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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三正在抚模服务器, 预计需要三小时。请稍后再刷新阅读。  “不能。”

“那你能给我一把刀吗?我自己割开。”

“不能。”

纪流云叹了口气, 退让一步:“稍微锋利一点的石头也行。”

“没有。”

不抛弃不放弃的纪流云低头认真想了想, 决定策反他:“大房啊,不如来我大昱吧,我听他们说你还在燕国还只是个参将, 你武艺这般高强,区区一个参将怎么配得上你的学识与体魄?”

钟衍不理她。

纪流云被反绑着手, 依旧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妞。就凭你的能力,在大昱早已坐上督师之位了!食邑万户, 妻妾成群啊。”

钟衍终于搭理她了,转过身去,阴测测问:“你会背叛自己的国家?”

纪流云沉思了一下:“不会。”

钟衍凑近她, 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 一贯温柔的脸上多了些狠戾的神色。

“我也不会。”

面对他反常的神色,纪流云明显愣了一下, 又听眼前人说:“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 就念我的名字。”

无端念名字做什么, 纪流云虽然纳闷, 却还是念了:“李大房。”

钟衍黑着脸,“两个字的!”

“大房?”

眼看着钟衍的脸由黑变紫,由紫变青, 渐成分崩离析之态, 纪流云连忙摆正了姿态, 正经唤道:“钟衍!”

“再念。”

“钟衍。”

“再念。”

纪流云受不了了,控诉道:“你怎么这么肉麻,你我非亲非故,你侬我侬成何体统?”

看着对方黑到不能再黑的脸,某人突然懂了。

哦,钟衍……忠燕。

纪流云羞愧地低下了头。

钟衍转过脸去,不再看她,目光遥遥看向天外,双眸如盛满星子的夜空,璀璨而明亮。

****

纪府正门。

“十七殿下,不是属下不认您的面子,只是陛下金口玉言,无论是谁都不得入内探视,若是放您进去,岂不是坏了规矩吗?”

晏决凑上前,悄悄抽出几张大银票,“大冷的天,给弟兄们买些酒喝。”

“殿下……属下,属下是真的为难啊。”

晏决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看守的人神色一动,朝四周看了看,忙应道:“可行。”

晏决便离去了。

半晌,晏决推着个小板车又回来了,这回不知从哪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裋褐,方才的高山冠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酱色浩然巾,尽管穿了一身百姓的衣裳,不再是锦衣华服,却依然难掩他天潢贵胄的气度。

这位送菜的推车老汉有些特别,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但没有一个人敢戳穿,只催促道:“快些进去吧!”

然后都是一脸我认不出来的表情。

虽说陛下下令不准任何人探视,但前提是里面的人出不来,但十七殿下一向宅心仁厚,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就当卖他个顺水人情,也好保自己升官发财。

晏决推着小板车进了纪府,正好碰上路过的灵芝。

他曾在宴席那日见过这姑娘,是纪流云身边的贴身丫鬟,当下便唤住了她。

灵芝看见十七皇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站在自己面前,愣了一下,又朝左右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行礼,“十七殿下大安!”

这地方被重兵把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其他的面孔了,十七皇子是怎么进来的?

“快起来吧。”晏决推着板车,没空跟她多说话,直入主题。“你家小姐呢?”

灵芝忙道:“小姐在房间午休呢,婢子带殿下过去吧。”说罢,便引着晏决过去了。

堂堂皇子推着板车咯咯吱吱走了一路,确实有些招摇了。

到了纪流云的住所外,灵芝便要推门通报,却被晏决制止了:“你家小姐正在休息,就不要去打扰了,待她醒来再说。”

说罢,晏决转过身去,掀开了板车上盖着的那块布。却见两个镂空雕花的大盒子并排而放,与简陋的板车格格不入,仿佛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灵芝顿时瞪大了眼睛,她原以为上面都是采买的蔬菜瓜果一类的东西,却没想到居然是两个盒子,于是好奇问道:“殿下……这里面是什么呀?”

“你要看?”晏决伸手打开了第一个大盒子,低低一笑,笑容温暖明亮。

里面摆满了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九连环、孔明锁、七巧板、华容道、摇动时沙沙作响的陶响球,甚至还有不少泥塑小人,憨态可掬,栩栩如生。

“流云整日被闷在府中,又不能出去,这些东西应当能给她解闷吧,对了。”晏决放下手中的泥塑小人,侧过身打开了另外一个大盒子,伴着咔擦一声响动,四周顿时香气四溢,“府外重兵看押,流云这段日子吃的不好,加些餐也是好的,却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那大盒里分了好几层,底下的菜看不见,可光是最上面的一层就摆了五道菜,蜜饯马蹄、墨鱼羹、重阳花糕、金蟾玉鲍、滑熘鸭脯,光是飘出来的香气就足以让人垂涎三尺,更别说卖相了。

灵芝看着那些东西,一时有些呆了,望向眼前的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年风姿翩翩,像一尊玉雕自风中立起,粗布麻衣却难掩风华,带着一泊□□无边的寂静,这样的人中之龙,实在是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晏决抿着嘴,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进去见她一面,看看她过得还好不好,却见一旁的丫鬟这般神色,不解道:“你怎么了?”

