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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笙气得发抖,居高临下看着阿离,见她竟然没有晕过去,问她:“你想干什么?”

阿离抖了一下,她从未想过平素那个活泼亲和的沧笙竟然会有如此慑人的气势:“我……只是来看一下公子是否盖好了被子。”她的声音柔弱低顺,往常也是极为乖巧懂事,沧笙若不是撞见了全部,兴许还会相信了她。

“你竟敢给他下药。”说到这个,沧笙眼睛都气红了,一字一顿,“你是想死吗?”

阿离的额角溢出血来,沿着她的脸颊缓缓而下。看着火冒三丈的沧笙,神情之中有短暂的惊诧和茅塞顿开的恍然,慢慢站了起来:“大夫不必如此激动,只是一点催/情的药,并不需要解药,只要好好释放出来了,便不会伤人身子。”抹掉面上的血,“大夫半夜出现在公子房中,现下情绪又如此激动,难道不是存了与我一般无二的心思?既然如此,我俩不必在这斗个你死我活,姐姐若是喜欢可以为先,我做小就好。还望姐姐三思,这样的机会也只有今夜了。”

她有枭雄的思量,仿佛将虞淮当做了任人宰割的鱼肉。沧笙终于知晓她毫无底线可言,也不需要她再解释什么了,伸手擒住了那张尽胡言乱语、玷污虞淮耳朵的喉。

女子纤细的脖颈,一只手便可以掌住了大半。沧笙比她高上两分,手上用力,便将她生生提了起来。

阿离奋力挣扎,但是毫无用处,脚下悬空,脸上憋得通红。

沧笙的底线是不杀凡人,为了这么个人犯了杀戒,引来天罚实在不值,一甩手将其狠狠掷向了墙边。

猛然的撞击带来了震动,墙边立着的花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砸落在阿离的身边。那声响在寂静的夜中突兀地犹若一声惊雷。

床帐内传来了些许动静,大抵是虞淮转醒了,低低地咳嗽了声。

沧笙霎时没了心思,飞身跑到了床前,拨开床帐,探头进去:“你感觉如何?要紧吗?”

屋内尚有月光,床帐里头却是漆黑一片,沧笙一时没能适应不能视物。什么都没瞧见便给人迎上来满当当抱住了,虞淮的身子烫得厉害,低低应了句不太好。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压抑得厉害。一偏头,寻着她脖颈处□□的肌肤,几近迫切地吻了上去。

沧笙被他啄得发痒,忍不住稍稍躲了两下,后脑便给人扶住了,动也动弹不得,只能一味地任他索取。她一看虞淮这架势,知道事情大发了。虞美人惯来是个含蓄内敛的主,今个突然变得如此奔放主动,这药剂效果着实不一般。

好半晌外头才传来声响,大抵是旁人听到了屋里头的动静,往这边赶来了。

沧笙脑子里头朦朦胧胧地想起来阿离说的“好好释放出来便没事”的事,手慢慢朝下模去。

一触虞淮便是整个的一僵,沧笙也魂飞天外。

小虞淮竟比她曾经偷看到的还要壮实几分,与她偷偷比划的尺度都不一样了,果真是实践出真谛,凡事还得上手才行。

想罢,复收紧手心,捏了捏。

虞淮低喘了一声,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想要避开沧笙的手,可她总是纠缠不休。闹得他避无可避,三番两次过后,身子猛然紧绷,竟至于直接交待在了她的手上。

这样的事发生地猝不及防,沧笙半晌之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长长地啊了一声,一派天真问他:“你是不是好了?这么快?”

那个毫不遮掩惊讶的“快”字让虞淮如遭重击,恼羞成怒,一口咬住了她的脸颊。

沧笙嗷地叫唤出来,松开手,委屈道:“你怎么咬我,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虞淮将她抱得生紧,咬过之后又心疼了,在她脸颊上吻了吻,低哑道:“那你不准笑我,今个情况比较特殊……”

沧笙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安抚般抚着他的发,“嗯嗯,没事的,我不介意,你也别往心里去。”

虞淮觉着再继续这个问题便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转移话题道,“外头一会就要来人了……”

他一说,她果真听到了外头的呼喊声。

虞淮道:“你且先去外头看看吧,我这样……没法子见人。”

“那你好点了吗?”他这么热情似火的,仍是抱着她不撒手,沧笙看他都觉得难受得紧。

虞淮轻轻吸了两口气,吮着她的下唇,哑声道,“恩。”

沧笙说好,欲要起身,可一回头看着自家夫君这勾人的桃花眼实在于心不忍。凑上去,双手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嘬了两口。

心里头想,这两口应该能管上一阵了吧。

……

屋外来的是伺候虞淮的小厮,见沧笙沉着脸从虞淮的居所往外走,不由朝内探头探脑,“可是公子出了什么事?”

