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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审官由顺天府府尹曹德秋、大理寺卿马淳延、都察院左都御史庞博、刑部尚书宋荣熙担任。

四人先后进门便相互问候。

这时有人来报:“姜阁老、杨阁老、童大人、王大人、蔡大人几位都到了。”

两位阁老带着人来,顺天府尹和三法司的三位就急忙出去迎,客客气气的请人进大堂。

曹德秋笑道:“两位阁老年长,这堂上喧闹嘈杂,屏风后特设置了一处梢间,隔着屏风能够瞧见外头,也能听得清楚案情的进展,外间却不容易窥视里头。两位阁老不如在梢间旁听案情进展?”

“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我若是留在外头,看到那贼子怕会忍不住冲上前生啖其肉。还是在内堂等消息的好。”姜阁老疲惫又怆然,“现在就只等方大人能给小女一个公道了。”

曹德秋、马淳延几人都附和着,又多宽慰了姜阁老与杨阁老几句,就亲自引着两位去了梢间,随即便安排童大人、王大人和蔡大人在挨着前方两侧相对安放的两排官帽椅落座。

此间又有几位文臣到来,他们先去拜见了姜阁老和杨阁老,随后也都依旧坐在旁听的位置上,他们带来的随从都安静的站在主子的身后,也在三班衙役之后。

不多时,连锦衣卫指挥使袁剑清和指挥佥事孙海犁带着手下一同来了。

朱攸宁穿着一身男装,做小厮打扮,跟在佛八爷身边混在锦衣卫那一行人里进了大堂,与佛八爷钻空子站在了随从们的队伍里。

刚刚站定,一身御赐绯色官服,头戴乌纱,三缕须髯飘摆胸前,颇有几分道骨仙风,面色刚毅的方晋瑞也来到了堂上。

见已经有这么多的大臣坐在两侧旁听,方晋瑞也不觉意外,先去与顺天府尹和三法司的人相互见礼,又由顺天府尹引着去见过了屏风后的杨阁老和姜阁老。

姜阁老身为苦主,痛失爱女,见了方晋瑞自然殷切嘱托:“一切多劳方大人。”

方晋瑞还礼,虽不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却也与其余文臣见了姜阁老时的殷勤完全不同。

“姜阁老放心,本官必定会秉公处理。”

姜阁老眯了眯眼,“秉公处理好,秉公处理甚好。”

朱攸宁躲在人群后,看到方恩师与她出门前相比瘦了不少,心里不免有些叹息。

这个案子太难办,不论成败他都讨不到好处,弄个不好将人开罪的彻底,他自己的性命都不保,想来方恩师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烦心的清减吧?

“圣上驾到!”

正当朱攸宁沉思时,大堂外传来一阵鸣锣开道的声音,随即便是内监的尖细声音。

大堂外围观的百姓哪里想得到圣上会亲自驾临?离着远一些的恨不能蹦着高的往里看,却只看到黄罗伞盖由远及近。

近一些的百姓虽被金吾卫与锦衣卫的人推搡着隔开,但能窥见天颜,也让众人激动的面红耳赤,百姓们纷纷跪下,山呼万岁,声势浩大犹如海潮散开,引得那些原本不打算看热闹的百姓也都凑了过来。

皇帝带着身边得用的大太监肖正德以及一众亲卫,分开人群进了大堂之中。

衙役们与随从们跪地叩首,口称万岁。

各位主审、副审和旁听的官员们齐齐行大礼,梢间里的姜阁老、杨阁老也都到了大堂,跪地行礼。

“微臣叩见圣上!”

“免礼。”皇帝看姜阁老一身素色衣裳,眼窝发青,面色蜡黄颤颤巍巍的行礼,便吩咐身边的肖正德。

“肖伴伴,代朕扶姜爱卿与杨爱卿起身。”

“是。”肖正德秀袖手应是,快步将二人搀扶起来。

姜阁老感动的声音发颤:“圣上日理万机,国事繁忙,竟也为了小女的案子亲至,老臣惶恐,谢过圣上隆恩!”

“你是朕的肱骨,朕理当如此做,何况此案影响颇大,朕坐镇在场,相信方爱卿必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皇帝笑着看向了方晋瑞。

方晋瑞拱手,认真道:“臣必当秉公办案,不让一人受屈。”

“朕自是信得过你。”

天子亲临,那隔着屏风的梢间自然要洒扫干净让出来。姜阁老与杨阁老搬到了大堂,于侧坐首位添了两把官帽椅。

待皇帝坐定,方晋瑞便邀四位副审官一同入座。

方晋瑞端坐在正中,顺天府尹与大理寺卿居左,都察院左都御史与刑部尚书居右。

府衙大门外,百姓们还在议论圣驾亲临之事。

方晋瑞一拍惊堂木。立即便有皂隶于院外维持秩序,高声呵斥道:“肃静!肃静!”

方晋瑞朗声道:“今有顺天府昭平坊姜府姜氏族人,状告仁义伯燕澜清奸杀姜氏女一案。”

向着梢间拱拱手,“本官受皇命,主审此案。来人,宣读案情!”

“是!”

早有书吏将近些日调查的案情整理简化,走到烫伤朗读。

“盛天二十八年冬月十四午时,顺天府昭平坊姜府下人急告刑部,仁义伯燕澜清当日登门,以与姜氏女有婚约在身为名,以有要事相商为理由约见姜氏。

“午时初刻,姜府下人听见姜氏闺房中传有异样响动,闯入后见燕澜清衣衫不整,手持凶器,被害者姜氏已遭凌辱后被刺中三刀,两刀于胸口,一刀在月复部,下人闯入时,姜氏已经气绝,被告燕澜清已押如顺天府大牢随时待审。”

书吏念罢,就将案情传递到门外,自有负责宣读案情之人高声读与百姓知晓。

方晋瑞沉声道:“提被告燕澜清。”

“提被告燕澜清!”

众人传声至外,堂上枯等约莫两柱香时间,便见两名差役押解着一名身着白色犯服,长发披散,身带镣铐,双手扣于枷中的俊美男子缓步而来。镣铐拖行于地面,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与摩擦声。

朱攸宁已有多日没见过燕绥,见他虽瘦的形销骨立,精气神却依然好,想来身上伤势已经无碍,在北镇抚司这段日子也并未受苦,便悄然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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