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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俐闻言没有吭声。

郑桐急道:“宁俐,我是真的想帮你!”

宁俐终于开口,“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考虑的。”

郑桐无奈,“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事不宜迟。对了,那家旅馆是不是江澜……”

“是。”

郑桐没想到她会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好,你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他有点不放心地看着她。

宁俐也看着他,“我会郑重考虑的,谢谢你,郑桐。”

两人说着话回到客栈,刚到门口,前台服务员就迎出来,“宁小姐,有人急着找你。”

宁俐惊讶,看看郑桐,两人急忙走进客栈,一个男人正坐在大厅里抽烟,赫然是吴庆东。

“吴董,你来了。”郑桐先反应过来。

吴庆东站起身,面无表情对他点点头,“郑律,你也在这儿。”随后就盯着宁俐。

郑桐扭头看看宁俐,见她不吭声,忙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聊吧。”

“我送送你。”宁俐对他说。

郑桐万分惊讶,“……不用了。”

“走吧。”宁俐已转身出门。

郑桐看了一眼吴庆东,急忙跟上。

两人走出客栈,郑桐看看宁俐,“宁俐,其实你没必要……”

“你回A市吧,怎么回去?”

“坐高铁。”

“我送你去高铁站。”

郑桐笑了,“宁俐,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好了,我打车去高铁站,你赶紧回去吧,吴庆东还在等你。对了,如果你想好了,早点告诉我,孟蕾可能会来现场看看。”

“好。”

送走郑桐,宁俐再次回到客栈,吴庆东正站在大门口,“郑桐走了?”

宁俐只看着他,没说话。

吴庆东顿了顿,“郑桐前脚走,我就后脚跟过来了,他找何瑞珍我就想到……”

“不用解释,我明白,你不仅有窥私欲,还是跟踪狂。”

吴庆东噎住,随即认真道:“纠正一下,郑桐是跟踪狂,我不过是黄雀在后。”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他是主观故意,我是迫不得已。”吴庆东一副无辜又理直气壮的腔调。

宁俐无语。

吴庆东又问,“郑桐找你干什么?”

宁俐扫他一眼,“与你没关系。”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关心你。”

“不劳费心。”

吴庆东沉默,有些气恼地看着她。

“你走吧,我要休息。”宁俐走进客栈,准备回房间,吴庆东紧跟其后,一把拉住她,宁俐冷冷看着他。

吴庆东急忙松开手,看看四周,“刚才我在这儿看半天了,我猜,这里是当年你遇到江澜的地方。”

宁俐有些惊讶,等着他的下文。

“按说,一个大活人不会就这么无故消失,这里与停车的地方好像都有摄像头?”

宁俐停顿一下,“以前没有。”

吴庆东在大厅里走了一圈,甚至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探头察看。

宁俐这才发觉,客栈里非常安静,不见其他客人。

“别琢磨了,我把这里其他房间都租了。”吴庆东扭头看着她。

宁俐惊愕,“你把其他人都赶走了?你怎么能这样?”

“赶走?什么话,是人家刚好要退房,我就正好全租了,不信你问前台。”

宁俐半信半疑地看向前台。

“吴先生说得对,是这样。”前台服务员微笑。

吴庆东这时反应过来,“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讲理?”

“对。”宁俐毫不犹豫,“而且,你可真够闲的,公司的事不管了?”

“资金已全部到位,买壳协议也签了,剩下就是等,相对来说,我现在没那么忙,正好在这儿陪着你。”

“我不用你陪。”

“你怎么这么别扭?哦,这会儿想陪也不行了,我还有个会……”吴庆东低头看看手表,扔下宁俐,疾步走上楼去。

宁俐惊愕地看着他的背影,这都什么人啊!

吴庆东走进客房,急忙打开笔记本电脑,时间稍微晚了一点,屏幕显示那端会议室已坐满人。

卢启明在那端笑道:“老板,你到底在哪儿啊,脑瓜顶上怎么花花绿绿的?”

会议室里随即响起一片哄笑声,吴庆东马上回头看了看,原来背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块极大的民俗挂毯,上面是一个穿着兜肚的胖女圭女圭抱着一条鱼,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他转回头,“严肃点!”

