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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探花郎(14)

游龙生者,藏剑山庄少庄主,在近一年后他终于做回了他的少庄主。

嗯……他穿回了男装。

等把玉冠戴上时,游龙生在觉得恍然隔世时,竟还有点不习惯。这个想法一冒头,游龙生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仔细回想了下他为何穿女装,一穿就是一年。这起初的时候,游龙生是在经历过林仙儿夜御两男的冲击,人生差点被掀翻,因而导致神智不是那么清醒,他稀里糊涂的就被顾青说服穿了女装,而后来游龙生又被穿女装可以锤炼心智一说,给骗得更厉害,再接着他慢慢就习惯了。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如今说一千道一万的,只是想说游少庄主痛定思痛的,终于恢复了他的男儿本性。紧接着他就去查了翁天杰的事,说来当年翁天杰作为“中原八义”的老大,可以说是仗义疏财,义薄云天之辈,只不过在十七年前遭铁传甲出卖,被仇家一把火烧了翁家庄不说,翁天杰就死在当场,而他的遗孀翁大娘也被烧瞎了一只眼。

这么说来,翁大娘和“中原八义”剩下的七义恨铁传甲入骨,是很可以理解的。不过这番话是翁大娘等人的一面之词,而顾青又说其中有隐情,游龙生就去查了查当年的那曲公案。这一查下,竟也真叫他查出点什么,游龙生心中小得意的去找顾青,刚把他查到的疑点告诉给顾青,后脚翁大娘和中原七义就找上门来。

原来他们从龙神庙老乌龟那儿得了信,知道了铁传甲如今就在兴云庄,成为了李寻欢的忠仆。

翁大娘恨声道:“我们找了他整整十七年零八个月,如今知他在何处,还望顾心医为我们引路!”

游龙生看了看如今再不复往日荣光的八人,到嘴边的话说不出来,他就回头看了看顾青。

顾青点了点头:“可。”

兴云庄常常高朋满座,而今日的兴云庄也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今日的热闹和往日的不同。

平日里幽静的梅花林外,江湖人称“铁胆震八方”的秦孝仪护着他被打伤的儿子,人称“玉面神拳”的秦重,厉声朝着不远处的李寻欢道:“若老夫没看错的话,李寻欢你这忠仆是十七年前卖友求荣的铁传甲,当时他出卖翁天杰翁兄的事,江湖中人尽皆知,但凡是有豪情者无不痛恨起这等小人。如今这等小人竟是不知悔改,反倒是起了色心,将林姑娘掳走,李寻欢你若是再包庇他,那老夫不免要怀疑你到底是何居心了?”

铁传甲已是变了脸色。

而李寻欢心中暗沉,面上却淡淡道:“秦少侠既是能在天黑无月光下,都能将人的面容看得真真切切,我也就不奇怪秦大侠能慧眼识珠,认得出十七年不曾在江湖中露面的人。那既是犬子无虎父,秦大侠不妨来猜猜我现在是何居心?”

此话一出,先前一口咬定在林仙儿失踪前,是铁传甲在冷香小筑外徘徊的秦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作为他的老父亲,秦孝仪在江湖中混迹多年,脸皮总是要厚的,可饶是如此,他也是将脸耷拉了下来。

这时“铁面无私”赵正义站了出来道:“亏我等还想着不得冤枉了李探花,可如今李探花却是不识好人心。既如此那我便来说一说罢,这众所周知的,像铁传甲这等小人所练的铁布衫,是一定要童子功的,他既是如今功力还在,就说明他不过是受人指使将林姑娘掳走。但再看他先前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想来能指使动他的也就只有你李寻欢了!”

李寻欢“哦”了一声,“赵大爷这是认为我掳走了林仙儿?”

龙啸云这时干咳两声,赔笑道:“这如何可能,像我兄弟这般的又何须如此,我和拙荆都想着为他们俩人牵线了。何况林姑娘她不是自己离开兴云庄的吗?”

秦重却抢着道:“这不可能!林姑娘几日前还答应我,要来和我在昨日约会,她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怎会突然间就离开兴云庄,连她自己的父亲都没有知会一声?”

“这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龙啸云仍为李寻欢辩解着,“不管怎么说,这事绝对和我兄弟没有半分关系,我知道他的为人……”

秦孝仪冷笑道:“龙兄到了如今竟还相信李寻欢的为人?他若是行得正坐得端,那断然不会包庇铁传甲这等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人!更何况江湖中人都知道李寻欢是风流无情之辈,现如今为了天下第一美人,又是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秦重已红了眼:“你把仙儿怎么了!”他说着就拳风猛起,要朝着李寻欢杀去,可他的老父亲却是脸色突变,牢牢把秦重挡住。

“爹!”

