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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首先选择向秋兰与秋月二人询问情况的乾隆并未意识到在尚未开始彻查皇贵妃高氏遭受巫蛊诅咒与落水滑胎以前,他的心里便已经选择相信了那个让他深感兴趣并且身上却又有着许多不解之谜的萧燕。

乾隆询问完秋兰与秋月二人,方才命秋月去将侍画唤来问话。

侍画刚才被秋兰与秋月支去浣衣局为萧贵人取洗完的衣裳,却在回来的路上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名唤小东子的小太监。

小东子容貌普普通通,却天生长了一双笑眼,表面上是长里的二等小太监,其实却是皇后富察凝秀的心月复。

侍画见了小东子,脸上不但没有半分喜悦,甚至还显出惧怕与慌乱的神色。

小东子与侍画错身而过,只侧头对侍画说了一句“主子命我告诉你,是时候了”,便径自走开,在前面的岔路向右转去。

侍画听了小东子的传话,顿时身子一颤,不自觉的睁大了双眼,眼中显出明显的恐惧与不舍。然而思及皇后娘娘曾经向她承诺过,只要她办好这件差事,便会让她唯一的弟弟月兑离奴籍,还会赏赐给她的弟弟一笔银钱,够他离开京都前往南方做些个小买卖,如此,她的弟弟下半辈子也应该可以衣食无忧了。她即便是到了下面见到了早逝的父母,也能够有一个交代了。

秋月向着浣衣局的方向寻去,看见侍画抱着衣服正往储秀宫行来。秋月打量着侍画脸上的神色,总觉得今晚的侍画似乎有些奇怪。

秋月走上前去对侍画说道:“你快些跟我回去吧,皇上现在正在储秀宫体和殿,传你回去问话呢。”

侍画身子一震,刚刚有些混沌茫然的脑子却立即清醒了过来,连忙回答道:“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回去。”

侍画匆匆赶回体和殿,只见乾隆正端坐在正厅里喝着茶,脸色微沉。乾隆见侍画战战兢兢的走进殿来,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侍画一眼,便令侍画通体生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向乾隆请安。

乾隆也不叫起,闲适的取过手边的一本诗集翻阅了起来,只是将侍画晾在一旁,直到侍画被心中极力压抑也无济于事的恐惧和不安折磨得心力憔悴的时候,方才淡淡的开口询问道:“朕听说,你从萧贵人刚刚进宫参选不久,便被皇后赐给了萧贵人。既然如此,你对萧贵人的脾气秉性应该有些了解才是。依你看,萧贵人的个性与人品如何?”

侍画心念急转,脸上却尽量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认真回答道:“奴婢觉得萧贵人容貌出众,表面上温婉柔弱,实际上却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与要强的个性。奴婢记得当初与萧贵人共同参选的刘贵人先拔了头筹,首先为皇上侍了寝以后,萧贵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不甘与失望,私下里还曾经哭过几次呢!”

乾目光微闪,话锋一转,又沉声询问道:“对于今日伺候皇贵妃的嬷嬷与宫婢们在萧贵人以前曾经居住过的缓福殿内搜出巫蛊一事,你有何话要说?”

侍画目光闪了闪,脸上显出明显胆怯的神色,却依旧支支吾吾的帮萧燕辩解:“启禀皇上,此事绝对与萧贵人没有半点关系!萧贵人刚刚入宫,如何能够得知皇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懂得这些个用巫蛊害人的手段呢?”

侍画故意露出一幅心中有鬼、忐忑不安却依然努力为自己主子狡辩一般,以为自己如此行事必定会惹来皇上的怀疑,却没想到乾隆微微眯起双眼凝视她片刻,忽然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朕也觉得萧贵人美貌善良,必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对于女子而言,心慈则貌美,心恶则貌丑。萧贵人容貌殊丽,冠绝后宫,何至于需要用这种腌臜的手段来争宠?”

侍画惊愕得目瞪口呆,皇上这是在为萧贵人说话么?皇上竟然已经宠爱萧贵人到了这种地步了吗?皇上不是应该看出她神色惊慌必定有所隐瞒,进而继续仔细的盘问她的么?怎么会就这样轻飘飘的揭过此事呢?

