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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文洁看了只想翻白眼,心里说,这恐怕是史上最向酒鬼的公主了吧。

自此满秋时常给这师徒二人带些自己晒的花茶,绣的香囊,有时文洁留下的课业太过繁重,满秋便坐在院子里和其他少使笑眯眯的说说话,分给她们些花瓣香料或是稀罕的小首饰,新入宫的小宫女都喜欢和满秋说话,觉得满秋极为和善。

她棋艺不精可偏偏很是喜欢,就央着韩掌史和她下棋,韩掌史的棋艺在女官之中水平极高,下棋从不让着满秋,满秋每每被杀到一败涂地,可韩掌史依旧下棋绝不含糊丝毫不见敬老爱幼半分谦让。

气得堂堂公主直骂她为老不尊。

这些日子,整个朝堂内宫,最为闲适的只怕唯有江满秋一人了。

时局动荡瞬息万变,入秋时圣人病倒了,虽然只是风寒但是却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初冬,于是派太子监国。然而边境不仅高昌一国频生事端,如今新起的一只狄人部落名叫契丹也对北境虎视眈眈,太子性格仁懦对边境之事一向主和不主战,竟然决定派遣使者言和。

圣人听闻立刻下旨收回太子监国主政之权并急召皇五子康王回长安侍疾,可康王回京途中竟然遇袭险些遭人暗算丢了性命,皇帝身处病榻,听闻消息不由勃然大怒,派遣骁骑尉带队贴身护送又命刑部侍郎亲自前去追查,最后竟发现了泰王写给刺客的手书一封,朝野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风云已变,太子母妃早逝,且早已失了圣心但太子位居东宫多年已然培植一番势力在朝中,然泰王此时的举动确确实实给太子一党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于是至今皇帝的案头上时时堆满了状告泰王的奏折,即便如此圣人始终未曾有所表态,一时间揣测纷纷朝廷上下众人皆惶恐不安。

如今形势难测长安城内夺嫡纷争已然胶着,皇后和满秋皆劝说李明澈不要轻举妄动,尽管如此李明澈仍旧时时为康王奔走结交,满秋心知这一战对他们而言便是一切若是输掉此役只怕今后他们连带着皇后都会性命堪忧,明澈心中定会着急他是男儿又肩负着满秋和皇后今后的地位自然责任压力巨大。

如今满秋作为旁观者知道局势实在太过混杂,越是如此便越要按住不发审情夺时才是上策。她只能时时在明澈身边提点劝诫,无奈是个女子实在无法为其联络朝臣出谋划策,只得恭谨克己侍奉皇后善待六宫众人不必让明澈为自己分心。

就眼下的形势来说,鹬蚌相争康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明澈自幼便专注于音律文章自在潇洒与世无争,圣人对他的脾气秉性还是放心的,他向来行事低调缜密,当下应该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

如此满秋便定下心来,每日去杜师父那里除却音律舞艺她还会向其讨教其他事情从当今格局朝政再到用人治世之道,杜乐司出身城南世家大族门第极深家学渊源很是深厚。

杜乐司通读文史各类书籍眼界高深,她只觉得杜乐司若是男子定会建功立业身居高位,不时也会去向韩掌史讨教棋艺探望文洁,直至晚间陪同皇后一同用膳。

这日满秋从内廷司匆匆返回住处刚刚走过一座废弃破败的宫殿时,只听闻一声呼喝。

“小心——”

满秋闻声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身后一阵强力猛推,径直失了重心向前跌去。

“啊——”整个人在空中极速下落,然后“噗通”一声,掉入破败宫殿外的水池里。

整个人从失重到落水不过须臾。如今仍是冬季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她后背重力倒在冰面,然后只听到“咔嚓”一声,冰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裂,整个人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便直接掉进冰水中。

冰水瞬间通过冬季厚重的衣服一层层浸染一直到身体表面,凉意随着满秋落水的瞬间便侵入肺腑。她不会枭水,只得带着身上浸入冰水的厚重衣物拼命瞎扑腾,随着动作起伏,几口冰水瞬间灌入口腔和鼻孔,她试图咳嗽把冰水逼出,却又直接被灌进几口冷水。

