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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本文的购买比例低于正常值,隔日显示张小檀来的时候没想过,等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方圆百里除了一些机关部门就没别的了,小卖部都没有一个。

夏秋白模着肚子说:“再过会儿就回去了,忍忍吧。”

还能有别的办法?

张小檀又去场外的箱子里掏了瓶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没有饭吃,水喝个够饱总行吧?

可事实证明,老天就爱捉弄人。平日她饭量不大,过了返点也不饿,一块面包能挨到下午两点,这会儿肚子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空。

有人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小檀回过头,发现是周居翰。他好像开完会了,月兑去了外套,月白色的军衬笔挺地拴在武装带里,齐整利落,显得很精神。

脸上却是带着那么一点儿微笑的,打趣她:“怎么杵这儿啊?小卫兵,不用站岗了?”

张小檀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这时,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响了两声。

然后,她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讶然,窘迫地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周居翰也没取笑她,拍了她的肩膀说:“等我会儿。”

他去了会儿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份便捷真空压缩的快餐盒,是那种20一份的,虽然蔬菜都月兑了水,肉食营养都很丰富。

他把盒饭递给她,拍拍膝盖就在台阶上坐下来了,见她还站着,不由好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啊。”

这地方是靠近东门的一个小侧门,旁边有个升旗台挡着,坐下来从外面就看不到这边场景了。张小檀略一犹豫,坐了。

想了想还是说:“谢谢。”

周居翰从旁边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声音跟蚊子似的。”

张小檀扁扁嘴,低头默默扒饭。

张小檀吃得很慢,虽然饥肠辘辘,一口饭含到嘴里起码要咀嚼二十下才下咽。她一张嘴儿也小,塞进些食物就闭上,腮帮子慢慢蠕动着,挺像他妹妹周梓宁以前养过的一只小松鼠。

张小檀吃了会儿,发现他一直在看她,心里就紧张了:“我脸上有花吗?”

周居翰望着她,食指轻轻点了点唇角。

张小檀一模,发现是一粒白米饭。她的脸又红了,局促地低下去,继续扒饭。

周居翰觉得她这样动不动就脸红的模样挺可人的,也有点可爱,不由说:“你跟小时候比起来,没有多大区别啊。”

张小檀手里的筷子一顿。

是啊,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她忽觉得指尖一痛,忙放下饭盒,捂着那伤处不说话了。

“怎么了?”他挨过来问她,接过她的手放掌心细看。

是一根刺。这样的一次性木筷,处理总是很粗糙的。周居翰把她的手指放在阳光下照了照,说:“我去问问,有没有针。”

张小檀说:“不用那么麻烦了。”

周居翰回头就看到她解下了背包上的一根别针,掰开了,对着手指就开始戳戳挑挑,动作很熟练。

周居翰笑道:“看你这架势,像是常干这事儿的。”

张小檀没有笑:“我大哥就读到了初中,毕业后搞了个搬家公司,我小时候也帮着他搬东西。”

她说得很平和,像日常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周居翰却听得有些沉默。

气氛有点儿凝滞,他不在意地打破沉寂:“没听老张提过啊。”

“在首长面前,他哪里会说半点儿不好?肯定是我们家过得很好,一家顺遂,首长不用担心。这样,也就不会麻烦首长了。”

周居翰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他站起来说:“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有车接送我。”

周居翰抬手看了看腕表:“四点三十六了,快点儿,我五点还有饭局。”

张小檀抬起头看向他。他神情平静,语气自然,但不是商量的语气。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乖乖站了起来。

……

还算张小檀有点儿良心,临走前不忘叫上夏秋白。

跟带他们来的书记打报告要早退时,李书记先是皱眉,想要问个缘由,见了周居翰态度马上就转变了,反而怪起两人事先不说清楚。

“马屁精。”车发动后,夏秋白在后座小声嘀咕。

张小檀瞪她一眼。这口没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跟周居翰一块儿的那位姓胡的女秘书笑了笑,从驾驶座探过半个脑袋:“哎呦,两位小姐姐,你们这可是错怪李书记了。”

夏秋白不明所以:“这里头还有什么典故?”