秦孝仪却是纹丝不动,却绝不会说他这么做是畏惧李寻欢手中的飞刀。

李寻欢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飞刀,目光转过众人,正要开口却被铁传甲抢了先,铁传甲冷笑道:“秦大侠和赵大爷不是都说我铁某十七年前就该死吗?可十七年了我铁某人还活得好好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铁某精于算计,不然又怎么会叫李寻欢庇护我,又怎么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把天下第一美人给掳走,还让你们怀疑到李寻欢身上呢?”

“果然是你!”

“是你!”

说这话的不仅有秦重,还有另外两个仰慕林仙儿的年轻人,他们来晚了一步那是因为他们去给家中长辈去信。如今听得铁传甲一番耀武扬威的话,当下他们俱是眼中冒了火,和秦重一起攻向了铁传甲。

李寻欢此时心中热血上涌,眼中似有了泪,他知道铁传甲这么说都是为了不连累他,可李寻欢却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铁传甲死在这里。当下手中的小李飞刀就要有所动作,却不料此时龙啸云却突然上前揽住了他的肩头:“我就说我这兄弟不是这样的人……”

李寻欢面色骤变,失声道:“大哥你——”

李寻欢掌中是有可以独步天下的小李飞刀,但他现在肩膀正被龙啸云的手臂揽住,这飞刀又如何发得出去?

此时赵正义也道:“好一出主仆情深!可在我看来更像是畏罪——”

赵正义本来边说还边朝秦孝仪使眼色,而原本不敢贸然动的秦孝仪已是拳风乍起,然而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如山泉清冽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打扰了。”

赵正义和秦孝仪不由得侧目,等看清楚说话之人是谁后,当即就变了脸色:

顾心医!

他怎么会在这儿?

顾青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游龙生和翁大娘他们。很快赵正义也认了出来这八个和铁传甲有血海深仇之人,可出乎赵正义和秦孝仪等人意料的是,在他们认出铁传甲后,他们其中几个是各显神通的欺身上去,可他们却不是去助秦重三人去杀铁传甲的,反而更像是帮铁传甲解围。

秦孝仪眼睁睁看着他儿子被中原八义中的老三边浩,用梨花大枪挑开,进而踉跄着跌倒在地,顿时火冒三丈道:“尔等不是要为你们大哥报仇吗?如今怎的竟是袒护起仇人来了?”

中原八义中的老二易明堂道:“铁传甲是我等仇人不假,可他若是死也只能死在我们兄弟手中。”

秦孝仪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去扶他的儿子。

龙啸云似也被易明堂的说辞给震住,他仍是牢牢的揽住李寻欢的肩膀。

李寻欢垂下眼帘,声音中听不出其他情绪来:“大哥……”

龙啸云像是说到惊吓般,这才回过神来道:“不曾想中原八义也到了,看来今日那卖友求荣的铁传甲是注定逃不了的。”

他话越说越顺,到末了竟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拍在李寻欢的肩膀道:“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你从前被铁传甲那无耻之人蒙蔽罢!”

不等李寻欢再说什么,龙啸云就转身朝着顾青和游龙生拱手道:“不知顾心医和游少庄主大驾光临,龙某实在是有失远迎。”

游龙生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

顾青眉目不动:“无妨。”

龙啸云被哽了下,刹那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好在他惯常善于结交江湖侠士,顺过气来后就笑着道:“两位和中原八义还有翁天杰翁大侠的遗孀翁夫人,过来兴云庄想来是为了铁传甲而来?只不瞒诸位,这铁传甲竟是不知悔改,竟是掳走了林仙儿林姑娘,如今我和‘铁面无私’赵正义赵大哥,还有‘铁胆震八方’秦孝仪秦大侠等正要擒下他,为江湖除去一害。”

翁大娘听闻后唾弃道:“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其他没上场的中原八义,也是面露义愤填膺之色,其中有一人跳出来,大吼道:“三哥,五哥,六哥你们也听到了,姓铁的太该杀,还不快开了他的胸膛,掏出他的心来忌大哥在天之灵!”

