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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总离不开怪力乱神亦或者秘法心诀影响,无论哪一点都不能公示人前。

饶是以萧颜的城府,嘴唇都忍不住抿了下,抬眼看着孙老大夫,生怕孙老大夫说出来什么。

万幸的是下一瞬间,孙老大夫看着他笑了笑。

“我年纪也大了,记性也差了,大约是记错了吧,想想也是,哪家的孩子要是生的这么好,见过怎么可能忘掉。”

这话说的是实话,连姜锦也深以为然,这孩子的相貌,绝对让人见之难忘,真长大了肯定是祸水,还不知道多颠倒众生呢。

萧颜面上适时露出一丝失望神色,心里却也轻轻地松了口气。

姜锦不知道他的状况,还当他真是个孩子,便安抚的轻声问他还知道自己是哪家的孩子。

萧颜只推说头疼,一切都不记得了,然后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别人。

孙老太太年纪大了,对这么个玉女圭女圭耐心无限大,马上就接过了话头,“老头子,你快过来再给看看,别是磕着脑袋了吧?”

孙老大夫这么一说,姜锦虽然心里有点觉得这失忆也失忆的太万金油了,却也不好再问了,只笑道。

“这可不好办了,要不还是报下衙门吧,这孩子相貌这么体面,只怕也是娇生惯养的,丢了家里人还不知道多着急呢。”

孙老大夫把了下脉,又增减了两味药材,刚放下毛笔,闻言道,“这会儿都多晚了,明天再去吧,明天我走一遭。”

姜锦看看窗外天色,确实是晚霞满天了,这会儿的衙门差役可不是现代社会报警那么简单,寻常百姓,那可不敢随便上门,若真有什么事端,那可是剥一层皮。

“时候是不早了,我做饭去,柳叶跟着师父抓了药,去熬药。”

说完了,姜锦稍微有些忐忑,对孙老大夫道,“今儿这事给师父添麻烦了,这药钱,我来出吧。”

这年头,虽然也还算是太平,但是皇帝是昏君,世道就有点艰难,孙老大夫前两年被抄了家,如今这点家业也是惨淡经营着。老爷子心又善,其实也没多少积蓄的……

说到底,其实这事,姜锦多少也有点多管闲事,柳叶当时就不就怕她惹麻烦吗?而且这京城地界,哪年没有百八十条没主的尸体?

姜锦本来也是想着报个官府,若是无人认领,就当做个好事给掩埋了的,哪里想到这孩子命不该绝呢?

总不能扔下不管吧。

孙老大夫倒是没想那么多,笑道,“你有这个心,我也彻底能放心了。”

他儿子不学医,这一身医术总该有个传承,本来想着传给未来女婿,也就是他那个逆徒哪里想到差点把一家子命都送进去。

如今姜锦虽然是个女子,但是心性好,人也聪明勤勉,可惜就是入门晚了点。

孙老爷子没什么想法,孙老太太却觉得有点嘀咕。

嘀咕的是钱的事,姜锦就不说了,横竖连师娘都叫上了,可是姜锦又捡的这个孩子,怎么处置?

若是能找着孩子家人就罢了,找不到的话,这孩子谁养着?

姜锦自己是个没钱的,定南侯府那么狠,她那点银子还是缝在衣服里带出来的。

自家经济也不宽裕,难道白养个孩子不成?

而且姜锦也心太软了,那街上可怜的多了去了,若真是一个个的捡回来,还能都养着吗?

正巧孙老爷子在给那孩子针灸,孙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便起了身。

“我去看看锦娘要不要帮忙。”

到了厨下,孙老太太看姜锦正在烧火,便拿了个小方凳,往姜锦身边一坐。

“师母这是来陪我聊天?”姜锦乖觉,给灶台里添了把柴,方轻笑道。

孙老太太到底不是那等狠心的人,这口开的还是有点讪讪,“也没什么,跟你说几句话,你也别多心。”

“瞧您说的。”姜锦洗净了手,开始和面。

“那我就直说了。”孙老太太松了口气,“也没什么,就是你日后得会过日子点,这世道艰难,你带着柳叶,也没什么依仗,也得俭省点儿。”

姜锦一开始还有点不知道孙老太太说什么,愣了下方才反应过来。

“您说的是屋里那个,我心里有数,而且这不是赶上了么。”

孙老太太见姜锦说的有点轻描淡写,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犹豫了一下,道,“主要是这孩子的来历,我觉得有点问题。”

其实姜锦也觉得有点问题,说不准还是个穿越同伴呢,不过见孙老太太这么神神秘秘的一说,也来了兴趣,“您看,怎么有问题了?”

