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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傲娇公主和忠诚侍卫(23)

花自惜回头一看,果然是于泰初,在这一瞬间,她几乎想要以头抢地。

不是说好了是皇家隐秘的吗?

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而且找到这里来?一定是那个见基忘妹的花明熙!

于泰初道:“多谢法师了。”

“于施主言重了,成人之美,也是一桩功德。”剃度师道,“况且花施主尘缘未了,确实不宜出家。”

周围的尼姑们都识趣地离开。

就像是现代人的不愿做电灯泡。

花自惜的内心充满了吐槽的**:

说好了的佛们清净地呢?一群吃斋念佛小姐姐住的地方,一个臭男人进来做什么?

就连不允许弟子恋爱的佛寺,也得给主角光环让路,一切行动都围绕着“让男女主好好地搞对象”这一最高纲领。

这还让不让正常人活了!

于泰初离她很近。

“放肆!”花自惜一股无名火起,“你是要让本宫跪你吗?”

于泰初闻言,跪到了她的身侧。看着她的侧脸,秀发披散开,显得那张脸更小,虽然口上这般说,但是他知道她是一个心软的人。

花自惜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于统领也是准备来出家的吗?”

身侧一片沉默。

花自惜自顾自道:“可惜这里只收女弟子。”

身侧依旧是一片沉默。

“你便作不知道本宫在这儿吧,免得惹来更多麻烦。”花自惜道,“本宫乏了,不愿再和外头那些闲人攀咬。只想过安生的日子……这总不是一个过于勉强的要求。希望于统领能够体谅。”

“终究,还是臣太过无能,无法保护殿下。”于泰初自责道。

花自惜惊异地看着他,“本宫与于统领之间的关系,恐怕还没有好到需要你对本宫负责吧?”

“臣看了殿下的身体,应当负责。”于泰初道,面庞微赧。

突然说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花自惜回忆了好久,才想起了两人初见时候的那一幕——这一幕甚至还发生在她还没有进入这具身体之前。

不就是露了个小肩膀,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便当没有发生过吧。佛门清净之地,还是勿要谈论这些俗事了。”花自惜只想让这个人快点走。

于泰初坚定道:“我知道了……”

然后,便起身走了。

这一幕何其相似。

花自惜抬起头来,看着那人的背影,又是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上次见面的时候,九公主说要把那封信上的东西兑现了,现在他一没有建立功业,配不上公主,二没有准备好她讨要的聘礼,三没有按照规矩三媒六聘上门求娶。

难怪九公主会对他这么失望!

来自情人的失望是对他最好的鼓励,于泰初踏出山门的时候,是斗志昂扬的。

“这算是,赶走了?”花自惜自我安慰道。

自此,花自惜便在永泰寺內安心地住了下来。永泰寺受到皇家和京城的各大贵族供养,自然是不会亏待了出家师父和暂居其中的居士。

花自惜的身份特殊,但也没有被特别对待。平日里跟着寺院里的其余人一起,奉行着“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丛林戒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寺院里虽然没有肉食,但是厨房的师傅们做的素斋都美味非常,量大管够。几个月过去,花自惜不但没有瘦下来,反而胖了几斤,面色也不像之前一样苍白,而是多了一分血色。

早晚课,诵经,做香。鸡鸣便起,过午不食,日落而息。

虽然本意只是想要在这里了却残生,但是花自惜意外地发觉自己对寺庙的生活非常满意,渐渐地真心萌生了想要出家的想法。

出家,总比被虐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将在每一个世界选择出家!

【“主人,你……真的要看破红尘吗?哭唧唧,哭唧唧唧唧……”】

识海里的幼苗,两片叶子互相抱着,抖动得非常厉害,发出男童哭泣的声音。

“哦,你是害怕任务完不成吗?”花自惜笑道。

【“不,我只是担心主人的愿望落空。”】

“此话怎讲?”

