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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傍晚是个很暧昧的时间,夹在白日与黑夜之间,是熏黄的暖色,模糊的带着风。

印象中,是小酒馆正要开始营业的时间,夹杂着不甚清晰的酒气。

每到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时间都慢了下来,哪怕进行着劳作的收尾工作,也会情不自禁的带上些放松的笑容。

其实艾斯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报纸杂志不会不会直白的报出世界贵族的名号,而在四海偏远小岛发布的,也多是些转手过好几道的消息。

官方技巧性的通过海贼王似是而非的话,来赞美那位殿下的美貌,达到曲线拍马屁的目的。

而数不清的海贼们,则乐于讨论那个征服了大海的男人,在他一生轰轰烈烈的故事里,加上一位生活在圣地里的美丽公主。

为了传奇性、戏剧性、或是对于圣地的窥视欲,大众喜闻乐见的狗血情节大都能套进去几个,所以除了风声鹤唳的大搜查期间,波特卡.斯露玖这个名字,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在艾斯的印象里:第一次,是罗杰为了征服大海丢下母亲离开;第二次,他哈哈大笑着、死在了一个眼睛里可以看到大海的女人面前。

现在,这个女人的手还搭在他头顶,指尖缠着他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

艾斯愣愣的伸手捂住额头,把发顶那只手拉下来。

那只手曾经拍过他的脑门,然后把衣角塞进他手里,说你拉住了我就不走。

那只手帮他整理过衣服,失去了水分的盐质被一下一下的拂去。

艾斯那会儿虽然生气,但依旧在她的动作下下意识配合着抬手抬腿低下头。

那只手同样冷冰冰的卡在他的喉咙上过,结果下一秒就给了他一份食物。

她拍他的脑袋,敲他的额头,弹他的鼻子,戳他的脸,然后不紧不慢的,舒缓却实在的安抚他,从头顶一路滑到后颈,温柔的让人想直接打个哈欠。

艾斯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

一样的温度,一样的触感。

抬起头看看,还是一样的面孔和神情。

他又用鼻尖使劲蹭了蹭,连味道都没变。

——这就是她。

他抽了抽鼻子,然后把那只几乎可以盖住他脑袋的手拉到面前,面无表情的张嘴咬了下去。

这一口咬的不够结实,比起想象中的鲜血,艾斯最先品尝到的是自己不争气流下来的眼泪。

眼泪都留下来了,鼻涕还会远吗?

艾斯抽噎着不肯松口,偏偏嘴里叼着东西,还耽误哭的时候喘气,越发显得狼狈又可怜。

——原来就是她。

哭出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有了真实感,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印象突然清晰了起来,什么海风,什么树枝,什么顺毛模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剩下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然后他松了口,比过去的一个月中的每一次,都更加认真的展开了进攻。

艾丽卡根本就没有动。

艾斯本来就坐在她怀里,那些动作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歇斯底里的发泄。

用小孩子可以用的一切方式,可以拿出的一切武器,拳打脚踢、撕咬或是撞击——所有的攻击都伴随着眼泪和哭喊——他恶狠狠的试图咬上了艾丽卡的肩膀,挣动间腿部不停的使劲,然后达成所愿,却被金属的肩章划破了嘴角和舌头,疼的麻木又真切。

其实艾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还太小,感情的划分简单的可爱

他只知道难受,知道自己愤怒,却不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愤怒这么难受,正因为心里满是无处寻找来源的难受和委屈,所以越加愤怒。

“傻不傻。”

女人的声音隔着遥远的距离传进他的耳朵里。

习惯了用两根指头拎东西的人勾着他的后脖领子把他拉开,白皙的手指抵住他的额头,女人伸手撑开他的嘴角,看到了被划得乱糟糟的伤口。

“啧,”她的手停在艾斯的门齿上,好笑的说:“连咬人都不会啊。”

艾斯本来想现场演示一下咬人他是会的,用这根手指头做战利品正好,下一秒,还沾着唾液的手指退出了他的口腔,一道长长的水线,从艾斯的嘴角,一直牵到她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正面带宝石的都揪给小朋友了,卡在里面的暗扣正被一粒一粒的解开。

艾丽卡松了松领口,把艾斯抱起来,小男孩的一口好牙正对着她露出来的颈侧。

艾斯是面前一片白茫茫的皮肤,熟悉的力道压在后脑勺上,她在他耳边说:“这会儿再咬吧。”

啊呜的声音几乎毫无犹豫,这回,艾斯真的尝到了血的味道。

又腥又咸,却莫名的让人更加想哭。

艾丽卡环着他细瘦的腰身,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这种程度的疼痛,几乎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她只是说:“小心硌到牙齿。”