孙老太太道,“按理说,不该跟你说这些的,怕脏了你的耳朵。不过,人都救了,多少有点儿撇不清。那孩子也未必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怕是暗门子里逃出来的,你是不知道,那等脏地方,可不仅养着好看的小丫头子,就是小子……前几年坏事的那位千岁,听说就好男风……”

孙老太太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姜锦和孙老太太一道儿看过去,就见那孩子可怜巴巴的看过来,一双黑宝石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不要赶我走。”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此的人心都软了。

孙老太太后悔失言,便是姜锦,见那孩子那样,也觉得可怜。

别人不说,她还不知道那等高门里面的事?定南侯府的老三身边的小厮可都是清秀的……她穿过去不到一年就死了一个。

因此,犹豫了一下,姜锦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半蹲下来对他平视,轻声道,“若真找不到家人,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这话,当年福利院的老院长对她说过,她如今在另一个世界又说了一遍,对另一个孩子。

不过姜锦这话一出,孙老太太的脸上马上露出不赞同来了。

这么算下来,姜锦手里剩下的钱也没十两银子。

京城地贵,就是典两间屋不带院儿也要十两银子,买地的话,十两银子能买中上等的田地一亩半。

且不说柳叶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手头不能没有余钱。便是没这项支出,穿衣吃饭总还要钱吧。

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姜锦既不能拿她的大学文凭找工作,也没法去银行取存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进项。

如今算来,置产置业是不要想了,先租房吧。

到了这会儿,姜锦就分外的怀念被定南侯府贪下的那一千两。

不过一千两银子,柳叶一闹后,姜锦也彻底绝了念想,而且听说市井传言已经闹上朝廷了,更没戏了。

等过两日后,柳叶情况好了些,孙老大夫也说好生调养几日就行了,姜锦松了口气,便开始想着解决落脚之处。

当然,首要的事是先把药钱给孙老大夫结了。

孙老大夫一开始说了不要这药钱了,但是柳叶之前那会儿是急救,名贵药可吃了不少,光药钱成本就有四五两。孙老大夫虽然当时大方,过后就稍微有点肉疼。

他老婆张氏更有些埋怨孙老大夫大方。不过埋怨归埋怨,她也说不出反口的话来,其实也是个好心人了。

此时姜锦执意给钱,孙老大夫虽然收了,还挺不好意思的,“其实这药钱,你不给也成,你这个情况,我怎么好收?”

姜锦笑道,“您已经够照顾我了,这药也不是您去山上采的啊,也是您买的。至于钱的问题,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顶多先租房居住,一时半会儿也饿不着。”

见姜锦说的是真心话,孙老大夫便收了药钱,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如今是个什么盘算?听说你娘家也有人,可是回去原籍?”

姜锦苦笑,“我原是被继母卖到侯府守活寡的,哪里还有去处?少不得在京城凭房住下,再做打算。”

孙老大夫听她这么说,在心里盘恒了一下,又问,“你可识字?”

“字倒是也识得,诗词歌赋却是不会做的。”姜锦见孙老大夫这话问的奇怪,有些犹疑的看向孙老大夫。

孙老大人就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说来,这既是个好事,也是苦事,就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了。”

姜锦苦笑道,“您老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吧,我都这个境地了,还有什么苦吃不得吗?”

眼看着就要没米下锅了,姜锦正寻思着做点什么小本生意呢。

“那我直说了,你也见着了,这里还缺个药童。”孙老大夫道,“你年纪不大,难得的是又识字,人也聪颖,除了是女子,倒也合适,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姜锦是万万想不到孙老大夫还有这一话,吃了一惊,便没马上应答。

孙老大夫还以为她不知道其中的好处,,便给姜锦说明了。“虽然说钱不多,一年五两银子,冬夏两身衣服,但是你跟着我多少学些医理,只要勤勉,日后便是做个女医,也少不得一口饭吃。”

老头说的诚恳,姜锦心下感动。

她眼下的处境,虽然不说山穷水尽了,也差不多了,万没想到孙老大夫会伸出这样的橄榄枝,当下落了泪,跪下就要与孙老大夫磕头。

“从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与您也是萍水相逢,扶持之恩,没齿难忘。”