沧笙冷声道:“你们平时是怎么伺候人的?公子的饮食里头被人下了药竟然还分毫不知?”

小厮一听,吓得腿都软了:“下、下药?!”

“虞淮贴身伺候的阿离对他有着非分之想,幸好被我撞破,未能成事。人该如何处置,虞淮的身子又该怎么办,这个关头只能请家里的长辈过来拿话了。”

身为石头,有诸多不便之处。譬如她可能会被溪流冲走,沉入河沙之中,数百年见不着阳光。又譬如某天醒来,发觉自个脸朝下对地趴着,想要翻个身看看外头的花花草草都难以做到。

若能跟着个能接受她开口说话事实的人,那么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你都将我捡起来了,就将我带回家吧。”沧笙为自己交了大运而欢欣着,见他不语,自个主动提及此事。又怕语气太过激动笃定,引人不满。到这生生转了个弯,压低两个调,改作商量:“成吗?我可是石头仙,不会害人的。”

“石头……仙?”

毕竟刚与人接触,沧笙辨不出太高深的情绪,只以为他在唤她,矜持笑了:“你叫我沧笙就好。”

……

从九灵泉回来,虞淮身体明显转好了许多,连着大半月都没再抱病,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惜自降身份,亲自上门重金犒赏大夫,盼着这位“神医”能有一二神方,救一救虞淮。

大夫瞧得出长辈的用心,连连叹息着婉拒了:“公子身体渐好,兴许是远离京城浮华,心境明朗所致,在下并未做何特殊之用。至于老夫人所说的续命之法,在下当真是……无能为力。”

一个病重无药可救的人身体毫无缘由突然转好,老夫人想到回光返照,极喜掉落到极悲。从大夫那回来,独自在佛堂枯坐一夜颂佛。

……

数日后,书房内,虞淮一如往常靠在椅上看书。

他身子不好,甚少外出,多是在家看书,沧笙跟他跟得久了,也发觉了这一点。“躺”在他的身上,醒来后无所事事,不会闹腾,视线只盯着书看。

虞淮一目十行,沧笙目不识丁,初时只当看鬼画符,原也和谐。后来书看得多了,瞧出些兴致来,在虞淮想要翻书之际,忽而出声道了句等等:“这个这个,第六列第二字,读什么?”

虞淮听她吱声,知她这是睡醒了,并不觉得被打搅,耐心答道:“读一。”

“一?”沧笙刚睡醒精神好,思维天马行空,在他脖子上拱了拱,“你快瞧我身上,是不是有好些‘一’字?八成我以前也是颗有文化的石头!”

虞淮顿了顿,忍下笑,顺着她的话握着玉仔细瞧了瞧,像是哄幼童一般,用赞扬的语气轻声附和道:“不仅有“一”还有“井”字,着实不一般。”

沧笙被夸得顺心,忙问:“‘井’字在哪儿呢?”

虞淮拿指点了点玉上横七竖八的划痕中,有稍微中规中矩些的两横两竖交叉:“这儿。”

沧笙白纸一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抱着指的那处傻乐。

虞淮辨不出她的表情,唯听得到她时不时咯咯笑出声,偶尔也会被同化,跟着笑起来。

她心情总似很好的模样,听声音年纪不大,言语之中带着无可遮掩的稚气。

虞淮本想自己早就是将死之人,无需忌讳鬼怪,又觉旧物重拾难得,这才将她带在身上。处了两日,才知她单纯得厉害,除了记得自个叫沧笙,其他一概不知,见什么都新奇,整日傻乐。

就像身边养了个讨喜又不闹腾的娃儿,旁的不说,至少叫他觉得这山间不那么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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