艾丽卡现在的心态非常平和,早在发现了眼熟的细节以后,她就调查过了资料,所以后面二十几天,与其说是看护这个孩子,不如说是她自己在平和心境。

——我曾经因为恼羞成怒,做过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耳畔的哭声越来越低,颈侧黏黏糊糊的触感不止来自于血液,虽然洁癖,但是艾丽卡一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因为艾斯的哭声太熟悉了。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她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残酷之后,她也曾经这样哭过。

无力的、委屈的、愤怒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哭的好像全世界都破碎掉了一样难过。

她轻轻的用下颌点了点男孩的发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艾斯会哭的和她被世界欺骗的时候一样惨,但是能体会到的感情却是相同的。

“不要去海上,”她说:“艾斯,不要去做海贼。”

“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好好活在陆地上,我就不会杀了你。”

“我真的不想变成那么难看的人,所以请你记得我的话,不要让我在大海上看到你。”

在艾斯临昏睡前的记忆里,只有这些意味不明的“警告”。

但是怎么可能呢。

你不是你了,我怎么可能会听你的话了。

我终归要去看看。

让那个男人欲罢不能的海洋,是个什么样子。

======

颠倒山下,北海的航道,蓝尾雀号正在平静的航行中。

这天午后,收在柜子里的电话虫突然响了。

这只电话虫只有标准型号的三分之一大小,而且外形特别朴素,艾丽卡听到响动的第一反应是意外,因为几乎没有人会打这个号码。

这只电话虫是天龙人小殿下们任性的产物,主要服务于一个只有三个人参加的过家家游戏。

艾丽卡手上一个,多佛朗明哥一个,罗西南迪一个。

自从她说出那句“废物”以后,多佛朗明哥完全拒绝再和她有任何联系,所以会拨打这个号码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接通之后,传来的是一阵压抑的喘息声。

接着,是她记忆深处埋藏了许久的一句话。

“这里是柯拉松。”

艾丽卡盯着电话虫许久,在喘息声明显开始变急切的时候,说出了十几年前约好了一起发傻时候的固定回答。

“这里是安卡马瑞。”

这是当初过家家时候大家想好的代号,虽然艾丽卡一再强调这非常的蠢,但唐吉诃德家的两个男孩都对此非常热衷,不止给自己想代号,还最先把她的代号想好了。

海蓝宝石什么的,主要还是多佛朗明哥做的决定。

不过柯拉松……现在其实应该叫罗西南迪中尉才对。

艾丽卡想问他有什么事情,但下一秒,柯拉松开口说:“我想要拜托您一件事情。”

停了许久,他补上了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

“姐姐。”

本想公事公办走个程序的艾丽卡立刻皱起了眉头——柯拉松的状态明显不对。

讲道理柯拉松比艾丽卡还大了一岁,不过他从小就有点懵,还特别好骗,尤其艾丽卡和多弗定下过婚约,所以她自然的成了长辈。

有那么一段时间,艾丽卡闲着没事净忽悠他玩,骗他叫姐姐属于日常游戏。

再后来,霍名古圣热血上头带唐吉诃德家离开了玛丽乔亚,柯拉松也因为那几年流浪的生活,被外面的世界真真切切的教会了不少东西。

等艾丽卡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罗西南迪圣已经成了罗西南迪中尉。

仙石大将佛之战国的义子,普普通通的海军战士。

在那种情况下,艾丽卡大部分时间听到的称呼,是“长官”。

因为职权范围的限制,艾丽卡不知道他具体负责什么任务,但大督查属于监察岗位,她大概知道罗西南迪调到了鹤负责的小队,似乎做起了卧地的工作。

“怎么了?”

比起工作性质的【什么事】,在【姐姐】这个称呼出现以后,就完全变成了关怀意味的【你怎么了】。

“我现在正在去米尼翁岛的路上——”

“你去那里干什么?”

艾丽卡没有任何刻意隐藏掩饰的意思,直白的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是连小孩子都能听出来的不高兴。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柯拉松似乎在笑:“海军才不会无缘无故买那种果实,价钱还是夸张的五十亿。”

他躺在舢板上,脸上全是如释重负的表情,得意的歪着脑袋,向坐在船帆另一边的小男孩示意道:看吧!

艾丽卡不悦的沉下了声音:“柯拉松。”

“其实是多弗告诉我的。”

柯拉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准备去抢手术果实,然后让我吃掉,变成能力者。”

电话的另一边,艾丽卡皱眉:“我记得你吃过了。”

“嗯,吃过了。”

柯拉松回答的声音很放松:“是最适合卧底的寂静果实,像量身定做似的、在我接受任务的第二天送到了我的手上,真的是……非常感谢呢。”

“那没什么,”艾丽卡松了口气:“多弗的事情你不用管,敢来海军就敢处理,他要手术果实肯定不是为了研究医术,让你吃也没安的什么好心,我找了这么久——”

然而柯拉松却很淡定的打断了她的话。

“其实我也准备去抢来着。”

“嗯?”

