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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倾站在门口,从包中取出家门钥匙,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缓将家门打开。

见到了十几年前还生活得十分幸福的父母,该有什么表现比较合适?

柯倾原以为自己会猛地扑过去,抱住他们痛哭一顿,或者干脆将这些年来所经历的苦难全都告诉他们,然而当真正面对时,他却意外的淡定。

柯淳博正趴在沙发上看着杂志,厨房里是熟悉的炒菜声,还有那想念了许久的饭菜香味,柯倾站在玄关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默默地换了鞋子,走进客厅。

“小柯,回来了?”柯淳博从杂志后面扬起下巴看他。

柯倾点了点头:“嗯,昨天节目拍摄结束,今天跟同学一起回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九点回的A市机场。”柯淳博说,“怎么样,拍摄电视节目好不好玩?”

“挺有趣的。”柯倾将自己的背包放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尤雅茹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快去洗手,一会儿吃午饭。”

柯倾没有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他笑着点头:“好!”

柯淳博目送着柯倾走进洗手间,拉住了端菜上桌的尤雅茹:“有没有感觉小柯好像变稳重了?”

“什么变稳重。”尤雅茹把盘子放下,“他那是参加节目太累了,一会儿吃过饭就让他休息去。”

柯淳博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是我看错了。”

尤雅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臂,把柯淳博扶了起来:“腰还疼吗?”

柯淳博挪到餐桌边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腰:“好多了,吴老师的药膏还真的挺管用。”

等到尤雅茹把一桌菜全部烧好端上桌,饭也装好了,说去洗手的柯倾才从洗手间出来。

柯倾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默默地吃起午饭来,尽管不饿,但是他仍然吃得非常香:“妈,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喜欢就多吃点,外面的东西肯定不如妈做的和你胃口。”尤雅茹将柯倾喜欢吃的菜拼命往他碗里堆,“别跟爸妈客气,想吃就全是你的。”

“嗯。”柯倾点头,专心扒饭。

尤雅茹夹完了菜,盯着快一个月没见的儿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她疑惑地问:“小柯,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柯倾揉了揉有些发红的双眼,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几天拍摄节目没怎么睡好。”

“你先吃着,妈刚才把你被子晒出去了,虽然才晒了没几个小时,不过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睡着肯定舒服,你吃完了就赶紧去休息,明天就要去上课了吧?”

柯倾点头,把尤雅茹堆进他碗中的东西全都给吃完了,虽然胃涨得难受,但却因为这种难受而感到开心。

柯倾吃完饭,在客厅里溜达了两圈消消食,尤雅茹没有去收拾餐桌上的东西,相反先扶着柯淳博回到了沙发上让他躺好,撩起了他衬衫的下摆,拿起一旁摆放着的药膏挤在他的腰后。

柯倾望了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了柯淳博腰后一片淤青,他坐到了沙发边上,努力遮掩自己语气的紧张:“这是怎么弄的?”

尤雅茹将药膏揉开,叹了口气:“今天在机场遇见了个神神叨叨的小姑娘,长得不错,穿得也光鲜,却在翻机场的垃圾桶,你爸问了一句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她就撞了你爸,你爸这腰磕在栏杆上就这样了。”

柯淳博模了模自己的脸:“我第一天知道自己长得这么吓人,哎,真是苦了我的学生。”

“别乱动,趴好了。”尤雅茹按了一下柯淳博的腰,正准备和柯倾讲述自己心路历程的柯淳博立刻蔫了,乖乖趴回去一动也不动。

听了尤雅茹的讲述,柯倾放下了心。

尤雅茹给柯淳博抹完了药膏,转头就开始赶柯倾去睡午觉:“快去快去,抓紧时间休息,晚上的时候妈会喊你的。”

柯倾并不缺少睡眠,但是当他躺在晒过的、弥漫着太阳味道的被窝里,听着外面父母两人说话的声音,只觉得一阵阵困意上涌,很快睡着了。

尤雅茹说了会喊柯倾,但晚饭时来看他,发现他整个人蜷着缩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就没有惊动他,和柯淳博两个人吃了晚饭。

