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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去他娘的先知

此为防盗章“希奇了嘿,谨拜金欢金大少爷?你这小子,没没长齐吧?做起事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嘿!”

长默淡淡一笑:“为谒者,书刺自言爵里,若今参见尊贵而通名也。我与欢少乃平辈论交,未有折节之论。但第一回上门,当得一回拜谒。”

长默长的是个敦厚面相,但扯起蛋向来面不改色。他以古言成绩五十五分的水平强行拽文装了个逼,得亏门房是个文盲,给他唬得一脸不明觉厉,一时也拿不住这个“陈氏别庄”来的小子什么来头,不敢轻易将人赶走。但他是个无赖,眼珠一转,以退为进:“谁晓得你这小东西是不是来捣乱的?这样,今日叔叔心善,瞧你还有趣,你若给我个大钱,我便给你通报。”

长默送给他一个“要钱不早说,废那么多话”的眼神,毫不拖泥带水,从怀里取个大钱丢过去:“通报去吧。”

心里却嘿嘿直笑,心想小爷一下给你要了一多半身家去,今日这宗生意成了也就算了,若是不成,先让你乐一乐,回头让金小胖要回来。

他身上的这两枚大钱,自然是当日出名府时得到的那个红包,说起来还是他的卖命钱。现在给出一枚,一枚买了胶水也破瓜了,荷包里面就剩下几十个小钱。

这一天的金小胖跟从前无数个往日一样,睡到日晒三竿,懒洋洋起床,捡着最富贵的绸衣穿了,开启了吃吃吃的一天。

从前他老爹望子成龙,还奢望以读书人的标准严格要求他,金欢晨起时还要读读书学学字,对着百家姓三字经点点蚊圈,如今遭了回罪,金老板心疼儿子,连这道程序也被暂时忽略了。没几日又养得白胖了一圈。

当然,富家公子也是有烦恼的。金欢的烦恼来自他父亲的小妾与小妾出的庶弟,小妾不必说了,整天吹着妖风,还有那个庶弟,不过半个多月没见,居然学会朝他翻白眼了,金老板还夸这个庶子有灵气。最可恶的是庶弟的身材,凭什么同是一个爹的出品,他就跟爹一样肥得像颗发过头的大白菜,庶弟却像颗挺拔的牙菜苗,精精神神那种?

尽管他爹一直跟他强调长的肥好,一看就是大老板,平时下人也多有奉承。但经历名府众同龄人排斥之后,金欢觉得自己看穿了真正的现实:他的周围充满了谎言。

最可怕的是,他老爹好像连谎言也不屑得过来哄他了,他又一天多没见他爹了。

听说,小妾介绍了一个南方来的什么远房表哥,正和老爹研究一笔什么商机。弄得这两日小妾越发骄蛮得意了。再这么下去,他的地位越来越不保了啊!

呜呜,他想他的娘,他想他的哥哥了!不知他们是在天上还是地府,在不在一起,有没有想他?

长默的到来,简直给烦闷的金小胖注入一股小清风。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名府中认识的那名笑起来十分温柔亲切,就像他哥哥的小伙伴。

金欢兴奋地从零食堆里挣扎起来,噔噔噔跑出二门,将长默抱了个满怀。把长默和看门的瘦脸汉子都弄得十分愕然。

两个小伙伴各叙别来,长默见小胖态度依然无二,也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当时在名府那种情况特殊,凑在一起临时抱团不过是生物本能,这种友谊转眼变成浮云最是可能,金小胖如今回到富贵乡,还不忘贫贱之友,这个人品也是可以的了。长默倒是更喜欢这胖子了一些,笑容也亲切许多。

他给胖子准备了草蚱蜢,木弹弓,小水艇等几个这个年纪的孩子常玩的玩具,不值钱,却是乡间孩子们的创意小玩具,不是坊间能买到的那种;金欢高高兴兴地收下了,接着不改他爱得瑟本色,拉着长默参观他的豪华卧房,富贵园院,以及他一堆金光闪闪的收藏品,最后自豪地请长默吃各种精致点心。

