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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暑气正盛,树上的蝉儿也忍不了热,一天到晚叫个不停。

严谨心中本来就挂着事,听着蝉叫更是烦躁,刚进屋的手下突然凑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夏于讳认罪之后,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只将他关押,为的便是为下一步做准备,然而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一夜,镇国侯府那里便传来了让人出乎意料的消息。

严谨想了想,与同僚说了一声,便往府中赶去。

严蕊乃是文国公府的嫡长女,有自己的院子,虽然说是亲妹,可是严谨并不方便进去,便叫下人进去通报。

彼时严蕊正在交陆烟然做荷包,听了有些惊讶,她看了女儿手中的荷包一眼:“然然,你继续做,小心手,我去看看你舅舅有什么事。”

陆烟然应了一声,见她出去之后,便又将视线落在了荷包上。

上一辈子,她自是没有机会学这个东西的,所以此时觉得有些新鲜,因为刚学,针脚有些稀疏,不过她还已经很满意了。

荷包上看得出来绣的是兰草,她打量了几眼,又继续下针。

“大哥?”严蕊一出院门便见自家大哥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连忙走了过去。

严谨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严蕊一听当即脸色一变,眼中带着一丝震惊:“大哥,你、你说小郭氏怎么了?”

严谨:“昨夜被连夜送去陆家在兴林的别院了,听说是在老太太面前犯了口舌,送去禁足。”

兴林离晋康足足隔了近四百里路,这

严蕊昨日已经在女儿那里得知幕后指使人便是小郭氏,本想着怎么将女儿受的苦都讨回来,没想到陆鹤鸣竟然已经有了动作。

严蕊脸色沉了沉:“陆鹤鸣是故意的!”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心中皆认同这个结论,而正是因为如此,兄妹俩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严蕊:“他怕是已经知道消息了,所以才将小郭氏送走。”

严谨的捏了捏鼻梁,摇了摇头:“他应当不知道夏于讳已经认罪,不然不会这样做,而且那夏于讳虽然认罪,可是除了人证却没有其他的证据”话说到一半,严谨已经猜出了陆鹤鸣为何会这样做了。

他这是直接将人送走,不承认了啊!

严谨气得挥了挥袖子,“难道他以为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我马上便让夏大人下令让官差去将小郭氏请回来!”

听了严谨说的话,严蕊也明白了陆鹤鸣的意图,脸色有些发白。

陆鹤鸣明明已经知道害女儿的人便是小郭氏,为何还会这样做!他、他配做一个父亲吗?

因为心中太过愤怒,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气得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了。

严谨心中何尝不生气。

文国公府对人向来平和,即便是当初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陆府也没有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相反,因为外甥女的存在,反倒暗中照顾着。

然而从陆鹤鸣回到晋康后才发现,原来陆鹤鸣对外甥女根本就不上心!

严谨:“蕊儿,你放心,然然如今在国公府,我们不必再顾忌她,这次绝对不会让陆鹤鸣好过。”

话一落,他看了妹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他自是知道妹妹当初与陆鹤鸣的感情的,这几年,虽然妹妹表现得毫不在乎,可是他却是记得刚将她接回来时的情形。

严蕊与严荔姐妹俩,国公府的上下宠着长大的,一向是光鲜亮丽,可是从陆府回来后却像是没了精气神一样。

其一自是因为没能将外甥女带走,其二便是因为陆鹤鸣了。

严蕊和离之后,家中并不是没有劝过她再嫁,可是都被拒绝了,后来更是直接去了寺里清修,毕竟曾是夫妻,他怕严蕊对陆鹤鸣心软。

然而,因为怕戳到她的伤疤,府上的人根本不敢开口问。

严蕊自然是不知道严谨此时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当初发生了那事之后,她便对陆鹤鸣早已死心,后来发现了陆鹤鸣的虚伪之处,更是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他!

如今知道他竟然这样对自己女儿,她对陆鹤鸣恨之入骨。

而她一直也知道,症结从来不在小郭氏的身上,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陆鹤鸣竟然

“大哥,竟然如此,就不必再”顾忌,严蕊话还未说完,结果突然停住了。

严谨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结果便见外甥女正站在不远处,兄妹俩交谈得太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到的。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顿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陆烟然其实也并未到一会儿,她荷包上的兰草都已经绣好了,也没见她娘进来,于是便忍不住出来看看。

结果,自己还没听到什么,她娘和舅舅便发现她了。

陆烟然丝毫没有偷听后被抓住的窘迫,反倒朝两人走了过去,“娘、舅舅,你们怎么不说了?”