柯倾醒过来时眼前一片漆黑,他睁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世界的黑暗。

模索着打开了床头的灯,柯倾看了眼床头闹钟,已经半夜两点多了,外面小区已经一片黑暗与寂静,就连小区外的街道上大部分商家也已经打烊。

伸了个懒腰,伴随着肚子“咕噜咕噜”饥饿的呐喊,柯倾放轻脚步走进厨房。

一打开厨房的灯,就可以看见微波炉边的桌上摆着个小饭罩,饭罩里面的盘子装着饭,饭上盖着的菜全是柯倾爱吃的。

将盘子放进微波炉转了一圈,柯倾轻手轻脚地端了张凳子,就坐在厨房里解决掉了自己的晚饭加夜宵。

大抵是太幸福太满足了,柯倾这一个晚上加半天都睡得特别踏实特别沉,第二天早上他床头的闹钟叫了半晌都没能叫醒他,还是尤雅茹进来掀了他的被子,他这才迷迷瞪瞪坐起身来,想起今天要早起上学了。

若是白维明见到尤雅茹掀被子的动作,必定会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子,柯倾这掀被子姿势力度和决心都和尤雅茹一模一样。

前一天晚上尤雅茹已经帮柯倾把上学用的书包收拾好了,吃过早饭后柯倾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少带东西,这才离开家门。

柯倾一进教室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早读时间还没到,大家都在交作业,教室里闹哄哄的,坐在柯倾附近的学生都凑了过来:“诶,听说你上电视了?”

“他们都说你去拍电视剧了,是不是真的?”

“有没有看见什么明星?”

“上电视好玩吗?”

柯倾把书包放进抽屉里,耐心地一一解答他们的疑问。

“是上电视了,不过不是拍电视剧,是拍节目。”

“明星没见到。”

“挺好玩的。”

……

众人被满足了好奇心,这才慢慢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讨论起电视和明星的话题来,刚进教室交完作业的王明阳冲上前来,大力地拍了拍柯倾的肩膀:“倾哥,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最近不看灌篮高手,改看小品了?”柯倾调侃道。

王明阳深叹一口气,一副看破红尘准备出家的表情:“我妈压根都不许我看电视,灌篮高手我都好几集没追了,天天只能听别人和我讲。她自己反倒在家里霸占着电视看小品,我天天一回家,电视里就是‘诶,我想死你们了!’。”

王明阳还准备再说什么,早读课的音乐响起,他赶忙蹿回了自己的位置,从书包里翻出英语书来。

白维明提着自己的包,打着哈欠,踩着音乐声进了教室,他前面**刚挨着自己的凳子,后面姚月兰就走进了教室,和他前后相差了不过十几秒钟。

姚月兰晃了一圈,见没有人迟到,大家都坐在位置上捧着英语书读得认真,便开始招呼各个课代表将早上收到的家庭作业送给各课老师,她自己搬了多出来放在讲台边的凳子,坐在讲台后面开始改起英语作业。

因为要方便老师站着上课使用,所以讲台比平时用的桌子要高多了,姚月兰坐下去之后低着头改作业,在学生们的角度只能看见个脑门。

白维明右手握着英语书,左手在抽屉的书包里模索着。

柯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不一会儿白维明左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他将手里的东西□□英语书当中,两手握着英语书两边展开,那个被他放在英语书里的东西清清楚楚展现在了柯倾面前。

柯倾:“……”

白维明耸肩。

柯倾:“你怎么……”

白维明:“我把它买下来了。”

柯倾回忆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来几乎全天都和他在一起的白维明哪里有空去找那个外国学生买这张照片的。

白维明帮助他回忆了一下:“你去帮我带饭的时候。”

柯倾嘴角抽了抽,他体谅白维明生长痛去帮他带饭,没想到这小子就模去了那个外国学生的宿舍把这张照片给买了回来。

“我夸了几句他照相多么好看,请教了些摄影技巧,表明要向他学习拍摄技术,花钱买了他几张照片回家做参考,这就是其中一张。”

“你什么时候改行做白忽悠了?”

“一直在忽悠,从未被超越。”

姚月兰抬头的时候,正对着她视线的柯倾和白维明正拿着书,跟着班里的同学一起朗读着课文,她扫视了一圈整个班级,重新低下头去。

柯倾躲在书后,小声问道:“你买这张照片是?”