两人在廊下喝果茶吃点心。金欢让下人端来了大木盆,满满地盛了一盆水,长默教他弹水艇玩。

乡间玩的小水艇制式很简单,准备一支分开六十度角左右的树杈,在树杈中间套一根带弹力的筋绳,再在筋绳上插上一支小木棍,朝一个方向拧上十几圈,放下水,筋绳回力带动木棍,木棍带动水流,小水艇就带起一片水花往一个方向划去。长默又给它做了个小改动,在木杈顶部也就小水艇头安装了个十字型小风车一样的东西,这样小水艇一下水,前后带动,带起的水花更为可观,更刺激。

小孩子对这种游戏是没有抵抗力的。长默教了胖子方法,两人比赛了一下谁划得远,把小胖子兴奋得哇哇大叫。

两人终于玩累,点心已经换过三回。小胖子只觉很久没这久开心尽兴了,越发感觉有小伙伴的好。忍不住向长默抱怨,怎么这么多天才来找他玩,早该过来了。

长默终于找到这个时机开口,先是叹了口气:“你待我赤诚,然而终究贫富有别,不敢冒然来访,今天斗胆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的。”

说着翻身下了廊下,在胖子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身一揖:“还请兄弟帮我。”

胖子长这么大,有溺爱他的,有两面三刀如他爹的小妾的,有朝他翻白眼的,有阿谀奉承他的,却从来没遇到有谁这样正经郑重地,如对待成年人一样朝他提出请求的。

面对这样的礼遇,金小胖整个人都懵逼了:“你你你这样做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

长默直起身,冲胖子粲然一笑,姿态落落大方,丝毫不显扭怩之处:

“我这里有宗生意,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这一日,金老板刚算完帐,正歪在矮榻歇息,他思考时喜欢边喝茶边模他的镶金玉板手,却见他小妾妖妖娆娆一股风似的飘进来,发出天塌下来了的叫喊声:“老爷,不好了!帐房方才来报,大少爷他要从公中支一千两银子,说是要跟人做什么生意!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生意?该不是给人骗了!”

一千两银子!

金老板正好啜着茶,听到这里,一口茶全喷出来,淋透了小妾的俏脸。

三个用布巾蒙着头脸,全副武装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小心避开了地板上呕吐的秽物,抬脚踢了踢当先的孩子。

一只青紫发黑的手掌以不似活人该有的僵直跟着晃了晃。

领头人蹲下,拭探小孩的鼻息,翻看小孩的眼皮。取出耳勺状的竹棍,挖出小孩耳窍流出污黑的秽物查看。

稍后取出白色的粉末撒上,“嗤”的一声,污黑滞留物像煮沸般凝出气泡,一股新鲜难闻的气味迅速占领整个空间。

这么难闻的气味,却没有人有异样的表现。仅仅是领头的那个人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逐一检查过去,有的小孩如同第一个,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有的苟延残喘,但是有的躯体青紫肿胀,有的肌肉渗水如泡涨的馒头,有的七窍流血,已不成人样。

他一边看着,一边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调将这些症状一一描述出来。

例如:癸三七号,全身青紫肿胀,四肢僵直,眼月复鼓出,眼耳四窍渗黑水,呕吐物、渗出液皆有“吞噬”现象,“接疫”一天十二个时辰,服药三贴,生机断绝。

两名手下更没歇着,一个摊开早就备好的纸笔飞快记录。一个取出瓶瓶罐罐,或是一点皮发,或是一块指甲,或是做完“吞噬”后的炭状残余物皆一一收集,贴上相应标签。

已经死亡的被取份铭牌,拖到一旁。

检查到第四具尸体的时候,“吞噬”产生了变异,冒出的不是像沸腾气体的东西,而是诡异的绿焰。三个人互看了一眼,领头人点了点头。

有人抬了一张黑沉沉的乌椅进来,这具被检查出诡异绿焰的尸首被抬起安坐了上去。

光线一晃,也不知是否看花了眼,流着两行血泪垂头歪着的青面童尸,唇角隐隐长出了一对尖尖的獠牙。

负责抬尸的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将一块黑布将童尸兜头一遮,迅速抬走了。

地上留下其余五具尸体。

三人走后,才有另一批杂役过来收尸。

他们穿着灰色的麻衣,手脚粗大,衣衫有的还打了补丁,明显比上一批抬尸的又低一个等级。

尸体死状都十分恐怖,幽幽灯色下个顶个的狰狞。刚跨进来的第一人和七窍流血的童尸打了个正对面,脚下就是一个趔趄。同伴颤声道:“又、又死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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