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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手合十,微微闭目停顿:“罪过啊罪过,他要贫道进宫去,为她的女儿化解,贫道一本以为普度众生拯救世间众人便是我等求仙之人的责任,便跟着来了这紫宸殿,只是没料到这贵妃娘娘竟然以本道全家人性命相威胁,要贫道说出这宫中有一人施用巫蛊之术。”

他闭目向李明瀚和太后略微行礼,“贫道全家人都在翟大人手上,所以也只能为了家人安危,受制于他人。”那人略微叹了一口气,面目上一副慈悲的神态,“如今贫道已将家人安顿好,特意进宫便是为了向陛下和太后娘娘请罪,贫道虽然远遁红尘但是贫道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所以不能不顾家人性命。”说着那人大义凛然的下跪,然后双手合十,向殿上的皇帝行礼。

李明瀚看着这云淡风轻却误入俗世的道士,不见一丝表情,只是淡漠问:“那贵妃可有说过什么?”

那人沉着回答道:“我当时问过贵妃,娘娘月复中胎儿不像是异常的样子,那即便是说了有巫蛊之物,娘娘打算如何。娘娘说她自有对策,叫贫道不必多管闲事。”

“不必多管闲事?”林德妃此时突然嗤笑一声,嘴唇一侧翘起,“只怕是不可告人所以不敢多言吧。”她轻蔑的看向一旁的翟贵妃。

翟贵妃此时突然下跪,“陛下,臣妾是清白的陛下,您要相信妾身啊。”然后她突然转过头,死死盯着满秋,“是你,是你对不对?”

满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是你,让太后帮你找来了帮手,然后为你解围的对不对,江昭媛,你好狠的心啊”她怒瞪着满秋,几乎想要冲过来撕了她这张如狐狸一般骚气的脸皮。

满秋看着翟贵妃近乎疯狂的指责,苦笑道:“贵妃娘娘,满秋当真未曾做过,不及娘娘为了陷害妾身准备了这许多证人,又对我环环紧逼。满秋只是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因果。”最后那句话她直直的眼神甚至射入翟贵妃的心底,让她感到一阵心虚。

那眼神就像是被暴风雨淋湿过的雨夜,掩埋了所有情绪却又涵盖了太多内容,所有的痛彻心扉都深深印刻在身上,烙成一个个伤疤,都展现在眼睛里,像是地狱来的杀人恶鬼。

此时,卓曦之正好带来太医院的胡太医,李明瀚坐在上位,静默不言,卓曦之见状直接让胡太医为贵妃把脉。

当胡太医把脉的那一刻,贵妃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整个人发着抖,却不敢挣月兑那两个嬷嬷的束缚,她就像盯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看着胡太医把脉的右手,像在频临疯癫的边缘。

良久,胡太医才起身然后躬身立在皇帝跟前,“回陛下的话,贵妃娘娘这脉象很是异常”胡太医突然有些犹豫,皱着眉不知如何开口:“从脉象上看,贵妃娘娘应当是服用了绝孕的汤药,不应当怀有身孕,可不知为何,娘娘脉象里又有失血过多的的堕胎之相,似乎是娘娘之前”那太医咬咬牙,决定和盘托出:“服用了什么强行,强行怀孕之法……”

此时太医还未说完,便听到皇后突然带着盛怒站起来:“好啊你,翟氏,竟然用这些祸乱宫闱的药强行受孕,你倒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她带着镂空凤纹的护甲重重的一拍桌面,“来人,把这妖妃给本宫放到掖庭局关起来!”

此时,皇后宫中的几人正欲行动,便听见太后慢悠悠的开口道:“皇后,你也不要动怒,当吾和陛下都是死的吗?难道”凤眸凌厉划过空气,似笑非笑的盯着皇后:“你还想越权造反不成了?”

皇后闻声,立刻跪下,诚惶诚恐“新妇不敢。”

太后也不看她,任由她这般跪着,打量起跪在殿下充当证人的一群奴婢和太监来。

此时林德妃继续开口:“若是按照太医所言,这翟贵妃根本就不能有孕,只怕是有了孩子也不能保全,自己想办法设了一个局,害了旁人成全自己。翟贵妃,你这心机实在是高深莫测,这江昭媛眼看就要被你害了。”这林德妃摇摇头,面色带着怜悯。

“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陛下,臣妾只是一心想要府中骨肉,这才出此下策的。”翟贵妃看着李明瀚声嘶力竭的哭喊,“是江满秋,是她,是她这个贱人,是她用巫蛊害死的妾月复中胎儿!”

