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第一百四十三章:叩拜父王

第143章:叩拜父王

再走约莫半个时辰,放眼看去,更加荒芜,连村落都没有了,只有远处的几座大山。

“怎么,咱们不是直奔太恒山观景吗?”顾倾城勒马看着崇山峻岭问,“这是走岔路了吗?”

她开始有些狐疑,拓跋为何不是直接带她进入天下出名的北岳太恒山,而是绕到旁边的崇山峻岭。

“嗯,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拓跋并未做太多解释。

拓跋赶马朝山脚走去,顾倾城也引马跟过去。

山脚树木掩映中,倒是散落着几户农家,却俱是大门紧闭。

看到拓跋由远而近骑马过来,倏然有户人家开门。

来开门的,居然是精干强悍的战英。

“大将军!”战英向拓跋行礼,又向顾倾城行礼打招呼:“顾小姐。”

拓跋与顾倾城下马,有人出来把他们的马接过去。

顾倾城这时候隐约明白了什么,她心中微动。

拓跋下巴微扬,向战英道:“走吧。”

“诺!”战英恭谨的应道。

顾倾城和拓跋,没有直接上太恒山的景点,而是来到附近的山峦,直接进了这个农庄。

两进的四合院屋子,东厢隐秘的地下密室打开,拓跋举着战英递给他的火把,带着顾倾城走进密道。

密道修建得很结实,四周都是坚硬的大石磊起来的墙壁,约一丈高宽,人和马都可容经过。

战英早拉着他们的马率先走。

拓跋牵着顾倾城的手紧跟其后。

“……这是不是你的,秘密军事重地?”顾倾城还是忍不住问拓跋。

随着拓跋往里走,越走越远,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的呼吸。

“我的娘子真聪明。”拓跋赞赏道。

密道七拐八拐蜿蜒而走。

饶是顾倾城对阵法机关有研究,还是几乎丧失了方向感,前路黑洞洞,只感到走向地狱深渊。

方才骑马如今走路,她开始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拓跋,你干嘛带我来这么秘密的地方,你不怕我一不小心,会泄露出去?”顾倾城问。

“当然不怕。”拓跋想也不想。

他见顾倾城开始喘气,怕她受累了,就停靠着歇了歇。

趁着歇息的功夫,拓跋道:

“倾城,这是我父王死后,我经营的后盾。

皇权争斗,防不胜防。

自从父王出事,我不得不为自己筹谋。

幕后一直有人在追杀我,真正的幕后主脑,绝不仅仅是一位将军那么简单。

相信我父王的死,也与此人月兑不了干系。

都城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却波谲云诡,是飓风来临的前夕,时时刻刻都有阴谋在策划着。

我在这里留着后着,并非想造反,而是等那幕后之人举事,皇城危难时,可以去勤王。

我虽无造反心,但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屯兵,肯定就会以为我有反心。

所以,这里的确是我的秘密。

我的一切,便是你的一切。我们夫妻同体,同心一颗。我的秘密,也是你的秘密。”

顾倾城愣住。

这样的惊天秘密,不管拓跋如何清白,如果被皇帝知道,便是谋逆大罪!

拓跋竟不怕她泄露。

光线幽暗的密道里,顾倾城的呼吸几乎消失不见了。

轻轻咬住唇。

不知名的情绪,在她心里流淌,她的眼眶潮热。

拓跋握着顾倾城的手:

“倾城,我如今要你清清楚楚知道我的一切,在你面前展露得彻彻底底。

还执意在孝制期间和你拜天地,便是让你知道,我对你,绝非虚情假意!”

良久,顾倾城轻轻嗯了声。

拓跋把火把递给顾倾城,而后半蹲子:

“来,我背你,再走半盏茶就到了。”

