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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想离家出走。”

一目连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为了成功说服他,立小花从平安京地风水问题一直分析到了石原矢也的生辰八字,似乎是想用天时地利人和等恒古不变的决胜前提条件来拉对方一起下水,虽然她说改变命运要从今天做起,但一目连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想找个垫背的,以免黄泉路上寂寞。

“小哥哥,”立小花颇为兴奋,“你认为这个主意怎么样!”

一目连沉默许久,然后把手放到她的脑袋上揉了揉,配合着那可以被称之为“好好的孩子怎么又傻了”的怜惜眼神,立小花觉得自己的前途越来越渺茫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夜叉是幸灾乐祸的。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你是嫌最近的日子太好过了想去找点刺激吗!”

立小花已经羞愧得口不择言了:“嫉妒使你丑陋。”

夜叉翻身坐起:“嫉妒什么,你的蠢吗?”

一天之内遭受了两次打击的某蠢花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熊熊烈火,她倒退一步,蓄力完毕后直接冲上去把夜叉撞倒在榻榻米上,拳头全往后者身上招呼,可这种力度对夜叉而言和棉花球没什么两样,他又笑了两声,身子一转,反手把立小花搂在怀里。

“你要真想走,本大爷陪你就好了,跟那种冷冰冰的家伙有什么可商量的。”

立小花怔愣片刻,夜叉顺势把她搂得更紧了。

“什么时候走,现在,明天,还是十年以后?”

“……我还没收拾好行李。”

“是么,”夜叉稍稍低下头,贪婪地呼吸着她颈脖间的清香味道,“收拾好了就来告诉本大爷,本大爷随叫随到。”

立小花只感觉脖子一阵酥/痒,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隔了很久才回答出一个好字。

半夜时分,骤雨抽打着纸窗,雨点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闪电直冲云霄,狂风大作,这在寂静的街道中显得尤为恐怖。

一道雷电落下,吓得立小花从梦中醒了过来。

门外似乎有黑影闪动,她试探性地喊了声:“夜叉先生,是你吗?”

无人应答。

看错了吗?

她摇摇头,本打算继续睡觉,可谁知刚一躺下床褥旁便多出一抹身影。

“很久不见了,美丽的少女,”妖狐用合起的折扇抬起立小花的下颚,“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生?”

上次那只棕红色头发的妖怪来找他,说是可以给他提供个向阴阳师复仇的机会,别的暂且不论,在是否该复仇这件事情上他还是略有疑虑的,毕竟京都里有两座阴阳寮,即使双方会长不和,但在特殊情况下也难保他们不会联起手来对付一只妖怪。可到最后他仍旧去了,不,应该说是被威胁着去的。

‘不去引开那群阴阳师的话本大爷现在就杀了你。’

‘小生明白了。’

救出这个被当成诱饵的小丫头,才是那只妖怪真正的目的。

见状,立小花的额头沁出薄汗:“本来不记得,现在记得了。”

“那就好,小生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妖狐似笑非笑地说道,手中的力度逐渐加大几分,“你是阴阳师吗?”

阴阳师中也有等级优劣之分,立小花眉头微蹙,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半晌,回答道:“算半个。”

“半个?”

“我没有式神。”

妖狐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只见他伸手将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绝美的面容:“那要跟小生缔结契约试试吗?”

立小花把“流氓”二字硬生生咽回了喉咙里。

当然,鬼迷心窍是暂时的,她没有忘记鹤田加崎所说的神隐事件,于是顿了顿,道:“不,你太美,美得让我失了魂,我配不上你。”

妖狐本来还想再谈点什么,可一种异样的感觉却令他必须放弃计划快点离开——有一只力量强大的妖怪守护在庭院里。

立小花对妖力的感知程度还不强,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只能眼睁睁看着妖狐消失在原地,目露疑惑之色。

下一只让她从睡梦中惊醒的妖怪是夜叉。

妖狐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他用一群杂碎妖怪把夜叉给引了出去,而忽然嗅到一阵浓烈妖气的夜叉也没考虑太多,为了杀掉杂碎妖怪,一时大意掉进了陷阱里,不幸中的万幸,立小花没有受伤。

“他对你干了什么?”