孙老大夫见她眼中含泪,心里也难受。又见她诚心感激,心中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记名弟子,也没收错。

要说从来医术传承,自家家传也多是传男不传女,何况这萍水相逢之人。

只是孙老大夫这里有个缘故。

他先头是御医,也带了几个徒弟。其中有个徒弟孙老大夫特别喜欢,聪颖非常,准备做关门弟子,甚至将女儿准备许给他。不想这徒弟和后宫一个姓唐的嫔妃美色,勾搭成奸,利用了孙老大夫的女儿,在孙老大夫开给一个宠妃的药里动手脚。

若不是当时那宠妃有孕,十分谨慎,说不准还真被谋害了。饶是如此,事情查出来,孙老大夫也十分狼狈,被赶出了太医院,积攒的家业也被抄了个干净。

让孙老大夫伤心的是,当时闹最凶的时候,他小女儿一则为了担责,一则被未婚夫背叛伤心欲绝,自刎而死。

他一生只一子一女,儿子在老家读书,不继承家传医术,父子脾性不和,女儿倒是贴心,人却没了。

因此,他挑人不挑男女,先重品行。

这两三年过去,孙老大夫方才缓过气儿,此时见了姜锦与他小女儿年岁仿佛,多少起了怜悯之心。且当年时候,他要是传授一心想学医的女儿医术,女儿也不会不知道药理,被那个逆徒利用。

这里面的种种缘故,姜锦自然不知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也算是撞大运了,忙改了称呼,改称孙老大夫为师父。

孙老大夫也没拒绝姜锦的称呼,只是笑,“我还没跟你师娘说呢,你去跟柳叶说说这事去,也让她高兴高兴。”

柳叶最近负疚感比较重。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的去侯府闹,那一千两未必一定拿不到。姜锦也不用花那么多钱给她看病。

柳叶总觉得她一条贱命,被继母卖掉的时候才三两银子,如何值得花二十两去救?

此时见姜锦少见的欢喜神色,一直有些郁郁的柳叶脸上也露了笑容。

“怎么这么高兴?”

“还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姜锦笑道,“你猜猜?”

“难道有合适又便宜的房子?”

柳叶之前听姜锦说是要房伢子打听下,租两间房子住。此时姜锦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很高兴,想来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姜锦闻言笑起来,“料你也猜不到,孙老大夫正好缺个学徒,我要是做得好,说不准还能混个挂名弟子还混混。”

柳叶闻言果然惊喜起来,“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姜锦笑。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掐我下。”柳叶掐了一下自己,“疼,看来不是做梦啊。”

姜锦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开了。

“所以你安心养病就是,我下午去中人处瞧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

孙老大夫处房舍不算很宽裕,偶尔还要收留几个重病病人,姜锦一个女子本就有点不方便,何况她还带着柳叶。

柳叶连连点头,她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可以安心休息了。

和柳叶说过了这个好消息,姜锦就寻思着去租房,孙老大夫还特特的叮嘱她,“别回来太晚,你师娘说晚上做点好吃的,也算是庆祝一下。”

姜锦闻言笑道,“到时候我也露一手,别的不说,我面食做的可真不错,尤其包子。”

毕竟她也是靠这个起家的么。

孙老大夫只当她开玩笑,反而催促她快出门。

“师叔那里找我有事,街口第一家姓赵的就是房伢子,你找他就成,提下我的名字,应该也不至于坑你。”

姜锦应了,她人生地不熟,正需要靠谱的房伢子介绍。

因此,她出了门就先敲响了房伢子赵二的家,不想赵二不在,只他媳妇在家。

赵二媳妇倒是挺热情,先倒了茶,听说了姜锦租房的要求,忙笑道,“我还真知道一家合适,三间房一个小院儿,床灶都有,十分齐整,要价也便宜,一年也就五钱银子。”

“那房子是我堂哥的,钥匙我也有,正巧我眼下也没什么事,离得也不远,现在去看看?”

