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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吉脸上有掌印,脖子上有掐痕,裙子上还有血。江初照为了压制那个男生,两只雪白的靴子都擦花了,手肘磨得血肉模糊,裙子上也有血迹。两个小姑娘看上去都特别狼狈。许吉的系主任和辅导员先到,一进来看到两个姑娘衣服上的血都吓到了。

第二拨到的人江初照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是顾西北。顾科长冲进来撞开一个女警,把两瓶矿泉水和两盒药递过去,说:“吃了。”

药盒上毓婷两个镀金的大字闪瞎了江初照的狗眼。

“没有。”初照摇头,

“不丢人!”顾科长干巴巴挤词儿:“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真没有!”江初照无力摇头,“就是擦破了皮。”

擦破了皮还叫没有?小姑娘你懂不懂那回事啊?成年人和顾西北一起风中凌乱。

这男人脑子都塞的是什么?江初照羞愧的都要死了,开咆哮:“谁告诉你我们被强.奸了?”

“我给派出所打电话,说你们可能……我再去了解下情况。”顾西北扔下药盒摆出苦大仇深脸去隔壁。

许吉抽抽噎噎的还不忘八卦,说:“江初照,那个……是你前男朋友啊,好老。”

这个熊孩子真是她拼着手断掉救下来的吗?江初照简直受不了。系主任和辅导员也是一脸的苦逼。

龚阿姨在许叔叔的搀扶下嚎哭着进来,江初照赶紧把许吉身边的位子让出来。孟如龙把江初照提过去看伤,不满的说:“伤口怎么都没给你处理?”然后他看见了那两盒药,暴跳如雷,“有药为什么不吃!”

“不是。就是遇到一个神经病,突然扑上来掐许吉的脖子,我和另一个男生把他拉开就完了。”初照把两盒药抢过来扔垃圾桶,“叔叔,真遇到那种事我们肯定在医院。”

“那这个药?”

“我同事误会了给我送来的。”初照捂住脸,手指头仍然在哆嗦,“我也不知道别人怎么和他说的。”

孟如龙把初照的两只手拽过去看,又搓又揉,说:“放松点,以后出门给你配保镖。”

“好。”初照答应,“妈妈不知道吧。”

“我让谢嘉园喊你妈妈看乐乐比赛去了。”孟如龙突然问:“谢嘉园说这事要通知你单位,通知了没有。”

“警察到的时候就打了电话。那边过来还要一会。”初照现在比刚才冷静多了,如果忽略她身上的伤,绝对看不出来她受过惊吓。

隔壁顾西北正在看笔录,老警察坐对面,说:“看得出来怕的要死,简直像走近点就能从天台上跳下去一样。我转移她注意力,和她提父母,她说她妈不能受刺激,自己就把通知家长的事情干了。另一个比她还大一岁,都哭成泪包了,她一滴眼泪没掉。”

顾西北捏着鼻子沉思。上次他俩在一起,她反应过来以后很害怕,也没掉泪。

“越是压抑越是容易出事,给她做个心理辅导吧。”

顾西北叹气,“我看见过她哭,问她需不需要帮助,说没有关系她自己可以。许吉还有这两个男生我们都要再查一查,等会我的同事会过来。”

老警察无语,过了足足一分钟才问:“那你来干什么?”

“关心同事。”顾西北放下笔录出来,去附近的小店转了转,照江初照的尺码买了裙子外套和鞋子放他车上,再随便买了件宽松长袖连衣裙提去派出所。

会议室里两个女孩和家长坐一边,学校的领导老师和两个男生、家长亲戚还有律师坐另一边,男方家长正和校领导聊着呢,顾西北一进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拉了张椅子坐到江初照后面,问:“要你们撤销报案?”

江初照点点头。这事既然惊动派出所了,不可能不让单位知道,就没有私了的可能,顾西北提着衣服袋子不声不响坐后面。

男生的妈妈突然开始哭,先是哭诉她儿子多老实多懂事,然后哭骂两个小姑娘故意招惹她儿子。许吉听了几句委屈的又哭了。

江初照没有半点表情,那个突然发狂的男生根本就是大.麻抽多了,另一个男生身上也有大.麻味。男生家长很清楚才张罗着要私了,学校可能也知道一点想把这事按下去。但是她绝对不能和□□这种东西沾上关系,她只能假装不知道通知单位坚持公事公办。

律师清了清嗓子,说:“小方这个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老实,连蚂蚁都没踩死过,你们两个女孩子不要说假话嘛。谈朋友这种事不适合就不要在一起了,强求是没有好结果的。”

另一个男生结结巴巴说:“是呀。小方不喜欢你们,你们也不能这样。”

孟如龙说话:“小家伙,我们家孩子看上你朋友哪点了?”

“他是富二代。有钱。”

孟如龙问:“她俩是怎么纠缠你朋友的?”

男生详细描述了两个女孩一路跟踪他俩到天台,许吉是怎么纠缠小方要和小方一起跳楼,惹得小方暴燥要揍人,两个小姑娘又是怎么要胁不成反报警的。

这个男生说的和笔录上完全不一样,顾西北露出笑容,伸手在江初照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她放心。

孟如龙问对方的律师,“说说你们想怎么解决这事吧。”

“撤销报案。你们两个小姑娘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到底也受了一点伤,我们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律师看看他的委托人,“一人一万块吧。”

孟如龙把他的钱包打开,给对面看他插满钱包卡槽的黑卡,说:“我们是缺那两万块钱的人吗?”

