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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抄家流放的夫君(11)

~\(≧▽≦)/~啦啦啦~\(≧▽≦)/~啦啦啦冯老太君和定远侯夫妇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表情呆滞的看着正在他们面前的丫鬟。

他们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从对方的口里听到几句堪称天方夜谭之类的话。

什么叫世子夫人的肚子里,不止一个?

又什么叫保大还是保小?

这丫鬟说的明明都是人话,可是他们三个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老太君、侯爷、夫人,你们还是赶紧做决定吧,崔妈妈和徐妈妈还在产房里等着听你们的吩咐呢!”丫鬟见几位主子只知道盯着她发呆,却不对目前危急的情况作出任何决断,顿时大急,壮着胆子开口催促道。

丫鬟充满惶急的声音总算把魂飞天外的冯老太君三人给重新唤回了神智。

“——你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定远侯的嗓音有些不稳的下令道。

冯老太君和苏氏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丫鬟,等她开口。

丫鬟不敢怠慢,急急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老天爷!”默默听完的冯老太君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形一个踉跄重新坐回了圈椅里。

“母亲……”定远侯眼神异常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冯老太君的嘴唇不住哆嗦着,她不停地吸气呼气,一张因为多年牵挂丈夫儿子和孙子安危的老脸涨得通红——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她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斗争和煎熬。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冯老太君用力把手按在圈椅的扶手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说道:“我们先斩后奏的把锐哥媳妇娶回来已经很不地道了,如果现在还为了一个尚不知能否存活的……胎儿,”冯老太君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格外的艰难。“就罔顾锐哥媳妇的性命,我们也没脸再见为了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强迫自己放下芥蒂和我们握手言和的亲家了!”

冯老太君像是在说服儿子和儿媳妇,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对那等得心急如焚的丫鬟说道:“告诉产房里的两位妈妈,孩子……还可以再生,定远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却只有这么一个!我们要保大人!请两位妈妈多多费心,助我孙媳妇尽快月兑离此劫,我,定远侯府上下感激不尽且来日必有厚报!”

丫鬟响亮的应了一声,急急忙忙的重新奔回产房里去了。

她是陆夫人送给女儿的陪嫁丫鬟之一,比起那尚未出生的小主子,自然更看重能够给他们带来依靠和前程的世子夫人陆拾遗。

“母亲……这儿女之事本来就要看天意,说不定……是那个孩子投错了胎,才会不小心钻到我们拾娘的肚子里——如今,即便是他走了,您也没必要……没必要太伤心……”苏氏一句安慰的话磕磕绊绊的说了老半天都没能说全,眼眶里的泪珠子也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冯老太君就如同一尊泥塑木雕一样僵坐在圈椅上默然了良久,才说出一句,让定远侯夫妇都忍不住为之心口酸涩的话来。

“锐哥儿那个小混蛋还在边关打战呢!临走前,他不止一次的托付我们,要我们好好照顾他媳妇儿,我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小小年纪的就做了个让人退避三舍的鳏夫。”

在大楚,命硬克妻可算不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好名头。

“还是母亲您考虑的周到,”定远侯强作欢颜道:“等那臭小子回来,知道自己做了父亲,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还能是什么样子,当然是和你那时候一样傻!”苏氏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凑趣道。

产房外,那让人窒息的氛围因为三人的刻意调节,而有所缓和。就在所有人都决定把那个如同蜻蜓点水一样,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痕迹的胎儿尽可能的遗忘时,那丫鬟又脸色难看的冲了出来。

对她这副神情已经有了心理阴影的冯老太君三人近乎狂怒的在心里对自己说:等到今日之事彻底告一段落后,他们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个丫鬟给打发的远远的!哪怕只有两次。他们也受够了这个丫鬟惊慌失措的表情了。

“里面是又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也不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瞧一瞧?”尽管心里已经焦躁恐惧到了极致,冯老太君依然强迫自己开口了。

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存在已经给府里的三大巨头留下深刻阴影的丫鬟用一种欲哭无泪的声音对冯老太君三人说道:“世子夫人不愿意听从两位妈妈的指挥行事,她说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什么?!”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的冯老太君几乎是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她怎么能这么糊涂!”

