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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二四章 高考②

第一二四章

距离高考倒数二天,班主任在班级扣扣群里说发了个超大的表情,一只手拿了一束花,花还在闪来闪去。

张明晨第一个冒泡说:哇,我的眼都被快闪瞎了!

立刻就有人接着冒泡,说:张明晨你还活着呢?!

班主任在群里问:张明晨,李莫寻把转考证给你没?明天考试你参加吗?

张明晨就匿了,班主任在群里面唠唠叨叨的一大堆话,交代就剩两天啦,想学就学,不想学就别学啦,反正是死是活你们自己也清楚。

我觉得这话怎么这么颓,班主任继续说了一堆,强调最后两天随便看看书就行了,不要再找他问题了,他不会理你的。

我也觉得最后两天,应该放松一下,至少不该向之前那样,一直高强度的学习。

但是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一天的那天早上,明明打算好了睡到七八点自然醒,结果一睁眼,天是亮的,手机模出来一看,五点四十,还是平常起床的那个时间。

这个点很静,没有人的声音也没有车来车往的声音,鸟叫声比较多,我听了会儿有喜鹊、麻雀、戴胜,还有不知名的,心里数了会儿鸟,一只鸟,两只鸟,三只鸟……

数到了一百一十二只了,翻了个身,还是没一点困意,就看到顾庭生睁着眼在发呆。

我们两个两双眼睛对在一起,顾庭生模模我的胳膊,小声说:“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我“嗯”了一声,闭上眼,抓过他的手搁掌心里握着,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顾庭生眼睛也还是睁着的。

“大哥,你也再睡会儿。”我对顾庭生说。

说完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最后叹了口气,顾庭生说:“大哥睡不着。”

我说:“睡不着了。”

两个人在床上硬是躺到了六点半,其间我控制不住脑子,自动默背起来了历史。

中间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道数学题,开口问顾庭生拉格朗日定理。

顾庭生张嘴就解释起来,说了一半他看着我:“高中又不考这个。”

“有的题超纲,会用到这个定理。”

顾庭生看着我,整个人眼神都是无语的,我还很认真的对他说:“每个类型都有一道难题,有的就会超纲,我觉得这个定理我还是记住比较好。”

“杨小露。”顾庭生喊了我一声。

我应了声:“叫我——”

顾庭生在我额头上“啵”的亲了一口。

“——干嘛?”我模模额头,情不自禁的笑,伸出手去勾他脖子,想亲回去,顾庭生就从床上跳下来跑了。

我在床上又躺了会儿,才拍拍自己脑袋,也觉得都这个时间了,还想什么难题,随便拿着书看看历史政治小故事,松松脑子才对。

顾庭生嘴里塞着牙刷,他靠着卧室门边,嘟囔着问我:“早饭吃什么?”

我躺在床上说:“随便。”

顾庭生说:“随便是什么,那吃面包喝牛女乃怎么样,我煎两个鸡蛋。”

“不要。”我翻了个身子,趴在床上抗议,“不要面包牛女乃,要喝粥,绿豆百合粥,培根煎蛋。”

顾庭生:“你不是说随便吗?”

“嗯。”我从床上跳下来,顾庭生转身往外走,我就追过去从背后跳起来挂在他身上,对着他耳朵说,“随便是不好的,我决定还是不要随便了。”

“杨小露!”

顾庭生含着牙刷泡沫含糊的喊,但还是空出一只手托住我的腿,我弯着脖子脑袋枕在他肩膀上,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顾庭生一路背着我刷了牙,又把我的牙刷杯接了水,牙刷挤上牙膏,他看了看镜子,我下巴垫在他肩膀上,镜子里我看到自己亲了亲他耳朵。

镜子中的顾庭生眉眼英俊,刚刷过牙嘴唇很红还带着一股水汽,他咧开嘴笑了,拍了拍我**,对我说:“赶紧刷牙洗脸吧你,你再磨蹭磨蹭,早饭也做好了。”

我搂着他脖子,蹭了蹭他的脖子和脸还有耳朵,声音还带着股迷糊劲,我对顾庭生说:“再背一会儿,再背一会儿我就下去。”

