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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91 尤利安(8)

大脑洞产物.

因此,出租房间给留学生这码子的事,就用不着想不通了。

苦水在白尹肚子里翻滚,她非常想念21世纪师父做的中国大餐,而现在只是第一顿,她就在心里抱怨了。如果日复一日吃这些火食,她这被师父养成嘴刁的坏习惯,就要把自己折磨死了啊!

走回房间,白尹回想着中国饭菜咽口水,没有留心周围,走着走着脚底板忽地卡到个东西,她使劲踩踩,质地很硬,呃,还是长方形的……什么东西?

一下没立稳,白尹“叭唧”跌了个狗啃泥的姿/势。摔的不疼那是自欺欺人,白尹模模屁/股爬起,又忙不跌去开灯,眼睛往那里一瞥,哇塞!居然是一堆书!白尹的眸子亮闪闪的吸了过去。

《经营家族的秘诀》、《破产的百条戒律》、《一生学习》、《军人的荣耀》……白尹翻了翻搁在最上面的几本书,居然还有希特勒的自传《我的奋斗》,她顿时像触了电般惊到了。

这什么……白尹心底纳闷,是谁把这一堆她用不着的书放到她的房里的?还都没摆好的堆在了地板上?!白尹抓了抓了头发,不对呀!

她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抬头环视,倏地对上了一双狼眼般冰寒的绿瞳,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愠怒的站在门外走廊,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冷冰冰的瞪着她。

他说:“白尹,放下我的书,离开我的房间。”

白尹像只青蛙似的弹跳起来:“谁谁谁的房间,这明明是,是,是我的房间!”

“你确定没走错?”他冷冷地笑,又露出那颗亮眼的小虎牙。

白尹一下跃到走廊上,前后左右那么一瞅,呀,她顿时绿了脸,他的房间……她的房间?它们长的真像啊,就是彼此的方位不同,衰!她居然给走错了……

“抱歉啊~!”白尹一个鞠躬,脚不着地的溜了。她才不要等着对方将她轰/出去才动脚开溜,不适相,也没面子。

白尹回到房间,不禁在心里琢磨:哈,这家伙挺爱读书的呢!那些书不是什么小说、杂志,是些很理论化的知识体系、经验之谈。她猜测,他一个德国容客贵族子弟,父辈对他的教导自然差不到哪去,单从读的书籍来看,志向似乎也挺高远的,对自己的要求好像也苛刻的紧。

把他的小插曲抛到一边,白尹在房间的抽屉里到处翻找,到是找到几封从中国寄来的信。她耐心读了几封,了解到先前的“白尹”的父亲不是民国官僚,而是个有钱的大商贾。

后来,白尹又在书架上翻阅在汉诺威大学的上课笔记和课本,她惊讶极了,弄了半天,这个小姑娘学的竟是——教育心理学!读完德国大学,“她”回国后的人生目标是“教书育人”咩?

白尹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没错,她哈哈笑开了。她绝不是看不起这个专业,好歹她对心理学是有浓厚兴趣的。

她工作单位的老总,前不久请过专业的心理学老师,给大伙上过几堂心理辅导课,做为一种心理的疏导和排解,不管老总出于什么目的,白尹觉得这些课上下来,对减压什么的确实有一定的帮助——

弗兰茨一脸阴沉的关上门,不愧是劣等落后民族,连个房间都会搞错,总有一天他会叫她滚出他的家。

17岁那年,他成了汉诺威军官学校的一名学生,他们住的是集体宿舍,统一化的军事管理,一个月只能回一次家。

那日午后,弗兰茨上楼回房。

他想着教官布置的作业,漫不经心地走入拐角,突然,他的面前浮现一个悬空头颅!那乌黑的长头发除了令他惊悚,实在闪不出其他动人的词藻。

很好,他踩空了,非常不雅的摔下不高的楼梯。

他摔到了楼下,依旧恐怖的瞪着楼道:“什么东西?”

头颅支了起来,那长长的黑发甩到了脖颈后,白净小脸上一对清透黑眼睛,迷迷糊糊地眨动了一下,仿佛刚刚睡醒的小动物:“我……我在晾头发,刚洗好的。”

他似乎看到了天底下最最滑稽的木偶剧,自己被那小孩惊吓成了这付样子!绅士贵族不见了,年轻人的羞耻感取而代之,他拐着脚冲上楼,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干……干什么……先生?”她结结巴巴,缩手缩脚,如果有个外壳给她,他丝毫不怀疑她会跟个蜗牛一样,窝进里头躲起来。

“小孩,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吓人?说,从哪儿钻进来的?”

“我我……”她吓呆了,没见过如此俊气外表却又恶狠狠冲她发火的德国人,夫人明明那么和气善良,为什么家里会出现这个人呢?她不记得夫人的家里有这么个人啊!

