依依,还抱得那么的紧!

哎,女人的小心思啊。

这难道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情绪总是容易被另一个人影响,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能够牵动自己敏感的神经。

无奈地耸耸肩,孟星云转头回自己的房间。

——

脑部受过撞击,加上持续高烧四十度以上的人,身体十分虚弱,难免容易出现幻觉,把人认错更是不奇怪。

当听到欧阳依依的声音,纪遇发觉自己抱错了人,很快松开了手。

欧阳依依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落落大方地好像从未发觉什么,手温柔地握住他一只手,笑笑问他说:“饿了吗?医生说你可以吃点东西了,要不要喝点粥?”

纪遇反手抓住欧阳的手,撑起身体坐起来,紧张道:“孟星云呢?她当时跟我在一辆车上,她现在怎么样?”

“她已经被送回江市了。”欧阳依依松开他的手,从保温杯里舀了碗清粥出来,坐回到床边,“我喂你。”

送到嘴边的粥没喝,纪遇蹙了蹙眉,孤疑道:“我在这里,她在江市?”

欧阳温和地笑说:“因为你的状况比较严重,不适合舟车劳顿,所以医生建议,等你情况好一些,再转回江市去。”

听了欧阳依依的话,纪遇有些失落,不能马上见到孟星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喂你?或者自己吃?”欧阳依依端起手里一小碗粥示意他。

“我自己来,谢谢!”纪遇靠在床头,从她手里接过碗,喝了一口只觉得食之无味,他每次发烧或者感冒,都会连带着失去味觉,但是为了让自己快点恢复,他还是忍着把一碗全喝下了。

喝完之后,欧阳依依收拾碗,纪遇忍住脑袋天旋地转的难受,问她,“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什么时候可以转到江市的医院?”

“你如果不想在这里待,我马上就可以安排。”说着,欧阳依依拿出手机,分别给医生和司机打电话。

——

转到江市的医院,纪遇按耐不住想见孟星云的心,刚下车,踱步走到大厅,他就急不可耐地问欧阳依依:“她住哪个病房?”

“她不在这里。”欧阳依依这才如实相告。

停下脚步,纪遇的表情由原本的心急如焚,转变为难以置信,转身看着她,皱起眉头问:“什么意思?”

下一秒,还没等来欧阳的回答,纪遇的心顷刻间裂了个大洞,直到将心脏分成两半,用力抓住欧阳依依的肩膀,焦灼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老实告诉我!”

欧阳依依脸色更沉,“你一直护着她,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饿晕过去,吊了两瓶水就没事了。现在应该跟大家一起继续参加野外拓展训练了。”语气冷冰冰的,仿佛正在谈论的不是她的姐姐。

“什么?!”明白过来自己被骗了,纪遇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原本就头昏脑涨的情况变得更糟,两条长腿有些不争气地发软,踉跄了两步,欧阳依依去扶,他将她拂开,难抑心中的不满,“欧阳依依,骗人好玩吗?!”

向来斯文讲分寸的纪遇,此刻声音却不自觉提高了八度,以至于大厅来来往往的医生和病人纷纷看过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纪遇捏了捏拳头,隐忍地没有继续发作。

可欧阳依依情绪却上来了,抬头看着他,红着一双眼,“我要不这么说,你能答应回来吗?纪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纪遇转身欲离开。

“纪遇!不好好养病,又去哪里?!”

伴着叮的一声,大厅的电梯打开,张慧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实习医生和几名护士,她稍作停顿,对身后的人交代说:“你们先去,我稍后就来。”

纪遇转身见到自己的母亲,原本板着的脸稍稍柔和下来,叫了声妈。

适才和纪遇脸红脖子粗的欧阳依依,见到张慧来了,像看到救兵似的,赶紧过去问候,同时低着头,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让张慧直心疼,轻轻拍她的手背安慰。

这样看来,她们倒更像母女了,纪遇见自己就是多余的,礼貌地跟妈告别,然后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又被张慧叫住,“回来!”

“不要仗着自己还年轻,就不把健康当回事!”张慧上前牵住自己的儿子,径直往电梯方向走,“你们在训练基地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今天哪里也不许去,就乖乖的给我待在病房里。”

母命难违,纪遇无奈被关进了病房,不过好在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趁着欧阳依依出去买吃的,纪遇计划给孟星云打个电话,电话还未接通,张慧再次进来。

电话一直没人接,纪遇放下手机,脸色不怎么好。

他这样变脸,张慧误以为儿子生自己气。

她坐在床边,心疼地模模儿子发烫的额头,手指停在贴着纱布的额角,“怪妈妈?”

纪遇摇头不语。

张慧叹气,“你说爱情没法等价计算,不介意多爱她一点,可妈介意,妈希望你找个对你好的人。”

“妈,您想说什么?”

见儿子还听得进自己的话,张慧感到欣慰,笑笑说:“从训练基地到这里,依依一直陪着你,谁对你好对你坏,你心里没数?”

纪遇扶着张慧的肩,正视她的眼睛,“妈,我郑重地跟您说一次,也只说这一次,我要的,只可能是孟星云。”

张慧猛地站起来,极力反对:“别跟我提孟星云!像她那样自私的人,跟当年那个女人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想你爱上第二个黎佳绮!”

“妈,她不是黎佳绮!再说,上次见面,您不也说了,对她印象不错?”

“我那是看走了眼!通过这次事情我算是明白她到底是什么人了,身处险境时,你只顾护着她,她一点事情没有,却看都不看你一眼。纪遇,你该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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