“当做礼物送给你。当时肚子太饿,吃过饭就忘了给你了,回家一翻书包想起来了。”白维明和柯倾一样,盯着英语书目不斜视,然而心思却全然不在书上,“我有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要么?”

柯倾在抽屉下方伸出手,白维明把照片拿下来递给他,顺便把私家侦探的号码写了下来:“这是我妈推荐给我的,很可靠,只是收费有些高。”

柯倾将号码和照片全都收进书包最里层,目前他是请不起私家侦探来调查这张照片里的人和他爸的关系,但他会抓紧时间把一切都给弄清楚,找到那个尤雅茹准备告诉他的伤害了他家人的仇人。

两个人做着“见不得光”的交易,突然感觉到周围读书声慢慢小了下来,他们同时抬头,正对上姚月兰的视线。

同桌两个难兄难弟很快拿着英语书一起出门罚站。

重生一回体验了很多以前从来没体验过的感觉,重生前初高中都是乖乖生的柯倾绝对是老师说往东绝对不敢往西,没想到这一下子就被两个老师罚站过了。

直到第一节课的老师来,他们才重新回到教室。

等到最后一节课结束,所有人一窝蜂地往食堂跑去。

他们班放得迟,现在去也只能排队,所以两人干脆坐在教室等待最忙碌的那阵子过去。

王明阳见柯倾不急着走,想着迟点去食堂也行,便拉开了柯倾前座的凳子,一**坐了下去。

他神秘兮兮地和柯倾和白维明八卦着从后座男生那里听来的消息:“你们知道吗,11班那个经常考他们班第一的人转学了。”

要说11班,柯倾现在就认识一个人,他下意识就问道:“禹赭?”

“对对对就是他,我记得他名字笔画很多,一直被倾哥和白哥压一头,上回第一次是拿了个年级第一。”王明阳很不解,“11班的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转学,还是在马上要中考的时候,要是我,我才不转学呢,好不容易拿个年级第一,赶紧风光一把再说。”

柯倾和白维明对视一眼,学校里学生不知道禹赭为什么会转学,他们俩却能猜出其中缘由。

就在他们去食堂吃过午饭回教室的路上,还遇到了这个缘由。

禹泽海拦住了几个学生问路:“你们知道11班怎么走吗?”

A大附中有两个分部,虽然比不上大学校园,但对于中学而言地方很大,教学楼林立,学生每年都要换教室,很多家长来开家长会都要自家孩子领路才能找到教室。

学生们也不觉得禹泽海问路有什么稀奇的,向他指清楚了方向,禹泽海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这人太没素质了,连声谢谢也不说。”指路的学生之一嘀咕了一句。

王明阳走在路上还不忘记练习投篮,幻想着自己手中有个篮球,走几步就来个三步上篮,装作中了的样子自己给自己喝彩。

就在他准备摆个三分球姿势时,柯倾喊了他一声,问道:“禹赭已经转走了?”

王明阳收回了自己摆姿势的手臂,站直身体点头:“是啊,今天早上他没来上学,所以11班人才问老师,老师说他转学了,不来了。”

看来禹泽海这趟是要白跑了。柯倾心想。

禹赭转学的事情没过几天就不再是学生们的话题了,他们现在距离中考只有一个多月,不光是老师方面给的压力重,学生们自己心理压力也很重,每天从学校回到家那是恨不得死在被窝里,连吃饭都没有什么力气。

幸而柯倾和白维明重生前每天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熬夜工作那是家常便饭,学生们的作息时间对比起他们之前毫无规律地拼命还是幸福很多,比起别的学生来,他们俩精神意外的好。

下课时教室里往往一趴就是一片,抓紧仅有的时间补眠,这两人还能悠闲地做题,下课不睡觉上课时也丝毫不见睡意。

王明阳对他们表达了十足的羡慕嫉妒恨,然后倒了下去趴在课桌上继续睡觉。

中考在前,柯倾和白维明专心应付起学业,主要是为了夯实基础,没办法,考试经常会考基础概念的填空题,这些是绝对不能丢分的题目。他们俩现在解题没有什么问题,但遇到这种抠字眼纯靠记忆背诵的基础概念和公理脑子再聪明不花时间背也是没办法的,只能把重点从书上划下来背了。