已经没办法再呆在外面苦守的冯老太君一拍扶手,“不行!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好好劝一劝她!”

“母亲,里面的血腥味特别的重,您又素来闻不惯这种味道,不如让我进去吧!”苏氏连忙阻止冯老太君道。

苏氏与冯老太君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很清楚对方从小就有一个晕血的毛病,当初生她夫君的时候更是因为这个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吃够了苦头。

“拾娘的性格你也清楚,十分的固执,你又是个心软的,哪里劝得住她,还是我进去吧!”冯老太君摇了摇头,“这一时半会的,我还是坚持的住的,你们就放心吧。”然后在定远侯夫妇充满烦忧的眼神中,在那个丫鬟的搀扶下,走进血腥气浓郁扑鼻的产房。

冯老太君进去的时候,陆拾遗正睁着大大的眼睛,与两位从宫里出来的妈妈僵持,她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憔悴,但眉宇间的坚韧和决然,却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老太君,您可算是来了!”崔、徐两位妈妈如蒙大赦的看向冯老太君,“您赶紧过来劝一劝世子夫人吧,再这么僵持下去,不只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世子夫人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老太君,您别听她们的!快把她们赶出去——我不要她们替我接生了!”陆拾遗满眼是泪的看向冯老太君,“我们定远侯府一脉单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够多添上这么一个孩子,不论男女,我说什么也要把他生下来!”

“拾娘,你糊涂啊!”冯老太君忍住晕眩的感觉,一把攥住陆拾遗被汗水浸得湿透的手,“你一门心思地想要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却忘记了你并不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冯老太君看着神色奄奄一息却依然满脸固执的孙媳妇,心疼的几乎要老泪纵横,“拾娘,锐哥儿还在边关和鞑子拼命呢,他做梦都盼着自己能早一日得胜还朝,回到你和孩子身边——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在兴高采烈的回来后,却面临这样一个堪称残酷的可怕结局吗?”

“老太君,我……”陆拾遗咬住下唇,倔强的眸子里终于有了几许动摇之色。

冯老太君赶忙趁热打铁地继续劝道:“你和锐哥儿还年轻,以后要多少孩子没有!何必干耗在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坏东西身上,稀里糊涂的丢了自己的性命呢!”

“老太君!再让我试最后一次吧!”陆拾遗用残留着斑斑血痕的手背抹了把又一次夺眶而出的泪水,银牙紧咬地说:“要是这一次我还不能把这孩子正过来,那么……那么我就听您的话……放……放弃他……”

“这……”冯老太君的脸上闪过片刻的迟疑,她并不确定以陆拾遗目前的情况还能不能如她所说的那样再坚持一次。

毕竟矫正月复中胎儿的动作对已经因为分娩而筋疲力尽的陆拾遗来说不是一般的困难。谁也不敢保证,这一套动作使用到半途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能够在宫里稳稳站住脚跟还被皇帝记住的崔、徐两位产婆自然生就了一对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冯老太君面上的为难之色刚一显露,她们就二话不说地表态了:“既然世子夫人都这么说了,奴婢们也很乐意在尝试一回,只不过,这一次要是再不成的话,世子夫人就——”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陆拾遗迫不及待地抢先开口,“如果这次还不成,我就老老实实的听你们的话,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有世子夫人这句话,奴婢们就放心了。”崔、徐两位妈妈重新挽起袖子来到陆拾遗床·前,这回陆拾遗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拼命的挥舞着双手驱赶她们,而是用一种充满着希冀和祈求的眼神无声的拜托着她们、恳求着她们。

这样的陆拾遗让崔、徐两位妈妈眼中不由得划过一抹动容之色。

“还请世子夫人放心,”她们神色郑重地许诺道:“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奴婢们就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

陆拾遗先是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随后眼神分外柔和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小月复,“真是个不听话的小捣蛋,”她声音嘶哑哽咽地说:“你这回要是再不出来,可别怪娘亲当真生你的气啦!”

