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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车子就遭受了猛烈的撞击,突如其来的强烈震荡差点将两人甩到玻璃窗上。

“娘的!幸好听你的系了安全带!”邱浩勋立刻抓住拉手保持稳定。不等他反应,第二次撞击瞬间到来,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凶猛!

小车被迫撞出上百米的距离,若不是张言默咬牙稳住方向盘,恐怕车子会打滑冲下一米多高的田坎,严重的则直接翻车,后果可想而知。

这是起了杀心。邱浩勋怒得双眼通红,手上青筋毕露。这条路上人烟稀少,要真交代在这一时半会儿都没人发现。

焦急地看向张言默:“提速提速!别让他们追到!”一边掏出电话赶紧给自家大哥拨过去,第一反应就是被仇人找上了,找大哥来得及的话还能保一条命。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邱浩勋急得想骂娘!

张言默的小破车又怎么跑得过人家特意挑的家伙,很快后面黑色的车又追了上来,逼得他不得不再次提速,硬是飚到180码。

继续提速下去,不等被撞死就先因为超速而出事了,以前就没有上过140码,而且他车技还没好到在这里飙车。

乡下的土路并不平直,张言默对这条路非常熟悉,知道前面马上要拐个大弯。

“坐好,别撞到头。”

话一落,后面的车第三次蓄足马力“碰——”地撞过来,紧接着抵住车尾狠狠往田坎边推,似乎准备速战速决。

邱浩勋只看到张言默紧抿着唇猛打方向盘,车里的制冷系统似乎坏了,温度高的要命,汗不要钱的流了满头满脖子。

几乎快成了一堆破烂的polo艰难地侧拐出去,勉强与作俑者甩开一点距离。车轮堪堪在高高的土路边缘滑过,紧张得他一时间屏住呼吸。

幸好没冲下去……“妈的,太刺激了!”手心全是汗。

顺势借着路上的大弯跑出去百多米,张言默不敢有一丁点放松,双手像被铁水浇铸在方向盘上。无法思考那辆车冲谁来抑或者被追上会怎么样,心里不断对自己说道:就快到了,快到了……

“待会我喊你,你马上解开安全带。”他的声音十分冷静,不知不觉就让人平静下来。

邱浩勋呼吸一窒,心咚咚直跳:“什么?”解开安全带还不得被撞死在这破车里!

“待会儿下车跑。”

“你不是开玩笑吧!全他妈是田往哪跑?”岂不是分分钟被人追上暴揍的节奏?

张言默却不再回他,短短几分钟简直像和死神赛跑,到底是有多大仇?

在如同死神镰刀的车追赶上来的前一秒,他突然改变方向,急速刹车,车子离弦之箭般冲进土路与条不足一米的岔道之间的田野里。

力道过大,轮子陷在软塌塌的泥土中,在田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轮胎印。

“快,下车!”

熄火的那一刻,张言默突然喝道,已经握僵硬了的手指两次才解开安全带。

邱浩勋下意识地按照他的指示动作,一鼓作气飞快跳下去。

追赶的人显然没料到会突然来这一出,在路上飚出去好远才刹住车。但他们动作也丝毫不拖泥带水,车门齐刷刷打开,下来四个戴墨镜遮住脸的高大汉子。行动之间默契而有序,看得出训练有素。

被抓住小命就完了,邱浩勋跟着张言默死命的跑。

迈过田坎,脚下几乎快飞起来,耳边风呼呼响。

“我们去哪躲?”他朝旁边的人喊,那几个杀人犯速度可不慢。

张言默没有回头看,带他上到一条小路,几步一拐便消失在茂密的杂草野树后面。

邱浩勋这才看到一栋破旧的土房子,原来这里不算真的荒郊野外,只是村子完全被外面高大茂密的树木遮住了。

“太好了,赶紧去找人帮忙!”

邱浩勋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这时终于感到疲惫,一下子放松就走不动路了。

张言默催他快走,“别高兴太早,村里都是些老人孩子和妇女,帮不了你。”

“你说啥?男人呢?”邱浩勋一听,硬生生又憋出了劲。

两人七弯八拐地村子里穿行,果然没见到几个人,房子也大多破破旧旧,这村庄荒废了似的。

“男人出去打工了,跟我来这边。”到了一个岔路口,张言默示意他跟上。

“等下,把鞋底下的泥巴擦掉。”刚才在田里沾了一脚的湿泥巴。

邱浩勋不知怎地就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杀人狂跟着雪地上的脚印找到一对母子。往回一看,好家伙,两行明晃晃的泥脚印不是在喊着“来这里抓我”!