顾庭生就背着我,我们两个在浴室磨蹭了好一会儿,等他跑去厨房做早饭,都已经快七点了。

我也想过男生和男生谈恋爱,应该会比较爽快直接,因为男人和女人确实缺乏了“柔”这个元素,两个男人之间是硬的,硬邦邦的**,直来直去的思维,但是真的谈了,一点也不硬。

我发现我好像一下子就年龄倒退,我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总是想抱住哥哥或者被哥哥抱着,想对他撒娇,想让他陪着我。

我想自己上辈子小时候都没有这样过,上辈子小时候的我真的是个很冷淡很缺乏感情的孩子。

比起我缠着大哥陪我玩,更多的是顾庭生缠着我陪他玩。没想到这辈子谈恋爱了,反而两个人恢复哥哥弟弟的身份,成了我很腻歪着顾庭生。我很清楚,这辈子我从思想到精神上,我都很依赖顾庭生,比上辈子要更加依赖他。

我怀疑我是不是生错了性别,怎么跟个女人一样,但想一想也没有女人会有去侵/犯另一个人的想法。这时候我还是这样想的,等我上了大学,接触了更多的人后,我才明白人类关于爱这一感情,不用分男女统共也就是可以总结成几大类。

其中有一类就是强烈的占有欲。或者说爱这种感情的本质,无私不过是给它披上了美化的外衣,再无私的爱都会充斥着占有。

早上吃完饭,碗筷在厨房泡着,顾庭生也不喜欢洗碗筷,我当然愿意我去,本来在做饭上我就帮不上忙,但是从第一次我要求我来洗碗刷锅,顾庭生就握着我的手指。

他亲吻我的指尖和指月复,握着我的手很认真的说:“你的手这么好看,怎么可以去刷碗呢?”

我感觉顾庭生说的话很好笑,但是他说的又很认真,最后我也没有挣过他,那天我问他,大哥,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真的是瓷女圭女圭,我外表也许长得是不够爷们,可我也不是姑娘,我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

顾庭生说,你算什么男人,你还是个小男孩,又娇气又孤独的小男孩,长得又白又女敕,像橱窗里皮肤雪白的瓷女圭女圭。

我简直被顾庭生的语文素养雷的全身起鸡皮疙瘩,怀疑顾庭生高考语文会不会写跑题,那就惨了……

事后我怎么琢磨娇气这个词,都觉得这太不男人了,那天晚上我踹了他一脚,也很认真的告诉顾庭生,算下两辈子的年龄我都四十二了,你能别这么雷人了吗。

顾庭生说:“你算错了,应该是三十四。”

“这有什么区别。”我当时抱着顾庭生,“一把年龄了,别说什么小男孩了。”

我心里还想到句话,老黄瓜刷绿漆,装女敕,自己也顿时雷的不要不要的。

但很多时候我也会觉得我的心理年龄并没有长上来,从重生之后,也许是上学的缘故,接触的都是少年少女们,不知不觉间我也就忘了我原来是一个成年已久的成年人,早就不是校园中单纯的学生了。

后来我强烈抗议,顾庭生才不再把我当小孩看,我还在想为什么说我娇气呢,我觉得我可能冷漠,可能内向,可能心性敏感,但绝对和娇气算不上。

后来的人生中,我和顾庭生一起去参加过一场富贵人家的小女孩生日宴,小姑娘七八岁的年龄,皮肤雪白,生的娇女敕可爱,言语行为也有种很可爱的娇气,让人不由自主的都要小心对待,好像小姑娘是一个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顾庭生很温柔的模了模女孩的脑袋,那时的我们都早已成年,离场后他告诉我,他无论上下两辈子最大的遗憾都是没有照顾好我。

我不明白他哪里没有照顾好我,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哥哥是什么样的,可是我觉得顾庭生已经足够好,或者说太好了。

顾庭生却对我说,他希望在儿时的人生中,我也可以像这个小姑娘一般,除了衣食无忧,更是心无忧惧,他希望他的小露也可以是一个娇气的小男孩,他想我能有一个更加无忧无虑的童年。

距离高考倒计时:1天

这天上午瞎聊了一会儿,最终以熊猫终结了话题。

顾庭生还在月复诽熊猫,说:“熊猫本质是熊,咬合力更是在大多数其他熊类之上,结果这家伙现在靠卖萌为生,黑白的颜色很可爱吗,斑马也是黑白的。”

我怀疑他是恼羞成怒,因为被打脸太快,所以开始找借口给自己辩解。

我就对他说:“我最想养的不是熊猫,也不是猫或者狗。”

“那你想养什么?”