这一日,午饭过后,花自惜和几个小尼姑被分去后厨洗碗,便听到几个给永泰寺送蔬菜的农妇在坐在她们的推车上唠嗑,聊的便是于泰初的事情。

一边洗碗,一边听她们说事情。等到所有的碗都洗净了之后,花自惜擦干了手,立马往主持的房间里跑去。

“我要出家,我要出家!越快越好!”花自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主持正坐在榻上打坐,听见花自惜突然推门而入,也没有着恼,缓缓地睁开眼睛。和上回那个剃度师一样,她慈悲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花施主尘缘未了,不宜在此刻出家。”

“我有钱,您要是立马让我出家的话,”花自惜将一旁待客用的椅子拖了一把到主持的身边,一**坐了上去,可怜兮兮地对主持说,“我立马写信让家人送钱来,为永寿寺再修一座大佛,实在不行就两座!”

“花施主看来是遇到了一件麻烦事,还是一件用钱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主持道。

花自惜用力地点头。

“难道出家就能解决了吗?”主持道,“须知业障有因缘,凡事皆因果。今生的业障来世必报,只要施主多行善事,问心无愧,等到来世……”

“来世……”花自惜几乎要哭出来,她还不知道要做多少世虐文小白花女主,“若是我只求今生喜乐呢?”

“逃不掉的。”主持道,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留花自惜一个人悟去。

“蛤?”

【“是的呢。剧情完成度还不够,所以主人是逃不掉的。”】

七哥哥上次来看她的时候,曾告诉她:狄族王室内乱,老狄王死了之后,他的弟弟便囚禁了赖安王子,起兵谋反夺去了王位。这位新任的狄王是一个激烈的主战派,而且贪婪无比,对于老狄王在时和大如国签订的和平协定拒不承认,时不时便要派人来大如的西南边疆骚扰。

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接着于泰初就带兵去和狄人交战去了。

花自惜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人第一次见面就会认为男主角是个惊世奇才,皇帝居然直接敢把这个战争经验少得可怜的男人任命为主帅——除了男主光环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于泰初居然还连连获胜,不但夺回了上一次西南边战失败后被狄族夺走的城池,而且把大如国的国界线往西南方向拓展了一些。更是差点攻入了狄族的首都——有一种传闻是他已经攻入了,而且逼着现任狄王退位给较为亲汉的赖安王子。

趁着两国的战争,守卫松懈的赖安王子联合了旧部,从内部给了他的王叔一个致命的打击,在草草地举行了一个登基仪式之后,便代表狄族,向大如国递交了降书。

大如国反败为胜,朝野内外都异常兴奋,全国各地都笼罩在一种高涨的气氛之中。

于泰初也借此机会在大如国的史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享受仅次于国公的待遇,他达到了大如国建国以来武将所能够达到的最高位置。

在春闺少女们心中,他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在孩子眼里,他是保护国家的大英雄。他的画像,甚至被当成能够用于驱走邪秽的迷信道具。

花自惜起身,走到了那两个替自己主子向永泰寺供养缁衣的老嬷嬷身边,恶声恶气道:“请问您两位,说完了没有?”

“姑娘,您没听清楚吗?”一个嬷嬷问。

另一位嬷嬷道:“要不我么再说一遍?”

面对着老嬷嬷慈祥的脸,花自惜生生地压抑住了想打人冲动。

两年过去了,花自惜一直笼罩在于泰初的阴影里,每天凡是到有寺外人的地方,便总是能够听闻这些人谈论于泰初。饶是她有再好的脾气,也快要被逼疯了。

这些人都没有别的什么事情要做的吗?就光知道传八卦了,传的还是同一个人的八卦!

就像这群人轮番给她讲故事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多么地尽责,不但不断更,就连缺章少页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场连续剧。

“唉!”花自惜仰天长叹,“于泰初,你还不如干脆快点回来了。”

如果注定要死,还不如干脆一刀,总比一把利刃悬在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掉下来,成日里提心吊胆地好。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殿下,是在想念臣吗?“

这个场面实在是巧合到搞笑,花自惜在感觉到一丝荒谬的同时,也有了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于是她回过头来,看着倚靠在庭柱上轻笑的男子。沙场的腥风血雨变成了打磨这块璞玉的利器,他原本白皙的肤色被晒成了古铜色,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他的面部轮廓更加刚毅。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面对她,他的眼中还是充满着为臣下的卑微,现在的他,却敢俯视看她了。

