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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般若似怨灵一般拉开房门,脸色铁青得跟锅底没什么区别。

“看来你昨晚过得很愉快,”倚在木栏上的夜叉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是不是感觉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闻言,般若挑了挑眉:“你这恶鬼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然勉强维持着轻快的语调,但无论是谁都可以听出他现在疲惫到了极点。如果只是单纯地聊两句人生理想还好,可偏偏屋子里那位正义感十足的阴阳师硬是熬夜给他朗诵了整部道德经原文,外带附送全文翻译,为了不让他逃跑甚至还特地施了加固型缚咒,其用心之良苦,不得不服。

当然,在被迫接受洗脑的过程中般若只想到了三个字。

算你狠!

外面的世界微风和煦,他却觉得自己犹如身在冰窟一样寒冷。

夜叉没有继续调侃他,而是侧头朝里室望了一眼——石原立花还在床褥里趴着,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喂喂,”般若略带鄙夷意味地开口问道,“你该不会一整晚都守在门口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夜叉在听到这句话后神情骤变,继而迅速把头扭了回来,脸上使劲扯出一抹不怎么自然的狞笑:“哈,果然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连玩笑都开得这么没水准!”

就掩饰情绪这门课程而言般若可算得上是名佼佼者,他稍微眯眼,不怀好意地追问道:“哎……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爱管闲事的阴阳师了吧?”

这微微上扬的尾音让夜叉心下一颤,但长期以来对外保持着的桀骜形象又令他的反应不是那么明显。末了,他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嗓音浑厚而又清晰:“你这算是在挑衅本大爷?”

话音刚落,般若便露出了颇为不屑的笑容,像是在对夜叉的答话方式嗤之以鼻:“你除了用武力威胁人之外还会干什么,难怪立花酱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不想听听看吗,我们昨天晚上可不止谈论了一部天书这么简单哦?”

实际上的确只有这么简单,但般若向来都是一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妖怪,他借立花来戏弄夜叉,也算是报了旧仇。可正当他要进一步嘲讽时,余光却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秋,秋山?!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秋山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左侧,但那里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更别提人了。

室内,立花反剪住般若的双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又没说要上去杀了他,”后者翻了个白眼,话语间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无辜,“你这样粗鲁地对待我真的好吗?”

立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放开了他。

她原本是在补眠,但门口的动静实在太大,根本无法入睡,无奈之下她只得爬起来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谁知刚一坐直身体,她就瞧见了在庭院中走动的秋山,而木廊上则站着般若和夜叉,见状,她立即跑上前去把他们给拽进来,并牢牢关上了门。

片刻后,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你们在门口吵什么?”

“啊,你说这个啊,”般若一边整理衣领,一边笑着回答道,“我们刚刚在讨论……”

下一秒,夜叉突然横在两人中间把般若给拎了起来,并无视对方的反抗把他从窗外扔了出去。

……多大仇。

由于这两只妖怪从未停止过互掐,立花也没有多管,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夜叉,你知道小蝴蝶去哪儿了吗?”

她现下还没完全睡醒,眼睑轻敛,一双慵懒的暖橘色眸子逐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灿烂的阳光透过木窗照进屋里,令她的脸部轮廓愈发柔和,一时间,夜叉竟没反应过来这个女人刚才到底问了什么问题。

“你也不知道么……”立花明显理解错了方向,“那你先出去随便逛逛,我大概得下午才能起来。”

不过夜叉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他注视着立花,眼底隐约浮现出几分令人捉模不透的情绪,隔了好半天才微蹙眉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立花躺回原处,一掖床铺,睡了。

傍晚时分,太阳的光芒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原来明净的天空逐渐被浅褐色替代,只要再过几刻钟就能完全陷入昏暗。

松雪三宅木正在房间里阅读和歌,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便说道:“进来吧。”

门被拉开一个小缝隙,其中露出石原立花的半张脸。松雪先是惊讶片刻,随即轻笑一声:“有事吗?”

“那个……”前者组织了会儿语言,“我饿了。”

从昨日亥时一直睡到今日酉时,能不饿么。

其实松雪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饭食,只是因为立花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那人也不好直接闯进去,所以饭食就搁在了灶屋内。一听说立花饿了,松雪就连忙让寮里的成员去帮忙把食盒端来。

“石原也是阴阳师么,”吃完饭后,他如此评论道,“真了不起啊,这么年轻就签下三位式神了。”

他指的是夜叉,般若与蝴蝶精,但立花没有辩驳,反正算上九命猫和姑获鸟正好有三位,没差。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松雪试图找个共同话题来缓解一下,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知道的只有别人的名字和身份,跟一个女孩儿聊妖怪的事情貌似又不太妥当。他想了想,只能把方向转到了鹤田加崎身上。

“鹤田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

“……他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很活泼很可爱。”

“他不跳大神诅咒我快点缺胳膊少腿已经是个奇迹了。”

立花回完话后抬头看向心情复杂的松雪,道:“松雪大人,秋山是你们寮里的成员吗?”

在听到秋山这个名字时,松雪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减了大半,不过没过多久,他便再次恢复了笑容:“是啊。”

温润清雅的嗓音中究竟夹杂着多少苦涩,大概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擅长伪装?”立花放下手里的木杯,十分认真地说道,“既然秋山是有组织的就好办了——松雪大人,难道你真的能容忍他的所作所为么?”

她相信自家兄长不会交品行低下的朋友,所以才敢对松雪三宅木讲这些话。

秋山身为一名阴阳师非但不采取正当手段去平息混乱,并且还企图把包括蝴蝶精在内的这类善良的妖怪赶尽杀绝,于情于理都不能轻易放过。立花本不想插手这件事,毕竟天下走歪门邪道的阴阳师不止秋山一个,管起来也难,可如今秋山就在眼前,要把蝴蝶精和般若安全地带出去还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显然,松雪是个讲理的人,但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方式:“石原希望我怎么做呢?”

“如果你不护短的话,”立花顿了顿,“我建议你收回他腰间的那枚勾玉。”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秋山作恶太多,实在不能被冠以“阴阳师”的名号。

“你的建议和其他四位副会长一样,”松雪的神情中仿佛透露着些许疲倦,“但你明白吗,石原,有时候去做一件事情要顾及到很多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没有明说,立花也知道他不会接着讲下去了。

“打扰了。”

她拉上门,转而望向天边孤寂落寞的夕阳。

真像啊……

“又在发什么呆,笨女人,”后面忽然传来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声音,“可别告诉本大爷你现在才起床。”

立花回头,见来者是夜叉和般若。夜叉倒还好,一副嚣张得像是要称霸平安京一样的表情依旧如初,但般若就有所差别了,他正微垂着头站在夜叉旁边,满脸的敢怒不敢言,眼睛上似乎还带着点淤青。

恐怕是被教育了。

“你猜得没错,我确实现在才起床,”早已见怪不怪的立花表现得相当淡定,“对了,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们记得留在寮里等我回来。”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亲自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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