我对顾庭生笑:“最想养一个顾庭生。”

上午九点多,轻轻松松度过这天的想法没有实现,已经连轴转学了四个月了,况且有个想法是总是冒出来的——明天就要高考了。

潜意识里就总是这样想,接下来就会继续想,那个历史意义记清楚了吗,地理的洋流方向都背清楚了吗,心里还是紧张。

总觉得也许现在多看一眼,就能有什么漏过去的知识点被补充道,考试时就能多一分或者两分。

顾庭生到是悠哉悠哉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他明天要参加的是760万考生共同参加的一场考试。

感觉好像他学习特别差,所以反而无所畏惧,破罐破摔了。

我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最后我没忍住,关了电视靠在沙发上,手边放着语文政治历史地理书,数学我就不看了,我想没办法,真的停不下来学习,发呢看着书心情是平静的。

闲着,心中就是慌得,总觉得好像都听到了光阴虚度,时间具象成了齿轮转,耳朵边就是齿轮“咔嚓咔嚓”转动的声音,每咔嚓一下,就是时间又过去了一分,光阴又从自己身上溜走了一步。

顾庭生搬着电脑回来,他还再说:“我找了个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杨露,看不——又开始学习了?”

“不轻松一下吗?”

顾庭生坐在我身边问我。

“不看书的话,反而不是轻松。”我拿着语文书默背了遍逍遥游,“就剩一天了,脑子里不去想潜意识都在想,不学习的话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看着顾庭生自己也很无语:“总觉得现在少看一眼书,明天都会少得一分。”

“这么夸张?”顾庭生有点惊讶,但他想了想对我叹口气,他说:“你两辈子对待高考都很认真,对比的大哥好惭愧。”

若不是顾庭生语气带着叹息,我都怀疑他是在炫耀了,顾庭生真是在理科方面如同鱼进了水一样,理化生对他来说就是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白的道理。相反就是他的语文,两辈子了,顾庭生这辈子语文也就是比上辈子好一点点。

但他书读的也不少,他曾看着史铁生和杨绛写的自传,看完之后潸然泪下,他能明白书中的感情,但是换成语文做阅读,他就一脑门疑惑。

顾庭生名言:“我觉得出题人给的答案这是在曲解作者的本意,这是不对的。”

他的语文老师对他说:“难道你说的才是对的?你认识作者啊?”

顾庭生很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感觉我和作者通过文字产生了共鸣,虽然我们互不相识,但是我从精神层面上已经通过文字互相交流且达成了共识。”

他的语文老师回答的是:“有本事你让改卷的老师也和你产生共鸣,至少多给你一分啊,同学,请你醒醒吧!”

我语文一直很好,我都不明白语文这种除了需要背一背课文,就可以说毫无难度的科目,顾庭生是怎么做到阅读理解全偏题,作文时不时就跑题,也只有语句填写,和基础知识选择题这些客观题他可以保证得分,但是后面的题他就太拉分了。

顾庭生还说不理解为什么我对数学物理化学这些科目那么苦手,他觉得我连语文都能考一百四十多分,他一直很坚定的认为这是个神一般的成绩,竟然能有人把语文做的离满分只差几分,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所以只是靠几个公式走遍所有题的物理化学数学有什么难的,我觉得那不是几个公式……那明明是几十个公式……

上辈子其实我比这辈子高考还辛苦,这辈子用的时间多,但是学习起来并没有那么大的难度。

我曾经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时,始终解不出一道数学题,甚至咬着牙眼中充斥了眼泪,我很害怕自己不够优秀,当经年岁月一道一道的走过,我害怕再也看不到大哥的背影。上辈子我几乎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自卑,我常想我喜欢他是一件令人恶心的事,所以我不敢奢求的别的,只求我足够优秀,也配得上站在他的身边。

“用不用我帮你提问?”