一直都坚守在产房里没有出去的冯老太君看着即便被月复中胎儿折腾的生不如死却依然眉眼温柔的孙媳妇,缓缓地、缓缓地在产房的地毯上双手合十的跪了下来,虔心祈求佛祖的保佑。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被母亲的要挟给吓住了的缘故,原本一直都不肯随着两位产婆的力道而动弹的小家伙这回居然真的变得老实起来。

‘它’不再毫无章法的胡乱折腾,而是顺着崔、徐两人在‘它’母亲肚月复上的按摩指引,一点一点地小弧度的调整着自己的动作。

而‘它’迥异于刚才的乖巧表现也让崔徐两位妈妈信心大增,再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后,产房里终于又一次响起了一道有些稚弱的婴啼声。

大楚历恒光三十九年,定远侯世子夫妇打破定远侯一脉世代单传的惯例,诞一子一女,天子闻讯大喜,率内阁重臣,亲上门贺。

陆拾遗知道他这是在自责,自责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自己明知道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火坑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跨进去。

“大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我是个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吗?”陆拾遗故作俏皮地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拽了拽陆廷玉的耳朵——由于陆拾遗比几位兄长都小了一大截的缘故,小时候的她没少坐在自己几个哥哥的肩上拽着他们的耳朵逼迫着他们扛着自己到处撒野。“再说了,我可是定远侯府的老太君亲自求娶回去的未来冢妇,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嫁过去的,他们要是不好好的对我,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给淹死!”

“就算是这样,妹妹你也不能放松警惕,”陆廷玉被陆拾遗轻松的口吻感染,凝重的面上也带出了点点笑意,“不管怎么说,定远侯府于你而言,都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环境,谁也不知道你会在那里遇上些什么。”

只要想到全家人捧在手掌中的乖乖儿就要这样嫁出去了,陆廷玉这心里就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放心吧,大哥,我知道怎么做的。”陆拾遗不耐烦地又模索着揪了下哥哥主动往后仰了仰脸,让她更好拽一点的大耳朵,嘟嘴道:“怎么我都要嫁出去了,你还这么唠叨呀,就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我吗。”

“我也想哄啊,可是我怕我这一哄,某人的小泪缸子就彻底绷不住了,到时候哭花了脸可怎生是好?”这回陆廷玉是彻底的被自己的妹妹给逗笑了。

“哼!我才没你说的那么没用呢!”陆拾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把脸扭到陆廷玉的另一边肩膀上,摆出一副‘你小看我,我懒得再和你说话’的姿态出来。

哪怕脚步放得再慢,也一点点接近垂花门的陆廷玉用力抱紧了趴在自己背上——轻盈得仿佛感觉不到重量——的妹妹,刻意压着音调对她道:“齐元河那小子现在被我们关在柴房里,对他,你心里可有没有什么章程?”

陆廷玉的话让陆拾遗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果然,在接收原主记忆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陆家九子在京城向来以机敏睿智著称,以他们的能耐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妹妹跟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私奔都没有丝毫察觉——可见那晚分明就是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宁愿冒着违抗圣旨株连全家的风险,也要把妹妹给放走的。

只可惜,原主选错了托付终身的人,他们也看走了眼,如此,才造成了原主的终身憾恨和激发了拾遗补阙系统的感应。

“那天我被皇上突如其来的旨意弄昏了头,急病乱投医才会被他蛊惑,现在我已经全想明白了,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他就必须要承担意图拐骗名门闺秀与他私奔的后果了。”在自己的亲兄长面前陆拾遗没有故意做出一副羞愧的恨不能自杀的难堪姿态以作忏悔,而是语气格外镇定的甚至带着点颐指气使的娇横模样把她的心里话说给对方听。“不过为了陆府和我的名誉着想,大哥你就算是想要做点什么,也暗地里行动罢,免得将来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到你家未来姑爷的耳朵里,惹出不必要的风波。”

