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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那个妇人生着一张圆脸,旁人生得这般可能会让人觉得讨喜,可是她颧骨很高,加上一双吊梢眼,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刻薄。

惹人注目的是她鼻头上生着一颗黑痣。

陆烟然怎么会忘记这人是谁?

就是这人不顾路途遥远,跋山涉水将自己送去了汝州啊!

陆烟然此时心中复杂,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也好,趁着这次全部解决,也免得她整天惦记着,她相信自己这一次能逃出这个魔窟。

右厢房的门墩子前还坐了一男一女,见到两人进了院子,两人视线落看了过去。

歹人面色冷淡,将陆烟然往前一推:“桃姐,这丫头家里穷,养不起了,家里人将她卖了,只要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你这是抢钱啊!”妇人一听险些跳起来,“这丫头这么寒酸,哪里值得了五两银子!”

不过她说着这话却忍不住打量了陆烟然两眼,仔细一看,觉得更寒酸了,一边脸颊还有些肿,不过眉眼精致,倒是个好苗子。

这么想着,妇人忙说道:“给你三两银子!”

歹人立马应了一声成交,他本就不是为了银子。

桃姐:“身份文书呢?”

歹人顿了一下:“忘了,你到时候拿给她弄一个不就行了。”

桃姐骂了他两句。

陆烟然就在一旁看着自己被卖了,只得将男人的样子印进了自己的骨子里,此时反抗,根本没有任何用。

她不知道上辈子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过仍旧是有迹可循,比如,想来上辈子同样是被卖给了桃姐,然后被送去汝州,然而因为路途遥远,她生病了,高热不退,烧得将晋康的记忆都忘记了。

手碰上腰侧的硬物,陆烟然很想趁这个时候报之前的一巴掌之仇,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不说能不能伤到男人,这个妇人一定会对她心存警惕,得不偿失。

然而她的眼神过于热烈,还是惹来了男人的注视,男人想也没想便说道:“你们要明日才送人离开吧,这丫头你可得让人看好了,一定要将她送走,不然跑回家的话,她爹娘肯定会找我算账的。

妇人挥了挥手:“得了,哪次出过什么情况!”

男人从来没有想到过陆烟然有逃走的机会,不过想着她的身份不一般,忍不住又多嘴了两句。

依着两人的话,看来之前还合作过了。

陆烟然顾不得再想其他,明日就要送走,她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落入魔窟!

上一辈子她被卖了,陆府的人没有找到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说明这辈子她也只能靠自己。

不要慌,还有时间。在心中劝慰着自己,陆烟然便听那妇人说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赶紧进屋里去!”

陆烟然抿了抿唇,还是想试试,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裳,“我不是”

然而话还未说完,妇人直接将她的手甩开了,“你这死丫头干什么呢,我衣裳都被你弄脏了!”

见到她这样的反应,陆烟然心中忍不住嘲笑自己,是了,上一辈子自己生病了,这个人是怎么对自己的还历历在目,自己怎么会奢想这人会放了自己呢。

不过这人有个怪毛病,接下来便是她的机会。

正这么想着便听对坐在门墩子上坐着的男人说道:“她换好衣服了,带到我屋子里来。”

陆烟然没有说话,然后便被门墩上坐着的女人带进屋,女人十分不耐烦扔下一句快点,便又出了屋子。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床榻上摆了好多姑娘家的衣裳,看来是专门准备的,陆烟然没有耽搁,连忙换衣裳。

然而因为之前的与车夫那番挣扎,她身上有被伤到的地方,即便只是换了身衣裳也出了一声冷汗,她咬着牙才没有发出声音,见到外面传来了声音,她连忙又将匕首藏在了腰间。

为了不让匕首别发现,她挑了一身袄裙,腰间遮得很严。

换了衣裳后,陆烟然又被看着洗漱了一下才被带到了桃姐那里。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桃姐在打量自己,结果便听她说道:“果然顺眼了不好,你以前有没有伺候过人?”

