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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内,韶瞿展督王拓跋闻正求见大祇皇帝娄凛,商讨些什么。

“展督王是说韶瞿平安公主去了麟王府上,且大半天才离开?”高堂上坐着的正是娄凛。绛色金龙纹帝袍,映着逼人威严的气势。神情莫测,看向稍下位置的拓跋闻。

拓跋闻身形不若一般韶瞿人特征那般高大,饶是放在中原地区,也算不上高的。且面容五官有些扭曲畸形,除却那双湖兰的双眸入得人眼,其余看了让人有些不适。拓跋闻却是站得挺直,眼中尽是倨傲算计。

拓跋闻倒是如传闻中一般,不论是面容或是心理,扭曲着。过分自尊自傲之下埋着残*暴与自卑。

“麟王殿下少年将军自是人中龙凤,倾心于他的女子定是不少,”拓跋闻并未直接迎上娄凛的问话,而是旁敲侧击说些什么暗示娄凛,“想来前些天的宴会,平安公主便有着些许倾慕麟王殿下。”

“展督王此次前来就为了向朕赞扬麟王一番?”娄凛面上似笑非笑,双眼微阖,折出慑人杳色,又合着眼角深刻的纹路,便是从骨子里震慑而出的神威之气。

拓跋闻牵起一侧嘴角,很是满意娄凛这般反应,终是进入正题了。

“大祇皇帝陛下说笑了。想我韶瞿平安公主与大祇麟王殿下正是适龄年纪,若韶瞿与大祇能由此结为秦晋之好,也算作一段两国间的佳话。”

原这韶瞿打的这等注意。

娄凛眼底掠过肃杀,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有些不耐之意。却在他人未察之时,敛了去,挂上仅皮面上的微笑,眼底依旧冷峻凛然一派。

娄凛声音沉稳,并无过多波澜起伏:“展督王所说不无道理,朕当会思量考虑。”

“乞请皇帝陛下慎重考虑,本王便先退下了。”拓跋闻自然知道这和亲之事,一时半会儿作不得甚结论,便语及此作罢。

不过这态度令人不由深究。说着恭敬的话语,可姿态很是不屑,竟是在皇帝面前亦是自称“本王。虽说身为韶瞿王爷,但这等级尊卑却是丝毫没有。也不知是惯于如此,还是故意为之。

注视着拓跋闻迈出议政殿的身影,娄凛脸上蓦地生出怫然之色,眉头锁着,目中全然是轻蔑的怒意。

娄凛嘴边刻着嘲讽,怒极讪笑道:“韶瞿不过拳拳一隅之地,竟是妄想与我大祇结亲?野心倒是不小。”

殿内除开娄凛,便只有一旁候着的太监总管胡元修了。

娄凛这番话亦是说与胡总管听的。

胡元修虽是位老太监,但跟在一国帝王身侧服侍多年,也很是有大局观念的。适时会与皇帝娄凛一些建议。

“陛下,韶瞿常年受着中原池越国侵扰,不过想通过和亲得我大祇庇佑罢了。但想着韶瞿位于西域地区。若真由此交好,确是有利无弊的。”胡元修躬身娄凛一侧,缓缓开口,细细分析。

“可韶瞿看上的是十一,竟是打起了麟王的主意。”娄凛突然声音拉高,有些气急,一掌拍在案桌上,连是胡元修也一惊。娄凛紧抿嘴语气稍平稳些,“那位平安公主,若只娶来于十一作个侧妃,也未尝不可。麟王妃的位置,她——现在担不起,今后更是担不得。”

胡元修随了娄凛这般多年,全然能想及自家皇帝陛下作何想法。

“怕是韶瞿不愿了。”胡元修低声道。

“哼,心大。”娄凛眯起双眼,目光竟如利爪尖锐,“这是韶瞿提出的和亲,可不是我大祇想娶的。”

胡元修盯着仔细注意娄凛神色变化,语气有些犹豫:“那依陛下之见,这和亲之事……”

“大祇,朕说了算。”娄凛语气加重,杀伐之气斥溢而出,“和亲?朕说了算。”

这几日,下了早朝,娄止得空便往清风苑去了。

“这宫里宫外可都是在传,韶瞿此次有意与大祇和亲。展督王便是指名道姓欲择你娶那平安公主的。”唐律修长皙白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敲打着案几桌面,看着娄止的目光里带着些戏谑之意。

今日暖阳正好,不燥不闷,又和着徐徐阵阵飒飒清风,很是适合坐在窗前览书谈乐。

“说这糟心事作甚我只娶我心上之人。至于是何人,谨之你可最是清楚不过的。”娄止坐在唐律身旁,也不讲唐律此番话放于心上。却是有些好奇唐律怎的突然提及此时,转而凑近邪邪一笑,“怎的?谨之这般说着,可是吃醋了?”

唐律敲打桌面的手一顿,只觉得十分好笑,抬眼注视着娄止。笑着开口问道:“我何时会吃这等闲醋?你脸皮倒是十分的厚。本是够厚了,还直往上贴金。”

娄止也是直接不管唐律的踏谑调侃,回想起些个往事,冲着唐律挑挑眉,笑道:“谨之你这话可是说不准的。当初皇后将惊蛰送我殿中之时,你敢说你并未吃醋。当时你那副不待见我的模样,我可是一清二楚地记到现在。怎的都忘不掉。”又靠近唐律些,在唐律耳边低声喃喃,“那冷峻带着气焰的神情,我可是时常在梦中见到。”

唐律一时语塞。

怎的这人尽是记着些自己不愿提及的事儿。

又随即请轻轻推开娄止,唐律和颜悦色笑开:“那便是当我醋了,又当如何?你啊,尽是与我争这些有的没的。你人在这里,心也在这里,还能跑了”

