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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种的白菜最为常见的一点就是白菜的菜叶上会有不少虫蛀过的洞,跟麻布一样,简称麻叶白菜。

虽然形象不好,可味道却不差。

两块菜地,一块白菜地一块青菜地,每块地的面积也就三十多平方丈,三个男人加上秦凤跟江宇,一天收割一块完全不成问题,割下来的菜就摆在地里,第二天再继续割,两天后,原本预计要干四五天的活在两人的帮助下提早完工了。

割得倒是快,然而最令人伤脑筋的还是运输的问题。

一块地就能收割三百来斤白菜,两块地少说也六七百斤,运输方法除了用马驮,人力背或者挑之外,还能用独轮手推车,这种独轮推车由木头做成,就连车轱辘也是木头做的。

村里的马匹少且宝贵,也就鲍家跟朱常山家以及另一个老支书王老幺家有,不好借也不想借,而推车在他们村也不常见,推车做工繁琐,要价较高,推起还来嘎吱嘎吱的给人一种随时要坏的感觉,一般普通农民买不起又不会做,不过幸运的是马涛家就有一辆手推车,马老师在镇上教书,多少有些积蓄舍得买推车。

马涛也不吝啬,跟他爹说了一声得到许可后,便毅然将自家的小车子借给了秦扬,还十分豪迈地说坏了不用他赔。

因为只有一个推车,一个人就够,秦扬就让杨越马涛两人回家去休息,两人却十分够意思,非说要帮着秦扬把地里的菜全打包好扛到田坝下的小路边上才罢手。

秦扬也不推辞了,拍拍两人肩膀,无声感谢。

地里无数白菜堆成一堆堆的,五人先是手脚麻利的除去包裹在白菜外围不好的菜叶,再把好白菜挨个装进麻袋里,麻袋很大,放得好的话能装六十来斤。

两块地,七百来斤,除去掰下来不好的菜叶,整整装了十麻袋,而坏菜叶子则是装了两大麻袋,三人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把白菜扛到坡脚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杨越马涛两人累得够呛,坐在路边的杂草里休息,江宇则是好奇的把独轮推车推来推去,因为推这种车子需要较好的平衡感与力气,是以江宇走两步就会翻一次车,下一刻又爬起来仍旧玩得不亦乐乎。

秦扬看看天色,从兜里模出十块钱递给秦凤,“你先回去做饭做菜,拿这钱去买点米,问问谁家有熏的腊肉,买点,再把剩余的鸡蛋全做了,炒个白菜,炒个土豆,多炒点。”

秦凤点头,拿着钱小跑而去。

“秦凤要去,去哪里。”江宇见秦凤走了,把推车停好跑过来问。

秦扬给他把戴得歪歪扭扭的草帽摘下来,低声说;“回家做饭去了,你要跟她一路不,我让她等你。”

江宇立马摇头:“不,不跟秦凤一路,我要跟,跟你。”

秦扬模模江宇的脑袋,转身去看看这十多袋白菜,说:“今天就先推一车回去,明天再来。”

马涛说:“放这儿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秦扬打开其中一个麻袋抱上四兜白菜,转身就往不远处一排石棉瓦搭成的小房屋走去。

因为煤场上先后来了五六个外地人,都是罗青松的老乡,来给他挖煤的,罗青松本人是外地的,听口音是湖南人,所以短短几个月又搭成了不少小房屋。

几个大汉光着膀子在屋檐下擦洗黑乎乎的身躯,见到他还十分友好的打招呼,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问他找谁,秦扬虽然知道罗青松是住哪个屋,却还是十分绅士的回话,几人大手一指,纷纷热情的给他指路,秦扬笑着道谢,把其中一兜白菜递给几人吃,那几人客气几声,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秦扬走到罗青松屋外,只一眼便瞧见罗青松正光着膀子躺在床上休息,他手里摇着扇子,怡然自得。

