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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苏子息皱了皱眉,“命我是保住了。可她心脉受了损,怕是受了刺激。这人呐,最难救的,便是一心求死之人。醒不醒的过来,就看她自己想不想活下去了。”

蓝珏也跟着叹了口气:“怎么好好的,变成这样了?”

“谁知道呢。什么人这么狠心?谭姑娘那一手画,可是价值千金啊。写出来的文章也能让京城的纸价翻上几番。多好的一个姑娘,谁跟她有仇么?”

蓝珏听着这话越发刺耳,一脚将苏子息踹去熬药去了。他在谭府留了一夜,第二日便匆匆入了宫。谭青玄是救下了,还有扶摇呢。

而谭府之中,八王爷一个昼夜都睁着眼睛紧盯着谭青玄。她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手也是冰冷的。他悬着一颗心,生怕他眨一眨眼睛,她便会永远离他而去。

此刻他才明白,原来有些人于他而言,早已经胜过了一切。若是她离去了,他真不知道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可她为什么这么狠心,竟然想到要抛下他一人独活?

八王爷怎么也想不通。皇上究竟有什么手段,竟然可以逼她到如此地步?恐怕并不是单单绑架了扶摇那么简单。

接连守了三天三夜,期间谭夫人醒来,要来见谭青玄。她勉力撑着望了望,却见八王爷形容憔悴,眼下也是一片漆黑。

心中很是不忍,便道:“王爷,你去休息休息吧。阿玄这儿,让我守着。”

八王爷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握紧了谭青玄的手,不肯松开。

谭家二老也是无法,只得由着他守在一旁。因着苏子息嘱托过,房中不得留太多人。他们看一会儿,见谭青玄呼吸均匀,这才提着一颗心离去了。

一连数日,婚期一日□□近。谭青玄手腕的伤已然开始结痂,可她还没有醒来。

八王爷也憔悴了许多reads;。他喂谭青玄用了膳,自己也吃了些东西。虽然味同嚼蜡,可不吃便撑不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咽下了什么,只知道要填饱肚子。

晚膳过后,苏子息过来瞧谭青玄的病情。他探了探她的脉搏,已经是平稳有力了。可人还是没醒来。

八王爷焦急道:“姓苏的,阿玄怎么还没醒来?”

苏子息无奈道:“八王爷,王妃这伤口是止住了,命也救回来了。可她自己不肯醒,我也无可奈何啊。”

“你让她醒过来,本王给你一千两银子!不,一千两黄金!”

苏子息哭丧着脸道:“别说一千两黄金了,就是王爷您把王府给我,我这也没办法啊。这得看她自己,她愿意醒来,今天就能醒。可这人呐,要是伤了心,伤得狠了,不知如何面对,就只能这样逃避。”

八王爷静默了良久,像是有些疲惫。他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苏子息瞧了他一眼,想要劝八王爷注意身体。良久也只是默默退了出去,然后给王爷开了一贴补药。并且把药钱记在了账上。

谭青玄一直不醒来。谭家二老也是忧心忡忡,一早便来探望她。

见了八王爷,谭夫人提醒道:“王爷,这婚事是不是往后延一延?”

八王爷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娶到阿玄,婚期本王不想再延。也许冲冲喜,阿玄会高兴起来,能醒来也说不定。”

“那——那这要怎么娶?”

“一切照常。”八王爷握着谭青玄的手,覆在了唇上,“嫁入王府之后,本王也可以日日照顾她,等她醒来。”

谭夫人抹了抹泪,点头应了。便去准备大婚的一应物件。

谭啸仍留在房中,沉声问道:“王爷,你能不能告诉老夫你所知道的。”

八王爷顿了顿,缓缓将袖中的那封信递给了谭啸。他读罢将信紧紧攥在手中,努力克制着情绪:“阿玄这信,字里行间都是羞愧之意。也许此次是她做错了事情。”

八王爷凝望着她的睡颜,轻声道:“可她无论做错了什么,本王都会原谅她的。何至于如此?”

谭啸握着拳头,忽然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早知如此,我何必教她那些个三贞九烈的东西!世事难料,我应该教她好好活着才是。”

八王爷转头看向了谭啸:“谭公这是何意?”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一夜是八王爷留在谭府的最后一夜。后日大婚,他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而蓝珏这些时日却在宫中查着扶摇的情况,却遍寻不到。那日看到的几个侍卫也不见了踪迹。他顺藤模瓜查了下去,似乎是回老家了。

这是不是回老家还另说,但眼下只有这些线索。胡楠便跟着追寻了去。

蓝珏也布下了眼线,暗地里打听扶摇的消息。

宋齐钰等人却是浑然不觉,除了他心情不大好之外。其他几人都是高高兴兴准备着贺礼。

大婚当日,京城中那叫一个万人空巷。百姓们都挤着想一睹八王爷的英姿,顺带着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位与八王爷齐名的女子。

还有不少女子挤在路旁,一面哭一面争抢着要看八王爷一眼reads;。

王府迎亲的仪仗十分盛大,光是迎亲的队伍就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就连迎亲也是王爷亲自去迎,世所未见,足见八王爷对这位王妃的重视。

一片喜庆的氛围之中,迎亲的队伍向四周撒着喜饼喜糖。百姓们伸着手去接,人人都要道一句恭喜的话。即便王爷听不到,但八王爷保家卫国这么些年,他们总是要表达一下感激的。

一路走,一路尖叫声便要盖过喜乐的吹打声。好不容易到了谭府,众人更是伸长了脖子去看。

不一会儿,王妃便由媒婆背着出了府。新嫁娘在入王府之前是要脚不沾地的。王侯家的婚事果然

讲究。

接了人,八王爷便骑着马在前方,一路回到了王府之中。轿撵在王府前停了下来。

这一次百姓们都被府兵拦着不得靠近,宋齐钰等人却是看得真切。

八王爷踢了轿门,便掀开了轿帘将谭青玄抱了出来。门前摆这个火盆子。循例,是该由新娘子跨过去。

可八王爷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抱着谭青玄一路进了王府。

段若承小声对江飞廉道:“你说这八王爷宠青玄妹妹吧,可也不至于大婚都要这样抱着吧?你说不会一会儿行礼还抱着行?”