未料大家笑得更欢,自从决议通过,整个管理团队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大家现在难得自在,吴庆东也不加以管束,等到大家笑够了,才进入主题。

宁俐回到房间,呆坐在桌前,本来在这里,身心已逐渐放松,如今外面蹲了这么一尊瘟神,他的存在感太强,令宁俐心里非常不安,她想了想,换好衣服,背上包,打开房门,正好对门的吴庆东走出来,对她灿然一笑。

“宁老板这是去哪儿啊?”

宁俐不答,顾自下楼,走出客栈,来到停车的地方,只见自己的车旁边停了一辆黑色越野,她坐上车,倒车转向,向小区外开去,从后视镜中,她看到吴庆东已坐上那辆黑色越野,紧跟在后面,宁俐想甩掉他,但他车技很好,始终甩不掉,宁俐减速把车停到一旁,给他打电话,“你老跟着我干嘛?”

“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这手机号够生的,你换卡了?竟然还记着我的号码,看来……”

“我对数字过目不忘而已,别想歪了。”宁俐不客气地打断他,“别再跟着我。”随即她挂了电话。

吴庆东自然还是跟着,宁俐不再理会,依照原来计划来到目的地,是一个卖古旧家具、瓷器和各种杂货的市场,地方非常大,人也比较多,她在停车场停好车,就下车向市场大门走去。

吴庆东停在她的车旁边,下车后赶上她,笑道:“宁老板,你怎么老板着脸,不累嘛,轻松点……”

“我轻松不起来。”宁俐看他一眼,语气有些黯然。

吴庆东看着她的眼睛,“一直就想说一句,宁俐,对不起,我不该窥探你的**,当然,现在想想,你这么铜墙铁壁的,我这么做算歪打正着,方法是激进极端了一点,但是,不破不立,乐观一点说,我认为通过这件事,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宁俐疾步向前走,根本没有反应。

吴庆东只得自己圆场,“这里是哪儿啊,地方还挺大,我觉得你来这儿挺好的,正好能放松,专家说过,购物能缓解压力……”一通东拉西扯,就想把这茬揭过去。

宁俐停下脚步,扭头看他,“吴庆东,你连道歉都道得这么不真诚。”

吴庆东停顿一下,挠挠头,笑起来,“你就是这么一点不给面子……”

“我总觉得江澜还在这个城市,不知躲在哪个角落,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吴庆东听得此言,来劲了,“逃避不是办法,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迎难而上,积极面对,宁俐,我觉得你这一点做得非常好,非常有进步,现在状态不错……”

宁俐冷笑一声。

吴庆东利马不说了。

宁俐已快步走进市场,吴庆东紧跟其后。

他凝神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只见她一身牛仔装,长发飘飘,背着一个样式古怪的超大帆布包,那背包在吴庆东眼里更象一个大口袋,而她本人更像一个拾荒者,一个孤独的拾荒者。

宁俐漫步在市场里,挨家挨户看过去,吴庆东耐心又好奇地跟在她后面,只见她看得缓慢又认真,眼光独到又挑剔,搜罗到各种小东西,全塞进她的大口袋。

这时宁俐来到一家店里,看着墙上的各式花板,挑中几块,和老板反复讨价还价,老板不松口,她离开去逛其它店,吴庆东又陪着她买了几件小瓷器,最后又回到这家店,这次宁俐直接报了一个总价,老板想了想,终于答应。

宁俐又问老板,“有特价的吗?”

老板指了指旁边的房间,“里面的一百一件,随便挑。”

宁俐走进去,吴庆东跟着她,只见里面堆满破烂的桌椅、木雕等物,宁俐看了好一阵儿,看中几件,老板和伙计一起去搬,吴庆东也上前帮忙,忙活一通,三人把宁俐看中的几个凳子和几个木雕还有先前那几块花板搬到店外。

宁俐付了钱,老板见东西不多,建议她装自己车上,应该能装下,宁俐和吴庆东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老板已把东西用汽泡纸和破毛毡裹好,本来宁俐的车就能全装下,但是一块特价的木雕比较长,试了几次装不下,在吴庆东的车上比划了一下,也装不下,老板只得建议宁俐雇个车。

宁俐看了看那个木雕,思考一下,“不用,帮我把这里弄断。”

吴庆东不明就里,“别啊,你好不容易挑的,就这么毁了?”