顾倾城接过火把。

火把被他握过的地方,暖暖的,那股暖流,沿着顾倾城的掌心,滑入心头。

拓跋长腿阔步,背着顾倾城走起来,明显比他们刚才走的速度要快了很多。

约莫半盏茶,他们出了密道,面前竟是一处深山的峡谷。

峡谷底下是千年沉积的冰河,纵是夏日,站在峡谷边,也感到阵阵寒意彻骨。

原来这条密道是从山脚直通月复地的。

峡谷的一处盆地,放养着很多战马。

路上,拓跋告诉顾倾城,这山与世隔绝,除了方才那密道,是走不进来的。

这山,可谓铜墙铁壁。

到了峡谷,有个又大又高的铁架,铁架有轴轮,里面是一大铁框,在高山的另一端,可以操控升降。

他们进入铁框,拓跋打了个手势,轴轮缓缓下降。

他们直往冰河降落,在冰河上面约莫两丈处停了下来。

阵阵寒气逼人。

顾倾城想不到夏日里还有如此的冰寒之地。

拓跋能把这滑轮打造得那么神奇,这里的师傅工艺应该十分的厉害。

沉积千年的冰河,两边山脉峡谷,万仞峭壁,峡谷上云海波涛,飞鸟没入便无影踪。

出了铁框,下面早有他的侍卫和恭候着。

顾倾城正惊讶,不知拓跋到底搞什么鬼。

拓跋已带她走向紧挨着峭壁开出来的一条栈道。

一直往前走,再沿着峭壁绕过去,前面有一大块凌空的巨岩,巨岩云雾缭绕。

这岩石长得颇像一揽芳华的巨鹰岩。

站在鹰嘴岩上俯瞰华丽壮阔的峰峦峡谷,碧海蓝天,巍峨翠峰,仿佛腾云驾雾,真是蔚为壮观。

这时拓跋却于巨岩前的峭壁上按了一个暗钮。

峭壁居然左右分开,岩壁里面竟是间密室,密室大门紧闭。

却渗漏着丝丝寒气。

真是奇绝险绝巧绝!

拓跋站在密室门前,再于里层墙壁上按了一个暗格,门打开了。

密室里面竟是用千年寒冰打造的密室。

怪不得漏着寒气。

“这里面藏着什么宝贝?是上古神器吗?”顾倾城环顾一下周围,好奇问。

“不是什么宝贝。”拓跋神秘而笑,“是人。”

“人?”顾倾城不禁骇然,“这……这里是囚牢?”

阴冷的绝壁冰室,却囚着人,无论如何听起来都让人得慌!

她又想起拓跋在天牢发号施令,让人活剥人皮。

这里那么秘密之所,会关押什么重要囚犯?

她的心又开始发憷。

“……拓跋,你说过不再带我看酷刑的。”顾倾城软软嘟囔,停止前行。

看上去万分委屈,可怜巴巴的。

“害怕了?”拓跋吻了下她的额头。

见她声音都变调了,又忍不住调侃她,在她耳畔悄悄细语:

“本魔王就是要把你囚禁在此,就没人能觊觎我的女人了。等本王觉得安全了,再放你出来。”

“拓跋,你不会真的,真的把我囚禁在此吧?”

拓跋这家伙吃起醋发起疯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觉得呢?”拓跋嘴角噙笑。

顾倾城委屈的瘪嘴。

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战英和凌云早拿着红烛进入密室点燃,再退出来。

阴冷的冰室,陡然间便亮堂起来,变得像水晶宫般。

“傻瓜,你舍得在这里,我还舍不得你离开我呢!”拓跋亲她一口,拉着她,往里面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顾倾城透过透明的冰室,已经隐约看见里面的人了。

里面是间冰室,冰室躺着着一个人。

藏在冰室的,不可能是活人。

顾倾城打了一个寒颤!

这山上树木掩映,峡谷底没有阳光,终年积雪,寒气逼人。

加上深山里阴寒,密室里的千年寒冰不会融化。

虽只是夏日,顾倾城在冰室门打开的一瞬间,也是寒气扑面。

拓跋整了整衣衫,又给她略为整理一下,收敛了表情,面部线条紧绷着,肃然而庄重。

“来,咱们进去。”他挽着顾倾城,声音温润如玉。

此刻的拓跋,一如她梦境里的白无瑕,再无一路上的痞气。

顾倾城的手心已经发僵,拓跋掌心的温热,给了她暖意,她紧紧握住,再也不肯松开。

拓跋带他往里走。

这间密室,比顾倾城想象中要深邃,那藏宝库一样密封的大铁门,不是防止偷窃,而是封锁这里的寒气,不让冰雪融化。

过道的两侧全是冰,虽然沿途点燃着烛火,却是撑不起一点温度。

顾倾城眨了眨眼睛,觉得睫毛沉重,片刻的功夫结了层冰渣。

顾倾城忘了恐惧,任由热气旖旎,转瞬成霜。

顾倾城的面前,放着一个偌大的水晶棺。

水晶棺前点燃两支大红烛,既照亮了密室,也添了丝诡异的喜庆。

水晶棺是镶嵌在冰块里的,晶棺里面很干燥。

四周摆满了用丝绸扎成的鲜花,透过透明的水晶翻出来,竟是花开锦绣般葳蕤。

那锦绣堆里,有个男人寂然安睡。

这男人仪态雍容,头梳密密麻麻小辫,宝蓝色的左衽袍子,用金线团纹,高贵华丽。

黑绸裤子,脚穿宝蓝色的长靴。

鲜卑装束。

只是,他的面容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冰霜下的五官轮廓,微微有点发福,上下颌留须,却也是俊美绝伦,颇似拓跋。

拓跋基本上遗传了这人七八成的容貌,只是更加的青出于蓝。

“别怕,这是我的父王。”拓跋温柔道。

顾倾城一看这个男人,不用拓跋介绍,她也能猜到。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已故太子拓跋晃,顾倾城不再觉得害怕。

