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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院呆了四天,时瑾有三天都是在床上过的。

到了第四日,她实在腿软的不像话,裹着被子缩在床脚,讨好道:“你今儿放了我,大恩大德我必铭记于心,他日结草衔环,也会报答与你。”

“结草衔环?”颜九渊把她连人带被抱过来,眯着眼睛笑,说:“那就不用,换个报答法儿我还能考虑考虑。”

时瑾苦着一张脸,小声道:“换什么?”

“换……给我生儿育女。”颜九渊低下头,手指蹭着她的脸颊,说:“还得多生几个,我才考虑饶了你。”

时瑾生怕他再来一回,咬咬嘴唇,道:“那……那,来日方长。”

颜九渊哈哈大笑,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下,“来日方长,可也得争朝夕不是?”

时瑾简直不想和他说话,这种事情争什么朝夕!

颜九渊笑得更厉害,抱着她倒在榻上,问:“想吃什么?昨儿我瞧着那如意卷和枣泥糕你倒挺爱,今早还想吃么?或是让厨娘下几碗阳春面来,配些肉糜和酱菜?”

时瑾只觉能下床就是好的,便点头道:“我都想吃。”

“好,”颜九渊把她拉起来,捏她的脸,“那就叫厨娘都备些,我家绵绵累坏了。”

时瑾拍他的手,颜九渊就在她脑袋上揉了把,这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又让权妈妈去吩咐厨娘。

绿绮和丹松进来伺候她更衣,丹松一瞧时瑾身上红紫痕迹遍布,登时睁大了眼睛,愤愤然看着颜九渊,绿绮虽懂些,可见时瑾一身竟快没了个好地方,也不禁低了低头,小声问:“夫人要紧么?”

时瑾红着脸摇摇头,趁两人不注意,便悄悄蹬了颜九渊一下。

颜九渊一脸淡定,把她的脚抓过来,帮她套上雪白绸袜,又问:“走得动路么?”

“走得动!”时瑾悲愤道:“你快去更衣。”

颜九渊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弯腰附到她耳边道:“下回便不能饶你,下了床就不认人了。”

时瑾一听他说下回,就怕怕的,一双眼睛虚张声势地瞪着他,颜九渊便笑着去更衣。

前两日时瑾的早饭都吃的早不早午不午的,今儿时辰上总算正常了些,厨下又得了权妈妈的交代,因而早饭颇是丰盛。

时瑾也饿了,坐下吃了一碗瘦肉粥、一张黄金饼、两三个如意卷,外加一小碗阳春面才罢。

用过饭,两人稍歇了歇,时瑾还有点儿犯困,便倚在大迎枕上不想动。颜九渊抓着她的手指揉捏,说:“要么先补个觉,下半晌再去摘。”

时瑾又不愿意,懒懒道:“下半晌热。”

这几日里,她觉得自己不仅越发娇气了,还多了许多小性子。

一想,便又坐起身来,说:“就这会儿去罢,正好露水也消得差不离了。”

颜九渊便也随她,又叫绿绮给她找了顶遮阳的风帽来,自己则帮她缠了两个袖口,两人牵着手往园子里去。

方是卯时末,朝阳初盛,照的樱桃园里一片红通通,时瑾精神又来了,不想让丫头婆子们动手,便与颜九渊道:“咱们自个儿摘,成么?”

“自然成的,”颜九渊看她跃跃欲试,便接过权妈妈手中剪刀,“这树小,倒不费事,只仔细着,别叫枝条扎到。”

时瑾“嗯”了声,转身看他竟也拿了个筐提着,一时忍不住笑了,道:“你别占手了。”

他今儿只穿了身雪青色的直裰,却丝毫不减英武之气,手中提着筐篮,着实不搭。

颜九渊却完全不觉,一手帮她压了枝子,示意她剪。

时瑾便剪了几杈,这樱桃树需得把老枝剪了,来年才能抽新枝。时瑾剪着剪着,总觉枝头的更好,只是踮起脚尖儿来还差一些。

权妈妈在一旁道:“老奴让人去搬了小梯子来,夫人想剪哪枝?让我们几个来罢。”

颜九渊摇摇头,道:“不必。”又与时瑾道:“我在底下抱着你,你只管剪你的。”

时瑾看跟了一堆的丫头婆子,不大好意思。颜九渊却已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低声说:“绵绵,你得多吃些。”

时瑾视线一下子变高,心里不知怎么,也跟着忽悠一下,低头看了看他,用气音叫了声:“九哥哥。”

颜九渊眯眼,时瑾却只是笑了笑,抬头去剪顶上的树枝了。

日光斜照,园里满是新鲜的草木气息,时瑾剪了几杈,便觉手里汗湿了,她就不敢再剪,低头说:“好了。”

颜九渊看她手里只拿了三、四枝,便道:“换棵树?”