此时跪在地上的赵雪开口:“当真啊,陛下,这巫蛊是奴婢亲手放的,这尚衣局的绣娘也证明这是江昭媛的针迹啊,陛下!”

两个小宫女一同点头,连连称是。

满秋看着殿下这跪着的几个奴才,再度跪在地面上:“妾,问心无愧,从未制任何巫蛊人偶之物,陛下。”她目光沉寂带着眼泪,看着那多疑又无情的帝王。

李明瀚看着她垂下的眼眸,良久才说:“爱妃,朕错怪你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见一丝感情。

满秋只得强制自己牵扯一丝笑容,“只要陛下不再怀疑妾身,妾身即便刀斧加身万劫不复也是值得的了。”她的面色苍白又羸弱。

此时杜尚宫在殿外求见,说尚衣局又要事要向陛下澄清。

李明瀚挥挥手,让杜尚宫进来。杜尚宫走进殿里,身后还带着一位女官,“奴婢尚衣局女官,韩月求见陛下。”

“所为何事?”太后先开口问道。

“今日之事,是尚衣局职责有失,木兰姑姑来领人的时候,只是点了两个绣娘的名字便匆匆把人带走了,只是”她把头垂得更低:“那两位绣女都是去年才入宫的,对衣料针线之事并不熟悉,奴婢怕她们手笨做了什么错事,便自己特意来看看。”韩尚衣笑笑。

李明瀚见状,便吩咐道:“卓曦之,给韩尚衣看看那两样绣品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卓曦之端着托盘里面放着满秋的绣帕和巫蛊人偶,韩尚衣便直接拿着两幅绣品仔细端详,半刻钟后,她略微一笑俯身跪在地上,沉声道:“这两件东西的针脚乍看之下的确很相似,但是奴婢敢担保,这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因为起针和落针打结时的手法截然不同。”

满秋闻声赶忙下跪,眼泪纵横而下,几乎伤心恸哭:“如今,算是证明妾身当真未曾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恶事了,妾身终于清白了。”她哭得肝肠寸断,无力的趴在地面上。

李明瀚从座上起身,她把从地面扶起,“朕误会你了。”亲手把她扶到座位上。

皇后始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默默无言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眼泪夺眶而出。

木兰立刻跪在地上,“陛下”她带着绝望的哭腔,“这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做的,奴婢收买了尚衣局的绣娘,这些不关娘娘的事啊!”

太后冷笑一声,“你一个婢女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去把这些人一个个布置起来?”她带着嘲讽的口气:“那你的野心和城府当真不浅啊。”

木兰急忙磕头:“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并未做过任何巫蛊之事,觉得娘娘冤屈,急于为娘娘摆月兑罪名罢了。”她声泪俱下。

满秋冷眼笑看着这人,“木兰姑姑,我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您为何要紧咬着本妃不放呢?”她站起身,婀娜走上前去看着木兰。

“娘娘敢说为曾做过对不起皇后的事情吗?”木兰怒视她。

满秋笑笑,转过头去,看着皇后她仍然跪在上位一言不发,紧咬着嘴唇面色却十分苍白:“我自认未曾做过什么心虚的事情,问心无愧,只是”她垂下头,睫毛抖动了片刻再度抬起头时眼睛里布满血丝,“娘娘,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她这话用了一句我们,说的极为蹊跷,突然有位婕妤注视着台上这一切:“我们?妾记得江娘娘的亲姐姐当年的太子妃难产而死,是因为……”她一声惊呼唤起了殿里绝大多数人的记忆。

可不是嘛,当年的江贵妃便是收到皇后婢女传来的惊吓难产血崩而亡。虽说陛下早已处死了那个婢女,可众人心里谁不是有个人影揣测在心头。若是当真如此,杀了姐姐又害妹妹,实在是心狠手辣城府莫测。

众人纷纷把目光集中向皇后。

“陛下”皇后一声无奈又委屈的嘶吼,她看着站在前方始终坚毅的背影:“这些年妾身居后位,克勤奉俭诞下太子,妾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您不言听信了旁人的挑唆,便不要妾身了。”皇后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李明瀚听完长长叹息,却并未转身,只是对着翟贵妃说:“贵妃,你还要什么话想说的吗?”他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翟贵妃,目光淡漠又悲悯。

“陛下”翟贵妃看着李明瀚,目光我见犹怜“妾刚刚失了孩子,您还要惩罚臣妾吗?妾是冤枉的啊!您信我,您信我啊,陛下!”。

众人冷眼看着她,这皇宫最贫乏的,只怕是怜悯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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