当真正全神贯注去做某件事情时,时间是过得极快的,人压根就察觉不到。

就在柯倾终于复习完毕了三年的所有基础知识,并且和白维明互相进行了查漏补缺,确认他们已经跟上了十几年前自己的进度时,这才发现姚月兰学习高中部在教室后面黑板报上写着的“离中考还有___天”的横线上那数字已经从三十几变成了六。

离中考只剩下六天了。

学校也开始对学生们进行减压,最后几天不再是铺天盖地的试卷,相反是极为轻松的课程,离中考还剩下三天的时候,学校还组织了初三学生集体去A市风景区进行“防风”。

虽然小学年年春游都来这里,学生们对这个风景区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连哪儿有几块石头都记得清楚,但依然不能减少学生们参加“放风”活动的热情,毕竟不玩白不玩。

不管几天后他们各自的命运如何,现在的他们只是想要痛痛快快放松的普通初三生。

他们年纪也足够大了,不像低年级小学生春游一样老师还得看着不要乱跑,一进景区就被集体放飞了。老师强调了几遍注意安全一类的话,和他们约了在大门口集合的时间,就让学生们自己玩去了。

大家一窝蜂地涌向进了景区里,有坐在花园里聊天的,有去租船游湖的,有去游乐区玩碰碰车的……

白维明和柯倾两人走的方向则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景区有两个门,一个北门一个南门,他们跟着学校是从有大停车场的南门进的,进去直接就拐向北门,从北门出去了。

北门不远处就是白维明家所在的小区大门,上回白维明去过了柯倾家,这回恰巧来玩,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带着柯倾去他家一趟。

因为知道了白天白家人都出去上班,家中没人,所以柯倾答应得也毫无压力,两个人就这样离开集体,去过“二人世界”。

白维明家地理位置很不错,离别墅区入口不算太远,又处在一个拐角处,风景独好,距离上离其他别墅都稍微远些,可以说是十分清净又环境优美的理想居所。

白维明的房间除了面积,其余和柯倾的并没有差别,东西不多,也不像其他男生一样又脏又乱,最令柯倾惊叹的是白维明房间里自带的小书房,其中整整一个书柜从上到下装的全是漫画。

柯倾的手从漫画书脊上拂过:“单单看你这个人,谁能想到你会喜欢看漫画这种东西。”

“因为漫画无论怎样都比现实完美。”白维明从里面抽出一本来翻了翻又放回原位,“不过……”

“不过什么?”走到了另一个书架边,上面总算不是漫画了,有不少的杂志和刊物,柯倾随手翻看起一本自己挺感兴趣的体育期刊来,听白维明话说了一半,随口问道。

白维明将手按在柯倾手中期刊上,使得柯倾与他对视后,这才说道:“你才是最完美的。”

柯倾向后退了一步,搓了搓胳膊。

白维明抖了抖眉毛:“这什么意思?”

“看见地上的鸡皮疙瘩了吗?”柯倾指了指地面,“我刚刚才搓掉的。”

这回换成白维明想免费送柯倾大白眼了:“不解风情。”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柯倾指了指白维明的脸,“虽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里面装着的灵魂是多少岁,可这张脸还是太年轻了。”

若是三十岁的白维明与他对视着情意绵绵说这样的话,说不定接下来就会有极为浪漫的两人时间,发展到去床上度过都不是没可能。

但是一个十四岁因为今天集体活动还穿着那老土到掉渣的夏季校服的初中生说出这种话来,柯倾觉得自己没有笑场就已经是一种本事了。

白维明深深觉得大概在成年之前可能他都没办法如心中所想的那样撩翻柯倾了,对方并非是一个年轻的初中生,内里同样是多活了十几年的柯倾,看这个年龄段的人总会不自觉带着一种长辈的心态。

