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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爱到尽头,他于她什么都不是了!她连哀求都不屑为之……她愿意死也不想求他……

心下戚然,又怒意滔滔,只觉得一股怨气在心中,越积越大,极想上前抓开张石,亲自掐死那女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吗?

只是看那簌簌抖动的身子,破败得犹如风中柳絮,似乎已经无力承担他的怒气,风一吹,或许就会消失在空气中……寂静中已经听不到她呼吸的声音……

“殿下,太晚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荣光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小声提醒道。这已经不是沐筱萝在受刑,而是他们这些男人在受她无声的谴责。还有的良知让他看懂了周培的眼神,三皇子不走,他想停也不敢停,所以不顾是否会惹武铭元不高兴,他不能不说话!

武铭元被他突然出声惊到了,回神才发现房内的异样,众人都看着他,张石也停下了手。

而他脚下,沐筱萝动也不动地爬着,面向他的脸苍白。被水冲得干干净净,素净的容颜上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紧紧磕着,而刚才还被他赞誉过的纤指,血肉模糊地摊在她身前,手指尖的血在水里蜿蜒细流,越来越淡……

“啪”武铭元捏碎了自己手中的酒盅,破碎的酒盅片划破了手,顾不上疼痛地跳起来,刚想冲上去,意识到什么猛然收住了脚步,俊脸抽搐了几下,猛然转身:“本王累了,先歇息去了,周将军你慢慢审……”

慌不择路逃了出去,才发现荣光没有跟上,他扯了扯衣领,让凉风帮助自己清醒,他这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失神。

一会荣光牵马过来,他飞身而上,一路打马回府,荣光默默地跟在后面,在府门口下马时,他突然叫道:“荣光,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对沐从蓉很无情?”

荣光一惊,低头道:“殿下多想了,是周将军审讯,和殿下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殿下已经给过三小姐坦白的机会,是她自己不懂珍惜而已,殿下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属下懂的!”

“仁至义尽……呵呵……呵呵!”武铭元将马鞭扔给荣光,摇头笑着往里走。

荣光矛盾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点厌恶这样言不由衷的自己!比起刚才沐筱萝宁死不屈的刚烈,他觉得自己男人都不像!

将马牵回马廊,再出来就闻贺冬卉房间传来了琴声,是三殿下喜欢的《春江花月》。

琴声悠扬,美人在旁,伴随着月色朦胧的意境的确是天上人间至尊的享受。

荣光看着那月亮,独独的一个挂在天上,旁边没有星星,亮得出奇,也冷得出奇……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听着耳边动听的琴声,再想到天牢中不知死活的沐筱萝,荣光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一直追随的武铭元也不似想象中那么伟岸,反而满脑子是那曾经不屑的三小姐!

她的一蹙一颦,她满是血污的脸竟然比那知书达理的贺王妃更美丽、更动人……

乱了,这世界乱了,他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啊!

荣光路过厨房,竟然做了自己一生也想不到会去做的事……偷了几罐酒!

今晚不喝醉,他一定睡不着!

今晚不喝醉,满脑子的她怎么驱除……

心能离开吗

沐筱萝在天牢受罪,她选中的‘伙伴’楚轻狂却一无所知地在神秘的巫山中追逐着吴冠子。

巫山终年聚雾缭绕,无人深入也就无人知晓这山脉竟然绵延千里,越往里走,积雾越浓,人眼看到的范围越来越少,到最后十米之外的人都看不清楚。

毒虫猛兽遍布山谷,有毒的植物不小心沾上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更过分的是因为看不见,往往走到危险处也不知道。

楚轻狂带进山的几个伙计,都死的死,伤的伤。就连他自己,也不小心踩滑,滚下了山崖,仗了一身过人的轻功,只是擦破了脸和腰上的一层皮才安然无事。

这一来和伙计都失去了联系,只能凭着直觉追逐着吴冠子的去向。

越往山谷中走,浓雾就越大,雾里还有毒气,他吃的解毒丹也无法抵抗了,头脑渐渐失去了清醒,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还让他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雾气罩着洞口,他全然不知,只是想歇息一下扶住山壁却按了个空,跌进了一个黑暗的洞穴里。