两人目光相接,因为身高的缘故,花自惜还要抬起头来。不是很习惯这种仰视的姿态,她不自在地指着一旁的凉亭。

于泰初笑了笑,走进去,寻了个石凳坐下。眼前人穿着简陋的粗布衣服,依旧是绝美,小脸上微微冒汗,倒是比他记忆中那个病怏怏的小身子骨好多了。

花自惜找了一个离于泰初最远的石凳坐下,下意识地摆好了两个茶杯,接着拿起石桌的茶壶,就要给他倒上。寺院里没有身份之差,这些原本下人来做的事情,现在她已经做习惯了。但在茶杯举到空中的时候,花自惜突然停了手。

感受到来自发顶的火辣辣的眼神,花自惜一阵肉麻。用茶壶底把于泰初面前的杯子顶开,她知道这个动作有点孩子气。

没有想到,纤手一下子被握住了。

茶壶跌落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红棕色的茶液留了满地。

于泰初两只大手,包住她的一只小手,揉捏把玩着,眼中露出一丝心疼。

“喂!”花自惜的脸上扶起一片红云,不是出于少女的羞涩,而是完全出自直男的不适应感。任由哪个直男,被一个男人捏着小手,都会不好受的。何况那个人还明显对她这具身体有意思。

“殿下的手上张了茧子。”于泰初道,把她的手翻过来瞧,怎么也看不够。

“本宫现在也是劳动人民的一员,当然不再是宫中那十指不沾阳春水那般了。”花自惜挣了挣,但是于泰初就是不松手,力量对比差距实在强大,要是换做曾经的华子兮,也许卷起西装袖子,举起拳头就上了,但是现在的花自惜,却只能够任由男人摆布,“男女授受不亲!何况这里还是寺庙……放肆!你敢这么对本宫!小心本宫……”

习惯性还是拿身份来压对方,明明是每次都能够奏效的招数,这回不知为何却偏偏没有用了。

“殿下,能够怎么样呢?”于泰初的眼睛里有一丝坏,得意洋洋的样子看了很可恶,捏着不听话的小手,“呀,比起前有力气多了。”

“是啊,本宫是不能对于……将军怎么样了。”花自惜撇过头,不去看他,“本宫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宫门的公主而已,能够留下一条命已经算是父皇仁慈了。哪里比得上大将军,为大如国打了一场大胜仗,如今风头正盛,炙手可热呢。”

于泰初松开了手,“殿下这是在讽刺臣吗?”

“本宫哪里敢。”花自惜把手抽了回去,在衣服上使劲地蹭了蹭,打算回去拿皂角好好洗,哪怕是洗月兑了一层皮,也不要让这个男人的味道留在自己身上。

“在出征之前,臣向陛下求了一个恩赏,若是能够得胜归来,陛下就会给臣一个赏赐。”于泰初道。

花自惜沉默。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在炫耀,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一个小女人冒着星星眼、作西子捧心装、崇拜地尖声叫:“是什么,快告诉我,人家好想知道?”

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曾经也是一个希望得到万千少女崇拜的男人。

可惜现在……

唉!

所以她绝对不会满足这家伙的恶趣味的。

于泰初自顾自地说:“陛下亲口允诺,臣可尚公主。”

“八皇姐很适合你。”花自惜道,“十皇妹也不错,两年没见,也该长大了吧。”

“可是臣想娶的,只有九公主。”于泰初道。

“将军真是说笑了。”花自惜道:“本宫已经嫁过人了,大将军当年亲自送本宫去的,应该不会忘记吧。现在夫君尚在,岂可他嫁?”