满秋试图划开周围冰凉刺骨的池水,脑海里一片空白,寒意席卷全身,冰凉刺痛,她整个人在水中裹着湿透的衣服颤抖,牙齿都在上下寒颤,不行,这样下去自己会死。此地人迹罕至,少有人来。

从远处看,只能看到一个人在水面上一起一伏,周围的水花四溅,可此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渐渐无法冒出头来,很长时间内水面只留下一串气泡。

“救,救命”她嘴唇发紫,哆嗦着大喊。

“来人啊,来,来人啊,救,救救我”时起时伏的扑腾,甚至无法完整的呼叫和求助。

冷水实在太冰,湿透的衣服包裹着全身异常沉重,而且冰水刺激的身体连带着骨骼都让人感到钻心的疼痛。她意识有些昏沉,一起一伏之间,只感到吃力和池水的冰凉。

实在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池水仿佛充满了魔力,勾引着坠落的人放弃希望和意志。寒冷铺天盖地的侵袭,她渐渐眩晕,昏沉,然后无意识的下沉。

原来自己就这般结束所有,死的有些冤枉,在水下还不忘自己嘲笑自己一番。

明澈啊,对不住,我可能有些命短,还是你克妻啊?

……

周围一片皆是昏暗,仿佛沉陷在池沼良久。

良久待满秋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身边燃着火焰劈啪作响,有人把她沾了冷水的外衣月兑下,放在火上烘烤,而自己穿着半干的中衣外面却披着一件玄色狐皮大氅。

“多,多谢”江满秋此时说话仍带着冷气,浑身还在颤抖差点咬了舌头。

那人身着半干的中衣,坐在火堆前,外面还披着一件棉袍,绣着青龙纹和祥云。

“多谢,谢大王救命之恩”她的牙关还带着颤抖,浑身发烫,嘴唇发紫。

“你醒了”那人抬起眼皮,声音带着低沉,很是随意的样子。

满秋浑身还带着入水时的刺痛,吃力地扶着地面缓缓坐起身。此时此刻,她头发上还带滴着水,发钗全都散乱,面色苍白得吓人,却坚决要起身。

“你别乱动,刚把你救上来”那男子看着她的举动,有些不赞成。

满秋并未理他,环视四周,发现是在一座破败的宫殿内,“这里是?”她嗓子带着喑哑和气虚。

“瑶光殿”那人如是说道。

满秋想起自己落水前曾经过瑶光殿。在瑶光殿外的水池,被人推下水面。

“是什么人做的?”那人看着她,目光不容推辞。

“七皇子。”被推下去下去的一瞬间,她转身看到了李明仪狠辣阴鸷的双眼,尽管李明仪当时带着面罩,但满秋认识那双张狂轻纵的双眼。

“他还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那人坐在随意升起的篝火旁,却带着帝王家的庄严,他摇摇头“这么多年,不见有什么长进。”

“我该走了”孤男寡女,满秋不敢想象被人发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多谢大王相救。”她便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挪步。

“你知道我是谁?”那人在她身后问道。

“您是康王李明瀚。”她头也不回地向外挪,方才的冷水太过冰凉只怕要感染风寒了,又加了一句“您的外袍是青龙纹。”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江,住在清宁殿西边的小院里。”她手指还有些僵硬,颤颤巍巍的给自己披好大氅,扶着殿门向外模索。

“你若是穿走本王的大氅,本王只怕也会着凉。”那人几步赶上她,说话丝毫不带怜香惜玉之情。

走出殿外,迎来一阵寒风倒灌直吹骨髓。满秋吸着鼻子发抖,回头看着此人,那人说“姑娘先走吧。本王原本打算即刻去向父皇述职的,看来只好过几日再向父皇请罪了。”