在这一刻,侍画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皇后娘娘竟会忽然改变了初衷,不再将萧贵人当做对付皇贵妃的利器,反而决定趁此机会借由皇贵妃之手尽早除去萧贵人。因为深受皇上宠爱的萧贵人对于皇后娘娘的威胁,如今已经超过了皇贵妃高氏的影响。

侍画正在发愁如何将皇后娘娘交给她的差事办完,将罪名尽数推到萧贵人身上的时候,却见乾隆鄙夷的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之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朕生平最为厌恶的便是背主忘恩之人。萧贵人平日里一向待你不薄,而你今日却胆敢在朕面前演戏,意图谋害萧贵人。你可知道,按照满人从前的习俗,主子过世,奴才要给主子殉葬。而若是奴才胆敢背叛主子,便要施以重刑严加惩处,直到他的主子满意为止。”

乾隆见侍画听闻他说此番话的时候,眼中并无半点羞愧之色,反而露出一幅自认为自己做得十分正确的模样,忽然冷笑道:“看来,朕的消息果然没有错。你的心里根本从未将萧贵人当做你的主子,而你真正的主子,一直另有其人。”

侍画脸色大变,身子狠狠一抖,便急于向乾隆解释此事。然而,乾隆未等侍画再次开口便命秋月直接用巾布堵住了侍画的嘴巴,将其打入了慎刑司,并且派出自己的心月复太监潘福,严加审问侍画,同时严令潘福要将问出的供词先交由他亲自御览,在得到他的旨意之前,任何关于侍画供词的相关事宜均不可外传。

潘福按照乾隆的命令审问侍画,没想到用刑之下,侍画却招出萧燕入宫之初由于嫉妒刘贵人在皇贵妃娘娘的举荐下在本届中选的秀女之中第一个为皇上侍了寝,因此便怀恨在心,特意命她打探到皇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并将其刻于木人之上设下了诅咒。

据侍画所言,萧燕设下的这个诅咒非常歹毒,它会逐渐剥夺一个女人成为母亲的权利,即使这个女人能够勉强怀孕,所怀的孩子也必定会流产,注定无法平安降生。

潘福为了拷问对侍画用了刑,没想到侍画只一口咬定萧燕便是在储秀宫缓福殿施行巫蛊之术诅咒皇贵妃娘娘之人,其余的便不肯再说半句,最后竟欲咬舌自尽,力道之大将自己的舌头险些咬掉,多亏了潘福及时发现侍画神色有异,便迅速上前用力掰开了侍画的嘴巴。侍画虽然没死成,但是由于舌头受伤严重,日后只怕也无法再正常开口说话了。

潘福觉得侍画颇有些古怪。依他的经验,受刑的犯人心中若是有着求生的**,如论如何也会努力挨过刑罚,那些人所受刑罚可比他对侍画用得刑罚严重许多,却依然可以撑上好几天呢。可是,侍画放弃自尽得太快,太坚决,却使得潘福觉得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

潘福按照乾隆的吩咐,第二日清晨便将侍画的供词直接呈给乾隆御览。

乾隆看了侍画的证词,更加觉得怒不可遏。

这个贱婢果然如他所料,想要设下歹毒的圈套陷害他的小宠物。真真是找死!她身为一个小小的宫婢,定然没有这样的立场和胆量,如此看来,这必定是侍画背后真正的主子皇后富察凝秀的授意了。

乾隆昨夜在将侍画打入慎刑司以后,又接连传了腊梅与胡太医前来问话。

这两个人的供词却很有意思,腊梅一口咬定皇贵妃高氏月复中龙胎的情况原本已经有所好转,却又忽然急转直下;而太医胡明芳却不住向乾隆磕头请罪,称自己医术不精,因此才未能保住皇贵妃娘娘月复中的龙胎,并且由于惧怕皇贵妃娘娘记恨,因此才答应暂且为皇贵妃娘娘隐瞒几日龙胎的真实境况,事实上,皇贵妃娘娘月复中的龙胎先天不足,早已有滑胎之兆,必然不可能熬到生产便会滑胎。

乾隆面色阴沉的思索了半晌,传来两名暗卫,命他们分别详查侍画的家人与巫蛊女圭女圭上面的线索,心中却已经对高氏小产之事明白了一大半。这两个女人前世便彼此争斗不休,到了此生依然不得消停。原本他们二人彼此争斗也没有什么,只可恨却连累了其他无辜之人。

想到此处,乾隆微微一愣,无辜之人么?他什么时候对那个小丫头信任到如此程度了?

乾隆拧眉仔细思索半晌,也便逐渐释怀。小丫头如月复中今可是正怀着他的两个期盼已久的小阿哥呢,他多宠爱她一些又如何了?

长中,富察凝秀担忧的在殿内走来走去。她已经听说了侍画被乾隆打入慎刑司的消息,然而审问的结果却无论如何也打探不出来了。

她先前之所以答应侍画会为她唯一的弟弟谋一条出路,也只不过是为了暂时安抚侍画罢了。等侍画死了以后,为了灭口,她也只能命人将侍画的弟弟除去。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莫怪她心狠手辣,她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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