姜锦也打听过价钱,这个价格还真挺低的,而且一直在孙老大夫处也不是事,便点了头。

“去看看吧。”

于是赵二媳妇自锁了门,带着姜锦去瞧那房子。

这房子倒是意外的合适。

三间房舍虽然挺小,最大的那间也就十几平,但是收拾挺清净的,采光也不错,两侧房子都有竹床,院子虽然小小的,却有灶台,还有一小块地,能种点葱姜蒜什么的。

房子整齐,这价格确实不贵。赵二媳妇与姜锦说起来,也说这地段虽然不算好,在深巷里,出入也不算方便,但是往年科举,也有租到一月二三钱银子的时候。

见姜锦意动,赵二媳妇便鼓动姜锦先定下来。

姜锦心里却还有些犹豫,她手头本就没多少钱了,难免谨慎,便准备去问问孙老大夫夫妻,打听下情况。

其实赵二媳妇这房子租的便宜,也是有缘故的。这房子是她堂兄的不假,可是她大伯母刚在这房子里去世没多久。她堂兄也不是成器的,吃酒赌博,欠了赌场十几两银子,才把自住的房子给租出去了,自己一家去找那等大杂院住。

附近多有讲究的不爱租,赵二媳妇也怕姜锦回去去问了孙老大夫,孙老大夫一打听,这现成的生意就跑了,因此一个劲儿鼓动姜锦先定下来。

姜锦本来还没想那么多,眼下见赵二媳妇心情急切,反而生了嘀咕,这别是碰上了古代的黑中介了吧?

姜锦见那地痞头子听了这话更加意动,忙劝道,“从来和气生财,说不准日后,大哥还能和我姑父一起做个生意呢,定南侯府偌大的家业……”

姜锦这意犹未尽的话,果然让那地痞头子点了头,姜锦又不是什么天仙玉美人,哪有白花花的银子光灿灿的金子可爱?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就挥了挥手,让那几个兄弟让开了路。

姜锦见此,忙道谢一次,又把那书生扶起来,转身就走。

被个姑娘搀扶,那书生还不好意思呢,姜锦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有什么好矫情呢,你个读书的,岂不知事急从权。”

也不是姜锦脾气大,对着帮自己的人发脾气。而是万一那几个地痞后悔了,两人谁都跑不了。

那书生也不傻,见姜锦这么说,果然不说话了,虽然身上还有几处疼痛,倒也不影响行走,走的也颇快。

另一边,赵二媳妇在几个地痞打那书生的时候,就趁机跑了。赵二媳妇的堂兄欠了人家的赌债是跑不了,这个自不用说,姜锦也不关心,她还没那么多余的同情心。

两人走的飞快,很快从巷子出来。站在大街上,感受到深秋的阳光照在身上,姜锦才彻底松了口气,方朝那书生行礼道谢。

“今天这事闹的,真是多谢这位大哥仗义执言了。”

那书生却有些惭愧,白皙的脸上有点红晕,看着姜锦明亮的双眼道,脸更红了点,声音也有点低,“我是仗义执言了,可是月兑身还是靠你的智计啊。”

姜锦闻言,爽快的笑起来,“大哥真是妄自菲薄了,今儿没你帮忙,我可没那么容易月兑身。毕竟我说我和定南侯府二管事是亲戚,他也未必信的,还是大哥毕竟是读书人,他也不愿意多招惹事端。”

“唉,都说死读书读死书,我这也是脑子呆。”那书生拍了拍头,见姜锦笑的灿烂,也笑起来。

姜锦看着这单纯可爱的小哥,心情也好了很多。

别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坏人挺多,好人也挺多,不厚道的人挺多,善良的人也很多。赵二媳妇虽然不怎么厚道,地痞更是可恶,这书生倒真是个好人。

突然想起来这哥们还挨了几下子,姜锦便问他名姓,“还没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我看那几个地痞也动了手,还是去大夫处看看吧?”

那书生笑道,“我姓卫,行三,你叫我卫三哥就是了,大夫就不用看了,那几个地痞其实也是有分寸的,只是肉疼了几下,并不要紧。”

姜锦见他执意不去,而且神色也确实没什么异样,也松了口气,她可真没多少钱了,医药费啥的,光给柳叶花的,就快把她的钱包给掏空了。

卫三哥还说要把姜锦送回家,但是看他神色,似乎也有事要做。姜锦便善解人意的拒绝了。

“就不麻烦卫三哥了,别耽误了三哥的事情。”

果然卫三哥脸上少了点为难之色,冲着姜锦笑道,“那我先走了,说来,我之前约了几个朋友去茶楼喝茶,怕是要迟到了。”

“那三哥你快去吧,别让朋友等久了。”姜锦听见他这么说,忙道,“我在街上逛逛买点东西,不妨事的。”

“那好,不过姜妹子在路上还是要小心些。”

姜锦点头,看着卫三郎往东边去了,方有点犹豫自己还要不要逛街。

本来她准备去看过房子,再上街上看看物价情况,或是琢磨点小本生意做。没想到这房子还没租下来,就先生了波澜,险些闹出事来,便有些犹豫。

一则主要目的没达成,房子没租到难免有些着急,另一则也是对在这大梁生存的艰难也多了些预计。

然而想想,眼下这个情况,她也只能靠自己了,若她自己心里先怯了,如何在这古代立得住?

