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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丫鬟偷偷的瞥了一眼花骨,见他朝她们点点头,便各自喝了点小酒壮了壮胆,轮流对姬姹说:

他们这个地方地处偏僻,再加上唯一的出入口——那一座大山传闻有鬼怪出没,他们村里人很少外出,也很少有人进到村里,自给自足远离了外面的战火,人们过得倒也是安居乐业。

以前,花佐是这里的老村长,住在最豪华的地方、拥有最多的土地。他并不是现任村长花崖的亲生父亲,在有花崖之前,花佐就在这里活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他们这里是最老的人说起来,他们小时候见到的花佐,也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花佐活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但是,他一直都是那副面容慈祥的样子,与人为善,待人也亲和,谁家有事基本上都是老太爷出面解决的。

然而这一派和美的景象在几年前被打破了,花佐掩盖在美善的外表之下,丑陋与残忍被揭发了出来。这个揭穿了真相的人就是花佐的儿子,花崖。

花崖岁数不小了,有一房妻子还有几个小妾,孩子生了不少,却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最终只有花骨一人活了下来,还是个病殃殃的身子。

每次小孩死去,花崖都会发了疯一样的,提着刀到村口乱砍乱劈,说是那山上的妖精来害了他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一定叫妖怪们血债血偿。

那是在鬼节那个风黑月高的夜晚,口出那座大山上刮过来一阵阵诡异的风,家家户户几乎没有人睡得着,关紧了门窗,听着户外诡异的风声,好像是有无数的鬼怪从山上下来,撞击着他们的门窗,伺机潜入他们的房间内,将他们全部生剥活吞。

终于熬过了那个让人心惊肉跳的夜晚,次日一早,村民们看到了在村中心的花佐。但是,此时的花佐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了,他的上半身如同已经枯竭的花枝,花枝中是一张皱皱巴巴的人脸皮,还是人体的下半身如同被烧毁了般,露出了狰狞的、让人作呕的褶皱。

花崖带着人,把它钉在了地上,说花佐就是一个吃人的妖怪,这么多年,他终于查清楚了,他的孩子就是因为被它一个个吸去了元阳才死掉的。

花佐还有一口气没有断掉,花崖念在它养大了他的份上,看它已经不能再作恶了,便没有把它杀了,而是照顾它直到它死去。

姬姹讥笑一声,道,“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如此呀?”莫特凑过来问他。

“他一个凡人,有什么能耐捉住妖精?”姬姹冷冷地反问道。

莫特满脸迷惑,没有听出其中的门道。

“那是因为我们村长有老天相助,那天晚上正好是那个妖怪的劫数到了。”小丫鬟说道。

“老天相助?劫数?”姬姹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两个小丫鬟看着他的样子吓人便不敢再发声。

姬姹也懒得与她们分辨,只是心中很不舒服,可怜那老花妖一心向善,最后却落了个食人精髓的妖怪惨死的下场。

姬姹脸色不好,室内一时之间便安静了下来。莫特正听得兴起,忽然没了声,便催促道:“怎么不接着说了呀?我还要听故事。”

“我……我我有有故事……”一旁的花骨看着莫特,显得有些急切地搭腔道。

“你闭嘴!”姬姹贼烦他,冷眼看过去,说话没留情面。

回去的路上,莫特嘟着个长嘴,埋怨姬姹,“你能不能不要对花骨这么凶?他又没有坏心眼。”

“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坏心眼?”姬姹很不高兴地回道。

“我能看出来!”莫特说着,想起了他之前看过的一个著名故事,嚷嚷道,“我是孙悟空,我有火眼金睛,我当然能看到它有没有坏心眼!”

姬姹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两人说说闹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点踪迹,花骨还扶着门框痴痴地望着门外。

小丫头收拾完东西过来扶他去休息,他却充耳不闻地绕开了小丫鬟,在屋里一个劲的转着圈,嘴巴开开合合,含糊不清地说着,“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莫特对姬姹捏他的脸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拍开了他的手,“哎呀,都说了不许捏我脸。”

“你刚才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姬姹抱着胸看着他,“不是不许我捏你脸吗?”

莫特居然秒懂他意思,这个强盗要给他捏脸才给自己讲故事。莫特不想让他捏脸,心里又痒痒的,特别想听故事,犹豫了一会儿,他到底是没有忍住,可怜巴巴的,把脸往姬姹那边凑,说道:“给你捏吧,捏一下,你要给讲我故事哦。”

姬姹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大好,背过手去偏不捏他。莫特反倒急了,吵着嚷着拉着他的手非得给他捏。

就这么闹腾着回了房间,那时天色已经渐渐泛白了。莫特打了个哈欠,一**坐在床上,开始感到困倦。

孙仪四脚八叉的躺在床上,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公孙望直直的躺在他旁边,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若不是还有呼吸、体温正常,倒真像是个死人。

“那个人给你的花呢?”姬姹问莫特道。

“故事……”莫特眯着眼睛打了个盹,嘴里还嘟囔着。姬姹模了一下他的脸,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姬姹说:“把花给我,我能救醒公孙望。”

闻言,莫特努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把刚才那朵花交到了姬姹手里。

姬姹把花放在公孙望的额头上,那花悬浮在了半空中,黑色的雾气从公孙望的眉心交了出来,被那朵花所吸收了。花渐渐变了颜色,呈现出一种浓郁的黑色,片刻之间花朵化成了粉末,消失在了空中。

“小望望!”莫特在公孙望身边打起精神,紧盯着他,看到他的眼皮微微一动,便激动地大叫一声,“小望望醒了!”

