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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雾林

竹林周围氤氤氲氲,目视不足一尺,来到近前,一丝丝透心凉的寒意油然而生。竹子翠绿高大如翡翠玉石晶莹,竹子茂盛葱葱如一抹浓重的绿色,遮掩了周遭的其他色彩,反而有了些许阴翳和寒凉。

“梅虚云绕!”

缠缠绵绵的云雾或是被拉扯,或是凝聚成雨滴,竹林外的云雾消散了一些,一块石碑露了出来,上面写着:雾林两字。林中安静若素,连一点虫鸣声音都没有,偶尔从流动的云雾中看出,里面隐隐约约有丝丝清风。

云嘉嘉和田甄两人一路进入。林间没有小径道路,地面最上层是新落的竹叶,下面是被淘汰的枯枝、枯叶,层层叠叠铺满了一地,没有哪处特别多,哪处特别少,像是没有人走过一样。

“走哪里?”田甄早早升起了护罩抵抗着周围缱绻在身边的云雾,浓重的云雾一路上被云嘉嘉使用力量驱赶,不一会儿又重新凝聚。更重要的是,这些云雾似乎从冰窟里面出来,冷得不像话,即便是田甄使用异能护体,依旧冻得小脸煞白,四肢僵硬。看见云嘉嘉停了下来,连忙催促问。

云嘉嘉心里紧张地咚咚直跳。雾林当中,每当他召唤的变异小树人,便自动被云雾摧毁,走了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听到另外的声音,碰见一个虫子。他有心在竹子旁刻画标记和在来时的路上犁出印记,但依旧迷失在雾林里。

“我们迷路了?”田甄没有听见云嘉嘉的回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我们,不能飞出去吗?”

雾林的竹子再茂盛,还能够比天还高?云嘉嘉眼睛一亮,带着田甄就往头上飞。越往上飞,雾林的云雾就越重,云雾越重,云嘉嘉就越感觉到飞行的吃力。直到云雾凝滞在一起,像是被冰冻住的冰块,云嘉嘉心里这才升起不好的念头。

“云进咫尺!”

云嘉嘉往头顶上一跃,希望能够越过头顶上的云雾,却感觉到空间的迟滞,整个人往头顶上的云雾扎去,更加寒冷的云雾刺入云嘉嘉的皮肤,云雾开始蠕动,围绕着云嘉嘉一步步开始凝固结块,似乎要将云嘉嘉永远留在这里。

“烈云梦泽!”

火焰在云雾中焚烧了片刻,便被熄灭,不仅没有起到焚烧云雾消失的效果,还诞生了更多的云雾。云雾越厚,它就越冷,就越重。云嘉嘉咬咬牙尝试十数次,希望水滴石穿。直到田甄煞白的冰唇颤颤巍巍地吐出:“不要”的时候,云嘉嘉再次回到地面。

“对不起。”田甄恢复过来后,再次向云嘉嘉道歉。

“是我害得你迷路了。是我的错。”云嘉嘉惭愧地说。

一心急着想找到云家贺寿的地方,不清楚这里的状况就带着无辜的田甄进来,还差点害死了她。想到这里,云嘉嘉恨恨地拍了拍身旁的竹子。竹子坚韧,竹叶却簌簌簌地落了下来,竹叶边缘泛黄,纷纷扰扰落在两人的头上。

忽然云嘉嘉眼睛一亮。头顶上的竹叶没有云雾般的冰寒,可它明明处于半空中,即便是身怀异能的田甄都冷得差点成了冰雕,这是为什么呢?云嘉嘉将头顶上的竹叶摘下来,看了看,除了边缘泛黄之外,往内鲜绿依旧,外形和普通的竹叶没有任何差别。

当云雾徘徊在云嘉嘉身旁的时候,手中竹叶上的叶脉忽然亮出点点荧光绿,绿芒闪烁着,一点点微弱的气流在叶片周围升起,靠近手掌的云雾被这点气流驱赶,偏向了一侧。但周围的云雾太多,叶片凝聚的气流敌不过云雾的入侵,很快边缘泛黄的黄色往叶片内侵入,绿芒消失的速度更快。

气流就能够让云雾吹到一边?云嘉嘉心里想,将手中的叶片丢掉,伸出双手。

“裂云之空!”

掌心的漩涡在手中形成,双手两侧的云雾被出现的风压聚拢在一起,一开始被抽开的云雾一下子将周围的环境暴露得清清楚楚,但云嘉嘉还没有从郁郁葱葱的竹子上辨认出哪里留下过标记,更浓重的云雾涌了过来,云雾的数量变得更多、更重、更冷。

咔咔咔

一连串的竹子爆裂声传来,紧接着轰隆隆的竹子倒地,划过一道道骤然清除的环境印象。这时,云雾涌过来的数量更多了,像是汪洋大海一样,周围的云雾都开始凝滞,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叶片上,云嘉嘉感觉到双手的冰冷,凝聚的漩涡有了崩溃的迹象。