有那么一瞬间,艾丽卡想直接斥责说“你敢就试试看”,但后来她反应过来,柯拉松虽然从小就安静又内敛,但真的下定了决心,他说不定真的敢!

“和多弗面对面我一定会死的,”他说:“所以,能拜托姐姐帮我照顾一个孩子吗?”

他裂开嘴笑着,压住男孩满是斑点的帽子,说:“他叫罗。”

“特拉法尔加D瓦铁尔罗。”

“柯拉桑!”

罗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不是说……不能把D的信息透露给别人知道吗!?

柯拉松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接着对电话虫说:“罗他出身北海。”

“他的家乡,在弗雷斯凡。”

“那个被你用高墙围起来的,只有白色的城镇。”

因为她声音太小,克劳迪亚也没在意。

她喝了口茶,伸手敲了敲桌子催促她:“快点去,这一批是昨天刚送过来的,虽然让你先挑了,但我还有安排好的项目想要找人去玩……”

木然又死板的眼睛,平实的撑着地面的手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是表情,看起来好像他们真的、就只是等待着被从圈里拉出来的牲畜一样。

艾丽卡后来也回忆不起自己那时候在想什么,一种像是被拉扯或是被湮灭的感觉完全把她和世界隔开了,她一边为这些人觉得可悲,一边又像是被是吗控制了一样,慢慢的挪动脚步,走过一个又一个跪趴着、也和她差不多高的人身前。

然后隔着很远的距离,她听到自己失真的声音说:“我选这个。”

“这个?”

克劳迪亚的声音也变得很模糊,她用手帕蹭着指甲,可有可无的点着头,还教训她说以后要多逛逛拍卖会练练眼力,奴隶这种东西,只有用的多了,才能一看知道素质到底怎么样……

艾丽卡当时的样子比来的时候还要木然,当灰衣的侍从们准备给男人装上鞍具的时候,她甚至产生了跪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最后她是自己走回去的。

从接受了那个男人的那一刻起,艾丽卡觉得有哪里变了,就算藏在黑漆漆的卧室里,用又厚又软的被子蒙住脑袋,那种自己撕下了遮羞布、任由自己赤身**曝露在光天化日下的羞耻感变成了另一幅枷锁。

于是她自我催眠的得过且过,畏缩的在房子里呆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一声枪响把她叫醒了——是多弗朗明哥来了。

倨傲的男孩子金发剪得很短,痞里痞气的戴着副墨镜,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路,他看起来比艾丽卡大两倍,虽然体型还是幼童的样子,但身高已经接近少年。

他站的姿势非常洒月兑,一脚抬高踩在奴隶的头上,气来了直接跺两脚,骨骼垫着一层肌肉磕在岩石上的声音闷闷的厚实:“喂,你这里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多弗朗明哥的手上拿着把枪,越看那奴隶越生气,甩手腕又是一枪。

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子弹打入人体的声音和艾丽卡记忆里没有什么区别——像是隔着厚厚的被子,闷闷的又厚重。

而被打进的那团棉花,只是四肢神经性的抽搐了几下,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半点。

对了,这会儿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哪怕不是尸体——因为昨晚艾丽卡回来以后就躲进了房间,这个新的坐骑因为没有得到主人的安排,所以直到今天早上多弗朗明哥给了一枪为止,他的嘴里都还塞着那个束缚牲畜用的嚼子。

哪怕还活着,他也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

艾丽卡似乎被这幅画面震慑了一下,但也只是安静的说了句:“他死了。”

多弗朗明哥没怎么当回事,手上花样的玩着那把枪,走过来把艾丽卡抄起来往怀里一放,大大咧咧的摊开手靠在椅背上:“死了就死了呗,克劳迪亚那女人还送你这种东西?”

他把手放到女孩的头顶,力气还不小,比起揉头发,更像是气不过晃她的脑袋。

“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收?”

艾丽卡看着流到明哥脚下的血,有点想躲开,但她的腿本来就悬在半空中,最后只是扶着明哥小臂的细软手指,轻轻的蜷了蜷。

她又说了一遍:“他死了。”

多弗朗明哥啧了一声,用手指去碰她不停颤抖的睫毛,试了试发现她没哭,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然后这个打了个骚粉色领结的男孩,哼哧哼哧的从兜里掏出了块蓝宝石。

——不论是切面、棱角、色泽还是大小,这块宝石的价格远远超过【可以随便装在兜里】的等级。

他用两根指头夹着那块宝石,提溜到她眼前,又开始用宝石的平面去碰她的睫毛。

艾丽卡伸手捏住他的手指攥在掌心,顺便就把那块宝石捏住了。

“怎么样?”男孩子的声音里带着些孩子气的炫耀:“这东西不错吧?”