江飞廉摇了摇头,心下也是讶异:“都说爱不释手,可也不是用在如今这情境里啊。”

冯状元凑了上来:“可不是么。婚礼的规程不是这样的,王爷大婚本来比这要繁琐多了。可八王爷虽然场面上铺得大,内里却省了很多繁文缛节。足见是真心疼爱谭姑娘。”

一旁宋齐钰酸溜溜道:“那也不用一直这样抱着。”

三人瞧了他一眼,纷纷拍了拍他的肩膀。宋齐钰撇过头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大丈夫何患无妻。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以后还有仕途要走呢,忙着呢,没空儿女情长。”

三人笑了笑,也不去扯他的伤心事,专心看起了大婚。

宾客们恭恭敬敬站在外面,看着八王爷抱着王妃去行拜天地的大礼,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天地刚开始拜,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转身跪拜。只见皇上今日着龙袍,大步走进了王府之中。王府外的百姓有幸见到了皇上的身影,激动地四下传了开来。

皇上背着手大步走了进来。他一眼便瞧见了八王爷怀中的谭青玄。她靠在他的脖颈间,手叠在身前一动不动。

八王爷转身看着他,目光冰冷。

皇上倒是泰然自若,大步坐在了正首的位置。

“八弟,朕今日是奉了母后的懿旨前来主婚。太后身体染漾,不能前来,但是贺礼还是送到了。”

皇上说着取出了一只锦盒,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这样一只镯子,只怕是价值不菲。

即便是见惯了好物的江飞廉,此刻也忍不住啧啧赞叹。

八王爷冷眼看着他,并不作声。皇上笑道:“八弟。你这还未娶进门,便如此宠爱王妃了么?见到朕不行礼也就罢了,怎么太后御赐的贺礼,要朕亲手给王妃戴上reads;。你也不放她下来?”

八王爷冷声道:“臣弟替王妃谢过母后赏赐。”说话间,却依旧不肯将谭青玄放下来。

皇上凝眸看着他,忽然又笑了笑:“罢了,我们顾家出情种。你这般爱护娇妻,叫朕好不羡慕。既然是你大婚,便不在乎那些虚礼。”说着走上前,“但镯子还要戴。”

八王爷没有动,皇上走到谭青玄的面前,低声唤道:“阿玄,伸出手来。”

穿着大红嫁衣的她一动也不动。即便是赌气,她也不至于如此失礼。皇上眯起了眼睛,咬了咬牙。忽然捉住了她的手,推开衣袖。

手腕上那白色的纱布赫然映入眼帘。他呼吸猛地一滞,抬眼去看八王爷。却见他双目通红,已经是隐忍到了极限。

八王爷的身形当着,江飞廉等人看不清情况。冯状元踮着脚尖道:“前面什么情况?”

江飞廉将他按了下来:“不要这般施礼。大约是皇上要给王妃戴玉镯了。”

说话间,皇上已经退后了几步。手中的玉镯到底是戴在了谭青玄的手腕上。他几乎是跌坐进太师椅的。

怎么会这样?明明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他只是只是骗了她。为什么她就要去寻死?!

她就那么厌恶他么?厌恶到了,知道自己被他污了身子,便不愿活在这世上?!

司仪上前一步,高声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八王爷抱着谭青玄,轻声道:“阿玄,拜天地了。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子。你要早些醒来,别让为夫久等。”

怀中人一动不动,浑然不知外面这一切。

拜完了天地,八王爷抱着谭青玄一步步向新房走去。宾客们便被领着去了宴席。只有皇上还坐在原处,神情怪异。

冯状元一步三回头,小声道:“诶,你们说皇上是不是还放不下王妃?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飞廉瞥了冯状元一眼:“冯兄,你这还当了言官。当心祸从口出!”

冯状元吐了吐舌头,干笑道:“个人爱好。咱们还是去吃喜酒吧。”说罢几人才跟着一路去到了酒宴之上。

八王爷倒是现了身,陪着众人饮酒。看神情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但朝中大臣见惯了八王爷疾言厉色的模样,觉得八王爷大约高兴起来也就到这个程度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皇上,没等众人告退,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这倒是有些奇怪。

八王爷小酌了几杯,便匆匆离去了。段若承提议道:“今日王妃大婚,不知道兴不兴闹洞房?咱们去瞧瞧?”

他这一提议,便得到了一片附和。宋齐钰撇了撇嘴:“你们去吧,我不去。”

他们几人没管他,兴冲冲就去了。江飞廉一面走一面抱怨道:“可是老蓝不在,他怎么这么个大日子也不来。回头王妃生了气,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管他了,先去闹了再说。”

冯状元急匆匆赶到了王爷寝宫。王府的守卫都在宾客那里,昭临也忙着迎来送往,便没人把手。

冯状元火急火燎地冲在前方,一脚踹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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