“没干啥,我还是个处。”

“……”

夜叉的脸色变得黑了些,他走到立小花面前,晦暗不明的眼眸蓦地一沉:“狐狸的臭味没有消失。”

“正常啊,”立小花指着自己有些隐痛的下颚,“刚才留下的,现在稍微好点了。”

夜叉点亮油灯,见她的下颚红了一小块。

在原本的世界里,石原立花的阴阳师和格斗技巧都是在离家之后才练成的,如今有他这个外来因素,石原立花说不定会提前遇到很多不该遇到的危险,从今天的意外中他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立小花必须有保护自我的力量。

第二天。

“最近几天阴阳师们在进行大规模的肃清行动,”石原矢也冷不丁地出声道,“加崎那孩子被关禁闭了,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

立小花的灵魂在哭泣,不过夜叉并没有和她产生共鸣:“刚好,给本大爷扎个马步瞧瞧。”

前者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当她摆好姿势的那一刻,夜叉仿佛看见了一只刚出锅的螃蟹。

“……”

“你这什么眼神!”立小花炸了,“不要对初学者的要求过高好吗,我已经非常努力地在做了!”

“是本大爷的错,”他默默抚额,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训练吧。”

殊不知,这所谓“最简单的训练”跟武斗版的石原矢也压根儿没什么区别。

进攻,防守,躲闪,一连套下来立小花的造型就像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大黄鸭一般磕碜,偏偏夜叉还乐在其中,每天在推倒与被推倒的良性循环中度过,小日子过得可比以前滋润多了。

为躲开迎面袭来的钢戟,立小花不由得后退两步,但对方过快的速度导致她反应不及时,险些扭伤脚踝摔倒在地,与此同时,夜叉一个瞬身来到她身边并顺势将其揽住。

“只能达到这种程度而已吗?”

……油也揩了,逼也撞了,你还想怎样?

然而立小花只顾反抗,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只是心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并未表现出来。

“不公平!”她气得面红耳赤,“你比我高那么多!”

立小花低头看了眼只达到他腰部高度的立小花,笑了:“本大爷蹲下来你就能打赢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人已迅速蹲下,立小花显然没料到他会真的答应她的要求,一时半会儿竟没反应过来,可不消片刻,她的眼底便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喂,你哭什么!”还在状况之外的夜叉慌忙说道,“不是你要本大爷蹲下来——喂,别哭了,难看死了——本大爷错了行了吧,快把你那难看的表情收回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小姐,你在庭院里吗?!”

夜叉烦躁地皱起眉头,可却不得不躲到树后去。

只见小悦火急火燎地跑来,在看到哭泣的人是立小花时愣了愣,随即走上前安慰了她很久,约莫一刻钟之后两人才离开。

晨曦洒落在清亮的世界里,穿过云雾,将沉寂打破。这本该是一幅柔和美好的清晨景象,但夜叉的情绪却糟糕到了极点。

他狠力踢开木门,见一目连正端坐在面朝窗户的位置上,神情平淡,澄澈的碧蓝色眼眸中恍若有浅浅的光辉在流动。

“你把她弄哭了,”后者缓缓开口道,“不认为太过分了吗?”

夜叉第一次知道难堪两个字怎么写。

“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得承认,你带给了她不一样的世界,可我一直觉得奇怪,好好的妖怪为什么会依附在人类身边,如果是想成为她的式神保护她直到契约解除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就你这几天的行为来看,有些事情是不是僭越了?”

闻言,夜叉径直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躯将阳光隔绝在窗外,屋子里的光线立刻变得昏暗起来。良久,他冷笑道:“本大爷做事从不需要别人来议论。”

一目连抬头望向他:“不议论的后果就是立花她每天都会像这样哭。”

“她还小!”夜叉用站不住脚的理由反驳道,“人类小屁孩都他娘的是哭包!”

“立花的母亲临走前托我照顾好她,当然,也包括不能让她哭。”

“呵,你要跟本大爷抢?”

虽然一目连早已被自己的子民遗忘,但立花的母亲特地在此处修建了一座宅邸给他当做遮风避雨的地方,为的只是想拜托他帮忙照顾年幼的立花,以前一目连说过即使没有宅邸也会同意她的请求,可是这位母亲的态度十分坚决,一目连唯有答应下来。

“我本不打算用太过强硬的方式,”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夜叉,“可石原立花是我的子民。”

夜叉:“有这么蠢的子民,难怪得亡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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