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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第一节课上课之前,班长甄浩然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进教室后走到姜亦真旁边,表情有点复杂的看着她,小声说:“姜同学,班主任说让你到她办公室一趟,她有话要问你。”

姜亦真从题海中抬头,揉揉后脖颈骨。

甄浩然以为她会问点什么,比如‘老师叫我什么事’、‘是不是成绩出来了’之类的问题,没想到对方站起来后,一句话没说,连眼角余光也没施舍他一眼,抬脚便朝办公室的方向过去了。

等姜亦真走远,曾艳秋才走到甄浩然跟前拦住他,“人都走了,你再看也没用。人家心里满心满眼都是六班的季夏言,哪儿会看得见你。”还是早点死心吧。

甄浩然跟曾艳秋同桌不是一天两天,能察觉出她对自己的心思,也清楚她说话难听的毛病,平时他能忍就忍了,眼下实在没这个心情去包容她。

“别在这胡说八道,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成绩吧。”甄浩然沉着脸坐回位置。

曾艳秋被他训斥的很没面子,跟着回座位时,从甄浩然凳子后面走过,故意用身体撞了他的椅子靠背,把他桌子上的书撞掉了几本。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是不想在这坐,我替你跟班主任说,让她给你换个位置!”

曾艳秋撇撇嘴道:“你自己没把书放好,倒怪我了。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想问问你,刚才你在班主任办公室,温老师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是没见你刚才的样子,生怕别人知道她被老师叫走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以前也不是没被老师叫去过。”温老师吩咐过,在事情出结果之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以免出现控制不了的流言,伤害到姜亦真。她本来就跟普通学生不一样,心理状况很危险。不能再受刺激。

“你别骗我了,马上第一节上课就要发卷子,这时候老师非把她叫去,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她又像上回月考那样,做出那些出格的事了。”

甄浩然脸色难看的不吭声,对着习题本半天也没写下一个字。

“到底是什么事,你跟我说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再说这会儿也快上课了,发月考卷子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师也不可能一直把姜亦真留在办公室,等她回来就不用你说,大家都能知道。”

甄浩然心里其实也憋的慌,但他还有理智,知道曾艳秋是什么样的人,任凭她怎么说,甄浩然也没把事情告诉她。

曾艳秋见他守口如瓶的模样,又恨又恼,忽然想起先前传闻八班出了一个英语成绩满分的事,加上姜亦真每次大考小考都要闹出点事的经历,顿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半真半假的试探。

“温老师让你守这么严实,该不会是姜亦真做了让咱们班丢脸的事情了吧?”

“你老实告诉我——”

“她是不是抄袭了?”

***

姜亦真敲门一踏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那位着装优雅贵气的妇人,手上挎着包包,神色冷淡的正在跟班主任温玉玲,小声议论着她这次的月考成绩。

旁边坐着好几位比较德高望重的老教师,还有两位教高三毕业精英班的老师。

温玉玲显然有点应付不来那位贵妇人,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勉强。

“姜亦真同学来了,快过来,你妈妈在这等你好一会儿了。”温玉玲朝她招手道。

“温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姜亦真没有立刻过去。

姜母去世多年的事,温玉玲早就打听过,她是故意这么说,好让姜亦真给她后母难堪的。

果不其然姜亦真这话一出,党梅珍原本和蔼的神色淡了下来。

这是党梅珍第一次离姜亦真这么近的打量她。她曾偶然间在姜源信的相册里见过他亡妻姚子娴的照片,那是一位带点异族风情的大美女,让人一眼便惊艳难忘。

这些年里,党梅珍其实也远远见过姜亦真几次,只是姜源信不肯让她出现在女儿面前,所以她每次只能躲开。她印象里姜亦真一直是个,荒唐颓废,又消极的人。

身为一个女孩子,姜亦真整天浓妆艳抹,抽烟打架喝酒,党梅珍作为农村出身的人,根本没法接受混混女流氓一样的继女。在她眼里,这种人跟疯子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党梅珍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患上心理病的姜亦真,此时看起来与正常人无二,褪下浓妆后的样貌也与姚子娴惊人相似,不仅好看还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她努力让脸上仍保持着几分笑意,开口说:“真真,我是你爸爸现在的妻子,也是你的妈妈,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叫我妈妈,喊我党阿姨也成。”