“我就看中这个牛腿。”

“牛腿,什么牛腿?”

宁俐没有解释,只叫伙计按她指定位置把木雕锯断,然后把两截木雕放进自己车里。

收拾停当,两人开车回到客栈。吴庆东殷勤地帮宁俐把车里的东西一件件搬进客房。

搬完最后一件,吴庆东没有走,只站在宁俐门口,四下打量这个套间。

房间不大,也就是标准间的大小,和他那间格局差不多,行李摆放得很整齐,房间一角放满一堆纸箱和他刚才搬进来的东西,床上的被单印着繁复的花纹,一看就是自己带的,不是客栈的东西,窗前的桌子上铺了一块蜡染布,上面摆着一堆石头、布片、木墩等吴庆东搞不懂的东西。

“随便坐吧,开着门。”宁俐正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进角落里各个纸箱中,最后,她系上一条围裙,找出一把小锯子,拿起刚才锯断的一块木雕,仔细看了看,小心地锯起来。

“我帮你干点啥?”吴庆东见她忙活,商量着问道。

宁俐想了想,“你帮我打孔吧。”说着放下手里活计,把桌上的东西一样样收到抽屉里,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小机器,放在桌上。

“这简单。”吴庆东走过来,跃跃欲试。

宁俐从一个小布包里取出几颗珠子,挑出一颗,安在机器的固定位置上,调试了一会儿,启动机器,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她操作了一会儿,问吴庆东,“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吴庆东迫不及待地上前操作。

“别打裂了。”宁俐叮嘱。

“放心吧。”吴庆东应着,全神贯注地操作机器。

宁俐看了看,忍不住又说:“别打裂了。”

结果吴庆东还是把珠子打裂了。

“还是我来吧。”宁俐心疼地看着那颗废了的珠子,又挑了一颗,自己操作起来。

吴庆东尴尬地看着她。

宁俐停下来,从抽屉里取出几颗带孔的小珠子,剪了一段蜡绳,“你帮我把这几颗珠子穿上吧。”

“好吧。”吴庆东无可奈何地接过来,坐在一边穿珠子。

这时卢启明打来电话,两人说完公事,卢启明停顿一下,突然问道:“老板,你干什么呢?怎么还有嗡嗡的声音?”

吴庆东瓮声瓮气,“穿珠子。”

“穿……”

“还有事吗……”吴庆东不耐烦地打发完卢启明,挂了电话,看看一旁忙碌的宁俐,不死心地说:“我认为我还是适合干复杂一点的,还是我来打孔吧,这次保证不会打裂。”

“不用,已经打好了。”宁俐说着关了机器,取下珠子,从吴庆东手里接过已经穿好的小珠子,拧了几个结,把大珠子穿上,又拿过刚才锯好的东西和一堆零碎,摆弄了一阵。

“这个送你,谢谢你帮我搬东西,还有……打孔。”宁俐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吴庆东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见宁俐一直伸着手,只好接过来,捧在手里端详,“这不是狮子嘛,怎么叫牛腿?而且后腿好像缺一块,应该叫瘸腿才对。”

“这是木雕的构件,俗称牛腿。”宁俐简单解释。

吴庆东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小木狮子也就他半个手掌长,雕刻得栩栩如生,两个前爪中间的位置绑了那颗打孔的珠子,珠子上拖着那串他穿的小珠子,再下面是一条长长的穗子。

“挺好的玩意儿,可惜上面雕的绣球没了,是个残损件,配个珠子当绣球算是齐全了,你拿着玩吧。”宁俐收拾桌上的东西,头也不抬,显然是个逐客的意思。

吴庆东不好再赖着不走,他把小狮子揣进裤兜,走到门口,又听到身后道:“把门关上。”

吴庆东苦笑一声,摇摇头,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回到自己房间,吴庆东站在窗前抽烟,思考刚才卢启明说的公事,他下意识把手揣进裤兜,模到那个小狮子,放在桌上,竟然意外的好看,只见它歪着头,无辜地看着自己,吴庆东笑了,模模它的小脑袋,“你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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