陆廷玉默默的听妹妹把话说完,良久,才在定远侯府世子翻身下马大步朝这边迎过来的关头,声音沙哑而带着些许哽腔地对陆拾遗道:“妹妹,直到这一刻,大哥才真切的认识到你确实就像爹和我们所说的那样一夜长大了。”

早已经守在垂花门口的陆家其他八子见大哥背着妹妹过来,一个两个的赶忙围簇过来,铁青着一张脸警告英姿勃发的新郎官要他以后一定要对他们妹妹好,否则可别怪他们做大舅子的拳头硬,揍他个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尽管明知陆家所有兄弟合起伙来都未必能伤到他一根毫毛的定远侯世子严承锐诚意十足的罗圈拱手作揖,掷地有声的表态说一定会对陆拾遗好。

陆家兄弟即便心中还是满心的不舍和担忧,但到底吉时已到,耽误不得,只能紧咬牙关的看着妹妹被喜娘搀扶进被装扮的珠光宝气的大红花轿里,晃晃悠悠的跟随着她翻身上马的新婚夫婿,驶向另一段崭新的人生。

定远侯世子的婚礼在京城人的眼睛里是带着些许悲怆和惨烈意味的。因此,众人几乎可以说是自动自发的过来为新人祝福。他们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福字香囊往新郎和新娘身上抛——香囊里面是他们从京城郊外各大佛寺道观求祈来的百合花——希望借由这样的方式,让新娘能够蓝田种玉,让新郎能够平安凯旋。

京城百姓们的表现让定远侯府上下满心感动,同时也为自己能够守护这样一群拥有感恩之心的人而倍感自豪。

在战场上丢了一只胳膊一条腿的定远侯拄着拐杖背脊挺拔的向每一个过来参加婚礼的人表示感谢。哪怕身已残疾,哪怕唯一的儿子即将代替他走向战场,他的脸上也瞧不出半点伤心难过的迹象,相反,眉宇间满是坚定毅然之色的他对前来道贺宾客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定远侯府深受皇恩,能为陛下征战沙场,自当死不旋踵,无怨无悔!

在热闹的跨火盆和拜堂仪式结束后,当今皇帝的圣旨和陆拾遗的四品诰命服就如同他私下里向陆尚书所承诺的那样来到了定远侯府,虽然比起原本承诺的要慢一点,不过总比没来的要好。

毕竟有诰命还是没诰命对陆拾遗这种还没有升格成侯夫人的——很可能要守寡的未亡人——新嫁娘来说完全就是本质上的区别。

一心盼望着新郎官今夜能够‘大展雄风’的宾客们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灌严承锐的酒,他们几乎是推搡着把新郎官推到新房所在的院落里去。

而过来贺喜的女眷们也和他们的想法一样,哪个都没有提出闹洞房见见新娘子的意思,一个两个的对老太君冯氏和侯夫人苏氏说着“以后有的是时间”之类的各种祝福话,就接二连三的告辞去和自家的父兄或夫君汇合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严承锐到达新房的时间也已是二更初刻。

只是陪着宾客们浅酌了几口的严承锐此时的大脑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步履迫切中带着几许克制地缓步走到正容端坐在婚床上的婀娜女子面前,随后从喜娘奉上来的托盘中间拿过绑了红绸的喜秤,一点一点地将遮住新娘子脸容的龙凤呈祥盖头挑开了。

只觉得眼前瞬间一亮的陆拾遗下意识抬头,就和一双漆黑深邃的乌眸对了个正着。

两人默默互望了彼此半晌,严承锐挥退了喜娘和众丫鬟,转身走到桌前端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陆拾遗,随后一撩袍摆在她身边坐下道:“娘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虽然你是被迫嫁进我们家的,但是只要我严承锐还活着一天,就会让你过得舒坦体面,不受任何委屈。”

