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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缃一脉相承地发扬了师兄爱八卦的特长,且逐渐学会钻营打洞。韩绻扯着她的小辫子,只觉得后继有人老怀弥慰,但心中却不认为覃云蔚是因为覃惜琴爱告状才对她冷淡,覃云蔚并非小气刻薄之人,此事必定另有缘由。

韩绻在心中暗暗发誓,早晚要打听出来,又低声夸奖道:“好丫头,你真懂师兄我的心思。以后这种事情,还要记得留神多听多看莫要多言,须知这人生处处是学问,一切尽在八卦中。”

他去坟地中寻了合适地方,重新盖了一所庄子出来,将丹房和药房挪过去。又令覃云蔚寻来几只资质平常体型较小的灵兽先试验一番,覃云蔚替他找来了青牛兽和长臂灵猿,又捉来几只常被人当做飞行坐骑的高阶灵鹤。

他一直跟着忙前忙后,也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师兄妹三人在变什么戏法。但最关键的时候,他被韩绻轰了出去,韩绻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是我师兄妹三人在云天安身立命的底牌,不可泄露给你。”

覃云蔚正有些郁闷,那边一名魔修侍从奔来禀报,他家主人顷刻即到。他只得迎了出去,但发现有人比他腿快还比他嘴巧,二凤随在聂云葭身侧,欢天喜地指指点点走来。近前了听二凤说:“上次得到前辈指点,得益匪浅,发现这烟雨剑诀靠我自己模索,的确有许多不足之处。这次还请前辈不吝赐教,再指点晚辈一番。”

聂云葭戴着他那碧琉璃面具,身后随行两位貌美如花娇女敕无比的小魔女,覃云蔚听到他笑声轻快语气温和:“好说好说,等我把师弟事情打发住,抽空给你再弄一套剑诀也不在话下。你说你会烹茶,还会下棋?有空陪着我玩玩,什么都好说。”

他一见覃云蔚沉着脸拦在当地,便对着二凤和那两个小娘子挥挥手,三人一溜烟地跑了。

覃云蔚道:“说过不让你来的。”

聂云葭赔笑:“师弟,你怎么如此不留情面?纵然我已经叛出师门,可我心里,你还是我最亲爱的小师弟,我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就摆出这样一副冷脸给我瞧,没得寒了人的心。”他过去强行和覃云蔚你勾肩搭背的一起往前走,一边告饶赔不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以后一定不再轻易打搅你。”

但是当晚,听说两人又起争执,为着房外下了数重禁制,内容外人不得而知,只知聂云葭宁可天天看师弟的冷脸,却坚决赖在莲华真境不肯走,大半时间都在无所事事闲逛。

他作为一个合体修士,一点体面都不顾,所有人都感到疑惑,陪他下棋的二凤终于忍耐不住,试探问道:“前辈耽搁在这里,可是有何要事?需要晚辈帮忙吗?”

聂云葭摆手:“没什么,我只是在等小绻绻出谷。这数日不见甚是思念,总得见他一面再走。不过你小覃哥他脾性恶劣,不许别人觊觎他的人,你不要走漏风声。”

二凤并不觉得覃云蔚脾性恶劣,但既然前辈高人这般说,此人还是覃云蔚的大师兄,他自不敢反驳,只诺诺颔首。

韩绻为专注参详及应用那阴阳幻生之术,特意封了山谷,直到三个月后终于出谷,覃云蔚已经在谷口处相候,见他捧出几只灵鹤雏鸟,双目乌亮灵气毕现,单是目测灵智已经不低。韩绻道:“师弟,你看这灵鹤还可以吧,再喂养一阵子,就正经测一下灵智试试。”

覃云蔚心中喜悦,轻声道:“你们这般没日没夜的,不歇息一下么?”

韩绻道:“歇息几天也成,师弟和师妹还小,怕是影响了长身子骨。下来也没什么大事儿,只小心养着便是。”他不许人靠近此处,是怕不留神带了不洁之物进去,此时召唤了韩缃两人出来,依旧将山谷封存,只每日来看顾喂食一回即可。

是晚韩绻正要歇下,房门却被叩响,竟是聂云葭找上门来,韩绻虽觉有些突兀,也忙请他进来。

聂云葭此番行事显得鬼鬼祟祟的,先在房外下了数重禁制确保无虞,才随着韩绻入内落座。他面具后的双目亮若星火,低声问道:“小绻绻,我大半夜来寻你,并不是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千万莫要害怕,嗯哼?”

韩绻闻言羞涩难当扭捏道:“大师兄纵然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大半夜的小弟我也推拒不得。只是须得和覃少主打个招呼,毕竟我是随着他来到云天的。”

聂云葭啧啧两声,只得言归正传:“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你可曾听过那弥殇古境之事?”

韩绻道:“我在金乌城中也曾有耳闻,说是二百年开启一次,此时离下次开启约有七八年时间吧。大师兄可是有何吩咐?”

聂云葭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他们金乌覃族长已经拿到了一枚古境的通行令牌,我师弟作为覃家唯二的元婴境界修士,这令牌已经定下了要给他。可是一个元婴修士,陨落其中的可能性太大了,我实在是担心啊!一想到他要少年夭亡,我这里就心痛难忍,我逃离云天之时,我师弟可是救过我的命的,唉!”