女孩子过了很久以后才开口,比起夸奖,更像是一句无所谓的感叹。

“没有盒子呢。”

“用匕首砍都留不下痕迹的东西,要盒子干嘛。”

男孩小小年纪就笑的很有一番满不在意的味道,多弗朗明哥又开始动她的眼皮:“看着像你的眼睛我才拿来的,不然还是红色的那个大一点。”

“哦。”

然后他们吃了午饭,团在一起睡了午觉,艾丽卡醒来的时候,唐吉诃德家的长子已经离开了。

——据说去了法拉缇娜科夫家,也就是克劳迪亚家,把遇到的所有男性|奴隶都欺负了一遍,最后和生气了的克劳迪亚两个人,相互怼着做了十八个鬼脸,结果不欢而散。

艾丽卡一直把那块蓝宝石拿在手里,像是握着那个那个奴隶已经流失殆尽的生命,又像是握着什么她正在失去的东西。

吃过了晚饭,艾丽卡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走到花园堆放垃圾的角落。

这里其实是个精美的废品回收站,大量来不及处理的东西就这么摞在一起,仔细听一听,中间还有细微的响动。

那是人的声音。

艾丽卡踮起脚,透过两幅竖起来的画框,看到了一团卷起来的羊毛毯还有靠在它旁边的东西。

是那天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

是哦,她也是东西,也是来不及处理的垃圾,也是呆在这里……等着时间到了就会被处理掉。

但是她还活着,除了饥饿和疲惫,这完全就是一个健全的人类。

在两幅画框间的缝隙里,那个少女像是被关在栅栏里一样,她同样,也看到了艾丽卡。

“是您啊。”

女孩子的眼神比几天前要稍微清亮一些,甚至还富有余裕的给了艾丽卡一个笑容。

“嗯。”

此时看到她还活着,艾丽卡觉得清醒的感觉又回来了一点。

所以她顺着感觉说:“我救你出来。”

女孩子笑着摇了摇头,很温和的说:“我可以恳求您,放弃这个想法吗?”

看着她的笑脸,艾丽卡的脑子里又出现那天满是粉色的场景,还有淹没在血色里的、一双一双病态的眼睛。

艾丽卡有种预感,只要今天救这个女孩出来,保证她一直活下去,那么艾丽卡脑子里那些变调的东西就能得到保护,她失去的东西也可以找回来一点。

但在此之前,那个女孩子的眼睛告诉她:如果艾丽卡要求她活下去,那她……

她估计也不会怎么样。

女孩子的状态就像是摔坏的瓷器,早就已经是毁掉的状态,反正都已经毁了,大块的断裂和碎成渣滓,其实没有任何区别。

但艾丽卡知道是有区别的,既然已经碎了,何必要在本就脆弱的东西上再狠狠地碾压一遍,逼她粉身碎骨的活下去呢?

所以她回答说:“可以。”

“非常感谢。”

听到这个回答。女孩子在两道“栅栏”之间笑了,然后她又问:“我还能,再向您提出一个请求吗?”

艾丽卡面无表情抽了抽鼻子:“……可以。”

她说:“能请您,现在就杀掉我吗?”

艾丽卡没问她什么【你不想活了吗】这样的废话,那双眼睛看久了你都想自杀,可见眼睛主人的自毁倾向有多重。

她想问的是【为什么是我】。

这副外表看起来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哪怕天龙人体型比较大,但总归还是个四头身的样子。

“我想死的干净一点。”

她的声音很慢:“那天,宫看着我们的眼神很温暖呢。”

“虽然我连她们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们之间是能够感同身受的,那几个女孩子,其实非常感谢您的。”

“对我们来说,能死掉真是太好了。”

“是吗……”

“嗯!”

这声回答稍微有了些活力,她说:“那天宫的表情,像是在问她们【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她们死去了无法回答,但是我听得到。”女孩子从画框的缝隙间伸出手来,黑色的眼瞳对上了艾丽卡压着黑云一样的蓝眼睛。

在碰到艾丽卡的前一刻,女孩停下了动作。

又停顿了一会儿,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代替她们的灵魂感谢您。”

“死亡那一刻的痛苦非常真实。”

“带着火星的子弹很温暖。”

“沉入黑暗的感觉……很安详。”

“我很……羡慕她们。”

“能请您杀了我吗?”

——所以为什么是我呢?

也许艾丽卡的眼睛点了说话技能,也许这姑娘真的是快死了,反而是在用灵魂看东西。

她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故事,有很长的一段,末了,下了结论:“我以为只要活着就好了,只要能活下去,哪怕变成奴隶也可以,当时……我为了能顺利被买下来,把同船的一个女孩推下了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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