云嘉嘉急忙住手,但盘踞在这里的云雾没有散去的迹象,其他地方被抽离的云雾也没有变薄变淡,仿佛平白无故多了数量众多的云雾。

“要不,我们慢慢走吧?总会找到出口出去的。”田甄提议说,她也发现云嘉嘉的攻击没有任何效果,甚至搞得一团糟。

云嘉嘉望见这种情况,心里猜测继续使用裂云之空的后果,或许像烈云梦泽一样,只会不断增加云雾,最终使得自己寸步难进,甚至被困在云雾当中进退维艰。心里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同意田甄的建议,走一步看一步。

田甄见云嘉嘉情绪不好,也不想多打扰他,让他有空观察周围。反正两人都迷了路,田甄心里没有任何压力,凭着自己的感觉走,走着走着,如果发现变得寒冷的话,便立马换了方向。

“你认得路?”云嘉嘉心情没有因为走动的关系而变得轻松,反而还不如站立不动的时候来得镇定。越走,他就没有先前的依赖,可能抱有的侥幸和希望,越意味着他走向未知的情况越大,未知的情况越大,他越是担心。两人兜兜转转都没有发现出去的希望,云嘉嘉不得不询问田甄,想要停止这种胡来的做法。

田甄心里沉甸甸的,听见云嘉嘉的话,回答说:“不认得,但跟着我。”

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意义,如果田甄知道,一开始两人就离开了。这是云嘉嘉慌乱、紧张之下才问出口。

云嘉嘉刚问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将自己害怕的心思暴露在田甄面前,但田甄将云嘉嘉丢掉的希望拿了起来,遏止了他心底里逐渐扩大的绝望。

在死寂的环境中,他们都需要一股信心,才有勇气走下去。在之前,云嘉嘉已经尽了力,现在,只能靠田甄维持。或许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总有一个理由,一份侥幸在心底里驱使着自己。

“感觉这边的云雾淡了些。”田甄判断方向全凭感觉,不冷的地方就走。到了这个地步,她索性将自己的感觉说出来。云嘉嘉实在没有发现云雾有什么分别,刚想要否认田甄的时候,紧了紧嘴唇,说:“好像是。”

“那我们往这边走就对了。”

“应该是。”

“向右转,这地方的云雾多了起来,右边的云雾淡一些。”

“确实是这样。”

“不对,我们回去,刚走远了,回去一小段路,左转就好了。”

“刚我走太急了,是应该回去左转。”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在空旷的雾林中,没有一点儿回音,仿佛浓重的云雾将他们的声音全都吞噬,试图营造一股死亡的气息。但两人依旧走得有力,地面上的竹叶被犁了一次又一次。

“先休息一下吧。好累。我们差不多找到进来的入口了。”田甄一**坐在地上,她身上冒着虚汗,体内的力量接近枯竭,在这云雾寒气重重的地方,失去力量便意味着死亡,她不得不停下来,缓缓精神,掩藏内心的害怕。

云嘉嘉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这种无聊的把戏,再也不能让他提神和增添希望,反而让他产生一种自嘲和落寞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田甄站起来重新出发。她发现坐在原地,依旧被无时无刻包围的云雾消耗着体内的力量。

云嘉嘉伸手去拉田甄,说:“不如让我”他想说不如让他试试,反正也是碰运气。但他碰到田甄冰冷的手臂,手指不由一颤,一路上的慌乱让他忽略了和他一样紧张害怕的田甄,“对不起。”

田甄望了眼云嘉嘉愧疚的眼神,拨开云嘉嘉的手,她担心自己沉溺在云嘉嘉的眼神中,会不自觉放弃这段时间坚持下来的意志,说:“其实,这是我寻找出路的方法。”

云嘉嘉心里是不信的,认为田甄这么做只是为了自己好过些,补救似的升起异能护罩,将田甄纳入护罩当中。田甄一下子感觉到周围没有刺骨的寒意,身体有了依恋的不舍,肌肤开始回暖,同样的,她丧失了判断前进方向的理由。

“接下来的路我已经知道了,我带你出去吧!”云嘉嘉坚定地望着田甄,感激她在自己丧气的时候给予的莫名鼓励。

“不,你不知道怎么走的!”田甄坚持说,“将你的力量收回去,我不需要。”

云嘉嘉实力高,在雾林中都没有使用异能护罩,分明就感觉不到各个方向云雾的寒冷差别,虽然她不知道这感觉走下去对不对,但云雾少的地方不应该温暖一些吗?所以她坚持着,哪怕到现在依旧没有奇迹出现。

云嘉嘉在田甄的坚持下败退。

骤然出现的寒冷让田甄打了一个寒颤,却让她眼睛一亮,更清楚的冷暖差别在心里头闪过,往斜右方的方向前进。

云嘉嘉默默地跟在后面,这一次,他除了注意周围的情况外,还要注意前面的田甄。

“有人!”田甄为了赶在体内力量消耗完之前,为了赶在肌肤彻底冰冷之前,行进的速度十分快,刚在一个感觉模棱两可的位置上停下的时候,一个人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由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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