于泰初从怀里拿出一份休书:“狄王亲笔所写。”

“这……父皇已经答应本宫出家了,现在就差一个仪式。成为佛门弟子之后,本宫便没有了俗家的身份,自然也不是什么公主。大将军娶了本宫,也就和娶了寻常女子无异,既不能为了家族增添荣光,也不能父皇把你当成女婿看待。甚至本宫的名声,还会连累大将军。”花自惜道,“唉,父皇为了本宫,可真是操透了心,在这永泰寺边上,可有很多守卫‘保护’着本宫的安全。于大将军贸贸然进了这个地方,还是早些离开了吧,若是让父皇知道了。恐怕要不高兴呢。”

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皇帝不知听了谁的谗言,对花自惜这个女儿防备得紧,就怕她又做出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

虽然没有出家,但是花自惜却过着比出家人更加封闭的生活。庙里的尼姑,每逢节庆,会被一些大户人家请去做一些法事。白日出门,也只要和主持通报一声便可。化缘,或是行脚,出家师傅出寺的机会很多。

花自惜倒好,两年以来,一步都没有出过寺门。不但不允许她出寺,甚至寺外来见她的人也被拦住了。要不是时常听到寺外来人的闲言碎语——有大半的话题都围绕着于泰初——花自惜还真的会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一个完全隔离世俗的世界里面。

要是成为了一个尼姑,皇帝应该就会对她更放心一些了。这也是为什么花自惜三天两头找上主持说要出家的原因。

若非被管束得这么严实,花自惜早就寻个机会出寺,过她荣华富贵的日子去了。

想起了她积攒多时的银子,现在却在外面积灰,得不到主人的宠爱,花自惜便是一阵鼻酸,泪水浸润眼眶。

看在于泰初的眼里,只能让他更加心疼。

他就是故意的,想要磨一磨这个小女子的锐气。想要告诉她今时不同往日了,她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对他颐指气使,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指着鼻子说他是一个卑贱之人,但是真的看她伤心,最舍不得的还不是他。

在一阵心思各异地沉默之中,于泰初缓和了语气,柔声道:“陛下赐婚的旨意三日后便到。”

他不想让她独自承担一切了,以后一切的风雨,他都会为她一肩承担。

“蛤?”

花自惜早已经神游到了她的钱堆之上,正抱着排成拍的元宝挨个亲亲,猛然听得这话,吃了一惊,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臣说,陛下赐婚的旨意三日后便到。”

这潜台词不就是说,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吗?

万恶的包办婚姻。

于泰初本以为九公主会很惊喜的,但是没有想到花自惜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殿下不开心吗?”

“不不不。”花自惜摆摆手,“大将军的功勋卓著,而本宫不过是一个被休的弃妇罢了,本宫只是……只是觉得父皇也太过小气了些。这完全是可以商量的,只要大将军想……父皇一定会……”

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委婉了,都委婉到了自我贬低的程度。但是不知道为何,她越说,于泰初的脸色便越黑,黑得吓人。

“求娶九公主,是臣自己的要求。并非是任何人的强迫。”于泰初道。

“八皇姐一直很仰慕大将军。要不是为了等你,她早就出嫁了。”花自惜假装没有听见,语气十分真诚,她觉得自己的语气活像一个媒婆,“她身份高贵却平易近人,知书达理而且持家有道,绝对是大将军的……”

于泰初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花自惜的身边。

她缩了缩,吐出最后两个字:“……良配。”

于泰初只是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眼中燃烧着怒火。

花自惜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他,眼睛转了转,想起于泰初似乎对于花巧云颇有不喜,自己明明知道她的德行,却当面撒谎,这确实不对。于是只好赔了个笑脸,接着道:“十皇妹也好。本宫最为喜欢她。天真烂漫,好清纯毫不做作,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一定非常符合大将军的口味。”

他不就是喜欢白莲花吗?

十皇妹比曾经的花自惜更加单纯无脑傻白甜,绝对是他最好的选择。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好生气的样子?

花自惜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于泰初又靠近了些。

花自惜从石凳上跳起来,绕到了石桌的另一边。

于泰初收回抓了个空的手,“果然,殿下还是认为臣配不上您吗?”语气中充满了落寞。

“本宫,只是觉得大将军,值得更好的。”花自惜说得真心实意。

按照虐文男主的破坏力,就该找一个结实抗打的强悍女主才对,她这加了体弱多病buff的身板,实在不是良配。

“臣确实是配不上,但殿下……”于泰初的声音低沉,蕴含着怒气,手落到石桌上,捏碎了一个杯子,“也不必拿旁的女子来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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