顾庭生坐在另一边问我,他抽出一本历史书,我说不用,我自己随便看看,等我从语文书里抬起头,就见顾庭生已经津津有味的翻着历史书在看,和在看什么有意思的小说一样。

我用脚踹了踹他,催促他去看他理科,再不行看看语文或者英语,结果顾庭生说:“看吐了,明天都高考了,还看什么看。”

我难得对顾庭生发了脾气,表示今天不想看到他的脸。

李老大中午过来蹭饭,吃完饭我们三个男生七倒八歪的窝在沙发上打瞌睡。

顾庭生说:“老大,你既然来蹭饭,吃完饭就去刷碗吧。”

李老大说:“胡说,怎么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你算什么客人,我们是兄弟,不讲究这个,太生分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作为客人要有客人的样子。”

“胖子,你去不去刷碗!”

李莫寻打了个呵欠,翻个身,脸朝着沙发打起了呼噜,我和顾庭生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在老大的呼噜声也睡过去了。

下午张悦洋和李勋也来了,两个人心急火燎的敲门,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顾庭生讲题。

顾庭生特别郁闷的指责他们两个:“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难题,明天就考试了。”

张悦洋和李勋大喊,张悦洋说:“万一呢!指不定明天数学就有这道题!”

李勋说:“一题十来分,一个步骤两分,两分也许就是决定我和目标大学的关键!”

我和李莫寻正在互相提问文综知识点,听了这俩二货的话,互相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很有道理,两个人立刻凑过去,李莫寻数学比我好,他看了看也说最后一问不会做。

顾庭生拿出草稿纸演算了一遍,说:“解出来了。”

一抬头,就对上我们三个充满怨念和羡慕嫉妒恨的脸。

这天下午大家谁都没停止学习,反而有种心照不宣的急迫,甚至晚上到了睡觉前,我都忍不住想起床再去看两眼书,我总觉得兴许现在多看一眼,就是一分,对于高考这种事关人生的考试,谁都会觉得也许就是一分就是要人命了。

还是顾庭生摁着我,黑暗中他的脸凑过来,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凑得很近,顾庭生的嘴唇都快碰到我了,我能感觉到,他问我:“杨露,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经历高考,哪怕就算这次你没考好又怎么样,再说你的成绩,本来就是稳得,上锦城大学没问题。”

“睡觉。”顾庭生亲了上来,很单纯的只是嘴唇碰了碰,他嘴唇离开,又加重声音说了一遍,“睡觉,不准再去模你的课本了。”

“我就再看一眼……”我小声对顾庭生求饶,“就看下武昌起/义那段历史,感觉记得不是很牢固。”

“看什么看。”

顾庭生两只胳膊很长,他整个人都吃长手长脚,他胳膊伸过来就搂住我,一个翻身我趴在他身上,这让我感觉像是小动物,小猫,小狗,总之是长毛的软软的小动物,肚皮压在少年的身上,脸贴在他的胸膛,房间中空调已经开了,发出一阵阵凉气,鼻尖是带着微凉的混合着少年气息的味道。

我就把武昌起/义忘在了一边,很享受趴在顾庭生身上的感觉,他不断的用手模我的脖子和后背,导致我们两个都硬/了,但是谁也没那个心思,我和顾庭生彼此就这样互相贴着彼此的身躯,在长久的静谧中和夏日房间中的凉爽空气中,我打了个呵欠,趴在顾庭生身上很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还有点犯迷糊,一直愣怔到了六点多,身边顾庭生翻身下床去煮饭。

我闻见饭香坐在餐桌边等,李老大敲门,大早上的过来蹭早饭,离开时候还不断的叮嘱:“准考证,2B铅笔,橡皮,身份证,签字笔一定要是0.5的,多准备两根。”

“别说了。”顾庭生说,“你看给杨露紧张的,昨天晚上都准备好了,这又检查了两三遍了。”

