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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子时,连夜赶路的一行人终于赶到了皇宫,而京城凝重紧张的气氛在这两日内已达到一个微妙的临界点,关于“陛下病重,文国公府野心勃勃,意欲控制陛下立昭华夫人月复中皇嗣为帝”的传闻甚嚣尘上,京城表面平静,暗中早已波涛汹涌。

而关于陛下未有继承皇嗣,如若陛下真的不幸驾崩,下任君王的归属问题,但凡稍微有脑子的都缄口不言,一副皇恩浩荡陛下欲立谁便立谁的模样,而心中真正所思便不得而知了。

乾清宫。

“娘娘,人到了。”郁华潋正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听见玉笺的声音,先是愣了几秒,继而猛地清醒过来。

“鬼医到了?”郁华潋连忙掀开薄被欲要下榻,不料动作太猛差点栽了下去。

“娘娘小心!”玉笺玉筝两人被吓得心胆都要提到嗓子眼上来了,玉筝一个疾步连忙接住向下倒的主子。

“娘娘您没事罢?”玉笺惊甫未定的连忙上下打量郁华潋一番。

“无事,玉笺为我更衣。”郁华潋松了口气,将刚刚的惊吓抛在脑后,当孕妇真不简单,连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

等郁华潋赶到卫珩的寝屋,里面已经挤了十几人,而其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僵持,郁华潋先把目光看向床榻前的一个黑衣男子身上,他背对着她,所以她并不能看清他的样子,倒是一旁的沈离令她眉头皱了皱。

“昭华夫人到!”内侍的通报之声打破了略有些凝固的气氛,众人下意识的往门口望去,只有宁十一与那黑衣男子一直背对着郁华潋,未曾回头。

郁华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向众人走去,目光看着那黑衣男子:“鬼医?”

那黑衣男子似乎才察觉进了人,转过身看向郁华潋,他身材颀长,但似乎有些瘦弱,穿着一袭黑衣更显单薄。一双桃花眼透着一丝冷寂与漠然,他的肤色极白,不似大祁人的象牙白,更像外族那种如雪的白色,他的唇色也浅,对比之下他的眸子漆黑深邃得不像话。

总之,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男人,郁华潋第一眼想到的竟然是小倌院的小倌,没有贬低之意,只是他确实美到连女人都要嫉妒的地步,秋良娣居然会对他没什么印象?

黑衣男子盯着郁华潋看了看,忽然笑了笑,他笑起来嘴角有一个细小的梨涡,显得十分干净纯粹,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意顿时被这笑容消融,只是他眼中的漠然不曾消失,他说:“昭华夫人,郁华潋?”

“大胆,你竟敢直呼娘娘闺名!”玉笺在郁华潋身后听见黑衣男子的话脸都黑了,郁华潋拦住玉笺,面色平淡的等着他的下文。

“故人相赠。”黑衣男子伸出手,露出一串蓝色吊坠,银链子上的那枚幽蓝色的吊坠不知是何材质,表面透着一股如梦似幻的光芒,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幻色彩,他拿出来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它吸引。

“说人话,谢谢!”

“十纳方是多少能量?”郁华潋不动声色的接过鬼医手中的吊坠,询问系统。

“系统你要搞清楚,这是送给我的,你激动什么?”郁华潋握紧手里的吊坠,心里一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掉下来了,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本来以为只能撑到卫珩好了就要休眠,没想到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能量,也就是说她有足够的能量可以支撑她完成任务。

郁华潋不再理会系统,看着鬼医,“多谢,不知鬼医对皇上身上的毒可有了解?”

“轼宣。”鬼医收回手,淡淡开口,郁华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他的名字。

“不知轼宣先生可有把握?”郁华潋从善如流的改口,既然他和那个所谓的终葵大人有关,那卫珩的毒肯定能解吧?

“南疆离殊花。”轼宣转过身,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枚银针稳稳的扎进卫珩的左胸。

“不可!……”袁院判急得脸都白了,心脏的位置岂能乱扎针,这个什么鬼医看了两眼就乱施针,简直是胡闹!那可是皇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离殊花?”一旁的宁十一眼睛一亮,“你是说,伽藏香的毒?”