“啊……”元神出窍的灵芝吓了一跳,连忙答,“回殿下,我这就给小姐送进去。”

“不是说过了吗,先不要吵醒她,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下次再来看她。”晏决转身,走了两步,思索了一下,又转回身,目光里带了一丝柔和与安定,“你让流云放宽心,纪将军的事情就不用管了,有我在,她只管好吃好喝就行。”

“是,殿下……”

灵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怔忪,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处。

从前她不知道什么叫同人不同命,现在却是彻底明白了。

只可惜这花心思的讨好,都是小姐的。

灵芝叹了一口气,在门口等了半晌,最终还是推门进去了,这一进去便是傻了眼,小姐呢?

四下搜寻了一番也没找到纪流云的踪迹,灵芝快要急死了,连忙奔了出去,东厢西厢一阵好找,仍旧没看见人影。若是刚刚十七皇子还在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主意了。

小姐不见了,若是出个什么好歹该怎么办?

灵芝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决定还是找人一起拿主意,纪府的姨娘们向来都没什么主见,小姐曾经跟秦将军的关系不错,虽说不是亲妹妹,总也是个在纪府说得上话的人。

思前想后,灵芝直奔向了秦黛玄的住处。

****

纪流云快要无聊死了,不住的找茬。

“我手绑麻了。”

钟衍一边烤鸡一边给她拍了拍胳膊:“好了。”

“我肩膀痒。”

钟衍用叉鸡的棍子给她挠了挠。

“左边一点……不对不对,再左边,再上去一点。”

钟衍:“你可以直接说脖子痒。”

“好的,我记住了!”

看着眼前两人如此情形,一旁生火烤鸡的黑衣人们都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纪流云本来是想采取曲线救国路线,让他感到心烦,继而将她松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耐心,作为一个劫匪,可以说是非常专业了。

眼看着没有机会逃月兑了,纪流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卫琅,乃燕国不败战神,上一世就是卫琅大败父亲十五万大军,兵法诡谲,威震四海。最让人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长相却并不凶悍。传言中他身如玉树琅琅,面如清风明月,以断指之手,行雷霆手段。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纪流云心想,钟衍既然只是个参将,那这个人一定是他的顶头上司!把卫琅搬出来,一定能吓死他。

于是纪流云顿时充满了底气,清了清嗓子,对一旁认真烤鸡的钟衍说道:“大房啊,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钟衍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

纪流云挪了挪被绑住的身子,神神秘秘凑了过来,“我和你们卫将军很熟的哦,识相的话还是放了我吧,要是被他知道这件事,你们将永无升迁之日!”

钟衍一脸莫名其妙:“谁是卫将军?”

不认识?纪流云有些纳闷了,难道自己记错名字了?不应该啊,定是因为她没有说全名,于是又道:“自然是卫琅卫将军!”

钟衍突然愣了一下,手一顿,神色极其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表情对了!纪流云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果然没有记错,于是认真编道:“五年前的一个冬夜,是我和他相遇的第一天,那年的卫将军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他对我一见倾心,发誓今生今世非我不娶,我见他实在可怜,便与他私定了终身。”

“后来呢?”钟衍放下了手中的鸡,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后来……”纪流云低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也变得深沉了起来,“后来他便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想,他也不会回来了。”

钟衍似乎憋着一股子笑意,憋了很久很久,似乎越听越好笑,越憋越觉得好笑,最后终于扑哧一笑,越笑越难以收回,最终将头搁在了她的肩上,笑到不能自持。

纪流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自己脖子更痒了……

晏斜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她。

他之所以站在门外说,其实也是一种胆怯,他怕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见到纪流云的面就说不出口了,却万万没想到里面的人会是秦黛玄。

秦黛玄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无意中听见这么一段话,看向他的时候,面露尴尬,她也就是在宴席上远远见过他一眼,还曾在很小的时候与他见过几次,算是互相知道彼此的陌生人,可如今近看此人,倒觉得对方目光如刀,沉郁内敛的外表下,暗藏杀机,而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他看穿了一样。

杀机?

不过见了两次面,怎么会从他眼中看出这两个字?秦黛玄微微愣了愣神,再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的眼中已是一片平静,如静风时的湖水,无一点波澜,好像刚刚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我什么都没听到。”秦黛玄张了嘴,给了一个最蠢的解释。

“没关系,我逗她玩的,你听到也无妨。”晏斜早已恢复了神色,面对昔日掏心掏肺对待的人,他的表情似乎过于平静了。

年少时的贪慕,早已被现实击碎,在国仇家恨的熊熊大火中焚毁殆尽,只余一片灰烬,和一句:没关系。

秦黛玄正要说话,灵芝却怯生生地插嘴道:“殿下……我家小姐不见了。”

那日在蓬莱池,二十六皇子和小姐说话的时候她也在场,那些话说的真切,灵芝直觉他是不会伤害小姐的人,与他说了此事,说不定会有转机,一时便出了口。

晏斜立即转过了身,神情震惊:“不见了?”