胡颖解释说:“首长还在S市任职的时候,曾经陪着几位领导去永洋半岛巡查,在车站竟然碰上光天化日绑架的……”

夏秋白叫起来:“这绑匪胆子也忒大了吧?”

“可不是,利用的就是群众的这心理,嘴里嚷上两句‘这是我家媳妇,偷了家里钱出来赌呢’,一帮不明事理的还帮着骂,然后眼睁睁看着歹徒把人绑走。要不是首长一眼看出那帮人口音不对,不像是本地的,还不知道那姑娘要被拐到什么地儿去呢。”

胡颖关子卖够了,道出来:“这姑娘就是李书记她女儿。”

张小檀心里泛起丝丝涟漪,偷偷从侧面打量他。不料他这时也回过头,和她对了个满眼。

张小檀忙缩回视线。

怎么好巧不巧的,每次都被他抓包呢?

车开到了,从宿舍区的侧门进去,挺低调地停到一棵老掉叶子的梧桐树底下。周居翰踩着金黄色的叶片利索地下了车,绕到她这边,帮她开了车门。

张小檀不知所措地下来了。

“张小檀。”她和夏秋白快进楼了,他在后面喊住她。

张小檀回头。

周居翰在梧桐底下包容地对她点了点头,浅浅的微笑在叶片间筛落的光斑里有些耀眼,晃地她睁不开眼睛。

他说,有事儿别扛着,我这趟公差还要呆段日子,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香秀山庄。

上楼的时候,她心里头都有点儿恍惚。她就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他对她笑一下她都很开心。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他不将她视为负累的责任,对她抱以平常心的话,哪怕他对她只有一丁点的示好,她都会非常开心的。

夏秋白凑过来和她笑闹:“说老实话,是不你相好的?”

“你胡说什么?”

“脸红了,脸红了!哈哈!”

姓夏的可真是个混蛋!哦不,全国上下姓夏的海了去了,非得是姓夏的名秋白又和张小檀特别要好的那个,才是个真真正正的混蛋儿!

一点儿不掺假的王八羔子!

下午一点,一如早上,人又陆陆续续到齐了。灵堂里一片白,烛火明灭,几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和尚在供桌前敲锣打鼓,口中念念有词。

张小檀和一众后辈跪在他们后面,时站时起,依次叩头。眼泪麻木地在冰冷的脸上流淌着。她心里却近乎漠然地死寂,无波无痕,好像很久以前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唱完道场,她跟着人群挤出了半大不大的门,旁边等待了很久的四姑趁势将她拉到了院门外,路上低声对她说,有人找。

张小檀问是谁。

四姑说:“不认识,开着辆黑色的轿车进来的,模样可气派。”说着停下了步子,朝村口的方向一指,“诺,那边。”

张小檀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柄深蓝色的雨伞。天边细雨疏淡,却极密布,交织在一起渐渐形成淡白色的烟雾。

周居翰修长的影子在雨幕里浮现,撑着那把深蓝色的雨伞静静地站在村口的那棵杨树下,一身黑色,隔得太远了,张小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眉梢眼角似乎都浸透了一层寒意。

隔了个把月,她幻想过了很多种再见他的场景,唯独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脚下的布鞋被雨水浸湿了,沉甸甸地挂在脚上,还有身上臃肿笨拙的孝衣——她近乎狼狈地低下了头。

走近了,才觉得他的眉就如远处如黛的青山,内敛温文,其实并不肃杀。

从村口到屋里这段路,两人一路无话。

这会儿已经结束了,家属聚在院子里焚烧寿衣和寿房。火焰大,一阵风刮过,猛地朝她这边扑来。

张小檀避之不及,一阵**袭来,眼泪顿时滚了下来。

耳边听到周居翰问她怎么样,那只温暖有力的手缓缓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心中一震,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忙用手按住眼睛,默默流泪,只是摇头。黑暗里,感觉他另一只手绕过了她柔软的腰肢,搀着她拐进了内堂。

她的心里泛起苦涩,还有埋藏在心底若有似无的嘲弄,自己都说不清。

到了里面,她听到他和四姑交涉,四姑说休息室里都是人,挤不下了,去二楼吧。她还来不及辩驳,就被他按着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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