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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策点头,对柳福的态度稍有满意,奴才忠心本分做主子的自然要夸赞奖励,恩威并施才能让他们更加忠心尽力为主子办事。

“柳忠与柳乾也有三十了吧,我记得他们是老夫刚入翰林那两年出生的,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长成了,年轻有为,办事勤勉。我们也老了。”柳策突然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年轻的探花郎,初入仕途意气风发,人生尽欢好不得意,再到后来进翰林入内阁,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之地位。

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他最为倚重厚望的儿子英年早逝,余下的两子庸碌无为,学业廖廖,倒是最小的女儿有了大造化。

柳福蠕沫着不说话,老爷说自己老了,当然是老了,精心梳理的发髻已经压不住飞长的白发了,他深知老爷脾性,他当然不会去劝慰什么老爷一点也不老的话,这样只会惹得老爷更加的不快。

说真话老爷不痛快,他也是最痛恨说假话的人。

所以,这个时候无声胜有声。

是以,当柳策在小小的感叹岁月无常的时候,忠仆柳福同志果断的保持着沉默,这个世上有谁比柳福更了解自家的主子。

主子爷从来都不需要同情。

果然,柳策也不等柳福有任何的回应,就再一次轻声说起来,:“柳忠与柳乾这些年的历练足够了,他们又是老夫信任之人,等这件事了了,老夫就为他们寻个外放的差事,年轻人有能力有担当,是该得加重担子为国效力。”

柳福身子一顿,震惊得抬起头来,一双写满了激动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主人的后脑勺猛戳,股狂喜之情抑都抑不住,握着伞柄的大手狠狠的颤动着,好在心里有那么一丝儿理智在,不然他真的会把伞扔了给柳策来个磕头谢恩。

哪怕脚下混合着泥水的湿的青砖地面也挡不住他弯曲的膝盖。

他一家子上下忠心耿耿几十年,终于要熬出头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老爷这是要抬举他们啊!

他们一家子家生的奴才别看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的,可骨子里却是个地道的奴才,脸面都是主子爷给的,以后若能外放做个正经的七品官,这也是光宗耀宗的事了。

再者有了老爷的信任,有当朝一品首辅做的强大到天边的后盾,何愁不高升发达。

“老奴谢老爷抬举那两个不成气的混帐,老奴回去就让他们来谢恩。”柳福说道,心里明白老爷如此倚重他们,他们得给出更多的忠心,甚至是命。

他们是奴才,命本来都是主子给的,为了远大前程,这条贱命不要也罢。

这都是命啊!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了。”柳策轻轻一叹,柳福的反应他怎么会瞧不见,满意的点头,他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对他感恩戴德,把性命双手奉上之人。

话锋一转,柳策的语气突然变得哀伤起来,一副愁苦的样子:“圣上龙体越来越不好了,昨日在朝堂上竟然吐了血,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圣上忧心国事,为国为民操劳生生把龙体给累坏了,今日朝堂上看着病弱的圣上,我们一帮老臣无颜面对,无有跪求着圣上以龙体为重。”说到此,柳策面色疼苦,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一样难受。

“圣上为国为民,是盛世明君。”柳福同样的忧伤起来,他作为柳府的大管事怎么可能妄议国事,他只关心主子爷的身子问题。

“老爷身系重任,国事操劳,请您千万要细身子。”

“老夫的身体老夫知道,只是圣上怕是…”柳策说到此就打住了,柳福却听明白了,只是在心里默记下柳策的每一句。

柳福小心的开口道:“圣上龙体欠安,听说正在考虑,立储之事,这大皇子性子憨傻,倒是二皇子聪颖好学….”

“混账。”柳策高呼一声,打破雨夜的宁静,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身后的老仆。

“老爷怒罪,小的该死。”在柳策的威势之下,柳福吓得双股颤颤,匍匐在地求饶。

“唉!”柳策轻叹一口气,“你起来,这种放肆之言以后万不可再提,你可是跟了我几十年的老人了….”

余下的话柳策并没有说明,但柳福哪里不明白,于是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是老奴错了,都是这强破嘴胡说八道,老奴再也不敢了。”

“立嫡立长是大月朝数百年来的传统,大皇子是中宫皇后亲出,既是嫡又是长,是天命所归的储君,他虽然年少,性子却憨厚,以后继任新帝,是社稷之福,老夫定以残破之躯辅之。”

“老爷说的是。”柳福深深的回答,身子弯得更低了,心里跟明镜似的,还是老爷高明,哪怕朝野上下都知道大皇子是个傻子,可以老爷眼里傻子却变成了憨厚年少,可有哪个敢真的把天下交给一个傻子,就是圣上也不可能会把皇位交给一个傻儿子。

就算他愿意,可满朝文武和皇室宗亲,都不会同意,若圣上一意孤行,只怕是会与天下为敌。

他在老爷简短的言语里读懂了很多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皇上不行了,二皇子即将…

想到此,柳福年老沧桑的心里一片火热,好啊!二皇子就是以后的皇上,老爷刚才又提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朝廷上下得多有像柳忠与柳乾这样忠心耿耿为国尽忠之人,共同辅佐天下盛事。”柳策言简意赅的说着。

“后日柳乾回来让他到我房里来,至于柳忠,让他再去平城一趟,他对那里熟悉,我想了想还是让他去合适。”柳策说到着:

“是,老奴明白,老奴让他连夜出发,若是这一次还不能让老爷满意,让他提头来见。”柳福低头保证,跟了主子几十年,主子的一个简单举动,一个言简意赅的言语,他都能轻而易举的了解到主子的目的。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还算什么柳府的第一大管家。

“好,你办事,老夫自是放心的。”柳策满意的点头,柳福办事自然是让他放心的。

“我记得他是四月里出生的吧!”柳策看着眼前的细雨突然说道。

柳策的话语虽然轻淡,可柳福是心领神会,他知道主子当然不是在说他的儿子柳乾的出生日期,一个奴才的出生日怎么能让老爷记住呢。

“老爷记性真好,老奴记得正是四月二十日,那一日正是谷雨节。”

“好,今年也该是七岁了。”柳策点头,向前走着,脚下异常坚定。

无论怎么样都不能阻了二皇子登基之路。

正行走间,旁边传来的异暗打断了柳策的思路,令他瞬间不快:“大半夜前面是什么人如此喧闹。”

柳福心领神会,对着后面的侍卫轻轻挥手,顿时有两个侍卫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进了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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