罗嫂见到秦扬,遂用湖南话冲着躺在床上的罗青松喊了一句,罗青松立马翻身起来,往门外看一眼,顿时欣喜的边穿鞋边喊道:“哟!秦老弟!快快,进来坐,老婆,倒茶倒茶。”

秦扬沉稳的笑笑,抱着几兜白菜去放在简陋的小桌子上,说:“嫂子,不麻烦了,我就是送几兜菜给你们尝尝鲜,马上就走。”

“下地收菜啊?快坐下,吃饭没有啊。”罗青松忙提过一条凳子让秦扬坐。

秦扬接过罗嫂递来的茶水呷了一口,“家里在做饭,回去就吃,罗哥,我想麻烦你个事,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堆在路边的几袋白菜,天太晚,运不回去了。”

罗青松豪爽道:“没问题,走,咱们去看看,保准明天你来一颗不少!”

秦扬笑着道谢,临走时跟罗嫂打了声招呼,便跟着罗青松去到上田坝去的小路口,得了对方的保证后,几人总算是能放心推着一袋白菜回家了。

几人说说笑笑推着一麻袋白菜往回走,上白坟的时候三个大男人轻轻松松的就推着上去了,要是只有秦扬一个人估计够呛,毕竟白坟的坡比较陡峭。

秦扬把一麻袋的白菜推到江家院子,安排两人去堂屋里坐着休息,俨然已经把这栋房子当成了家。

江宇一回家就跟已经是半大狗的小黑玩在一起,秦扬走到隔壁去看饭菜做好没有,秦凤跑过来跟他说腊肉没买到,只有一块风干肉,是在李麻子家买的,前段时间办丧事没用完,就拿盐巴腌好挂在风口晾成的,李麻子他儿子李有权感激着秦扬当初一个人帮他爹守灵的恩,没有收钱,还说了,要是不够再去他家拿。

秦扬点点头,心想到时候带点白菜去他家看看,李有权家地里的菜早在办丧事的时候就全扯光了,现在就算是种上了估计也还没长好,送白菜去再合适不过。

饭菜做好时天已经黑尽了,秦扬特意把剩下的一瓶茅台开了给两人喝,三人坐在江家院子里就着灯火跟月光边吹牛边聊天,秦凤吃完饭后看到白坟的草坝上有不少人在玩游戏,于是拉着跟小黑在院里疯跑的江宇跑去找小孩子们玩。

月光下的草坝十分神秘漂亮,一群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正嘻嘻哈哈的在草坝上玩‘看神仙过路’的游戏,游戏规则是拿一个人捂住另一个人的眼睛,然后其他人从他面前走过,做各种各样的动作,捂眼睛的人就会报出那个人做的动作,等所有人把动作做完之后站成一排,捂眼睛的人就会说出个动作来让被捂眼睛的人猜,猜对了就换人继续玩,猜错就要接受惩罚。

惩罚更有趣,一群人站成两排,等那人从中通过的时候可以时兴‘打雨点’也可以‘打雷’,打雨点是吐口水,打雷是拳头,不过一般很少有人会用打雨点的惩罚。

秦凤一去就很自然的融入了一群人之中,反而是江宇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看着,显得格格不入,因为他是个傻子,所以被众人嫌弃,就算是有女孩子见江宇长得乖巧不吵不闹想让他参加,秦凤极力向大伙保证他很乖不会搞砸游戏,男孩子们也会十分直白的嫌弃他是个傻子肯定不会玩拒绝他的参加。

秦凤还想再争取,其中一个男生不耐烦道:“烦不烦啊,要不你也别玩了,跟那傻子一边玩去。”

不等秦凤说话,江宇忙摆手道:“秦凤,我,我不玩,你跟他们玩,我就,就在旁边看着。”

于是被嫌弃的江宇就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偶尔还会因为众人玩到高兴时傻乎乎的跟着笑。

玩了一会儿看神仙过路后,众人又开始玩过家家,娶媳妇。

少不更事却正处于悸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之间的喜欢朦朦胧胧,这时大伙都会自觉把平常看起来相处与说话时有些‘不对劲’的女生跟男生凑成一对,热热闹闹的玩起了娶亲迎亲的游戏。