“你想怎么解决?”律师反问。

孟如龙笑眯眯看着翻供的男生,“老老实实说实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个男生态度突然强硬起来。

许吉在爸爸的鼓励下大声说:“我才没有纠缠他。我根本都不认识他。我就是心情不好上天台喊一声,他莫名其妙来打我,还掐我脖子。”

穿着制服的老汪一行进来表示这个案子交由他们办,把两个男生先提出去隔离审问,把两个男生的微信微博知乎帐号一查,连尿检的结果都不必等,就确定这两位是小飞侠。再找许吉谈话,许吉是真不知道。找江初照谈话,江初照说的话和她第一次做笔录说的一模一样滴水不漏。

老汪把笔压在笔录的一段话下面,问:“人家叫许吉通知辅导员,你叫她报警。是为什么?”

“许吉大姨妈弄到我俩的裙子上了。通知辅导员来处理最多也就是个打架,我们家人看见我们这样都以为我们被欺负了,刚才那男生已经翻供说是我们缠着他们了。别人听说这些话怎么想?许吉连对喜欢的人表白都不敢,我不觉得她有承受流言的压力。报警的话警察看见我俩这样子,肯定会给我们验伤。就算有流言也只是我们被欺负,我们也有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学校也不可能坐视这种流言流传。”江初照无奈的看着老汪还有路丁,“再说了,遇到莫名其妙想伤害女孩子的暴徒第一反应不都是报警吗?不查清楚原因万一他下次又去伤害别的女孩子呢?”

“你的想法很正面。”老汪给她点赞,就不提两个男生抽□□的事,叫她出去。

那边男生的家长辅导员系主任甚至律师都被叫去谈话了。会议室里只有三个家长和两姑娘加顾西北,顾西北把他买的那条裙子递给江初照,说:“换上吧。”

初照打开袋子看里面只有一件连衣裙,笑着说:“我在这边没熟人,这样没什么的。派出所就在学校附近,这条裙子还是给许吉穿吧。”

龚阿姨带着许吉去厕所换衣服。许爸爸向顾西北道谢。顾西北说声客气了转身就走了。许爸爸有点尴尬。初照想起来路丁和谢嘉园都说过顾西北不爱搭理人,和许爸爸解释说:“我同事天生话少。”

孟如龙模着鼻子问:“你这个同事叫什么?”

“顾西北。”初照低头,“他是领导,他在就该他来处理。”

过了一会儿顾西北又提着两个袋子进来了,递给江初照说:“去换吧。”

“去换去换。”孟如龙也催她去换衣服。

初照接过袋子出去,顾西北默不作声落后几步跟着。

“我知道厕所在哪儿。”江初照觉得去厕所被男人跟着怪怪的。

“那拨人还没有,你一个人活动怕你不安全。你在前面走,我跟远点。”

江初照抓头进厕所。许吉已经换好了衣服。伏在龚女士怀里,母女两个都在哭。江初照先把鞋盒子拿出来,里面一双鞋正好是她的尺码。衣服是两件,一件无袖的大裙摆连衣裙和一件薄外套,她换上正好把擦伤都盖住了,还挺合身。

换好衣服龚女士母女还在哭,初照劝说:“许吉别哭了,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龚女士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自己哭,说:“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就不该叫你带小照去玩。”然后她自己哭的比女儿还欢。

江初照觉得龚女士和江女士二十多年前是闺蜜,现在还能一见如故完全是人以群分。对付江宝琳没完没了的哭就是答应她任何要求然后冷处理。江初照也就不再劝龚女士,提着两个变重的袋子出来。顾西北站在走廊上,背对厕所门抽烟,背影又宽又厚。

“顾科长。我出来了。”

顾西北伸手把两个袋子接过去,说:“今天吓坏了吧。”

“还好。”

“害怕就哭出来。别都闷在心里。”顾西北把烟掐了。

“还没到要哭的程度。”

顾西北扔掉袋子把初照拉进怀里紧紧搂住,身体和声音都在颤抖,“我吓坏了。你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根本不敢想像,你遇到坏人能怎么办。”

初照没有挣扎,她知道她挣不月兑他的怀抱。她也感觉得到,他的衬衫浸透了一层汗,他是真害怕。

“我有自保的能力的,我也不害怕。”

“你害怕。警擦说看见你的时候,你怕的要死,就怕惊动你你就自己从天台上跳下去了。”顾西北的眼泪滴到初照的耳朵上,顺着耳廓流进脖子里,由滚烫变温热。

“我当时只是……只是有点月兑力。西北哥,你先放开我。”江初照轻轻推他。

顾西北把她朝角落里堆,“那里没人,你过去哭,哭出来就好受了。”

初照在光线昏暗的角落蹲下来抱成一团,开始她是不想哭的,听着女厕所里的母女哭声音,想到她和江宝琳人生最痛苦也最绝望的那几个月也是这样抱着哭,泪水一滴滴掉下来,她极力压抑放声大哭的冲动,偶尔才抽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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