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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比斗并未持续太久,甚至比料想中还要干脆利落地决出了高下。

“你败了。”那人淡漠冰冷的嗓音在黄轩耳边徒然炸开。

随即,冰冷而锋利的灵剑便毫不留情地架住了他的脖颈,黄轩顿时浑身紧绷,面上泛起一丝苦笑。体内运转着的灵气也悄然安静下来,似是已经认命,没有继续负隅顽抗之意。

他怎么也想不到,皆处于金丹期修为的两人进行比斗,他竟会败的如此之快。虽说对方是以恐怖战斗力为人称道的剑修,但也不至于能将他打的毫无反手之力……

“承让。”

闻沭微微一笑,将架在对方脖子上的剑刃撤下。一番比斗下来,他竟是连衣裳都未有凌乱半分。收敛起满身翻腾的剑意之后,闻沭便又成了那位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那般风姿气度,倒也真叫人有些折服。

感受到剑刃的远离,黄轩顿时松了口气,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模了模自己的脖颈,那里被锋利的剑气割出了一道口子,正有温热浓稠的液体自伤口溢出。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闻沭持剑的手上。

那双手修长白皙,线条文弱,看起来一点儿不像是剑修拥有的,倒像是拿着笔舞文弄墨的书生。可谁能想到当这双手握上灵剑之时到底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刚与其交过手的黄轩太过清楚那双略显文弱的手掌到底能爆发出多么惊人的力量。思及此,黄轩颇有些不甘地望了莲台一眼,心里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全部化作了一声叹息。他对着闻沭沉默地拱拱手,便是认栽了。

化形草固然珍贵,也要有命去享。他从闻沭身上,嗅到了异常危险的独属于死亡的味道。

黄轩毫不怀疑,若是他再敢造次的话,那个笑的和善无比、君子端方的白衣青年会在他动手的刹那用手里那柄灵剑干脆利落地将他斩杀于此。

见他如此作态,闻沭也是微笑着拱拱手,一个飞身上前,便是将那株化形草牢牢抓在了手里。

模了模爱宠的脑袋,闻沭见他渴慕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化形草,顿时翘了翘嘴角,将化形草塞进了缪安筠的嘴里。心里有些期待起他可爱的灵宠化形后的模样。

大概,会很可爱吧?

而尚未来得及离开的黄轩见那株珍贵无比的化形草被闻沭随手就塞进了那只明显只是凡兽的乌圆嘴里,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下来。待得他反应过来,脸皮都是抖了抖,心脏抽搐似的隐隐作痛起来。

可任凭黄轩再如何痛心疾首,如何处理灵草也是人家的私事,他这个败者无权过问。黄轩也只能在心中无奈地暗叹一声暴殄天物,加快了离去的速度,希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内心“毫无波动”地被现任铲屎官粗暴地塞了一嘴化形草,缪安筠格外嫌弃地瞥了闻沭一眼,却是没有浪费,把灵草嚼吧嚼吧就咽下了。下一刻,却是对着闻沭呲了呲牙,露出几颗尖尖的小虎牙,威胁似地“喵”了一声。

然后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就遭了秧,被那人狠狠揉了揉。

为什么总觉得自从变成了喵星人之后脑子都退化成类人猿了……本想一爪子回敬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的缪安筠停下,略有些纠结地歪头。

“走了。”若有若无地从血契那头感受到他家灵宠乱成毛线球的心思,闻沭倒没太过在意,深色的眸子里隐约间笑意流转,随手塞了一颗灵果到缪安筠嘴里。

自家可爱的灵宠无论怎样,都是合他心意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这些。

并不知道自家饲主心里抱着“你开心就好”的想法,感觉到嘴边被塞了东西,缪安筠习惯性地张嘴,咬住灵果吞咽下去——自从被恋人捡到就被各种投喂如今他已经很适应了。

感受到嘴里炸开的甜味以及随着汁液逸散而出的丰盈灵力,缪安筠砸吧砸吧嘴,蹲在自家饲主身上继续纠结着自己是不是掉智商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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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猫小心翼翼地蹲在隐蔽之处,时不时向外看去,金色的猫眼蒙着一层不加掩饰的忧虑和焦躁。