来了。

陆烟然睫毛颤了颤:“我常给家中的爹娘捶背捏肩,有时还照顾家中的弟妹。”

“哦?”桃姐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那你快来给我捏捏。”

陆烟然应了一声是,只顿了一声便连忙走到了她的身后给她捏肩。

然而她身上本就有伤,一用力,身上会扯痛一下,陆烟然紧咬着牙关,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机会,耐心地忍耐着。

桃姐却是满意得很,每次被这些丫头伺候着,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样,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得满足感。

而此时,离陆烟然被掳走,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陆鹤鸣与姜禅商量出了决策,除了每个地方有专人守着,还派了几队巡城卫一家一户地搜了起来。

姜禅不放心,嘱咐巡城卫一定要仔细,转身见陆鹤鸣正不停地转圈不由皱了皱眉,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骑着自己的小马驹离开了。

晋康有四个城门,他要亲自去嘱咐一下,一定不能懈怠。

陆鹤鸣心中有事,根本没有注意他离开。他心中有些怨的,虽然也担心女儿找不回来,可是这个世子闹得这么大,怕是

正这么想着,一辆疾驰地马车驶了过来,他刚一皱眉,结果马车便停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一旁守着两个守城卫,正准备出声,便见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陆鹤鸣眼皮跳了一下。

守城卫显然已经认出了来人,连忙叫道:“严大人!”

来人正是文国公府世子,严谨,如今恰好而立之年,任职吏部侍郎。

严谨家世尊贵,自身也是仪表堂堂,然而向来斯文的他,此时一张脸面沉似水。

陆鹤鸣看着这个前大舅子,心中打起了鼓,可是也有些庆幸来的人不是前二舅子。

文国公严邵的二子二女皆生得相貌出众,严谨自然也是相貌俊朗,他看了陆鹤鸣一眼,眯了眯眼睛:“侯爷可真是好本事!”

他向来比较沉默寡言,此时这简单几个字已经能体会到他此时有过么的愤怒。

陆鹤鸣一听他这么说,很明显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原委,心中虽然不忑,可是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愧疚:“此事实非我所愿,我”

话还未说完,脸上便传来一阵剧痛,陆鹤鸣的身子生生被这力道击得往后退了几步,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文国公府虽然当了一个文字,可是却也是武将起家,文国公也是弃武从文,所以严谨虽然斯文,却不是文弱书生。

严谨的声音响起:“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将然然找回来了再说。”

严蕊和严荔乃是家中两老的心头宝,也是他的亲妹,两个妹妹都小了严谨好几岁,自小都是宠着大的,没有想到严蕊遇到陆鹤鸣这么一个人。

陆烟然作为妹妹的独女,他的外甥女,府中自然也是牵挂至极,若不是在衙中听人说了两句,他还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而此时除了父亲,严谨谁也没敢告诉,母亲盼望着见外孙女已久,妹妹也是日日观念,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根本不敢想会有什么结果。

陆鹤鸣脸色难看,严谨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直接唤了一旁的巡城卫询问具体情况,知道了大概情况之后,他也开始吩咐。

不仅另外加派了人手,还将范围扩展到了城外。

陆鹤鸣在一旁,心中复杂不已。

越来越多的巡城卫加入,区域内的平民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家家闭户,根本不敢出门。

破旧的宅子内,男人一脸郁气,想到自己刚刚险些被巡城卫撞见,当即气得踢了踢墙壁。

那金主还说安排妥当,自己别是落套里了吧!

不过他也不担心,只要那丫头被送走了,就没事。

这么想着,他连忙进了房间,随后便藏进了暗室。然而即便宅子破旧,巡城卫也没有放弃,进来搜了一圈没有搜到,这才离开。

男子松了口气,模着黑躺在了杂草上,只能在这里避一避,等风声过了再出去了。

而此时的另一家宅子,一个穿着桃红色的年轻妇人推开门进了宅子后连忙将门关上,随后往正屋跑去。

陆烟然正专心地替桃姐捏着肩,便见一个妇人跑了进来,嘴里一边说道:“桃姐,不好了不好了,好多巡城卫在搜家啊!”

“什么?”桃姐当即站起了身,“怎么回事!”

妇人忙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听说有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丢了。到处再找呢。”

陆烟然的眼睛亮了亮。

而桃姐则是心头一跳,忍不住看了陆烟然一眼,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她当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不过他们这也不是正当生意,桃姐这会也顾不得让陆烟然给她捏肩了。

陆烟然被送进了地窖,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地窖的入口是院子里那口枯井。

上一辈子是不是也曾经在这里待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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