满秋见此人如今衣衫单薄,寒冬腊月为救自己只怕也会冻病,自己穿走人家的大氅已经算是不知好歹,若是因为自己再失去了礼数,只怕自己要成为罪人了。头昏脑涨的勉强思索一翻,然后抬起头来,对李明瀚讲,“大王要是不嫌弃,奴婢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会委屈大王些。”

“哦?”那人很是惊讶,声音却还是沉稳“姑娘说来听听。”

江然点点头,看不出喜怒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脚步都不曾停顿便走向主屋给母亲请安。

夜色已深,满秋坐在桌前映着明亮烛火加紧赶制一件衣袍。

江然来时便看到幼妹神情专注的飞针走线,烛火照应着她的侧脸就如母亲苏氏一般柔婉安静,手下的一件衣服近乎成型看来满秋已经花费了不少时日。

满秋恍然觉得光线突然变暗,抬眼见江然温润的浅笑,瞬间心头传来暖意。她对他招招手,拿着未成形的衣袍走到江然面前:“阿兄,你来看看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江然修长的手指从满秋手里接过衣服,在身上认真比划了一下,然后笑笑眼眸清润,“很合身。”随后伸出大掌捏捏满秋的脸蛋,脸上说不出的宠溺和疼爱。“以后夜里就不要做针线,坏眼睛。”他的目光看着自家小妹,眼里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作假。

满秋望着自己兄长,他智慧过人眼光通透为人一向淡漠清冷,但他对待自己的家人尤其是满秋的确是极好,她突然有些难过,笑容都在一瞬间变得苦涩:“我想尽快赶制出来,否则,怕来不及。”

江然看着满秋有些无奈的笑容,心中便觉得终于有事发生了,而且很棘手。满秋屏退左右,直到屋里只剩他们二人。这才看着江然,面色凝重又有些茫然无助。

“阿兄,宫里出事了,我怕是明澈。”

原来今日前来传旨的太监掉出的玉佩竟然是当年满秋与李明澈在白马寺遇刺时李明澈所赠。玉佩上的四爪云龙是李明澈从出生时太史局根据其生辰八字测算而得,正如李明瀚衣衫绣的青龙而明澈则是云龙。

那日白马寺之后,明澈便将此物留给满秋,她一直小心收着,因此物不宜示人她从不贴身配戴,知道此物在满秋手里的不过寥寥几人,文洁和小舒贴身伺候,韩掌史和杜尚仪是师长亲信,太后娘娘是自己养母知道也没什么不妥。

可这么隐晦的东西能够被那名内监带出来就说明有问题。

那内监自己从未见过,不像是太后宫里的人,如果不是太后便是韩掌史,她一直负责初入宫的宫女内监之事,人面之广无人能及。

可韩掌史让一名传旨内监带来玉佩又想说明什么呢?满秋想来想去,莫过于玉佩的主人李明澈,亦或是自己也牵扯其中。

如今江家看似处于众星捧月繁花似锦的地步,宫内的贵妃也备受皇恩,可这烈火烹油看似热闹,父亲在边关仍手握重兵,这些本身便有蹊跷,别人不了解满秋还不知道自家长姐的脾气,她根本不肯好好侍奉圣人,即便满秋未经人事她也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会喜欢不讨好不对他言笑的女人,繁夏又怎么可能备受皇恩?

如果一件是巧合,那么两件绝对不是巧合。韩掌史让人带出的这枚玉佩,应当是她从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想要提醒自己。此事和明澈和满秋有关的绝非一般,而最近繁夏受宠,江家恩赏连连,满秋在宫中侍奉太后又读过多少史书,登高易跌重,这样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满秋急忙找到江然,这件事她一个人应付不来。江然比她看事情更加通透灵敏,有他在或许江家和明澈还不致走投无路。

满秋焦急的望着自己兄长,江然如同一尊雕像凝眉端坐,屋内就只有他二人,蜡烛燃烧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良久江然从思虑中抽神,他收起了往日的浅笑面色带着几分肃穆,“这些事在没有证实之前都还只是猜测,既然是猜测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他一边说一边把玩手里的茶杯,想来心中还是有些计较“但是一旦证实,一个不测只怕我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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