时瑾摇摇头,小声说:“放我下来吧。”

颜九渊一手护着她的腰,笑道:“放心,摔不着你。”

时瑾还是摇头。颜九渊便慢慢把她放下来,时瑾将东西递给权妈妈,甩了甩手腕,颜九渊手指扣到她指缝儿里去,带着她的腕子轻转,说:“手酸了?”

时瑾点点头。颜九渊笑起来:“刚刚是谁说要将这片园子里的樱桃都摘完的?”

时瑾看看他,声音小了些,似在自语一般,说:“不是因着这个。”

“嗯?”颜九渊看她脸竟有些微红,心里一动,转过身来,手指稍稍收紧,问她:“那是怎的了?”

时瑾低着头,抿了抿唇,但如实说:“你抱着我,我是不怕摔的。可我手里拿着剪刀,总怕一个不慎月兑了手,伤着你。”

因而才轻也不是重也不是,攥得手心发汗,手腕发酸。

这话甫一说完,时瑾便觉身子一轻,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颜九渊抱着,原地转了一圈,她一阵儿头晕,忙说:“你别闹,我还要去摘杏儿呢……”

颜九渊却只是笑,又将她放下来,狠狠抱在怀里。

时瑾顿了顿,没推他,而是两手慢慢环住了他的腰。

上半晌到底只摘了些樱桃,两人又去南边园子走了一圈便先回屋子。时瑾让绿绮将刚刚摘的樱桃洗了,权妈妈和丹松几个去摘了些杏儿,颜九渊却不让多吃,怕她伤了脾胃。

时瑾困,过了时辰却又有些睡不着,便枕在他的腿上看他手里的羊皮地图,好些看不明白,又想起他前些天忙得回不来,便问:“蓟州的战事,要紧么?”

颜九渊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说:“打了场小仗,蒙古人暂时跑了。”又低头来看她,轻声道:“莫担心这些。”

时瑾看他眸色深深,仿佛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都举重若轻,便安了心,说:“明儿一早就回去吧,你休沐几日,总不能都在别院里。”

颜九渊伸手点了点她的唇瓣,哼笑了声,道:“回去你也跑不了,倒要好好算一算,自打成亲,你欠了我多少账?要怎么还?”

时瑾一听他提这个,当即把脸往他怀里埋,闭上眼睛,装睡道:“好困啊。”

颜九渊便把她扒出来,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下,抱着时瑾补觉。

当晚他们又在别院歇了一夜,次日早上打点好东西回了靖国公府。

到时正赶上晌午,府中等着他们用饭,时瑾就让权妈妈和绿绮带了几个小丫头将新鲜樱桃和杏儿还有几篮青苹果都提到平乐堂,正给大伙儿分一分。

颜老太太和沈老太太见他们进屋,眼神不约而同地都先在时瑾身上瞅了一圈,颜老太太先拉过时瑾笑道:“这几日在别院可住的惯的么?”

时瑾点点头,笑说:“成日里守着现成的果树吃,自然是好的。”

颜老太太却看她眼圈有点儿发黑,问:“怎么瞧着没睡好似的?”

时瑾忙低了低头,道:“多半是热的。”不禁在心里又将颜九渊月复诽了一通。

老太太瞥了眼,见颜九渊倒是神清气爽,进屋后眼神也没离了时瑾,遂与沈老太太对看一眼,都不多问了。

甄氏夸了几句果子新鲜,话便不再这上头,问起另一事来,道:“我前儿瞧见雅风居那边收拾东西,便随口问了两句,可听丫头说了些有的没的,不知做不做得准。这会儿可还要多话问一声,渊哥儿,秋姨娘是犯了何事?你还当真要遣了她不成?”

她这话问完,屋里的一众人都看向了颜九渊与时瑾。

显然,他们那日下午一走,事情便在府里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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