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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谎言给巴毅揭破,玉醐立马编撰出另外一个谎言。

“我是京城人不假,但我母亲新故父亲经了官司,孤苦无依遂去了山东投亲,不想没找到山东的亲戚,碰巧遇到一群闯关外的,我就跟着来了。”

巴毅神情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那么你父亲经了什么官司?他人关押在哪里的大牢?你为何丢下父亲不管自己跑到塞外来了?”

母亲新故父亲经了官司都是真,却是不能说的秘密,她现在是罪臣之女,这事一旦捅破,莫说给这位大名鼎鼎的吉林将军当马官,大概真的是给人家倒夜壶人家都不会用的,她微有怔忪,断断续续道:“我父亲是因为……他关在……我之所以丢下父亲……”

巴毅一拉缰绳,坐下之驹得令停下,侧目看向玉醐:“你不过一个小小的马官,本将军无意打听你的身世,只管好好的喂马,特别是我的老张,瘦了或者肥了都不行,瘦了没力气肥了没精神,养好了马自然有你一碗饭吃。”

“老张?”玉醐有点懵。

“将军的这匹大宛马。”李伍道。

玉醐愕然望着巴毅,心说人家的马都取个名字叫疾风、闪电啥的,你给这么贵气的马取了个这么乡土的名字,你考虑过马的感受么?

巴毅不理会她的懵怔,双腿一夹马月复,飞奔而去。

李伍几个戈什哈随后去追。

苦了玉醐,第一次骑马,能慢慢的走已然不错,可不敢跑,眨眼巴毅等人跑的没了踪影,她甚至都忘记问巴毅是住衙门还是住协领孙禄山府上还是住驿馆,最后晃荡到蒙江镇的街上,拉着几个路人打听下,无果。

她就决定一个地儿一个地儿的去找,牵着马踽踽独行,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弼马温!”

这个可恨的称呼定来自那个可恶的人,玉醐猛地回头,见李伍站在一家客栈门口悠闲的看着她剔着牙:“你去哪儿?”

玉醐猜想巴毅定是住进客栈了,随机应变道:“当然是来找你们。”

李伍把玩着牙签,这是从客栈扫把上折下来的细细的竹条,他哼哼冷笑:“你来找我们为何过门不入?”

玉醐看看客栈的门,再看看自己的位置,果然与客栈错开了一段距离,只好道:“随便逛逛不可以么。”

李伍把牙签丢掉,转头就走:“将军可是天下第一巴图鲁,将军的老张也是马中的天下第一巴图鲁,这时饿得嗷嗷直叫,一旦瘦了,你就给将军当马骑吧。”

给将军倒夜壶的那个茬儿玉醐还没忘记呢,他再次羞辱自己,玉醐扬起手中的马鞭……最后还是缓缓放了下去。

没想到李伍后脑勺张眼睛了似的,嗖的一跃躲开,回头手指她:“偷袭,算什么英雄。”

玉醐瞪了他一眼:“我本来也不是英雄,谁让你长了一张臭嘴。”

见她真生气了,李伍来了句“好男不跟女斗”,指着客栈后头道:“赶紧去喂马吧。”

玉醐按照他的指点,牵着马来到位于客栈后院的马厩,即便是这里,即便是这种天气,马厩门口还有两个戈什哈守着,对于军人来讲,马是何等重要玉醐明白,见那两个戈什哈冻得面颊通红,仍旧是岿然不动,玉醐路过,二人把她堵住:“站住,马厩重地,不得靠近。”

玉醐忙不得的介绍自己:“我是新来的马官,我得喂马。”

谁料这二人一直守在这里没随在巴毅身边,是以不认识她,其中一人道:“你的令牌呢?”

玉醐张口结舌:“令牌?没有啊!”

两个戈什哈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突然冲上前分左右扭住她。

猝不及防,玉醐没搞清状况呢,听有人喊:“放开!”

听声音像那个瘟神李伍,玉醐挣扎着去看,果然是他大步流星的奔了过来。

两个戈什哈立即松开玉醐,应声“扎”,回到原先站着地方,继续如木头桩子一般的杵着去了。

李伍过来指着玉醐道:“她是将军新招的马官,此后这里所有马匹的饲养都交给她,但是,谁想用马,没有将军和我的话,一律不准放。”

言下之意,玉醐这个马官除了干活没有一丁点的权力。

两个戈什哈身子一挺:“扎!”

李伍看着揉着胳膊的玉醐,随后解下自己腰间的令牌递过去:“先借给你用,等回去吉林乌拉,在给你分发军服和令牌。”

玉醐接过,很重,盾形,正面一个大大的阳文图刻“令”字,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匆忙间她只看到其中有几个字像是“吉林将军侍卫长”的字样,才明白李伍的官职,虽然喜欢不起来这个人,感念人家帮了自己,还是道:“我用了你的令牌,你呢?”

李伍模了模下巴,一天没剃,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几分得意道:“我跟随将军多少年,我这张脸还用令牌么。”

他之意,没有不认识他的。

玉醐看了看他,短眉毛小眼睛,招风耳朵大鼻头,如此辨识度,玉醐心道你这张脸是不用令牌就可以让人记住。

李伍指着马厩命令她:“还不赶紧去喂马,记住,老张的草料和其他的马要分开来拌,老张的草料要精细些,豆饼要多加些,酒糟要少加些,水和草料不能放在一个槽子里……”

他唠唠叨叨一大段,玉醐记住的甚少,也知道巴毅那匹马很是名贵,所以不耻下问的请教了一些自己没能记清楚的,李伍一边笑她笨,一边重复了两次,玉醐保证记住了,他才大摇大摆的回了客栈。

玉醐进了马厩,迎面扑来一股腥臊恶臭,她用袖子遮盖住口鼻,四下寻找草料,后来发现马厩旁边有个小房子,推门而入,见有成堆的草料和用笸箩装着的豆饼和酒糟,她找了个大簸箕,按照李伍交代的,先抱了些草料放进,又加了些豆饼,极少的放了些酒糟,搅拌好,端着来到巴毅的那匹大宛马老张跟前,这匹马通体油黑没有一根杂毛非常好认,她把草料添进石槽子,然后等着老张大快朵颐,不料,老张垂头看了看,不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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