“醒了吗?醒了吗?”被惊醒的孙仪跳了起来,扑到公孙望身边,见他没睁眼又小声地问道,“子望的病好了吗?”

“好了。”姬姹在公孙望的额头上点了两下,公孙王不多时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两小孩如同生死离别后再重逢,都激动的不得了,不免又哭又笑。

莫特跟着他们闹了一小会儿,实在是撑不住想要睡了,心里头还记挂着他没有听完的故事,躺在床上的时候拉了一下姬姹的衣袖委委屈屈地说:“我要听睡前故事,术谷没在,没人给我说睡前故事了!”

姬姹拨开他额前的红发,心里边莫名软得一塌糊涂,他坐在莫特身边,轻声细语地说起了他所知道的事实。

花佐确实是妖,是守护这一带的花妖。几百年前,只有花佐它这一个小花妖在这处生存,直到某一天有人将小孩遗弃在了它的脚下。

花佐心善,养大了那个孩子,后来,越来越多的孩子被丢到此处,也有闻讯而来的难民逃到了这里寻求庇护,花妖都收留下了他们,渐渐有了这一个村落。

村口的那些树妖是后来才成精的,吸收日月精华,与这村子里的人两不相犯,甚至还间接地替他们阻挡了外来的侵害。

姬姹曾经得了一个宝贝,名字叫千瓣珀,是世间至纯之物,任何浊物均会被它所吸收净化,但是由于它吸收了过多的秽物,一旦利用不当,这件至纯的宝物,反而会被它所吸收的黑暗吞噬,成为一件力量无穷的浊物。

姬姹当时得到千瓣珀,对他而言没有太多的用处,便把它借给老花佐让它来保管。花佐正是那样一个至纯至善的妖精,它能够很好地将这个千瓣珀发挥到它的作用,养护了这一方的民众。

现在千瓣珀不见了,花佐死了,花崖成了村长,唯一的可能就是花崖让花佐背上了恶名,从而害死了他,将千瓣珀占为己有。

“这也是山上的树妖们失去了本善的原因之一。”姬姹模了一下莫特的头发。

莫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已经进入了浅眠。

“你乖乖在这睡觉,我出去办完事再回来找你。”姬姹拍了一下莫特的脸蛋,对他说道。

“术谷,”莫特困糊涂了,听着耳边低沉的声音感到熟悉极了,他眼皮往上撩了两下,恍恍惚惚的看到了姬姹,像是在做梦,朝他抬了抬手,撅着嘴说,“术谷,亲亲。”

姬姹愣了下,嘴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称得上甜蜜的笑容,他握着莫特的手,低下头,在莫特的嘴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整个人在那瞬间温柔了。

在一旁听故事的孙仪两兄弟,毫无防备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塞了满嘴的狗粮。两人吓得往后退,一**坐在床上,张着大嘴,盯着他们看着,完全忘了什么叫做少儿不宜,什么叫非礼勿视。

他们俩那傻里傻气的表情跟动作惊动了姬姹,他耳朵尖微微有些发红,他也是忘了身边还有这两个小子在。

干咳了两声,姬姹给他们三人都找回了魂,他说:“我出去有事,这几日,你们在这里不要随便离开房间。如果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一定要把莫特叫醒,明白吗?”

“明,明白的……”公孙望他们两人使劲点头,刚才那么温柔的殿下肯定是他们的幻觉!

身后的门一关上,姬姹跟月兑了力一样的,靠着旁边的树重吐一口气,扶额长叹一声,“天啦……”莫特肯定就是将来的自己派过来锻炼他意志的妖精。

姬姹忍不住伸出手指,模了模自己的嘴唇,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在他们的房间之外,姬姹为他们画好了结界。

姬姹走到那个水塘边,将子乌剑插入水面,一条黑色的烟雾犹如一条活过来的毒蛇,快速朝着东方主人家的房间窜去。不消片刻,“轰隆”一声炸裂的声音,花崖的房间上方飘起了黑色浓烟。

“发生了什么事?”孙仪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叫道。

“滚进去!”姬姹回过头没好气地说道。

就这说话的功夫,那浓烟已经消失了踪影。姬姹只得重新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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