撩不成那就聊吧,算是中考前放松心情放空脑海,白维明拖了张他最看书时最喜欢坐的毯子来,又带了几个抱枕,两人背靠着背就坐在地毯上看起书。

白维明看漫画,柯倾翻体育杂志。

小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书页被翻动发出的“沙沙”声。

当翻看到某一页,柯倾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他将手中的书递进了白维明手里。

“怎么了?”白维明看着那一页,男生或多或少都对体育赛事比较感兴趣,就算不感兴趣的也会多少知道些,不然和同性友人吹起牛皮来很容易显得自己一问三不知,丢脸。白维明对体育比赛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闲暇无事也会看看,所以柯倾递过来那杂志上的体育运动员他认识。

这本杂志上提到他时使用的描述语还是“一位球场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有望接替足球大国夺冠重任的新一代小将”,之后的几年这位足球运动员人生飞黄腾达,一路拿奖拿到手软,等到年纪大踢不动了,成为了豪门俱乐部的教练,所执掌的球队也夺冠无数,可以说他的一生用“人生赢家”这个词语来形容那是再合适不过。

可这个人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的生活并不会产生任何交叉点,所以白维明不懂柯倾给他看这个球员的照片是为什么。

“认识他?”柯倾问。

白维明点头:“当然。”

“他能力出众,夺得过许多冠军。”

“你该不会是想办足球俱乐部?”白维明有些不可思议,“不是我说……我国的足球实在有些……就算引入外援也没多大用处……”直到他三十岁时,本国足球队还没能打进过世界杯十六强。

世界杯!这个词在脑海中闪过的那瞬间,白维明立刻捕捉到了柯倾的想法:“你是说,世界杯。”

“是。”柯倾直起身来,扭过头冲着白维明眨眼,“明年夏天就是世界杯了。我没能记住彩票号码,但是,我记得这届世界杯的冠军是谁。”

彩票除了福利彩票,可还是有足彩的,奖金也不低,况且除了正规渠道之外,各种网站组织等举办的赌球也多得是。

不像白维明有白家作为依靠来起步,柯倾更多的需要自己去努力争取能够和他那个未知仇人所抗衡的能力,在他的学生阶段,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可靠的挣去本钱的方法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柯倾起身去书房桌上拿了纸笔,将自己还记得的几场胜利都写了下来。

那时候世界杯是在南美洲举行的,他为了看球赛,天天熬到三更半夜,后来上课的时候打瞌睡,被他爸给严令禁止看比赛。

柯淳博的球迷属性比柯倾还严重,有时候尤雅茹晚上睡了一觉起夜,他还守在客厅的电视机前加油助威。因此尽管柯倾被禁止看电视,但他晚上乖乖地睡下去了,夜里却爬起来,把自己卧室的房门打开一条缝,偷听电视里的实况讲解。

因为这段记忆的缘故,柯倾对于这一届足球赛事的胜负多少还是有些模糊印象存在,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凭借这段记忆蒙对大半。

白维明也给了不少帮助,他居然对这届世界杯的胜负也有不浅的印象。

柯倾记录着胜利的球队,问了一句:“我记得你对足球比赛兴趣一般,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白维明随口拉扯了一个理由:“那时候大家都在说,就记住了。”

柯倾本就是随意问问,听了白维明的回答也没有去深究,让白维明也松了口气。当年那段时间柯倾开口闭口都离不开世界杯,为了跟上话题,他可是一场都没落下,天天熬夜看球,那时候他们同桌俩真的是标准的“国宝熊猫”组合,黑眼圈堪比烟熏妆,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些比赛的结果。

他们俩说着说着又开始一起回忆起了那段高中时光,才刚开个头,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白小先生,您的姑妈来了。”

本来轻松愉悦的氛围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凝滞起来,白维明起身穿好自己的鞋子,走出小书房来到自己房间门口,他把门拉开,门外站着的是在他们家工作了快有二十年的周妈,她和开门的白维明一样,表情都不是那么开心,显然这位姑妈不仅不受白维明欢迎,连周妈都不喜欢她。

“赵先生也来了。”见到白维明后,周妈接着道。

白维明挑起了眉毛:“大的还是小的?”