虽然没有听清楚两人再说什么,可是她却听到了陆鹤鸣的名字。

严谨:“”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只接触了这段时间,可是他却发现了外甥女十分的懂事通透,若是知道陆鹤鸣竟然维护害她的人,她会怎么想?

严蕊自然也想到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然然怎么出来了?”

陆烟然怎么会不知道她娘在转移话题,想也没想到便直接说道:“娘不必这样,我都已经听见了。”这样说是为了套话。

严蕊的表情变了变,打量了女儿两眼,并未见到伤心的神色,她有些怀疑,女儿真的听见了?

陆烟然却是面不改色地任由她打量。

严谨也看了外甥女一眼,不知她是真的听见了还是假的,索性将事情说了说,随后问道:“然然,你看如今该怎么办?”

严蕊当即脸色一变:“大哥,你问然然这个干什么!”

严谨却是看向了外甥女,眼神中带着询问。

陆烟然脸色不变,心中想着刚刚舅舅说的话,陆鹤鸣竟然这么果断地便将小郭氏送走了?

是认定了没有物证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吗?

虽然说是送去别院禁足,可是小郭氏如今却仍是陆国公府的候夫人,而且她在别院,便是最大的主子,谁敢苛刻她?

陆鹤鸣这般无耻,过了这阵之后,只他一句话,小郭氏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死灰复燃了!

想到自己的上辈子,陆烟然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意,物证,即便是没有,她也会将它找出来。

她好一阵没有说话,就在严蕊和严谨都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娘、舅舅,我爹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就暂且再等两日吧。”

什么?

没有想到她竟然说出一句这样的话,严谨和严蕊面面相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严谨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第二日下朝后便将自家二弟叫到了一旁。

严苛虽然身为驸马,可是因为还未尚公主时便颇得当今陛下喜爱,如今虽才二十有六,在兵部却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文国公严邵为太尉,官居一品,嫡长子和嫡次子也是身居要职,父子三人,同朝为官,皆得重任,可想而知严家多得盛宠。

在众人眼中,严家已是皇后一派,可实际上,文国公性格刚烈,向来拥护皇权,相比护国公府,严家反倒更得陛下信任。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严家众人行事才更加谨慎。

然而,只要不闹出大事,出口气倒是无妨。

严苛与陆鹤鸣同在兵部任职,不能再方便了。

对于陆鹤鸣,严苛恨不得将他揍一顿,而当初,严苛更是年轻气盛,陆鹤鸣确实被他揍过,而如今他找茬是越来越在行了。

陆鹤鸣接下来办公的时候诸事不顺,甚至被顶头上司当着众同僚的面教训了一顿。

他向来爱面子到了极点,挨了训之后还得低头认错,好不容易进了兵部,他自然不敢有一丝疏忽,然而在看到严苛嘲讽的眼神后,他还是气得脸色铁青。

更加离谱的是,在他回府上的时候,严苛竟然将他堵在了城门处将他又揍了一顿!

陆鹤鸣心中满是怒火,最后气呼呼地回了镇国侯府,文国公府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他将小郭氏送去别院便已是服了软,没有想到严苛竟然还来找他麻烦,竟然如此,他也不必再有顾忌。

陆鹤鸣眼神一冷回了书房。

转眼又是一日过去,陆烟然这两日也没有空着。

因为小郭氏突然被送去别院,所以也延缓了夏于讳行刑的时间,毕竟他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证了!

之所以没有闲着,是因为陆烟然去牢里见了他。

夏于讳见到是她,根本不愿意与她交谈,见到她反倒是像见仇人一样。

陆烟然笑了笑:“郭梓彤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你为她这般牺牲?你家中母亲年事已高,妻子性子柔弱,下有稚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行刑这几年,他们怎么办?又或许,你要是回不来了,他们又会怎样?”

直到小郭氏被送走,陆烟然才明白了这个男人虽然表面上是认罪,可是却是为了维护小郭氏。

夏于讳脸色变了变,过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这个自不用你个小丫头操心。”

“也是,我看你家中也是小有薄产,即便你不在,一家人也会衣食无忧。”陆烟然顿了顿:“不过,你觉得我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夏于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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