她知道那是拓跋的亲人。

是拓跋的亲人,那即便是鬼魂,她也不会害怕。

她非但不觉得害怕,她甚至有点温暖:

这是父亲,拓跋的父亲。

也是她的父亲。

“父亲”,是一个庄重得像高山一样的名字。

走到那里,放在谁身上,都能渗出温暖和依靠。

顾倾城十几年来,都没有享受过父亲温暖的依靠。

所以,她既渴望又崇拜那些好父亲,真正的好父亲对她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皇帝对她如父亲般亲厚的感情,她非常珍惜。

看着那位死去的,让拓跋敬爱的父亲,她慢慢的生出了亲切来。

她只是奇怪堂堂太子,怎么会在这个峡谷冰室里。

他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安葬在皇陵了吗?

“父王死得不明不白,我半夜自他的棺椁里,把他偷运到这里。

我发誓,要抓到害他的凶手,再将他光明正大的风光大葬。

而不是让他带着畏罪自杀的污名,含恨九泉。”

拓跋的声音平静低缓,好似生怕惊醒了水晶棺里的人。

拓跋继续轻缓道:

“这里是小时候父王带我来打猎时发现的,后来父王开始修造这里的密道。

父王那时候只想着有朝一日,厌烦于皇权的纷争,来此避世。

父王被毒害后,我才把这里变成了军事重地。还有父王的临时栖息之所。”

他转过头问顾倾城:

“世人都说入土为安,我却把父王放在这里,是不是很不孝?”

“不,”顾倾城轻轻道,握着他的手,“这里本就是你父王喜欢想避世的地方。

你也说过,要查明是谁害死他,才让他风光大葬。

而不是带着畏罪自杀的污名,含恨九泉。

你不但不是不孝,你是世上难得孝顺的儿子。

你父王会以你为荣,我也会以你为荣。”

拓跋一把搂着顾倾城,喉咙哽咽起来。

有泪水滴落在顾倾城的额头。

也融进她的心。

她的眼睛也开始又潮又热。

过了一瞬,他放开她,将她带到水晶棺的前头。

“倾城,昨日我们已经拜了天地,今日该拜高堂了。”拓跋道。

拓跋领着顾倾城跪了下去,地上冰凉刺骨,顾倾城却丝毫未觉得苦楚。

拓跋郑重的对着棺椁里的拓跋晃道:

“父王,这是您的儿媳妇倾城。十年前,儿就跟您说过,要找到她,娶她为妃的。

倾城已经是儿的女人,我们昨日也拜了天地成亲。

儿自知仍在守制,不能与倾城大婚,却想尽快与倾城结为夫妻。

请父王原谅儿的不孝。

儿和倾城昨日已行了个简单的拜天地仪式,如今带倾城来看您了。”

拓跋又领着顾倾城向他父王磕头:

“倾城,我们一起给父王磕头,希望他保佑我们,早日查到谋害他的凶手。

也希望父王保佑我们百年好合,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再拜高堂!”战英在他们身后音量偏低的唱喏。

顾倾城和拓跋一起,虔诚的磕了三个头。

再起来时拓跋又轻声对他父王道:

“父王,等查出害你的幕后凶手,儿再将您风光大葬。

以后逢年过节,我都会带着倾城来看您。

相信过不了多久,还会带我们的孩子您的孙子们来看您。

您要保佑儿和倾城,顺顺利利的成为真正的夫妻。”

拓跋说带孙子来看他父王的时候,顾倾城脸上不禁羞赧起来。

拓跋挽起她的手要离去的时候,顾倾城忽然顿住脚步:“拓跋,你说你父王是被毒害的?”

拓跋点点头:

“父王被皇爷爷传回都城,一路上气得神志不清,竟然辱骂皇爷爷。

后来,便在途中毒发。很多人便怀疑是父王辱骂皇爷爷,至令皇爷爷一怒之下将其鸩杀。”

“……竟然神志不清的辱骂陛下?”顾倾城蹙眉问。

“当时我便跟在父王身边,父王好像愤怒得连我都认不出来。”拓跋沉吟道。

“如此看来,你父王很可能早就中毒,只是在路上毒发罢了。他确实神志不清,才会辱骂你皇爷爷,这正是幕后之人要的结果。”顾倾城思忖道。

“那幕后之人委实歹毒!”拓跋恨得微微阖眼。

“我想取你父王一些血液回去瞧瞧,看看你父王到底是所中何毒。”顾倾城道。

来到他父王面前,又迟疑着:“这样,会不会冒犯了你父王?”

“你只是想还父王清白罢了,怎么说冒犯呢。”拓跋道,“来吧。”

于是顾倾城用银针扎在已故太子拓跋晃手指上,太子的血液早已凝固,冷冻之下,也很难分辨其所含气味。

顾倾城便挑了一块血块包在布帛上,带回去检验。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