“是赵旋。”

几乎不用想,白维明就知道这位姑妈是来干什么的了,肯定又是来给赵旋要好处要职位了。

说真的,他爸白振林从来没打压过赵旋,还给赵旋开了不少方便之门,要真是能来事的人,早就爬到高位上去了,偏生赵旋的**就是没本事挪窝,装君子和好心人倒是装得比谁都像,可工作这种事情不是能装就行的,要不是看在是自己外甥的份上,白振林早降他职位了。

可他那个姑妈就认为自己儿子非常了不起,就是白振林不肯给好处提拔才一直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两三年没动弹。

她惯常做的事情就是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来,好赖在这里跟白振林讨要好处,她毕竟是家里男主人的亲妹妹,佣工不敢拿她如何。

没想到上一回被他妈赶过一次,现在又厚着脸皮来了。

“打电话给我妈。”白维明关照周妈,周妈赶紧地下楼去房间里给邱婉挂电话,她之前就准备这么做了,不过因为白维明在家,她还是要先通告一声,因为白维明也是这家的主人之一,家中只有他时必然要先让他知道。

“你的姑妈,那个‘好’姑妈?”柯倾从小书房里走出来,在好字上加了重音。

白维明没准备下去和他的姑妈打个照面,他拉着柯倾贴着墙顺着别墅二楼走了一圈,绕到了对面。

这儿角度很好,旁边的柱子巧妙地隔绝了下方别墅的大客厅里沙发坐着的两人的视线。

白维明微微抬手点了点离他们近的那个青年,用气声道:“你见过他的,那天就是他开车来接我的,赵旋,我姑妈的儿子。”

光看外貌,赵旋绝对是占优势的,他长得温文尔雅,不像白维明青年时期好看归好看,但侵略性太强,很多人面对他时都会觉得压力山大,赵旋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样貌,这种面孔在人际交往当中是很占优势的。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维明对赵旋评价道,“那张脸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其实他本人就是个草包。”

接着白维明的指尖点向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那就是我姑妈了,白佳和。”

白维明虽是集合了他父母的优点才长得这般出众,但是白振林和邱婉也是帅哥美女的夫妻组合了,柯倾在白维明钱包里看过他们的照片,他们已经踏在中年的末尾上了,但依然风采依旧。

和白振林有血缘关系的白佳和自然也不差,柳眉下一双凤目乌黑又精神,鼻梁挺直,头发染成栗色,烫了大波浪。

“也是一个适合使用‘人不可貌相’来形容的人。”白维明说。

从这两个人身上,柯倾真切地体会到了何为“颜值并不代表一切”,这两人光看脸算得上出众人物,但是看白维明说到他们时那厌烦的语气,足以证明这两人肯定做过不少令人厌恶的事情。

“虽说他们的智商不足以掺和进谋划我们家的事情来,但是不排除他们被别人利用来做一些事情,毕竟我的那个姑父不像他们俩这么蠢。”

两人站在栏杆边看了一会儿,因为这两人迟早都会被白振林和邱婉解决掉,所以白维明也就没有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讲关于这两人的话,柯倾认个脸就行了,方便以后远离。

邱婉自己的事业,但不像白振林那么忙,所以接到了周妈的电话,并且还知道白维明也在家,急忙往回赶。

前段时间因为白振林给了白维明三百万的事情不知怎的被白佳和知道了,她还跑到了邱婉面前酸言酸语了许久,如果被她逮到了白维明在家,那恶心话指不定要说多少。

邱婉自己听听无所谓,只当耳边风,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要被那个女人用那些难听话灌满耳朵,她就心中不爽到了极点。要不是当年白佳和对白振林有恩情,他们也不会让白佳和这么放肆。

无论什么感情,不好好维护迟早有被消磨光的那一天,这些年白佳和为赵旋从白振林手中要到多少好处,又为了自己的丈夫一再对白振林提各种要求,稍微做的让她有点不满意她就跑来白家一连住上好几天振振有词地说白家也有她的一份,向着他们一家人灌输各种负面情绪。

白佳和正在心想着晚上怎么和白振林闹腾,没想到一抬眼就看见了邱婉从别墅外进来,她心中暗骂了一句周妈,面上笑盈盈地看着邱婉:“嫂子,好久不见,我想着阿旋在公司里一直忙,没空来看你们实在是他太不应该了,今天就带他来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这话说的,连柯倾都忍不住侧目,两手空空什么礼物都不带,趁着家里没人来拜访,这可能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新的看望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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