闻声赶来的夫人一见这场面,顿时明白了,她提高声音叫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啊!看把我们姑娘吓的,放手放手!”啪啪两记,拍开他的咸猪抓,夫人一把搂住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他只好再次惊愕地瞪眼,错愕着母亲维护她的说词,惊讶着母亲担心她的举动。

“她是中国留学生,暂租在我们家里,白,别怕,他是我儿子。”

“留学生!”他这才知道,母亲瞒着他向当地政府申请外国留学生租房登记,以此来补贴家用,“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孩子!”

“我我……我15岁了!”她眨巴眼,异常认真。

“……”他抖了抖嘴角,十分不懈。中国少女长这样?那中国小孩长啥样?

他不是个完完全全的种族主义者,也不十分赞同元首在9月颁布的《德意志血统和尊严保护法》。这部法律让日耳曼男人几乎就成了种/马的代名词,由心底深处泛上来的被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般,限制对待的厌恶感,令他极度的郁闷和恶心。

尽管如此,也并不代表他对中/国人就有好感,还是黑发黑眸的黄种人。他这位帝国容客贵族,不可能为了劣等民族去对立自己的民族,更不可能打破国家法律仅为了自己不厌恶的人、事、物。

他不会为了她,一个租房者,一个说话结结巴巴、温顺无趣、过份沉静的亚洲人,而去打破国家法律,仅仅只是不厌恶罢了。

弗兰茨的脑海里,不由自主闪过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他回想的同时,又意识到自己初见时对她的排斥,这突兀出现在他家里的东方女孩,差点令他有捏死她的冲动——

12月的德国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天空阴沉沉的探着脸,卷过凛冽的寒风,吹的天地间刺拉拉的冷,很有下雪的前兆。

白尹和弗兰茨走在汉诺威市中心的某条大街上。

她裹紧大衣缩着脖子,四下观望很希奇的样子,这模样落在弗兰茨眼里简直就是乡巴佬进城,他很想丢下她不管直接走人。

他笔直的瘦长双腿迈开,快速往前走,懒得管她的小短腿是否能跟上他的大脚步。白尹自是不在意他是个什么想法,仍旧小跑跟上去。

昨晚,白尹静下来后回到正事上去。

她想了半宿怎么找人,最后决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欧洲,还是需要像弗兰茨这样的军校生出马帮她找人,才容易一些,也更靠谱。

正好她从夫人那里得知弗兰茨下午要回军校,一大早,她好不容易说服他领路,这家伙才不情不愿的带了她来汉诺威大学走一遭。

“中国人?”皮制手套捏住了她的下颚,另一只手粗暴的拂开沾在她脸上的湿头发,“这么年轻?”

“长官,我们见到她和那个共产dang员在说话,说的是中国话,我们听不懂,就一起把她带来了。”旁边有人粗着嗓子,“我们怀疑她也是共dang。”

听完上述对白,白尹眼睛一亮,原来是这么回事……随即,眼里的星火被她一把掐熄。

唉,真是倒霉透了,扔个垃圾也会被抓进监狱。此刻,不是泪流满面,就能表达她沮丧又纠结的心情。

白尹的双手和上半身都被绑在了靠背椅上,还好不是让她直立或是悬空,起码她还可以相对舒服的坐着说话。

皮制服男人蹲/下与白尹平视:“小姑娘,如果你还想出去,就请说实话,你们的同dang还有哪些人?”

白尹嘴角一/抽,看来德国人也不是个个帅的掉渣。就说眼前人吧,长得气甲由申,看的人真倒胃口。她觉得自己被二战时期的资料给骗了,德国帅哥多,歪瓜裂枣也一样多。

白尹佩服自己能如此淡定的,面对眼前一脸阴险到骨子里的盖世太保,努力保持得体的微笑:

“先生,其一,我不是共产dang。其二,那个男人从墙上翻下来压到了我,我才是受害者。我们之所以说中文,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如果翻下来的是您,我想我会说很得体的德文的,可惜,你们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男人眼珠转了转,对她的回答有了一丝兴趣:“你的德文说的很流利,而且基本听不出外国口音。你说的不错,说德文的机会有的是,现在就是机会,我们很有耐心,会慢慢听你说完。”

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踱步到房间唯一仅有的小桌前,环胸抱臂,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真如他所说那般,很耐心的准备听她的说词。

糟糕,把自己绕进去了,该死的,白尹后悔了,她想/抽自己一嘴巴,最后一句话不该说的啊……

冷静,冷静,冷静……她对自己说了N遍冷静,忽地想到,她该用德文完整演绎一下昨晚上的情景,希望能让他们相信她绝对和那个男的没关系,也绝对不是他们厌恶和抓捕的共dang。

她这么想,也这样做了,说完后她坦诚的望着屋里的那尊盖佛(盖世太保的贬称),男人同样盯着她,时间分秒流走,白尹后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突然笑了,白尹刚想松口气,便见他伸手绕过桌子,缓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卷东西。

白尹的视线跟过去,脸上猝然间凄惨一片。艾玛,完了完了,她细皮女敕肉的可受不住啊~~!