“我信你的话。”陆拾遗看着面上强作镇定却依然能够从眼底看到些许紧张和歉疚之色的严承锐微微一笑道:“不过比起让我过得舒坦体面,我还是希望你在战场上能够努力活得更久一点,毕竟……”她主动而大胆的率先与他的手臂交缠在一起。“夫妻一体,只有你这个做丈夫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这个做妻子的才会真的如你所保证的这样——不受任何委屈。”

原以为陆拾遗即便是面上不表露出什么仇恨情状,但内心深处也会对他满怀怨憎心理的严承锐在看到陆拾那满溢柔情的明亮眼眸时,顿然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怎么?相公你连这样的承诺——”眼见着他发呆的陆拾遗眼底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故意扬了扬眉毛用自己捏在手里的酒杯撞了一下对方的。“都不愿意许为妻一个吗?”

“娘子说得极是,比起我所做的那些保证,确实再没有什么比我自己好好的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对娘子、对我们这个家更为重要了。”严承锐如梦初醒一般的从怔愣中醒过神来,他望着在烛火下越发显得明媚可人的新婚妻子,一股无法形容的火热自他内心深处一点点的蔓延到了整个四肢百骸,让他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还请娘子放心,”将杯中酒与妻子一饮而尽的年少将军缓慢凑近他的新娘,试探性地在她小小的樱桃口上啄吻了一下。“等到边关后,我一定会小心保重自己,争取早一日回来与你团圆。”

“那我也会在家里好好的孝顺老太君和公公婆婆,等着你、等着你回来与我重逢的那一日。”明亮的眼眸中有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的新娘子也忍住羞赧,鼓起自己的全部勇气在他的嘴唇上不怎么知道轻重的也咬了一口,仿若宣誓一样郑重虔诚。

也是在这个时候,严承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小妻子心里是多么的害怕、无助又是多么的渴盼、希冀着他此行一去能够平安顺遂的归来,能够安安稳稳的回到她身边。

默默把面前哭得像小花猫儿一样狼狈的娇俏少女烙刻进自己的心里、眼里、灵魂里的新郎官一把扑倒了他还在不住落泪的新嫁娘,微微轻颤的手也在同时生疏而缓慢地扯开了她腰间精美繁复的珠翠玉带……

接下来的时间,自然是被翻红浪,一晌贪欢。

宁太太对陆拾遗这位世子夫人是久仰大名的,自从家里的小姑子对平戎将军有了淑女之思后,她没事有事的就能听到小姑子用满怀嫉恨、愤愤不平的语气诅咒这个‘幸运无比又胆小如鼠的可恶女人’。

在她家小姑子看来,像陆夫人这种宁愿窝在京城里享福也不肯陪着丈夫来边关遭罪的女人是没资格做平戎将军的妻子的。

“如果不是圣上多此一举的给她赐婚,她怎么可能幸运无比的嫁给像将军大人这样优秀的男子?”前几天被福伯强行遣送回去的宁姑娘如同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在家里大放阙词,一双丹凤眼更是恨得都只差没当场倒竖起来。“她连出嫁从夫的基本妇德都不愿意遵守!”

对于走火入魔的小姑子宁太太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无奈和头疼。

偏生宁家在连生了五个儿子后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巧而又巧的是这闺女刚一落地宁太太的公公也就是为救定远侯牺牲的宁统领就官升两级。

因此,宁太太的小姑子完全可以说是在千娇万宠中长大的——在宁太太几妯娌还没有嫁过来之前,宁府压根就找不出几个不捧着她顺着她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份宠溺,让她养就了一副目中无人的娇纵性格。

宁太太知道小姑子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可是就算知道不对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与丈夫的关系只能用相敬如冰来形容。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却少有交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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