全是陡坡,又滑又湿,他一直跌到下面才止住了下降的身势,洞中一片黑暗,他缓过神发现最远的角落有一小片光亮。

模出火折子,他才打开就迅速灭了,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他已经看到周围的山壁上大大小小盘绕着成千上万条蛇,仅从那花花绿绿的颜色就可以看出是些剧毒之蛇。

饶是他胆识过人,也被这一瞥惊得全身都是冷汗,害怕自己被这些蛇吞噬了,他这百把斤的身子,估计还不够它们打牙祭啊!

僵僵地站了一会,倾听着这些蛇毫无动静,他稍稍地放下心。让眼睛习惯了黑暗,依稀就看出那片光亮处是个洞穴口,也不知道另一边是什么。

而自己跌下来已数十米,要想从这滑不溜手的洞穴攀上去也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看到这么多的蛇,他早已经心有余悸,刚才那滑不留手的触感会不会都是蛇堆呢!

这样一想,他更没有勇气往上攀了。既来之则安之,这个洞没准就是吴冠子要找的洞,洞那边是什么不去看看也对不起天意了。

老天将他跌进这洞一定有它的深意!抱着这样的想法,楚轻狂再次打开了火折子,仍是让光亮一闪而过,却迅速地打量了洞中的情形。

这样弄了三次后,让他找到方法过到那洞口而不惊动蛇群。想到就做,他歇息了一会,调匀好呼吸,突然将火折子点亮,往高处的蛇堆一扔,借了这光亮飞身掠向了空中,在岩壁上一点,再飞身,几个起落就到了那洞口。

回头,高处被扔了火折子的蛇乱成了一团,一条巨大的蛇盘旋在其中,眼中的蓝光爆着残戾的光芒瞪着楚轻狂,尾巴金黄色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过。

蛇王?楚轻狂一凛,火光已经被蛇液弄熄,最后只能看到那巨蛇突然绷直身子,箭一般地向他弹来。

空气中顿时掀起一股腥风,楚轻狂大惊,急速向光亮的洞口掠去,没想到下面还是陡坡,一连滚了几个踉跄,才跌到底。

头被尖锐的山壁撞破了,身上也被撞得鲜血淋淋,锦袍撕破,发箍掉了,一头墨发散乱。如果此时有京城里认识他的人在此,一定想不到众人眼中的翩翩公子楚轻狂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轻狂却顾不上看自己,拔开遮住眼的发丝,就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他仍是在洞穴里,没有亮光,白光全是洞穴壁本身发出来的。

那些洞穴里的石头都似玉一般透明晶亮,他愕然地瞪着大大小小上万棵奇形怪状的石柱,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人间仙境。

可是没等他好好欣赏一下这美景,就听见有人微弱的叫声:“救命……救命!”

这里有人?楚轻狂寻着声音到处找,转过一丛石柱时,惊讶地看到一个老人倒在地上,全身已经溃烂了,却还不屈不挠地挖着地上的一棵石柱似的东西。

楚轻狂定眼一看,那石柱和其他石柱不一样,不是白色的,而是肉红透明色的,行状似手掌,短短粗粗的煞是可爱……

千年肉佛?楚轻狂心一跳,顿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药王吴冠子?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来……帮我!”老人嘶哑着嗓子冲他叫道。

楚轻狂走过去,看看他全身大大小小被啃噬过的伤痕,揶揄道:“你不会是被那些蛇都咬过一遍才过来的吧?”

吴冠子已经没力气和他斗嘴了,只是无力地说:“你要是全身功力尽失,你也会像我一样的!”

“你功力尽失?”楚轻狂吃惊了,看他爬着,挖那棵石柱都有气无力的样子,又不能不信,忍不住问道:“这一路你是怎么来的?”