幸亏乡下别的没有就草多,两人随便在路边找个草丛一蹭就完事。

不一会儿来到一户农家小院前,张言默轻轻推门进去,然后把门闸上。

有个老大爷正在坐在院子里编竹筐,地上一大堆竹篾。

听到动静,老大爷放下手中的活计起来迎接,布满皱纹的脸笑呵呵的:“小张女敕咋这时候过来?还带朋友哩,进去坐撒!”

“水根伯,我们在你屋里躲一下,外面有坏人。”来到还算熟悉的环境,张言默总算有了底气,没刚才那么火急火燎了。

“哎!行。”水根大爷到底年长,不慌不忙把人带到小孙子住的那屋,“女敕们先在这疙瘩,额把门锁上,等坏人走了女敕们再出来。”

什么额、女敕的,邱浩勋听大爷一口乡土普通话听得一头雾水,眼巴巴看张言默毫无沟通障碍地点头,让大爷听到外面有声响也不要开门,就假装家里没人。

然后大爷就出去了,“咔哒”把房门落上锁,小孙子不乖乖做作业他就老用这招,熟练的很。

过了十来分钟,大门那果然有人敲门,见没人应声便离开了。

房间里,邱浩勋在身上模索,丧气:“手机掉了。”

“用我的。”张言默拿出自己的给他,靠在椅子里休息,想来八层这事的起因是旁边的人了,真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也不知道车子还有没有用,逃跑的时候都看到烂成那样了……

邱浩勋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干笑了两声,模头:“那个,还真是对不住哈,没想到牵连你遇到凶险——不过默默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处变不惊,啧啧太帅了,简直男神范儿!也多亏了你机智才没让那些贱人得逞!”看回去不整死他们。

“为了保命,没办法。”人在死亡威胁面前,发挥的潜力总是巨大的。

邱浩勋拨通他哥的电话——也幸亏他还唯一记得这号码。正在他担心老大不会接陌生号码时,电话里的“嘟”声被男音取代。

“小浩?是你吗?”

邱浩勋一听到他哥熟悉的声音眼泪都快飙下来了,粗着嗓子吼::“你他妈刚才死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人搞死啊!”

死里逃生以后,他有些崩溃,对着最亲的大哥一下子发泄出来。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邱浩勋梗着脖子硬气道:“老子现在好得很!”意思不用你丫的管了,哪凉快哪呆着去,现在献爱心晚了!

“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嗯?把电话给你旁边的人。”

邱浩勋一看到张言默那张脸,就火星子都冒不出一颗来了,忽然还觉到刚才大哥置气有点跌份……吓傻了似的,看看人家从头到尾眉都没皱一下,没对比就没伤害。

忽的,他心里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当真八风吹不动啊!人才。

张言默把地址告诉邱浩勋他哥,看来是安全了。

那边水根大爷去外面溜达了一圈,确定人都走了才放他们出来,热情的泡了壶菊花茶给败火,然后就继续编自己的篮子去了。

家徒四壁,邱浩勋今天才真正理解这个词的意思,看到小孩子用的作业本都破破烂烂,铅笔只剩根笔头,心酸酸的跟张言默说:“老大爷一把年纪了,还要靠卖篮子养家……”

他家的老人可不是这样的生活。于是就悄悄把钱包里现金塞到枕头底下,看的张言默哭笑不得。

手工篮子也就村子里人买去用而已,大爷他根本不差那点钱!人家就是劳碌一辈子了,闲不住,不找点事儿做胸口闷得慌。至于毛豆破破烂烂的本子、笔,乡下哪个小孩不是这样……

不过,他也没告诉邱二少真相。

没让他们等太久,邱少勋很快带了数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阵仗就跟电视里哪位黑/道大佬出行似的,唬得水根大爷一愣一愣。

第27章

“过来给我看看,有没有受伤?”邱少勋出现在门口,个子高高的,步履沉稳,给人的感觉比二少靠谱多了。

邱浩勋不情不愿地上前去,双手插在口袋里在他哥面前转了一圈:“哼,要真等你来我早死透了!幸好这次默默临危不惧,我才硬是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靠,我跟你说,查出来是谁我不打死他!”