易明堂又开口道:“老七,我们兄弟要杀人总要杀的光明正大,不但要叫天下人无话可说,也要叫对方心服口服。”他虽是个瞎子,可说出来的话似是能说到他人心中去,一时间其他几人就沉默不语,只等着那边几人将铁传甲擒来,他们好当面对质叫铁传甲死的心服口服。

他们这般肃穆,游龙生都不好贸然开口,只他还在想林仙儿的事。他是不知道顾青是叫什么人收走了林仙儿,可他觉得该当不会是铁传甲,所以他想了想就往顾青那靠近了一步,想要跟顾青说悄悄话。

可真当他要靠过去时,顾青就没任何征兆的往旁边走去。

游少庄主差点闪了脖子。

他扁扁嘴,但听得顾青说:“你们认为林仙儿是被铁传甲给掳走的?”

龙啸云心中一“咯噔”,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林仙儿去哪儿了,也觉得林仙儿应当不是被铁传甲掳走的,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是如何都要硬着头皮走下去的。当下龙啸云就道:“其实我们这么认为是因为铁传甲自己承认的。”

“那你们是怎么怀疑到他身上的?总不能铁传甲就在旁人没怀疑到他的时候,就那么落落大方的承认他掳走了林仙儿吧。”顾青很清楚林仙儿如今身在何处,他就是想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无中生有的。

而顾青说完,龙啸云还没说什么呢,一心向着林仙儿的秦重就不顾身上的疼痛,抢着说道:“是有人看到仙儿不见的前夜里,有人鬼鬼祟祟在冷香小筑的梅树林外徘徊,那铁传甲从前都做出过不忠不义一事,不是他还会是谁?”

顾青“唔”了一声,没有去挑这番话中的漏洞,反而挑起眼尾去看秦重秦少侠:“我是认为现在重中之重是找到林姑娘,这位少侠你觉得呢?”

“这是当然!”

不止秦重这么觉得,就连另外两个倾慕林仙儿的少侠也这么觉得。

“林姑娘如今说不得是担惊受怕,又眼泪流尽,只等着有命中注定的英豪去救她,而据我所知这英雄救美的一般后续就是美人对英雄以身相许。”顾青话音刚落,秦重就难掩兴奋的拽住他家老父亲的胳膊,“爹!”

这恳求秦重仪帮忙的意味,是不言而喻的。

另外两个少侠也想到了这一茬,他们暗恼自己晚了一步,可输人不输阵,他们俩就分别说出自己的家世和已被他们送信请来的家中长辈名号,还道:“有我家中长辈在,便是李寻欢想要袒护铁传甲都是不能的,我们一定会叫铁传甲尽快说出林姑娘的下落!”

秦重冷笑一声:“等你们家中长辈来,那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而我这边如今不仅有我爹在,还有‘铁面无私’赵伯伯在,他们两位老人家都会尽全力帮我找到仙儿的。”

游龙生不禁道:“那到时候你敢保证林仙儿以身相许的对象,就一定是你吗?”

秦重:“……你这是什么意思?”

游龙生没说话,他只是意味不明的左看看秦孝仪,右看看赵正义而已。

秦重却是当即就心领神会,涨红了脸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游龙生摆出无辜的神情来:“我什么都没说啊。”

秦重:“……”

赵正义和秦孝仪也反应过来,不止他们就连原本沉默不语,摩挲着手中飞刀的李寻欢都不合时宜的联想到父子相争一事,冷冷地勾起嘴角。

而赵正义心中恼火,可碍于游龙生藏剑山庄少庄主的身份,一时竟是不好发作,只有在心里讥讽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不过是个把自己的“剑”都藏没了的软蛋罢了,没必要和这样的少庄主一般见识。

最终还是顾青开口打破了这难言的静默,“这样的担忧不无道理,不如到时候少侠独自进去见林姑娘便是。”

龙啸云连忙打哈哈道:“顾心医这么热忱,可是愿意从铁传甲口中套出林姑娘的下落?”

顾青眨了眨眼:“这和铁传甲有什么关系?”

龙啸云愣道:“什么?”

接连被暗讽,再加上如今被耍弄,赵正义再也忍耐不住,扬声道:“方才见顾心医同铁骨铮铮的中原八义一起进来,老夫还当顾心医亦是为了主持正义而来,却不想顾心医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却是要为铁传甲开月兑吗?”

顾青叹了口气:“我知道赵老先生挂心林姑娘的安危,会这么心急如焚也情有可原,所以现在赵老先生可以耐心等我把话说完吗?”