更不要说,坚持到看到那定南侯府墙塌了。

想到这里,她又鼓起劲儿,准备去附近的坊市去看看。她记得孙老大夫说了,往西边走到头,横向的那条路,十分热闹,做生意买卖的不知道多少。

姜锦心里也有几个生意的盘算,一面走,一面去看两遍店面摊子。

不过还逛几家,就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

“姜夫人?”

姜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几声连叠着喊,她反应过来,自己以前可不是个姜“夫人”么?

不过姜锦在大梁朝可真没什么熟人,除了定南侯府那群货,差不多都算是仇家了,街上见着不翻白眼就是好的,自然不会打招呼了。

这到底是谁在后面喊她呢?姜锦回头一看,脸上顿时是露出了惊喜。

这个人,倒还真是个例外。

“惠宁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没错,姜锦的这个熟人是个尼姑。

姜锦之前在定南侯府被逼着给陆齐林吃斋念佛,这位惠宁师父作为个出家人,也是常来往定南侯侯府,一来二去便熟识了。姜锦离了定南侯府,却想不到在大街上见到惠宁师父。

如果说姜锦只是吃惊的话,惠宁师父看见姜锦那就是震惊了。

她先前看见姜锦的时候,姜锦正和卫三郎说话呢。

在街上和年少男子说话,姜锦又做未嫁女子打扮,惠宁师父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是左看看右看看,的确是她认识的姜夫人啊?

如今确认了看见的人就是姜锦,惠宁师傅反而更吃惊了,犹豫了半天方才问道。

“姜夫人,你怎么在这里?不都说定南侯世子回来了吗?你怎么?”

定南侯世子回来了,姜锦这个定南侯世子妃也不是有名无实了,境况应该改善了才是啊。

这么算下来,姜锦手里剩下的钱也没十两银子。

京城地贵,就是典两间屋不带院儿也要十两银子,买地的话,十两银子能买中上等的田地一亩半。

且不说柳叶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手头不能没有余钱。便是没这项支出,穿衣吃饭总还要钱吧。

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姜锦既不能拿她的大学文凭找工作,也没法去银行取存款,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进项。

如今算来,置产置业是不要想了,先租房吧。

到了这会儿,姜锦就分外的怀念被定南侯府贪下的那一千两。

不过一千两银子,柳叶一闹后,姜锦也彻底绝了念想,而且听说市井传言已经闹上朝廷了,更没戏了。

等过两日后,柳叶情况好了些,孙老大夫也说好生调养几日就行了,姜锦松了口气,便开始想着解决落脚之处。

当然,首要的事是先把药钱给孙老大夫结了。

孙老大夫一开始说了不要这药钱了,但是柳叶之前那会儿是急救,名贵药可吃了不少,光药钱成本就有四五两。孙老大夫虽然当时大方,过后就稍微有点肉疼。

他老婆张氏更有些埋怨孙老大夫大方。不过埋怨归埋怨,她也说不出反口的话来,其实也是个好心人了。

此时姜锦执意给钱,孙老大夫虽然收了,还挺不好意思的,“其实这药钱,你不给也成,你这个情况,我怎么好收?”

姜锦笑道,“您已经够照顾我了,这药也不是您去山上采的啊,也是您买的。至于钱的问题,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顶多先租房居住,一时半会儿也饿不着。”

见姜锦说的是真心话,孙老大夫便收了药钱,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如今是个什么盘算?听说你娘家也有人,可是回去原籍?”

姜锦苦笑,“我原是被继母卖到侯府守活寡的,哪里还有去处?少不得在京城凭房住下,再做打算。”

孙老大夫听她这么说,在心里盘恒了一下,又问,“你可识字?”