李老大笑呵呵的点头,我们一起下楼,他拿了笔袋背了个小包,大家一起出发去一中。

李勋和张悦洋高考分到了五中,离一中半个多小时路程,两个人昨天就去那边住酒店了,我和李莫寻、顾庭生还有张明晨,我们还是在一中考试。

感觉有点幸运,上辈子高考我也被分到了五中,但是想一想就觉得能在本校考试,就是会多一分熟悉感。

住的小区就在一中对面,我们刚出了小区,就见到对面学校拉起了警戒线,竟然这段路都被封锁了,还有巡警开着小车在来回溜达,两辆急救车就停在学校门口。

我心里还想有这么夸张吗,我们仨走过去,就见高三十六个班的班主任,每个老师身前都有学生围着。

出门前我还有点紧张,我还和李老大和顾庭生说:“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进考场了。”

顾庭生说:“你能别说了吗。”

李莫寻:“遭了,我回去一趟,我要上厕所!”

我和顾庭生都很惊讶,没想到老大其实是在紧张的,结果老大一紧张,一直都很镇定的顾庭生对我说:“……老大也会紧张,我觉得我好想也有点紧张了。”

我被他们两个这样一整,我感觉自己反而轻松了,一来几天,第一次我对顾庭生安慰:“没事的,不要紧张,反正……反正也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是吗。”

等走出小区,当我看到对面学校那一刻,我也真的就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断了,也像是一下子天高海阔,我对顾庭生和李老大说:“大哥,老大,感觉突然没感觉了。”

“就这样了。”我说“是非成败就这两天,两天过去还是英雄一个。”

我们三个到了学校门口也没有分开,这时候还有学生拿着那种小本的知识点在背,教导主任拿着个喇叭说:“注意秩序注意秩序!那位同学,别喝水了!考一半想去厕所咋办呀!那位同学,别背了别背了,松松脑子!”

很多等候的考生和家长都笑了,阳光下我看到一张张稚女敕的面孔,我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我突然心中觉得特别感慨,突然觉得人生行至此处是多么的神奇。

都说人生不会踏入同样的河流,我却有了第二次人生,我曾经不解给我第二次的人生又有何意义,但是踏入了看似同样的名为杨露的一生,我发现重来的一生和上一辈子是不一样的。

我已经走入了第二条河流,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多人,上辈子其实我也遇到过,但我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感情的与他们擦肩而过,我从没有想过换一个可能,这些无数擦肩而过的人其实将会成为你人生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离第一场考试还有半个小时,黄色的警戒线被放下来,学生开始入场,看着很像是一群蚂蚁或者一群蜜蜂汹涌的进入了自己的巢穴,太阳也升了起来这天的日光依旧十分灿烂。

我和顾庭生还有老大三个人等前面的人走了很多,才结伴进了学校,今天的学校和以往的每一天并无不同,但我们都明白,每过了一天,今日和昨日都早已不一样,昨日种种早都成了昨日的记忆。

重生的人再次进入的轮回般的人生,也早已是第二段人生了。一个高考,我恍然间突然明白了,原来果真早已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昨日的音容笑貌和过往,真的已经随着岁月和光阴的流逝,死在了名为“过去”的那个词中。

进了教学楼我们三个都分开了,我到了考场,队伍排的很长,负责监考的两个老师一个我认识,高一带过我。

我不敢肯定这位老师对不对有没有印象,但是他拿着扫面器扫我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女老师对我笑了笑,还对我挤了挤眼睛,那一瞬间我觉得很温暖,心中有一种原来善意和友好给人带来的鼓励是让你难以想象的。

等坐到了位置上,教室里空调早就开了,二十六度恒温,窗帘也都拉上,开了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感觉到教室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离开考可能还有五分钟或者三分钟,监考老师拿着密封袋在讲台上对我们说:“这份卷子是密封的,并没有拆开过,请这位同学上来确认。”

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姑娘一脸发愣的被老师喊上去,她拿着密封袋的手我感觉都在发抖,表情也特别郑重和充满膜拜。