“回殿下……小姐似乎是被人带走的,走得无声无息,前后门都没有人注意,殿下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啊。”

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压在心口无处安放,晏斜立刻转身,头也不回:“我派人去寻,你把详细情况与我说来。”

看到眼前那人的反应,秦黛玄明显有点不在状态,她不过走了几个月,纪流云就已经跟十七殿下和二十六殿下这般熟了?那日城外,纪流云就是坐着十七殿下的轿子回来的,而今她一失踪,二十六殿下又这般着急寻找?

更何况,她记得小时候,这位二十六皇子是很厌恶纪流云的,甚至对自己表示过好感,还曾傻乎乎地送过她一朵芍药花,只是年代过于久远,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秦黛玄一时好奇,便唤住了他:“殿下。”

走远了的晏斜停住了脚步,“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不是的……”对方顿了一下,“黛玄不觉得殿下刚刚的话是玩笑,相反,黛玄相信殿下的话。”

晏斜看了她一眼,目无波澜,“所以呢?”

秦黛玄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故意离灵芝更远了一些,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黛玄想知道,以后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真的是有些害怕了,这种玄学的东西在大昱十分流行,真真假假,难以辨别,只是她的身份实在过于尴尬,终有一天会暴露,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重生过一次的人,岂不是知道她是燕国派来的细作了?

眼下,就看他的回答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并无印象,”晏斜淡淡看向她,双眸无星无月,“可能早就死了吧。”

说罢,便离去了。

秦黛玄站在原地,突然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从脊背处爬上来,慢慢爬到了心口。

****

纪流云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暴雨已经小了不少,她此刻正靠在山洞的最里面,面前是一堆明晃晃的篝火,温暖的火光照在她身上,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怎么这么疼,头好像也挺疼的……

哦,她想起来了,钟衍那个没长脑子的人,嫉妒她有脑子,就把她往树上撞。

四周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钟衍的踪迹,忍不住问向一旁的黑衣人:“你们老大呢?”

黑衣人答:“在另一个洞里,人太多,一个洞装不下。”

纪流云疑惑看他:“你身上怎么湿透了?”

按道理说,昏迷之前雨下得不是很大,而且他们似乎很早就找到了山洞,不应该湿透成这个样子,看自己就知道了,她身上几乎只是被打湿了一点点,而且在火边烤了这么久,早就干了。

看向了一旁,发现几乎大家身上全都湿透了,纪流云更疑惑了。

黑衣人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啊。”

话刚落音,洞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钟衍过来了,纪流云忙对黑衣人道:“我们来打个赌,一两银子,赌你们老大哪只脚先跨进来。”

“我赌左脚。”黑衣人兴奋道。

“那我赌右脚好了。”纪流云将目光移向洞口,神情凝重。

很快,钟衍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洞口,也不知手里托着个什么东西,看上去有很一大坨。

纪流云突然严肃地喊道:“站住。”

于是钟衍在洞口站住了,疑惑:“怎么了?”

纪流云沉声指挥:“你先抬右脚。”

钟衍没动,纪流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威胁的表情,对方愣了一下,然后听话地抬起了右脚。

“走过来。”

钟衍走了过来。

动作完美,行云流水。纪流云转头看向刚刚与自己打赌的黑衣人,伸出掌心,笑容灿烂:“一两银子。”

黑衣人目瞪口呆,半晌,咽了咽口水:“你这是打感情牌,这不公平,更何况就算我赢了,你身上哪有一两银子?”

“那你也叫他抬左脚好了。”

“……”他倒是敢?

还是认栽吧,黑衣人哀怨地掏出一两银子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闷闷不乐地远离了她。

纪流云开心地将银子收了起来,却见钟衍托着一个不明物体朝自己走来。

天色渐渐黑了,男子的身影也有些看不清。

“你还好意……”

她正要为昨天的事情批评他,刚起了个头,却见对方松开了手中物什,刹那间抖落了一地晶莹的雨珠,像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屋檐上,又如急管繁弦,嘈嘈切切。然后,那璀璨光华的颜色便贸然闯入了她的眼中,橙似烈火,红如远方彤云,即使它本身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一件用枫叶做成的披风。

她嫌自己背后那块黑布不好看,他就直接给了她一件这么美的披风……

纪流云有些怔忪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披风,钟衍却不给她多看的机会,直接就给她披了上去,还打了个好看的结。

虽然他的举动很贴心,但说出口的话却并不那么感人:“小妾姑娘,现在能好好走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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