“不跑不跑,”娄止听得唐律这话,心中万分舒坦愉悦,嘴角由自心底勾出笑意来,“自然是谨之在哪处,我便在哪处。”

唐律鹿眼尽柔光与满足之色,又想到方才提及的不悦话题,才微微锁眉,声音颇显冷清。

“可你有想过,若那位皇帝陛下真同意与韶瞿和亲……”

“我定是不回娶平安公主的。”娄止蓦地正色了些,截断唐律的话。又觉着二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很是快意,添上些玩笑之意,继续道,“我可是没有作阿心妹夫的打算的。”

唐律也因着娄止不着边际的话笑了,语气亦是轻松许多:“我与你说着这般严正的事情,你只道玩笑话。若到时你真拒娶平安公主,那可是抗旨不尊。”

“抗旨又是如何?大不了不作这皇子罢了。”娄止摆摆手示着自己的无畏,看在唐律眼中,面上看只觉娄止当真丝毫不在意。

唐律轻声叹息:“身在帝王家,可由不得你我任性的。”

应是想及自己虽为朗商皇长子,却因着不受宠生生派来这大祇作质子,不也只能依着圣旨循了圣意。

不过,顺从与认命,从来都是两回事。

唐律顺从皇命来到大祇,可不代表他就此认命。

“待到那般地步再说,随意找处借口便是。我前头可是还有好几个皇兄未成婚,我便先和亲怕是不妥的。”娄止将头靠在唐律肩颈之间,又蹭了蹭,仔细分析思量,“不过我想,父皇应不会应允和亲之事。这韶瞿不论国力或是财富,都是远及不上我大祇的。虽就此拒绝和亲之求不太妥当,但韶瞿毕竟位于西域,距大祇甚远,惊不起甚风浪。再者,和亲,可不是韶瞿此番来访的目的。”

听罢,唐律会心一笑,侧头将脸贴着娄止发顶。喉间随着清越声音流出颤出的震动,娄止感受得一清二楚:“你倒是将现下形式看得十分清楚。”

“嘿嘿,自是跟着谨之你学的。你这般智慧,同你待在一处久了,潜移默化罢了。”娄止抬头对着唐律咧嘴笑开,甚是嬉皮笑脸。又环顾四周,疑惑问道:“今儿怎没见着小明和唐果?”

便问的是殿中祖宗似的白毛小猫和话唠似的蓝毛鹦鹉。

“这会子天色不错,日光正好。阿遥与心儿带着那俩在周围闲逛去了。”唐律笑着回答,又稍稍侧头问道,“说起这些个小东西,发财近来如何?”

提及娄发财那只傻狍子似的灰毛狼狗,娄止就觉着有趣好笑:“吃得好睡得好,就是十分爱抓扯撕拉些东西。前些天竟是将月芽精心养着的花圃毁了去,可不得了月芽好是一顿教训。”

“嗯,着实该教训,得让它长些记性。”唐律见得娄止讲得眉飞色舞,目中柔光荧荧不灭,轻轻点头应和。

娄止视线全然落在唐律脸上,墨漆的瞳眸之中只映得下唐律一人。

娄止:“谨之。”

唐律笑着:“嗯?”

娄止:“谨之。”

唐律微微歪头,鹿眼之中有些不解:“作甚?”

娄止:“谨之……”语罢,蓦地将唐律揽进怀中,紧紧锁住双手。娄止语中带着撒娇之意,便是知道唐律对他这套最是没辙,“现下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可得寻些事情做才好,莫要辜负大好时光。”

食髓知味。

娄止又正是这般血气方刚的年纪,见了唐律便不由起了那些旖旎的想法。

“可殿外还有着些许宫人在。”唐律被娄止出人意料的动作惊住,不过娄止时不时就会如此,唐律也便习惯了。又想着外边儿人多嘴杂的,娄止也出不了甚幺蛾子。

娄止张扬一笑,神情很是得意:“方才我进来之时,已是将他们都支走了。”

“你啊……”唐律只得无奈叹息一声。下一刻鹿眸精芒闪过,转而轻笑,反问道,“你现下想寻些事情做?”

娄止听唐律这样问,眸中放光,闪烁着名为兴奋的流光。

——有戏!

连忙疾声应道:“对啊。”

“成啊,”听得唐律出口的这二字,娄止便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正欲抱唐律去一旁的塌上,却在下一刻被唐律泼了一桶冷水,“我这屋子也有些个灰尘之类不干净的东西,你若无事,便替我打整打整。”

这温暖的天儿,娄止内心却是冷得彻骨啊。

“那个…可不是有宫人做着这些杂事儿吗?”娄止还未从唐律话中缓过来,下意识抬手指向殿门外,声音放低了些,其中浓浓的失落倒是不假。

“宫人?方才你进来之时,他们不都被你支走了?”唐律脸上笑意正浓,眼底全然是捉弄娄止来的兴致趣意。

娄止现下这般反应,极是可爱的。

不过娄止却笑不出来,当真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这力度还砸得不小,生疼!

“没错,就顺着你指的方向,清风苑门侧的小屋里有着扫具之类的,你应是用得着的,自个儿去取吧。”唐律觉着程度不够,再添上些火候,“你若嫌麻烦不想过去,用你这身衣裳擦掸内殿,我也是不介意的。”

娄止此刻只哭笑不得,眼神略带上哀怨与委屈:“谨之……”

“嗯?觉得我的安排有何不妥?”唐律只昳然笑开。

“没有,没有不妥。我这便去。”娄止当然知道唐律这是故意作弄自己。不过,只要唐律开心,他娄止也就乐意被作弄。

唐律看着娄止向着殿外缓步迈去不怎的情愿的背影,捂嘴笑道:“那我在殿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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