“袁院判,让轼宣先生试试罢,本宫相信先生不会令大家失望的。”郁华潋使眼色令人拦下激动的袁院判,轼宣还在施针,若是被打断,到最后受罪的还是卫珩。

“离殊花与南荆草相伴而生。”轼宣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手上银针快得闪花人眼,比起宁十一行针若蝴蝶飞舞般优美,轼宣施针更加单刀直入,利落简单,而他的人,也如他的针法一般简洁、难懂……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比宁十一还惜字如金之人,郁华潋好想暴躁了问一句:尼玛是不是你们这些医生大夫都是这副德行?!多说几个字又不会死。

“所以想解伽藏香之毒,就要去南疆找南荆草?”一旁的沈离心惊胆战的看着轼宣飞针走线般在皇上身上插满了泛着银光的细针,对他的医术带着几丝不自觉的信任。

之前他满世界找这个所谓的鬼医,心里还有几丝不情愿,既然有宁家人在,何必找一个不明底细的鬼医?找到鬼医之时他正巧在救一个幼童,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惊得他差点说不出话。后来他们在赶来京城的路上,遭遇了好几拨死士,他差点交代在那儿,又是这个轼宣不知洒了什么,那群死士一瞬间全部倒地,一息之间全断气了。

若是此人是敌非友,就是心月复大患,因此沈离虽然信任他的医术,民间对他也多是尊崇,那个“一只铃铛一条命”的规矩也确有其实,但他对他仍带着戒备,也不知昭华夫人与他有何渊源,这么信任他?

“南荆草只有在南疆能养活。”轼宣施完最后一针,轻轻拔出卫珩胸口那枚针,昏迷的卫珩忽然口中吐出一缕黑血。

“醒了!”郁华潋惊喜的看着卫珩慢慢睁开的眼眸,连忙走到床榻前,用帕子将他唇边的血迹擦净。从今日午时起卫珩昏过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来了,就算金针刺穴强行唤醒也不管用。

“南荆草是何模样,现在去南疆寻可来得及?”沈离见皇上终于醒来松口气了,连忙追问轼宣。

“我有一颗伽藏香的解药。”前年路过南疆,他顺手制了几枚解药,如今只有一枚了。

众人听见轼宣之话不禁十分激动,就连一旁的宁十一听见此言也不禁眼睛直看着他,躺在榻上的卫珩看了看不远处的柳熙然,柳熙然不动声色的朝他比了个手势。

“一颗解药不够。”轼宣继续说,众人顿时像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郁华潋抓着卫珩的手不禁狠狠握紧,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一颗解药只能坚持半个月,如果想彻底解毒,须三株南荆草和一株离殊花。”轼宣也不知用什么法子,一下子的将卫珩身上的银针全部取出,卫珩发现他浑身疼痛的症状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轼宣,眼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光芒。

“半个月时间,足够了!”沈离沉声道,他猛地站起来,却忘了他腿上的伤,身体一晃差点跌倒,还是一旁的柳熙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柳熙然一手抚着沈离的胳膊,另一只手在沈离的背上悄悄的划了几下,沈离眼睛一闪,重新坐了下来。

“你们先退下,朕要与鬼医单独谈谈。”卫珩清咳了两声,坐了起来,他看了看眼下带着青黛的郁九,心中染上一缕愧疚。

郁华潋有些不放心了看了看卫珩,最后还是在随众人出了寝屋。

***

不知卫珩和轼宣谈了些什么,系统说他没法监控轼宣,郁华潋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外面,她见沈离狼狈的模样,蹙眉问:“世子在路上发生了何事?”

“死士,不止一批。”沈离冷声道,很显然,有人不想让鬼医进宫,而这个人就是暗中下毒之人,他甚至知道鬼医能解伽藏香之毒。

“胭脂呢?”郁华潋忽然想起秋良娣那日说的那个擅制香的胭脂,她告诉卫珩之后胭脂就被抓走了,不知那边有何线索。

“死了。”柳熙然接过话,至于胭脂是谁的人,陛下既然没说,他也没必要告诉别人。

半柱香之后,轼宣从屋里出来,临走时说了句:“半月之后我会再来。”

郁华潋走了进去,见卫珩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已经下床走动了。

“这么晚了,你也早点歇息罢。”卫珩见郁九愈发消瘦的身体不禁蹙眉道,他想到前几日的那个消息,看着郁九的脸,无奈的叹息一声。

卫珩将郁华潋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不必担心,即使没有鬼医,朕也无碍。”

郁华潋惊疑不定的抬首看着卫珩,卫珩轻笑一声,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缕恶作剧般的笑,他轻吐出三个字:“十瓣莲。”

系统大声喊道,这是在否认它的能力!如果发现十瓣莲,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

郁华潋脸僵了僵,笑不出来,麻蛋!卫珩又在挖坑,还连她一起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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