只见其外,白衣剑修与黄衣老者斗在了一起。白衣剑修周身虽是剑气凛然,但对上黄衣老者似乎奈何不得,一攻一守间落尽下风,从其嘴角不断溢出的血色来看,似乎也撑不了多久。

与剑修的狼狈相比,黄衣老者始终保持着轻蔑之色,看向剑修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他立于半空,好整以暇地看着剑修在算盘模样的法器的攻势下越发狼狈。

其身旁还站着一位神色恭敬的黄衣男子,看着场中艰难支撑、脸色愈发苍白的剑修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观其样貌,正是不久前遇到过的黄轩。

盯着面若金纸的闻沭,缪安筠眼中尽是担忧,暗恨自己此刻的无力,竟一点也帮不上忙。

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前,他与闻沭意外碰到了黄轩以及那黄衣老者。见黄轩神色恭谨异常,略微一思索,便明白老者便是黄轩口中的师尊——化神期的益算道人。

原本那益算道人见到闻沭只是皱了皱眉,似乎也没有要与他们为难之意。可就在闻沭要退出偏殿时,异变突起,益算道人突然发难。

“我道气息怎的这般熟悉,原来是你这小贼!本想之后再去寻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甚好,也省了我一番功夫!”益算道人冷笑一声,化神威压毫无保留地自体内涌出,倾泻在闻沭身上。

“晚辈不知前辈所言何事。”闻沭眉头微皱,身上的灵力暗自流转以抵御威压,不动声色地将左手背在身后极隐蔽地做了个手势,“若是为了那化形草,前辈应当知晓已不在晚辈身上才是。”

缪安筠见状顿时缩进了隐蔽之处,纵然年幼,但到底真身是上古凶兽,凭借天赋神通来规避神识探查他还是做的到的。

“小辈,你当真不知?”益算道人敛了脸上的愠色,面无表情地问道。他目光隐晦地向着闻沭周身扫了扫,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竟是没感觉到那仙兽的气息。

“请前辈明示。”

“我徒儿曾言你养了一只凡兽做灵宠,我觉着有趣的很,不如拿出来让我瞧瞧?”益算道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闻沭,虚眯的眼中满是阴冷之色。

“……恕难从命。”听得此话,闻沭眉间折痕愈深,右手悄然搭在了剑柄上。

“怎么?你还想与我动手不成?”益算道人嗤笑一声,苍老的嗓音里满是不屑。背地里却异常谨慎地封锁了这片空间,生怕闻沭身上带了什么保命的东西会让他功亏一篑。

面对益算道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闻沭抿唇不语,只是沉默着伸手拔出了腰侧灵剑。他自然感知到了益算道人的小动作,不过益算道人大概也猜不到,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逃。

闻沭太清楚了,对上化神期的修士,想带着小灵宠一起全身而退根本就不可能。若是直接对上,反倒还有些赢面。

“好好好,你这小子好生狂妄,今日我便出手替你师尊管教一番。”益算道人似是怒极,随手便唤出了法宝向闻沭轰去。

……

思绪回笼,见外面的局势越发岌岌可危,缪安筠烦躁地甩着尾巴,背脊拱起,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阵阵低吼。

该怎么做!?他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没等缪安筠想到办法,闻沭率先支撑不住。他脸色一白,身体如遭重击倒飞而出,将灵剑插入地面才甚甚止住了后退之势。半跪于地,他皱了皱眉,闷咳几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腰间缀着的玉佩上也出现了几道修长裂纹。

白衣染血,狼狈不堪,可那双暗沉如渊的眼眸里却没什么惧色,依旧冰冷一片,只有战意弥漫。闻沭面无表情地站起,神色漠然地将灵剑从地上拔起,指向益算道人。身上的剑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盛起来。

益算道人见他面无表情,不知怎的心里一寒。顿时没了继续戏耍的心思,神色一厉,就要将他斩杀于此。

闻沭抬头漠然地望向益算道人,染了血的面庞看上去有几分如坠魔道的妖冶,妖魅的桃花眼中精光一闪。

绝境,这是真正的绝境。能不能从此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就看此刻了。

宫殿深处

将石傀斩于剑下的白衣青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皱了皱眉。

一旁穿着桃红色宫裙的女人见此曼声问道:“时逸?怎的,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青年皱眉颔首,只冷淡地说了一声“有事暂离,这里就劳烦仙子了”,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女人眼前。

这烂人!女人顿时气的咬牙,却也只得目光冰冷地看向石室里剩余的石傀,缠在白女敕藕臂上的妃色轻纱迎风而舞,便是打算将怒气发泄在石傀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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