“字倒是也识得,诗词歌赋却是不会做的。”姜锦见孙老大夫这话问的奇怪,有些犹疑的看向孙老大夫。

孙老大人就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说来,这既是个好事,也是苦事,就不知道你乐意不乐意了。”

姜锦苦笑道,“您老就别绕弯子了,快说吧,我都这个境地了,还有什么苦吃不得吗?”

眼看着就要没米下锅了,姜锦正寻思着做点什么小本生意呢。

“那我直说了,你也见着了,这里还缺个药童。”孙老大夫道,“你年纪不大,难得的是又识字,人也聪颖,除了是女子,倒也合适,就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姜锦是万万想不到孙老大夫还有这一话,吃了一惊,便没马上应答。

孙老大夫还以为她不知道其中的好处,,便给姜锦说明了。“虽然说钱不多,一年五两银子,冬夏两身衣服,但是你跟着我多少学些医理,只要勤勉,日后便是做个女医,也少不得一口饭吃。”

老头说的诚恳,姜锦心下感动。

她眼下的处境,虽然不说山穷水尽了,也差不多了,万没想到孙老大夫会伸出这样的橄榄枝,当下落了泪,跪下就要与孙老大夫磕头。

“从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我与您也是萍水相逢,扶持之恩,没齿难忘。”

孙老大夫见她眼中含泪,心里也难受。又见她诚心感激,心中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记名弟子,也没收错。

要说从来医术传承,自家家传也多是传男不传女,何况这萍水相逢之人。

只是孙老大夫这里有个缘故。

他先头是御医,也带了几个徒弟。其中有个徒弟孙老大夫特别喜欢,聪颖非常,准备做关门弟子,甚至将女儿准备许给他。不想这徒弟和后宫一个姓唐的嫔妃美色,勾搭成奸,利用了孙老大夫的女儿,在孙老大夫开给一个宠妃的药里动手脚。

若不是当时那宠妃有孕,十分谨慎,说不准还真被谋害了。饶是如此,事情查出来,孙老大夫也十分狼狈,被赶出了太医院,积攒的家业也被抄了个干净。

让孙老大夫伤心的是,当时闹最凶的时候,他小女儿一则为了担责,一则被未婚夫背叛伤心欲绝,自刎而死。

他一生只一子一女,儿子在老家读书,不继承家传医术,父子脾性不和,女儿倒是贴心,人却没了。

因此,他挑人不挑男女,先重品行。

这两三年过去,孙老大夫方才缓过气儿,此时见了姜锦与他小女儿年岁仿佛,多少起了怜悯之心。且当年时候,他要是传授一心想学医的女儿医术,女儿也不会不知道药理,被那个逆徒利用。

这里面的种种缘故,姜锦自然不知道。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也算是撞大运了,忙改了称呼,改称孙老大夫为师父。

孙老大夫也没拒绝姜锦的称呼,只是笑,“我还没跟你师娘说呢,你去跟柳叶说说这事去,也让她高兴高兴。”

柳叶最近负疚感比较重。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的去侯府闹,那一千两未必一定拿不到。姜锦也不用花那么多钱给她看病。

柳叶总觉得她一条贱命,被继母卖掉的时候才三两银子,如何值得花二十两去救?

此时见姜锦少见的欢喜神色,一直有些郁郁的柳叶脸上也露了笑容。

“怎么这么高兴?”

“还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姜锦笑道,“你猜猜?”

“难道有合适又便宜的房子?”

柳叶之前听姜锦说是要房伢子打听下,租两间房子住。此时姜锦出去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很高兴,想来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姜锦闻言笑起来,“料你也猜不到,孙老大夫正好缺个学徒,我要是做得好,说不准还能混个挂名弟子还混混。”

柳叶闻言果然惊喜起来,“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姜锦笑。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掐我下。”柳叶掐了一下自己,“疼,看来不是做梦啊。”

姜锦见她这样,忍不住笑开了。

“所以你安心养病就是,我下午去中人处瞧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下来。”

孙老大夫处房舍不算很宽裕,偶尔还要收留几个重病病人,姜锦一个女子本就有点不方便,何况她还带着柳叶。

柳叶连连点头,她心里也放下了块大石,可以安心休息了。

和柳叶说过了这个好消息,姜锦就寻思着去租房,孙老大夫还特特的叮嘱她,“别回来太晚,你师娘说晚上做点好吃的,也算是庆祝一下。”

姜锦闻言笑道,“到时候我也露一手,别的不说,我面食做的可真不错,尤其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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