赵正义老脸一红:“老夫并无——”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想在场的几位都在挂怀着林姑娘,否则诸位也不会聚在此处,以浩大的声势迫着有嫌疑的铁传甲尽快说出林姑娘的下落了,不是吗?”顾青一脸诚挚,他双目明澈动人,说起话来又并无反讽之意,好似是在真心实意在称赞赵正义,秦孝仪等人,可就是因为这样,反倒是叫心中本就有鬼的他们和被迫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秦重管不了那么多,他迫不及待道:“你说和铁传甲无关,难道你知道仙儿的下落?”

“正是。”顾青肯定道,又赞许的看着秦重道:“林姑娘若是知道秦少侠你不惜携令尊还有汝赵伯父也要去救她,那她定然会感动不已的。”

赵正义和秦孝仪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秦重已开口问:“她到底在哪儿?”

游龙生也支起耳朵。

顾青不再卖关子道:“她被大欢喜女菩萨收为了徒弟。”

游龙生不由得瞪大眼睛,其余人包括已擒住铁传甲的中原八义他们都惊诧不已,更不用说被这个名字糊了一脸的赵正义几人组了。

秦重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说到底还是大欢喜女菩萨的威力太大,她可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母夜叉,而且她虽不在百晓生兵器谱上,可众人都知道她的武功相当高强,或许比李寻欢的武功还要高。今天他们敢对李寻欢下手,无外乎是有龙啸云这个帮手在,且在龙啸云挡住李寻欢扔飞刀的起势前,他们可不敢去触小李飞刀的霉头,那就更不用说比李寻欢还厉害的大欢喜女菩萨了。

顾青似是看不出他们的惊惧,叹息道:“虽说林姑娘是被大欢喜女菩萨收为徒弟,日后武功说不得会有进益,可到底林姑娘怕是不愿意背土离乡,去往那蛇虫密布的苗疆。所以我才会说她是又担惊受怕又眼泪流尽,好在如今几位少侠很有怜香惜玉之心,尤其是秦少侠,愿意携秦大侠和赵老先生去解救林姑娘于水深火热之中。”

顾青说着一抚掌,又道:“说来我和大欢喜女菩萨有过一面之缘,虽说交浅,可我写封信给她,告诉她你们要去和她碰面,看在你们一腔情谊的份上,那也是义不容辞的。”

好话歹话全都让他给说了,直说的赵正义和秦孝仪等人额头上,有冷汗黄豆般滚了下来。他们可以想象一旦这顾心魔这么一做,那在大欢喜女菩萨看来,他们就是在和她作对,到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命活。

龙啸云垂下头,不住地擦汗,好歹他急中生智,抬头问道:“敢问顾心医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是个好问题。

赵正义和秦孝仪也不由得抬头去看顾青。

顾青坦然道:“是百晓生告诉我的。”

“说起来百晓生也是念在和林姑娘一夜夫妻百夜恩的份上,他知道他自身能耐不够,因而就拜托我帮忙。也是巧了,我刚在想办法,就遇到了你们为林姑娘失踪的事极尽能事,所以——”

秦重痴了:“仙儿和百晓生?”

另外两个少侠也没好到哪里去,游龙生这时候就不在心中幸灾乐祸了,毕竟他们仨就是一年前的他。

赵正义想的和三个年轻人都不一样,他顾不得其他,当即一咬牙道:“此事我们要去和百晓生问个明白!”

秦孝仪也跟着道:“没错!”

当下他们两相互搀着,秦孝仪也没忘把儿子拽上,三人就那么落荒而逃了。那两个少侠还没有反应过来,顾青好心好意提醒他们道:“你们还不跟上。”

他们俩也手拉手地跑开了。

游龙生在心中咂舌,这就是所谓的“铁面无私”和“铁胆震八方”呀。

这有贼心没贼胆的退了场,那就来说正事吧。

顾青负起手看向翁大娘等人,“我想你们更愿意当着翁天杰翁大侠的牌位,来将你们与铁传甲的恩恩怨怨说个清楚?”

翁大娘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已含了泪,其他七兄弟面对着铁传甲也是感慨良多,当下便同意了顾青的提议。

这都已快十八年,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就在他们一行人了结这心病时,落荒而逃的赵正义,秦孝仪两人自是没有去找百晓生求证,他们现在满心愤懑,且都是冲着顾心魔去的。

赵正义握着拳道:“顾心魔实在是欺人太甚,若是长此以往,还不助长他嚣张的气焰,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受点挫折,叫他知道江湖不是那么容易闯荡的!”

秦孝仪满心赞同。

可就在此时,有什么轻飘飘地落在他们头顶,而他们望着入目的衣影,惊骇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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