党梅珍这么说完,一脸殷切的看着继女,似乎很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声“妈妈”,微红的眼眶,更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泪来。

姜亦真见到她这般情态,轻声笑了出来。

办公室里几位老教师,还有其他教师看姜亦真的目光就不太对了。

他们觉得,即使党梅珍是后母,在她这般示好的情况下,姜亦真作为晚辈也不该这么没礼貌。

“党女士。”姜亦真的视线在扫过对方的面容时,目光里像是藏了一把利剑,说出的话,更是要将党梅珍脸上刮下几层皮来,“要知道,话不能乱说,姜家户口本上,我父亲配偶栏那里……”

“写的可是丧偶。”

姜源信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的基业,绝不是没脑子的人,所有人都知道他再娶,和党梅珍结了婚,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两人根本没领证。顶多算是,在亲朋面前摆了酒席罢了。

党梅珍在姜源信面前一贯柔顺,所以他才会给她做这个脸面,更多的却是不可能。姜源信一个重利的商人,不会把自己辛苦多年创下的基业白白送给一个女人,哪怕这人是自己现在的枕边人。

在他看来,姜家的一切,将来都要留给自己的女儿女婿的。至于党梅珍,到时如果他还在,自然不会亏待她,还有继子党语笙,可要是他不在了……只要他们母子够知足,姜家也不差多养两个人吃饭的钱。

因此,姜源信没有,也从没想过和党梅珍领结婚证。不然将来若有个万一,他们离婚,那些本要留给女儿的家产怕也要挂上党姓,被分走一半。这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党梅珍纵然再冷静自若,见姜亦真张口便直指自己七寸,也不禁沉了脸色。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秘闻。党梅珍刚才来的时候,那姿态俨然是姜家正经夫人的做派,谁能想到,她其实和姜总连结婚证都没领,不过是空有一个口头名分?

这么一来,党梅珍之前的语气和作态,细思之下,可就不那么简单。像是故意在让人误解姜亦真一样。

虽然明面上没有表露,在场的不少人已经在心中想着,果然这后妈就是后妈,心思一套一套的。能对原配孩子视如己出的后妈,实在太少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只是户口本上没改过来罢了。我跟你爸多年的感情,这夫妻情分还能有假不成?”

党梅珍怕姜亦真再继续说什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连忙又说:“你爸听说你们又月考了,特意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成绩。”

说着党梅珍朝温玉玲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他老师看姜亦真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严厉。

温玉玲把桌上已经出来分数的几科卷子,拿到姜亦真面前。

“亦真,你以前的成绩,我们做老师的都看在眼里,你有多少水平,我们也清楚,你实话告诉老师,这些题的答案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党女士是代表你父亲过来的,如果你今天不给出一个让老师们信服的回答,那就直接让党女士把你先带回家反省吧。”

说话的是胡老偏,他脸上的厌恶神色毫不遮掩。他是六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高一的年级主任。翰墨这个私立高中,年级主任的权力很大,停一个学生的课不在话下。

“真真,还不快向老师们坦白事实,然后道歉,难不成你真的想要被退学回家吗?”党梅珍忍下心中的快意,状似着急的道。胡老偏说的‘先带回家反省’,到了她嘴里就直接成了要被退学回家。

姜亦真从温玉玲手里拿过卷子,扫了几眼上面的批改痕迹,就在其他人以为她会心虚要承认错误时,却听她开口问。

“温老师说,我有多少水平,你们都清楚。”

“那么我想知道,在诸位老师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水平?”

一时间在场老师和党梅珍脸上表情都很微妙,仿佛觉得姜亦真这个问题,在自取其辱一样。

姜亦真将数学卷子的一面翻转过来,玉白细长的手指指着一道被人划上零分的大题。

“在回答我上个问题之前,哪位老师能告诉我,我做的这道题为什么会是零分?”

“你做的?”胡老偏嗤笑着斜睇她一眼,“都这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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