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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贵妃并无像康熙说的病情加重,弱症,总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加之天气炎热,健康的人都懒得进食,佟贵妃就更是一天吃不了几粒米,人瘦成皮包骨头。

既然留在她身边服侍,玉醐便从药和食两方面入手给她调理,药还在其次,一个人只要能够进食,便是吃了良药,玉醐深谙这个道理,就使劲浑身解数的研究出一个又一个食谱,她抛开宫中御厨的那些华而不实的讲究,想着哪怕是咸菜窝头,只要佟贵妃爱吃就可以。

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的,佟贵妃果真大好了,这话传到太后跟前,太后却冷冷道:“那个玉醐,她还敢进宫。”

费嬷嬷同玉醐的仇怎么能忘,添油加醋道:“她可真是猖狂,连御厨做的饭菜都不给贵妃娘娘吃,却给贵妃娘娘吃糠咽菜。”

太后便道:“她不过是仗着皇帝宠爱,我也不好责难她,毕竟皇帝那里……”

正说着话呢,宫女进来禀报:“贵妃娘娘来给太后请安了。”

费嬷嬷连忙问:“那个女医可也来了?”

宫女道了声:“是。”

费嬷嬷立即看向太后:“您瞧吧,她是有多大的胆子,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她才打了奴才几天,这就敢来寿康宫了,分明是没把太后放在眼里。”

已经听见脚步声,太后就挥手示意费嬷嬷退至一旁。

佟贵妃由诸多宫女簇拥着进来了,见了太后便行大礼:“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忙喊那些宫女:“还不将你们主子搀起来,哎呦喂,你这样的身子能来看我已经难得。”

费嬷嬷更是指使宫女给佟贵妃搬了椅子又上茶,坐下后,佟贵妃道:“臣妾病了这么久,一直未给太后请安,实在是深感愧疚,最近大好了,您瞧瞧,臣妾自己感觉丰腴了不少呢,这都是玉姑娘的功劳。”

太后觑了眼佟贵妃身边的玉醐,见她竟然穿着旗装,太后心里就老大不高兴,心道你一个汉人,以为穿了旗装就尊贵了么,即使让你穿上皇后的礼服,你也只是个奴才。

太后冰冷的目光扫过之后,玉醐忙道:“奴才可不敢居功,奴才伺候贵妃娘娘是荣耀呢。”

太后乜斜她,心道几天不见嘴巴倒学乖了,也不知她为何再次进宫,听传是昨天皇帝去了趟恭亲王府,回来时她就跟着进宫了,太后心道她可真不简单,恭亲王爷能攀附上,若是让这样的人成为后宫的主子,只恐后宫乱,跟着前朝都会乱成一片。

佟贵妃微微一笑看着玉醐:“有功就是有功,若你有过,本宫也不会替你担着。”

一句话突然提醒了费嬷嬷,机会难得,就道:“她当然有过,她可是曾经打过我的,这事贵妃娘娘可得给奴才做主。”

佟贵妃挑了挑螺子黛画成的细眉,很是纳闷的样子:“嬷嬷此话从何说起呢?玉姑娘打进宫就在本宫身边服侍,并无离开半步。”

费嬷嬷道:“是她上次进宫的事,当时指使慈宁宫的凝碧打的奴才,这事凝碧可以作证的。”

佟贵妃缓缓回头看玉醐:“可有此事?”

这事当时很多人知道的,她身为后宫之主,焉能不知,她一问,玉醐突然感觉,她非得带自己来给太后请安,怕是用心良苦了,玉醐只能承认:“有这样的事,是费嬷嬷错在先。”

太后忍无可忍,当时就想找玉醐的晦气,不巧她却离宫而去,于是一拍炕几道:“费嬷嬷是寿康宫的人,有错无错,莫说是你,即使是你主子,想惩罚她,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竟然敢肆意凌辱寿康宫的人,来人,将这个没上没下的奴才拉出去,杖责二十!”

费嬷嬷哪能错过时机,赶紧喊进来几个粗手大脚的老宫女,将玉醐拖着带了出去,在给她们拖出去的时候,玉醐没有听见佟贵妃发声,一切,便都了然于心了。

到了外头,早有执事太监取了法杖来,玉醐看着那光溜溜的法杖,暗道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死在其下。

执法的太监瞅着她阴阳怪气的一笑:“打死了也别怪我,谁让你犯错了呢。”

说着朝手心吐了几口唾沫,然后高举法杖,待想落下,却见玉醐突然将自己外头的衣裳用力一扯,那太监顿觉一阵炫目,烈日如灼,照在玉醐身上金灿灿的,晃得人睁不开眼,如此近的距离,那太监不得不眯着眼仔细看,玉醐宽大的旗装里头竟然套着件明黄色的马褂,谁都知道马褂是男人穿戴,而明黄色的马褂便是皇帝的服饰,马褂上还书写着两个大字药。

太监愣住了。

宫女也愣住了。

纷纷变成哑巴。

里头的人也觉出了异样,因为没也听见玉醐的惨叫声,二十杖,若是真打下去,不适也剩半条命,外头静悄悄的,太后便给费嬷嬷使个眼色,费嬷嬷心领神会,便赶了出来,就见玉醐站在那里,昂然而立,而宫女太监却纷纷跪倒在地。

费嬷嬷闹不明白了,过来就骂:“你们这些混账东西,为何还不打?”

话音刚落,她也发现玉醐身上的马褂有些眼熟。

玉醐娇媚的笑着看她:“嬷嬷是不是认出这是谁的衣裳?对,这是皇上的衣裳,见驾你还不跪,等着凌迟处死吗!”

前半句还笑眯眯的,后半句突然拔高了声调,唬的费嬷嬷来不及多想,慌忙跪倒在地。

里头的人见费嬷嬷半晌没回,都止不住好奇了,太后离了临窗大炕道:“我出去看看。”

诸宫女过来搀扶,佟贵妃也赶紧站起跟着出来,出来后即瞧见这样的一幕,玉醐叉腰站着,她脚下跪着跪着太多人,太后老眼昏花,不明所以,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费嬷嬷跪爬过来,至其面前悄声道:“她,她身上穿的是皇上的马褂。”

太后一愣,近几步看了看,可不就是康熙的马褂,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谁敢穿这个颜色呢,太后也就想起了那一宗,康熙出巡关外,赐给玉醐一件马褂,太后便不知如何开看了。

太后是康熙的母亲,可以不跪,玉醐慢慢转向佟贵妃,两个人对视一番,佟贵妃只能曲了双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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