女孩还很认真的前后看了一遍,才还给老师。

老师又拿着密封袋对着监视器比了比,然后没过一分钟,我感觉不到一分钟,铃声响起来了,她拆开袋子和另一个老师分成两份,两个人开始一份一份的分发。

考的第一科是语文,我从拿到卷子那一刻,先写上名字考生考号,2B铅笔也涂上对应的号码。

然后才去看卷子,很笼统的大概看了一遍,然后看了作文题,是个很十拿九稳的作文,给的一个小故事,我分析了下大概能从三个角度出发,最稳妥的就是写一个议论文,就OK了。

关于语文考试,顾庭生嘴愁的就是这科,他成绩偶尔能上年纪第一,但是语文一但没答好,能直接掉到年级十几名,有一次作文写跑题,满分六十分拿了三十分,加上其他阅读部分得分也不高,就直接掉到了二十名以外。

顾庭生都问过我,他问我记不记得这年高考语文考了什么,我摇摇头,我只能记得我自己高考那年语文考了什么,这次我跳了两个年级,根本就不知道这年高考考得什么。

顾庭生也一样,他留了一级,他记得自己当年高考语文的作文,但是他也不记得上一年考得是什么。

我们两个都觉得很好笑,也很像是命运的作弄或者玩笑,冥冥之中似乎都在告诉我们,即使是从来一次,你也始终要努力,全部作弊的可能。

现在我坐在教室里,在落笔写第一道题时,心脏还是在比平常快的速度跳动着,教室里□□静了,除了监考老师走动的声音,就是翻卷子或者鼻尖沙沙的写字声。

在这极其安静的环境下,我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落笔前心跳没有恢复过正常,但是第一个字落下去后,全身心的把精神集中在了卷子上,当我一路顺遂的写到作文,琢磨了下大概框架,写上作文题目时,我方才发现我早已镇定下来了。

等作文写文,黑板上分挂着的表显示还剩下半个小时,我翻了卷子检查了一遍,读了遍作文,离第一科考试就剩下五分钟。

这时候我就开始发呆,我想这次语文考试作文难度不大,大哥不会再跑题了吧。

我又想但是阅读有点难度,顿时觉得有点遭,很害怕顾庭生在这上面失分太多。

当铃声响起那一刻,监考老师很大声的说:“全体学生起立,不要再动笔了,都请起立。”

教室中刷的一下站起了一片人的海洋,监考老师从两边开始收卷子。

从考场出来,我们约在教学楼下见,我出来走到阳光下,老大和顾庭生正站在那里喝水。

我走过去,他们都看到我了,我想说从考场出来简直就像是回到人间,就见李老大和顾庭生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还在奇怪惊讶什么,又见他们两个笑了起来,我心想这俩人神经了,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一回头,就看到张明晨对我咧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但他笑的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明晨一遍,见他手上拿着透明的笔袋,里面装着签字笔、橡皮、准考证、身份证,我立刻就惊讶了。

“张明晨……”我看着他,“你来……考试了?”

张明晨点点头,笑的特别羞涩还很愧疚,他说:“想了想还是来吧,毕竟都学了三年了,毕竟遇到困难,我们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想到逃避,而是想到去克服,以前的我——”

“你锤我干嘛?”张明晨喊了出来。

我没忍住,锤了他肩膀一下,然后就也笑,忍不住,就是想笑,李老大和顾庭生跑过来,两个人也锤了他一拳,张明晨抱怨:“顾哥,老大,你们两个和小露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你们锤的好重啊。”

但是他抱怨我,我们四个人看着彼此,就都是笑,不说话,但是大家都在笑,笑过了后,顾庭生很大方的说:“走,我请你们吃冰棍。”

我在路上一直念叨:“吃冰棍就算了吧,万一拉肚子怎么办,要吃冰棍等考完试随便吃。”

“好好好……那回家喝热水吧。”顾庭生看了我一眼,语气很无奈,但顿了顿,他就说,“也有道理,万一拉肚子就惨了。”

张明晨说:“对了,这次作文大家都写了啥?”

“同学们,考完了不要对答案,也不要讨论,都快回家休息吧,小心影响下一科!”

教导主任拿着大喇叭站在花坛上对往外走的学生吼道。

张明晨:“……那还是不对了吧。”

顾庭生说:“还是对一下作文吧,我害怕我又写跑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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