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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倒是一心为着南嬨考虑,可薛五娘似乎并不是很热络。她倒更喜欢于三娘。不过南嬨并不在意,她觉得朋友并不必多,有一二知己已是幸事。

接下来就又一起品了去岁春天薛五娘新制的桃花酒,南嬨年纪小,只微微尝了一点儿。

是庄子上备的桃花宴,年年纪大一点儿的几个都是微微用了几口,时下美人细腰最受追捧,这些个贵女为了保持身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少食也是其中之一。

南嬨才不在意,她是不能委屈自己的口舌的。倒是南嫚恨铁不成钢的看她好几眼,恨恨的啐她,“你还吃,要是胖了可怎么办。”

“五姐姐,你也吃一点儿。这味道还不错。”南嬨笑眯眯的对南嫚道。

南嫚拿她没办法,也不理她,只自己端着茶喝。

倒是齐二娘一直与她一起慢慢吃,那何三娘也时不时捻几筷子。

于三娘见南嬨一直吃,动作斯文有度,赏心悦目,心里不舒服,甜腻的声音拐着弯入耳,“六娘这是在家用得不好,来五娘家找补了。”说完还轻笑两声。

南嬨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用茶漱完口,用手帕擦拭,这才说话,“是我孤陋寡闻,原来薛娘子家的饭用不得,只能看。”

周围都轻笑起来,那于娘子凤眼一吊,哼一声,周围都安静下来。

于娘子那凤眼在她身上扫过,凌厉的如同锋利的刀片,叫人背后生起一阵阵寒意。

这于娘子委实有些阴骛,稍有不顺心便叫她恨上了。且今日这于娘子不知怎的,处处针对与她。南嬨自认从一开始并没有任何之处招惹与她。此事有些蹊跷。

但好在南嬨并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角色,那于娘子虽处处针对她,可也没有太过分。

薛娘子忙出来打圆场,“六娘说笑,饭食就是用来吃的。哪儿有看着不吃的。于娘子开个玩笑罢了。”

因着都用完了,这就把饭食撤了,又上了好些香茶,供大家说话时用。

南嬨深深的觉得下次能不与这些不熟的人聚会,就再好不过。着实有些累,还无聊。要她说,这样好的天气,该叫她和五姐姐一起在院子里放风筝的。再不济,一起扑蝶采花也比这个有意思。

终于时辰差不多,该回去了,纷纷告辞往家去,南嫚也拉着她往出走。

这厢南循从东宫往府里去,圣人考校太子很是满意,连连夸奖父亲教导有方,还连着称赞他两句。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想着能早点儿回去见妹妹,这两天陪着太子在宫里,都没怎么见妹妹,想着她喜欢吃青梅蜜饯,这就往蜜宝斋去买。

才买了出来,一个侍从往他跟前儿一躬身,语气恭敬,“南郎君,我家大人请您往楼上喝茶。”

南循扫了一眼对面的二楼,并没有看出什么。有些好奇是谁。但有人请他,他并不意外,毕竟他是太傅之子,又是东宫伴读,有人愿意交好很正常。他疑惑问道“你家大人是?”

那侍从只说“:我家大人姓庆。”

南循心里一震,姓庆?那难不成是?

说起来也不怪南循震惊,庆承旨在读书人心中就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年纪轻轻,成就斐然。等闲之辈难忘其项背。

南循跟着侍从往茶楼二楼去,手里拿着给妹妹带的青梅蜜饯,心里还想着,若真是庆承旨,他这样去见他,是不是有失形象。

结果一进门,真的是庆承旨。

无关其他,实在是那样貌,太令人难忘,南循在宫中与他也不过一面之缘。

想是今日休沐,青年不着官服,一身赭色大衫,衣角隐隐约约绣有云纹。

他坐姿并不古板,修长的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放在两侧,深袖委成一段弧度,皆是悦目风仪。

乌发随其略颔的下颚低垂,眉色如墨,几欲入发,下巴线条精致,其上唇色点朱。一双眼睛狭长妖惑。

这个青年姝滟,却又风仪天姿,气势诡谲。让本来因眼睛生出的婉媚生生化作锋芒,瞬间让人生出无尽的寒气。

这便是天子近臣,中书舍人,庆晏,字恪之。

时人敬称为,庆承旨。

着实太让人惊艳。

若不是本身只手遮天,怕光这一副容貌都叫觊觎。

南循第一次这么近见这位声名斐然的庆承旨。

竟觉出些熟悉感。

回过神在心里暗暗嗤笑自个儿,自己今年才回魏阳,什么时候见过庆承旨。

虽心里这样想,可面上不显,该有的礼数自然不可免。执了礼,“见过庆承旨。”

上首之人声音沉肃,免了他的礼,“不必多礼。只是寻常拜会罢了。”示意他坐下,一旁侍从立即上前端茶递水。

南循坐下来,见庆晏并不说话,只好道,“不知道承旨叫学生来,是有什么事。”

说真的,南循真是不知道。要说别人是要交好他,拉拢他,他都信。但要说这庆承旨,他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对于他来说,做一个孤臣要好过拉帮结派。

况且依他在朝中的名声完全不必要这样。

那沉肃的声音传来,那俊美绝伦的面容清浅,“你不必多心,不过是恰好瞧见。请你一同喝茶。”

那清狭的眼扫过南循方才搁置在小桌上的点心,纸上是“青梅”二字,字体飘逸洒月兑。

“瞧着是前面铺子里的。”

不明所以的一句,叫南循愣了一下,寻着他的目光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包带给妹妹的蜜饯。

这才回话,“的确是蜜宝斋的蜜饯,家里姐妹喜欢。”

“确实不错。”庆晏低声说。

提了一句这让人模不着头脑的话,叫南循还没反应,就叫接下来庆晏提的时政吸引了全部心神。

一时讨论的都忘了时间。还是那侍从提醒,南循才如梦初醒。

经过这次交谈,南循更是将庆晏奉为圭臬,满心为其才智折服,极有些意犹未尽。

庆晏只道,“天色已晚,便改日再聚。”让侍从送南循下楼。

南循走了,庆晏从小几下取出一盘蜜饯,赫然正是方才南循买的那种青梅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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