秦凤长得不错,有喜欢她的男孩子,两人很快玩在了一起,众人自觉且害羞的找到‘对象’,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

一群十六个人,男女明显不平均,于是也有两个男生凑在一起过家家的,却唯独江宇身边鬼都没有一个,傻傻的坐在草地上好奇的看着众人做游戏。

“结婚了要亲嘴的!”远处响起男生们的起哄声,片刻后是女孩子们羞恼的笑骂声。

江宇好奇的看着被众人推搡着强行抱在一起的两人,看着男孩子亲了下女孩子的脸颊,然后大伙哄笑着跑开,他看着被亲了的女孩子不知所措蹲在地上委屈的哭泣,大伙又纷纷聚拢上来哄她的场景,实在是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亲亲,为什么亲了要跑开,为什么女孩子要哭,难道亲亲很疼吗。

许久后,有大人在坡下大声的喊自家子女的名字,于是众人渐渐散了。

秦凤也带着江宇回了家,三人还在热火朝天的吹牛。

秦凤也不过问,自己跑回了家去烧水给她爸洗脚,江宇则是小跑到秦扬身边,乖乖的蹲在一旁看了看,随后抓起空了的茅台酒瓶子闻闻,嫌弃道:“好,好臭哦。”

喝麻了的杨越大声笑道:“傻子,这可是好东西,哥哥这里还有一口,你也尝尝!”

秦扬也喝得有些醉意,理智却还在,他挑挑眉,刚要出口阻止,江宇就摇头,说:“碗里有,有你的口水,我,我不喝,我要,要喝秦扬的。”

“你不能喝。”秦扬将碗挪到一旁,模模江宇的头,宠溺道:“改天给你买津威喝。”

傻乎乎的江宇不知道津威的价格,于是老实巴交的点头称好。

杨越一见到秦扬无理由的对江宇好就忍不住调侃,“上档次啊,还喝津威,买两个冰袋给他不就成了。”

秦扬淡淡地说:“垃圾食品,吃了伤身。”

马涛在一旁哈哈嘲笑:“你这酒品不行啊,喝醉了咋这么碎嘴呢,跟个老太婆似的。”

杨越不以为意,“这是我的优点!你知道个啥。”

几人打了几句嘴炮,秦扬一举碗,两人立马默契的举碗碰杯。

江宇觉得无聊了,于是又钻进秦扬怀里,坐在地上十分惬意的靠着他。

秦扬模模江宇的脑袋,问:“刚刚跟秦凤去玩什么了。”

“没有玩,我,我就坐着看,看他们玩游戏”江宇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困惑的问:“为,为什么结婚了要,要亲嘴呢。”

秦扬被这一问问得愣了愣,反倒是杨越十分活跃,意味深长地说:“结婚了就是两夫妻,两夫妻能做的事可多了,不仅要睡在一起,还可以亲嘴做其他事哦。”

三人都是成年人,说这些话题无可厚非,可对江宇说却有些不合适,秦扬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马涛一把拍在杨越脑袋上,笑骂道:“你小子,想媳妇想疯了吧。”

杨越不服道:“你不想啊?”

马涛不置可否,掩饰般地,“呸!”

江宇似懂非懂,“对,对了,刚刚他们玩过家家,有个女的哭,哭鼻子了。”

秦扬跟哄小孩一样,耐心的问;“为什么要哭鼻子。”

江宇仔细想了想,说:“因为,因为有人亲了她一下哦,然后她就,就哭了呢,亲亲是,是不是很疼”

秦扬:“”

江宇:“?”

