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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每一个第一时间支持的小天使么么啾!  风沙刮了好几个小时, 窑洞里的光更暗了。

言萧坐在炕上,她有点饿了,但是喉咙里还残留着不适, 抽了那几口烟之后并没有食欲,只是单纯机械地觉得饿。

关跃从刚才就一直站在门口, 没有走近过,不仔细看会觉得他是尊雕塑,站这么久身板都是挺直的。

就在这时候, 门外面忽然传出声响。

门是木板的,好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推撞, 一下两下的用力,发出梆梆地闷响。

言萧有点警觉地坐直,看关跃:“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很低,像根弦瞬间绷紧, 从慵懒散漫到全神戒备就是一秒钟的事。关跃还是第一次看她这样,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是什么东西?”

言萧皱眉, 这里是西北,天就要黑了, 能有什么?

狼?

不对, 风沙天气怎么可能有什么狼。言萧反应过来,眯眼看他:“关领队。”

这三个字几乎说的一字一顿。

“嗯?”关跃手已经抓在门闩上, 扭头看她, 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言萧想说“你他妈敢耍我”, 可对着这张脸就不想说了。

关跃转身拉开门。

一个老人一头冲进来, 头上包着白头巾,脸上蒙着块水纱布,满身的沙子,顾不上别的,先关上门才抬头看人,伸手扯下脸上的布:“关领队?”

关跃伸手扶了他一下:“路伯。”

老人抹了把脸,看着他:“好久没见了,咋到我这里来了?”

“经过这里,被风沙挡道,来避避风。”

“那你记性可真好,就来过一回,还晓得路。”

“比不上你,西北哪儿都熟悉。”

路伯咧嘴笑,脸上皱纹一条条挤出来,转头看到了言萧,问:“你带来的?”

关跃点头:“嗯,队友。”

“哦,队友……”路伯喃喃重复了一句,把肩后背着的布包拿下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言萧坐着袖手旁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老人刚才那句“队友”语气意味深长。

家里多了两个人好像对这位老人也没什么影响,他不多话,走到角落里起炉子点煤球,回头又从布包里拿东西,一包面粉,七七八八的小袋子,像是作料。

看起来是准备做饭了。

他忙他的,没有留人吃饭的意思。

关跃似乎习惯他这态度了,手搭上门,看一眼言萧:“我出去看看能不能走了。”

言萧没搭话,看着他开门出去,从炕上站起来,模了模长裤口袋,没模到什么,又去模身上关跃那件皮衣的口袋,模到了钱。

大概是他之前买烟找的零钱,随手塞在口袋里,里面有两张一百的。言萧先借来用了,抽出那两百,走到路伯身边,把钱按在炉子旁边的小桌上。

路伯蹲在那里看炉火,看到钱仰头看她:“咋?”

“我们来的时候踹坏了你的门锁,又用了你的水,这是报酬。”

从进门到现在老人都不热情,言萧看得出来,也许是对他们擅闯不满。

路伯半点不推辞,伸手把钱拿了过去,往兜里一揣,又抬头看她,歪着头瞅到她脖子那里有纱布:“哟,受伤啦?”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从布包里拿出个袋子,抓了一把什么出来搁碗里,又从炉子上拎了刚烧沸的水浇上去,瞬间香气四溢。

“喏,吃吧。”他把碗推到言萧跟前,拿了把勺子递过来。

言萧拿了勺子坐下来,心想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吃到嘴里才发现他泡的是炒米,她是真饿了,很快就吃了一半。

“好久没见过这样大的沙尘暴咯,也就去年给你们关领队领路的时候遇到过一回,不过那是在戈壁滩啊,哪像现在,平地上都有。”路伯嘀嘀咕咕地寒暄。

言萧放下勺子:“领路?”

“是啊,去年他来找墓,请我做向导,我领他去了那地方,哦,现在那里应该就是你们考古队了呗。”

难怪关跃说他对西北哪儿都熟。

言萧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队里在发掘的是个古墓,她想了想:“那墓是他一个人找到的?”