韩绻道:“是吗?那那大师兄你为何不跟进去为令师弟保驾护航?以你的修为必定无碍。”

聂云葭接着慨叹:“你却有所不知,一般的天地绝境,都有几分执拗脾气,那弥殇古境同样十分怪异,进入其中的通道被不知什么高人修士下了禁制在其中,唯有化神及以下修为之人才可进入,因此多半是化神修士带着自家元婴修为的师弟师妹们组团进入。据说像我这合体修士,纵然强行闯进去,也会被一股无名之力给丢出来。哎,这人太聪明了,进阶太快了就是不好,导致我纵然想帮师弟一把,也是有心无力。”

韩绻闻言,在他的长吁短叹声中呆呆出了神,聂云葭轻叩桌面:“回神回神,我问你,你想不想跟着进去转转?”

韩绻怦然心动,却踌躇道:“那自然是想的,只是我一个金丹后期,那不是生生去找死吗?况且听说那通行令牌很难弄到的样子。”他觉得聂云葭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于是转头看着他:“难道大师兄能弄到令牌?”

聂云葭道:“通行令牌却是现成的,我曾经的师门迦南宗听说这次也有一只令牌,但是我师尊天南老儿恰带着他另外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游历去了,这令牌放在无极洲灵皇府,碍于我师父的名头,也无人敢去冒领。不如让小覃去领了来给你如何?”

韩绻依旧踌躇不决,转动着眼珠看他。聂云葭察言观色,又道:“这样吧,我知道你修为有些勉强,我送你一样法器,乃是我从前的师门所赐,恰和小覃的曦神枪是一对儿,你进去保护帮助我师弟,怎么样?”一边模了一柄剑出来,“这是我专程回到星燿宫取来的广寒灵剑,这就给你吧。”

此剑做浅白色,剑柄之上镶嵌一颗圆形白玉,据闻可以随着剑主之驱剑之术由亏至盈,若是修行至圆满,此玉终将形如圆月。如今那白玉只显出浅浅一弯月眉,因着聂云葭叛出师门后,为表示和迦南宗再无瓜葛,此剑也就再无出鞘机会,一直被他扔在星燿宫中吃灰,天长日久,宝剑蒙尘,月牙不但未成满月,色泽也渐渐变得黯淡。

聂云葭看韩绻翻来覆去仔细打量那广寒剑,他沉吟片刻,忽然压低声音,神秘无比问道:“小绻绻,你是否喜欢我师弟?”

韩绻闻言险些惊跳起来,下意识地反驳:“没有没有!大师兄说笑了,这我怎么敢奢望?”

聂云葭嗤地一笑:“是不想,还是不敢?”

他见韩绻咬着下唇窘迫起来,于是不再逗弄他,又推过去一只玉简,一本正经道:“这广寒剑和小覃的曦神枪并称为日月双绝,若两种法器合用,可修成日月双焰,威力翻倍增长。此简中记载着日月双焰修炼之法,你回去好好参悟一番。回头我劝劝师弟,让他跟你一起修炼。”

提到覃云蔚,他语气中带着深深遗憾,忍不住又开始嘲讽:“也不是我总是要诋毁师尊,他已经是渡劫期修为,整个云天都寻不出来几个,他却天天搞得跟个苦行僧似的四处游历,不肯钻研一下这日月双焰的奥秘,空令美人幽居珠玉蒙尘,真是暴殄天物。况且,你说他怎么就把我好好一个小师弟给教成这副模样了呢?狗屁不通油盐不进!哎,无奈何啊无奈何,说不得我只好担负起大师兄的责任,来回奔走斡旋,这一份真心,唯有天上的明月知道罢了!”

韩绻抬首望望窗外中天明月,正素月清辉流光如玉,恰如聂云葭一颗赤诚而纯洁的心,他感动得几欲热泪盈眶:“大师兄,你们如此兄弟情深,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我这感动得无以复加!可是我……我还是担心把小命送在里面怎么办?”

聂云葭斜眼觑着他,片刻后笑道:“你心眼子倒是不少。好吧,我把雪落星华也一并借给你。”他凑近韩绻一些,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我那雪落星华可好了,你拿去能轻松干掉一个元婴修士,就是上回打算借给你干掉你爹的那玩意儿,你偏偏不敢要。”

此物竟能越级干掉高阶修士,听着太合心意,韩绻虽然还是不太敢想象拿来干掉自己亲爹的场景,但也不禁悠然神往,听聂云葭询问道:“你怎么又走神了,难道是怕我言而无信?不如我们来签订一份契约?”

韩绻忙点头应下:“一切听大师兄吩咐。”

聂云葭推了一份契约过来,韩绻匆匆一看,第一,入遗迹后全力帮助覃云蔚,必要时舍身保护他。第二,一切听从聂云葭吩咐调遣即可。以上若做不到,则出遗迹后要去魔域星燿宫,给大魔主端茶倒水为奴百年。聂云葭则提供雪落霜华及应用法诀,供韩绻入弥殇古境中做防身之用。

韩绻觉得此契约并无不利之处,便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又刺指尖之血按了手印上去。

他满心喜悦之情膨胀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儿,直到后半夜才朦胧入睡。结果第二日一大早,房门再次被叩响,韩绻头一晚走了困,此时半梦半醒去开门,一看门外是覃云蔚,便折返回去一头扎入枕中,正打算接着昏睡,不成想一阵天摇地动,被他拎着衣领扯了起来:“韩绻,你醒醒,听说昨晚我大师兄来找你,你们还秉烛夜谈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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