邱少勋板着脸拍了下他的头,教训:“口无遮拦,什么死不死的!”又和颜悦色地对张言默道谢:“救了小浩的恩情我们记在心上,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都说了在外面别叫我小名儿!”邱浩勋吊着眼皮看他哥,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也亏了邱少勋这么多年对他纵容。

若不是邱二少要跟着来,路上也不会遭遇凶险还差点丢了命,现在邱浩勋完完整整站在这里,他承邱家的人情一点都不夸张。

张言默大大方方点头答应:“好的。”

“你真是我兄弟!”邱浩勋笑着拍拍他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也是真感激张言默。

初次见面时,邱浩勋就被他冷漠又引人遐想的脸吸引,更是跃跃欲试想要征服这个青年。可渐渐相处下来才发现他是真的不怎么在乎钱啊势的,骨子里的冷淡,跟以前遇到那些故意装出来吊人胃口的不一样。

经过今天的事,邱浩勋心里太佩服他了!是张言默的镇静才有了今天三番两次的死里逃生,试问哪个人在蓄意谋杀的追击下还能做到镇定自若?换成自己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更别说从头到尾张言默都没想过抛下他自己跑了,也不见埋怨,甚至连个要自己报答的要求都不提!

长相好、性格好、人品好,邱浩勋不敢相信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结交了个样样都好的朋友!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征服欲和对美色的垂涎,现在统统化成欣赏与感激,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的优点呢?相貌果然容易迷惑人啊……他暗自感叹。

邱少勋没有在村子里待太久,很快带着邱浩勋离开,走前不忘向水根大爷握手感谢,弄得老大爷手都不晓得往哪儿放了,红光满面的直说“太客气了”!

穿西装打领带,还带了一群保镖的大人,老人家从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呢!

被撞烂的车子邱少勋会叫人拖走,张言默也就不用操心了,直接走去苗圃。还好已经离得不远,步行不到半个小时就能到,这点路程在乡下算不上什么。

水根爷爷拿了一杆旱烟跟着去,他经常去苗圃那边找点零工做,赚点工钱养活自己和孙子。因为张言默苗圃里工钱给的最公道,没别家小气吧啦或者更过分的想着法子扣钱,一来二去,水根大爷便和这个年轻小伙子认识上了。

“小张啊,我看女敕那朋友不简单呐!”水根大爷乐呵呵的,“有门路以后好办事,不错。”

“实话不瞒您说,我现在腿还是软的。”

张言默大半张脸被草帽的阴影遮住,不带情绪的说话声听起来就不是他说的那回事……当然也不像开玩笑。

水根爷爷只听说有坏人在村里到处找他们,还不晓得两人差点送命了的事,也就不知其中的凶险了。

他瞪大眼惊奇地侧头去看张言默,果然见他双腿走路是打飘的,稀罕道:“究竟惹上啥人啦?看你吓得,怪纳闷!”

“我也没懂,就是太不简单了才闹这些事儿吧……我倒宁愿活得简单点好。”

“说的也是,哎!”老大爷随手在路边折了根野草咬在嘴里,“和尚讲‘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有道理啊,太多的东西咱也不去强求。我看女敕搞的店就挺好噻,有房住有车开,小日子多熨帖!就跟我带着小孙孙在村里,他们要我进城我还不想去哩!哈哈……”

两人带着大草帽,一路走一路说,在大太阳下溜溜达达走到苗圃。

晚上,人回到家。

正边看电视边吃着面条,手机叮呤响了一下,有新短信。

张言默夹面条的动作一顿,反射性地想到那个人……近来他对短信的声音愈加敏感了,甚至本能地恐惧。

因为和那人的每一次接触,都不是美好的记忆。

空气略微凝滞,又吃了两口面,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去阅读短信。

对他来说,那人就是未知,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就算他要跑到自己面前掏出把刀子也是一样。

“他给你带来危险,远离他。”

说谁?邱浩勋?

没等闹明白,紧接着手机第二次响动,就在他手心里。突兀的铃声炸响在耳边时,似乎听到墙上时钟里指针行走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只剩胸腔里咚咚跳。

“如果你今天出事,我一定会杀了他和那些人。不要再拿自己冒险,否则我会忍不住把你关起来的,你明白吗?