那边马涛一脸尴尬,这对他来说,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这些半大的孩子居然这么不知羞,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亲亲不疼,很舒服的。”杨越不以为然地一边吃菜一边说:“估计是女孩子被亲了害羞呗。”

马涛立马接茬:“你懂个鬼,女人的手都没模过,还知道舒服?别乱传播不好的思想。”

江宇困惑道;“为,为什么要害羞呢。”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书上不都这么说吗,你才不懂!”杨越较劲完,又对江宇说:“跟你个傻子说了你也不懂,有时间问这个还不如去找个女孩子亲一口试试。”

“杨越,别乱教他!”秦扬颇为不满的沉声说。

杨越确实喝昏了,说话毫无遮拦,“嗨,他能懂什么嘛,瞧你紧张的,就算是一个女的躺在他床上他也不知道要干嘛,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秦扬轻蹙着眉,下意识的看了看怀里的江宇,见对方一脸没听懂困惑的模样,嘴里叽叽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心下稍安。

夜渐渐深了,喝完碗里的酒后,两人也回去了,秦凤过来把碗筷收走,烧水给秦扬洗脸洗脚后才去睡了。

秦扬带着江宇回屋关上门,舀了瓢冷水喝,酒意又退了不少。

江宇已经乖乖的月兑了衣服裤子躺在床上去了,秦扬吹了灯,两三下除去衣服裤子,重重的躺到床上,闭上眼疲惫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到江宇挪到自己身边后,一手捞过扇子来给江宇扇风。

白天干了重活,晚上回来又喝酒又坐了半天,秦扬十分困倦,手中的扇子也越扇越慢,正当他迷迷糊糊要睡着之时,怀里的身躯动了动,有重物压上胸口,秦扬顿时有些气闷,却也没在意,几息后,一股微凉的气息拂过耳畔,紧接着一个干燥柔软的物体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那股微凉的气息就撒在脸上,感觉十分清晰。

秦扬心中一惊,倏地清醒,发觉江宇正趴在自己胸前,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秦扬猛地坐起,身上的江宇摔到一旁,发出啊的一声,秦扬心绪复杂,嘴角被江宇亲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心脏也砰砰跳个不停,秦扬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不正常,难免有些焦虑,他在黑暗里沉声说道:“你做什么。”

“亲,亲亲啊。”江宇跟着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还,还挺舒服哦,那个女的为,为什么要哭呢,好,好笨哦。”

秦扬:“”

傻子只是好奇亲吻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秦扬心情有些复杂,看来是自己反应过头了,他抬手捏了捏额头,低声说;“以后不准再随便亲别人知道吗。”

黑暗里,江宇认真的说:“我没有随,随便亲别人哦,我只,只亲你,你也只准亲,亲我,不亲别人”

秦扬心平气和的说:“不能亲别人,也不可以亲我。”

江宇望着秦扬模糊的身影,“唔,可是为,为什么不可以亲你呢,我们都,都睡一起了呢。”

秦扬一时没听懂睡在一起跟亲吻有什么关系,片刻后猛地想起刚才杨越说的那番话,有些头疼地说:“这不一样,你是男孩子,不能亲我,我也是男的。”

江宇着急的说:“可,可是刚刚那,那个凶巴巴的人都,都说了,结婚了就会睡,睡一起,还可以亲嘴呢,我,我们也睡一起哦,我为什么不,不能亲你”

秦扬:“”

这小傻子,果然被杨越这家伙给误导了!

秦扬啧了一声,说:“你以后要娶媳妇,得跟她亲亲才对。”

“不要不要不要!”江宇突然激动的喊了几声,随后又唯唯诺诺地说:“秦扬,我,我不娶媳妇,我可不可以娶,娶你,我要跟你亲亲,不,不跟其他人亲亲哦!”

“”秦扬无奈,却还是十分有耐心地说:“我是男的,我也要娶媳妇。”

“娶媳妇我,我啊,你娶我哦。”江宇立马高兴地说。

“我是男的,你也是男的,得找女孩子过日子。”秦扬乏力的解释。

“可,可是我不想跟秦凤过日子”江宇委屈道。

秦扬奇怪道:“这关秦凤什么事。”

“她是,是女孩子哦。”

秦扬:“”

秦扬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他暗自头疼,绝不能让江宇再这样依赖他,否则迟早要害了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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