21世纪的她不是共产dang员,来到20世纪30年代,她还没来的急入dang,就要被惨遭恶打杀害,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太坑人了,真要打死她,也得让她先入dang啊~!

沾了水的鞭子往她的右侧虚挥了一鞭,白尹闻声缩了缩身子,很快她的左侧紧随着又是挥过来一鞭,白尹紧紧闭起眼,嘴巴里神、佛、上帝、菩萨统统念了一遍……

“你考虑清楚了?”他最后问话。

“先生啊,这些就是我的实话——!”

“你可真叫人失望!我不会心疼女人,况且你只是个排在元首种族榜第四的中国人。”

纳粹种族法还有种族排行榜?!白尹大跌眼镜,很想问一问眼前的盖世太保,这榜单有多少个种族?犹太人排在第几?(才能看出来中国排在第四位是个什么情况)在不久的将来德国会与小日/本结盟,那日/本人排在第几呀?

这话只归想想,她还没问出口,男人手上的鞭子已经狠狠地,如狼似虎的朝她飞来了。

四鞭子又狠又重打下去,白尹很鸵鸟的没有成就英雄儿女,她咧嘴大叫,痛哭流涕完后,再一次没有形象可言的昏厥了。

没错,白尹虽不是个软骨头,可她还是怕痛流血的,不如一/枪了结了她干脆清爽。她会跟了结她的人说一句:谢谢……毫无疑问,她会用中文对他说,并配合中指对着他笑——去死!

白尹以为她死了。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她大哭大叫,伤心落泪;梦里她见到了墨晋,那个成为她师父的奇男子,抱着她陪着她流泪;梦里她发现她上了战场,在硝烟战火中,艰难的生存,最后她被一颗炮弹击中,死无全尸……

然后,她醒了,一身的臭汗,一脸的泪水,还有一脖子疼痛的鞭伤。

她以为回到了中国,以为见到的是温泽似玉的墨晋,可入目的依旧是异国他乡的风情,五官分明的老外,战火突起的欧洲。

“艾德里安……”白尹颤着嘴唇,念出了他的名字,那有着温柔的表情,俊美无俦面孔的男子。

“你有个好运气,出事的那天,我和我的学生被分派去各个监狱,给囚犯们看诊,正巧碰上了你。”

事出突然,白尹自觉幸运,发了会儿呆,原想着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却是这位大学教授救了她,白尹心中怎么不感激?她怀着感叹,想着他一定是她的贵人。

“我大致了解了情况,也给你做了担保。白尹,你这样下去人身安全没有保障,你需要其他的身份。”

白尹苦笑着缓缓点了点头。

“上回的提议依旧有效,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还想待在德国,加入医疗志愿者服务队会是个好主意的。如果你想回到中国,我无话可说。”

“教授,我还不能离开德国,我有必须去做的事……”

白尹坐起来,手指扣着被子,犹豫了一会,才说道:

“您的提议,我同意了,我……请求加入!正如您说的那样,它能保障我的安全,或许对我要做的事也有一定的帮助。但我的这份初衷并非出于热爱医学,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您会因此……而鄙视我吗?”

艾德里安神色微动:“我的好姑娘,这样的时代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白尹一愣,只顾呆呆望着他出神。

她对他有着惊异、迷惑和讶然。

她刚才说的这些,无非是在为自己开月兑,为自己求个保护,但是……他说话的理念,不合适宜的带给她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白尹在自己的租房里养了几天伤,艾德里安-冯-格莱姆教授隔三差五的给她带来疗伤的药,白尹脸上的伤口已消肿,问题不大。可被鞭子打在身上,那些隐匿的伤痕,好多都没有消下去。

白尹恨恨地想:都打在看不到的地方,臭盖死太保,敢做不敢当吗?是怕别人说他欺负一介女流么?

那日白尹被教授送回住处,她醒来后见英格为她在擦药,还为她掉了半晚上的眼泪,不得不说白尹很感动,弄到最后变成了她在安慰英格。白尹感叹,这姑娘大约没见过如此狰狞的伤口吧!

现在伤口的情况还算好的,白尹听教授说起,他见到她时的情形简直可用惨不忍睹、不忍直视来形容。

这日,英格回校准备为自己和白尹办理交流生反回老校的相关事宜,下学期她们要回汉诺威大学了。

艾德里安教授来看白尹,他塞给她一个纸包,见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想是只让她私下里打开。

等英格有事离开她们的租房,屋里只剩她和艾德里安教授,白尹小心打开纸包,表情一闪,顿时大惊:“这是……教授,您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她炸开的声音回响在小小的屋内,像一把刚拉开玄音的小提琴,突然崩断了琴玄,余音颤动中绕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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