“当然是他一个人找到的,就他一个人来找我的嘛。”

言萧有点意外,他一个人居然能找到古墓?又是一个人组建了这支考古队,还真是让人没想到。

“关领队这个人……”路伯转头看她,嘿嘿直笑,手一抬,竖了个拇指。

言萧不太明白他这是在夸关跃的什么,这老头本身给人的感觉也很古怪。

外面忽然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有风卷过去,带着什么砸到了墙上和地上。

路伯说:“风过去啦,沙去别处了。”

言萧推开碗跟他道了声谢,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天黑下去了,言萧眯着眼睛抬头看,空气里还有浮尘,整个天和地都连在一起,模糊里透着混沌的暗黄。

她把关跃的皮衣穿在身上,往上一提,领口裹住脸,垂着头往前走。

窑洞地势低,往上走一段才到地面上,后面全是大片的林子,言萧边走边猜想,路伯的本职工作可能是个护林人。

风小了一些,但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沙子,仍旧会被吹起来往人身上砸。她捂着口鼻一步步走回到之前的路面上,没看到车,马路被一层沙子覆盖,停车的地方有道长长的痕迹。

言萧顺着那痕迹一直走,终于看到了车,毕竟是轻便的跑车款,在强风面前不算什么,早就被推去了马路对面,车身歪着,一半还在路面上,另一半陷进路边的沟壑里,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倾翻。

车身上残留着很多沙子的痕迹,关跃站在车后面,低着头,黑暗里只看得见一个黑漆漆的头顶。走近了发现他一手捂着口鼻,一手在车上拨动,沙子成片的滑下去,窸窸窣窣的响。

言萧想绕到倾斜的驾驶座那边看看情况,脚踩进了沙里,一软就摔下了去,膝盖磕到块石子,疼得皱起了眉。

刚要爬起来,一只手伸过来,抓着她胳膊把她拉起来。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在风里压着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沉:“你不会叫吗?”

言萧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摔倒了都不吭一声?”关跃握着她胳膊没松,把她往旁边推了推。

她刚才的位置有点危险,天黑,又有浮尘,很难看清楚,他正准备过来拉车门,要是没注意到,车门一开就会撞到她头上。

言萧不知道这些。她盯着关跃拉开车门,低头进去弯下的腰身,眯了眯眼,在车上一靠,收紧下巴,忽然嘴唇一张,叫了一声:“啊~~~”

不高不低的一声,顺着风送出去,往车里钻,像也成了沙,从耳廓边上拂过去,摩挲出一阵暧昧。

关跃从车里出来,站直,身躯在风里像凛凛的一张弓绷紧。

他的脸朝着言萧的方向,但是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

过了很久,他问了一句,冷冷的语调。

言萧抱起胳膊:“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关跃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我让你这么叫了?”

“那该怎么叫,要不你教教我?”

关跃倏然沉默。

周围的风越发地小了,黑暗里空无一人的马路就像另一个世界,一点声响也没有。

言萧看着关跃,他沉默的时候有种慑人的气场,因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关跃又忽然动了,低头进了车里,车前灯忽然亮了起来,眼前忽然出现强烈的灯光,一时间无法适应,言萧不禁拿手遮了一下。

关跃出来,握住她胳膊把她推进车里,沉着声音说:“你来开,我去后面推。”

车门被他用力地关上,他大步走去了车后面。

言萧坐在倾斜的车里,身体也是倾斜的,握住方向盘,拧下车钥匙,车发动起来的声音把人一秒拉回现实。

油门踩下去,车轮在沙子里打滑,好几次都有种车要翻过去的感觉,但言萧坐得很稳,到最后被弄得火气上来了,一咬牙,把油门直踩到底,方向盘往右狠打。

眼睛往后视镜里看,灯光只能照到关跃的一条手臂,袖子掳上去了,那只胳膊在使力,肌肉的线条绷起来,没有一处是多余。

她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唇,踩油门的脚越发用力,车终于艰难地爬上正道,往前冲出去一段,停住。

很诡异的,天上居然露出了月亮,虽然模糊朦胧的像个影子。

关跃在往这里走,言萧主动挪到了副驾驶座上,这地方她不熟,没必要逞能。

座位上放着她的包,她找出钱包,捻了两张红皮塞回身上的皮衣口袋里。

关跃一上车就看到她的动作:“干什么?”

“还你钱。”

“什么钱?”

“给路伯的钱。”

关跃顿时就明白了:“没必要,之前没少给他好处。”

“之前?他给你做向导的时候?”

关跃拧钥匙的手顿了一下:“他跟你说了?”

“说了。”

“还说了什么?”

言萧想了一下,反问:“怎么,他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关跃没做声,转头专心开车。

言萧看了一眼吴安安身后,那不是许汝。她立即发动了车,没想到吴安安扑了过来,挡在了车前。

她身后的人紧跟而至,一拉车门坐进来,拿了把刀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别紧张,行个方便,麻烦你送我一段路。”

言萧瞥了一眼,是个细眼厚唇的男人。

她抬头,朝车窗外的吴安安冷冷看了一眼。

吴安安像是被这一眼惊醒了,掉头就跑了。

那男人忽然凑近看了她一眼:“哟,原来是你啊,鉴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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