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一直都在忍耐,呵。每天只能在夜里想着你入睡,可我更想拥抱你,亲吻你,甚至……抚模你。

我爱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是他所发最长的一条短信,语气认真到可怕……

屋子里静悄悄,手里的筷子摔在了桌上。

**

顶着黑眼圈来上班,张言默被阮嘉当成大熊猫围观了。

“怎么搞的?黑眼圈严重影响今天的颜值啊!表示心好痛!”

张言默揉揉干涩的眼睛,眼皮沉重到随时都能合上,有气无力道:“帮我去烧壶水。”现在急需一杯浓茶提神。

“遵命,国宝老板!”

浓到发苦的茶水一入口,舌尖霎时弥漫了苦涩的味道,头皮发麻的瞬间脑子就清醒了。

“昨天我和邱二少在路上被人追车的事,你跟别人提起了?”张言默问道。

昨晚想了很久,这件事那人怎么会知道?

听他的口吻不可能会是邱浩勋那边的人,而除了水根伯,他只有跟阮嘉说过,连郭子都没给提起。

昨天一回来,阮嘉便说邱浩勋停在门口的车被个没见过的人来开走了,又问怎么两人没一起回来。张言默也没觉得好瞒的,一五一十告诉了她……有邱家在事情当然没闹大,有没有可能是阮嘉不小心说出去才被他探听到?

阮嘉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没有啊,下班我就回家打游戏了。这事不能说出去?老板你放心呀,我嘴严!”说完调皮地做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无辜的眨眨眼。

现在科技发达,只要有钱有权,想知道什么事还真不是太难,况且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参与的人又不少。

摇摇头,张言默压根儿没怀疑阮嘉,叮嘱她:“嗯,不要乱说,免得惹麻烦。”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们一介没有后台的平民还是谨慎点好,别无意中得罪了人还被殃及池鱼。

邱浩勋却一点没有收敛的意思,出事的第二天照样大摇大摆又来店里,走到哪儿后面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就跟到哪儿,再想对他动手就难了。

看到邱浩勋进来,张言默有片刻的头疼。昨晚的短信,他毫不怀疑那人会将警告变成现实。

但那又怎样?他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躲在暗中不敢现身的人有什么资格干涉他的生活?

“走吧。”

张言默擦干手上的水,应邀一起去用午餐。

“走走,饿死了。”邱浩勋哥俩好地挽住他肩膀,一身正经的西装解开两颗扣子,硬是被他穿成浪荡不羁的风格。

走到门口,张言默突然停下,问他:“我穿的没问题?”

白T恤和卡其裤,怎么看都是不被放进西餐厅的那种低层客人,以免破坏餐厅高雅的环境。上次和季霄去吃饭已经被服务生们自以为隐蔽的异样眼光轮过一遍,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终归让人不舒服。

邱二少大大咧咧的打量他一圈,“有什么问题?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在没人敢拦你。”

昨天的情况凶险归凶险,可显然没打击到他的自信,一晚上过去就跟没事人似的,心大得很,看的张言默有点想笑。

邱浩勋心大也是有资本的。原本惹眼的黄色跑车换成了车型大众的黑色奥迪,一溜进车流里就不起眼了,司机也换成其中一个保镖安全,指数蹭蹭上涨。

上车后,邱浩勋坐没坐相歪倒在后座,伸出两根手指敲敲玻璃,对张言默笑得兴味:“改装过的,那帮孙子再来撞也不怕,我就等着他们落到我手上。”

张言默神色淡淡的,坐好又系上安全带,并不接他的话,反而对前面的司机点头:“我好了。”

知道的多并不代表是好事,况且他也没兴趣想了解邱家和谁有争斗。

“二少,请系好安全带。”前面保镖从后视镜看过来,一脸严肃。

“啧,啰嗦!”

嘴里虽然吐槽,邱浩勋却还是不紧不慢坐端正来,拉下安全带系好。

司机目视他做完一系列的动作,这才踩下油门。

反正这个二少挺不让人省心的,偏偏又是邱家老爹和大少的宝贝疙瘩,被调来保护他还真是倒霉,但凡有点磕着碰着都要担心工作不保,这年头替人打工不容易啊!两个保镖苦哈哈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彼此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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