他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来得艰辛,他武功尽失,是怎么支持走到这里而没半路死翘翘呢!

“先把肉佛挖出来,否则你就和尸体说话吧!”吴冠子已经气息奄奄,倒在一旁大口喘气。

楚轻狂不再废话,拿着他的药锄跟着他的指引继续挖石柱。挖了一下就发现为什么吴冠子挖不出来了,这石柱就像和下面的石头铁汁浇灌一样,挖了半天才掉了一点石头屑下来。

他愕然,抹了抹汗继续挖,挖得手心里全是泡才刨除了一点肉佛的根须。

吴冠子看见眼前一亮,对他勾勾手,让他把根须拿过来,又指引着他掏出自己腰间一个小玉瓶,拔了瓶塞将根须弄碎塞进玉瓶中。过了一盏茶的时候,让楚轻狂将玉瓶中的汁液全喂进他口中,就让楚轻狂继续挖,自己挣扎起来盘膝吐纳。

楚轻狂边挖边观察他,慢慢发现他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身上露出来的溃烂地方也止住了流血流脓,虽然没有传说中那么立刻痊愈的神奇,也足见这肉佛是好东西了!

“你就是要千金买我断骨续筋膏的那楚家小子吧?”吴冠子缓过神,睁眼就问道。

楚轻狂此时也没了和他计较为什么躲他的心思,诚恳地答道:“正是我!前辈要多少金子尽管开口,但求良药,楚某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前辈的。”

吴冠子苦笑,指指自己满身的伤痕,说:“你觉得金子和生命什么重要?老夫为了弄这药的艰辛你也看到了,这还只是其中的一种,你觉得老夫稀罕你的金子吗?”

楚轻狂就是看到这些伤痕才没有和吴冠子计较的心,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他有权利卖还是不卖!

沉默了一会,他苦涩地说:“前辈,这药我不是为自己求的,而是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我只能说,前辈要是把药卖给我,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赴汤蹈火,就算要我的命,只要前辈开口,我在所不辞!如有违此誓言,就让我被刚才蛇窟的万蛇啃噬,骨肉不存!”

“呵呵,这誓言发的真让人感动,只是别怪老夫心狠,药只有一份了,还是因缘际会才弄出来的,老夫今生也不可能再弄全一份了,还要留着救急,恕不能从命!”

吴冠子斜了楚轻狂一眼,颇傲气地说:“你要后悔救了我,这千年肉佛在这,你可以杀了我,挖了这肉佛走人。虽然它不能让你的病人站起来,也是一件好东西!”

楚轻狂蹙眉,心里一瞬间还真闪过杀了他的念头,这固执的老头,他留着药难道等自己腿断了医吗?

看他有恃无恐的样子,药肯定是不在他身上的,要是在他身上,为了水佩,他还真下得了这个手!

他自小就遭大难,蒙楚云安收养,深得他豪放的性格,为人做事就亦正亦邪,毫不墨守成规,所以丝毫不会以夺药杀人为耻,自然也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

转了念苦笑:“前辈你还真固执,我不会杀你,肉佛是你找到的,却是我挖的,见者有份,一人一半如何?”

吴冠子眼珠一转,自己虽然恢复了一些,也没力气做这活,一人一半也不吃亏,就答应了。

楚轻狂又辛苦了半天才全部挖出了肉佛,下面的根须只有几根,上面吊了一串肉瘤一样的果实。

吴冠子拿出一个盒子,犹豫了一下对楚轻狂说:“楚小弟,这肉佛你别看是好东西,可也是剧毒,弄不好就失了它的药效,你要相信我,就交给我拿回去制成药丸,再分你一半,可好?”

楚轻狂也狐疑,在这蛇窟里长的东西虽然《山海经》里说过有妙用,可具体怎么弄也没说清楚,吴老头刚才玉瓶里的汁液一定有蹊跷,自己不懂难说会糟蹋好药,倒不如做个人情,给吴老头算了。

当下就无所谓地说:“那你保管好了,制成分一点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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