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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醒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移动的样子,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她人现在竟然趴在温瑞的背上。

他步伐不紧不缓地走着,即使背着她这么一个人也依然大气不喘游刃有余的样子,甚至还非常平稳完全不会让人感到颠簸。

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后脑想了好久才终于回忆起所有的事情来,随即就听见他用着好听的嗓音说了句:“总算醒了?”

从他背上跳了下来后她伸手模了模还有一些发疼的脖子,咬牙道:“这不是托了你的福么?”

温瑞双眼微微一弯笑而不语,她则转头打量周围一眼之后才问:“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他竟然淡定地回答:“不知道。”

“……”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有些不靠谱,肯定是错觉。

顿了顿,她又道:“祭台那里的事情……怎么样了?”她只记得自己被岳纱逮着放血来着,而且祭台上的石碗还吸走了她的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才发现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甚至还用了一条白色的发带包扎起来。

难怪她觉得温瑞看着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现在才察觉他原本以发带半束着的长发已经松散开来披在他身上。如墨一样的长发落在他那一袭宽大的白衣上面,乍看之下竟然有种似人似仙的恍惚感。

没听见温瑞的回答,楚云又接着说:“当时岳纱和我说他们现在想召唤的还不是兵灵而是十二兵灵护法,我原本以为那祭台破旧不堪应该不能成功来着,可是我却看见祭台上的石碗把我的血给吸干了!刚才我晕过去之后,那里没有真的召唤出什么东西来吧?”

“没有。”她刚问完温瑞就马上回答她了,面上表情十分平静,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她皱了皱眉头心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听见温瑞补充:“我已破坏那一处,祭台大概是用不了了。”

楚云却听出了话语里的深意:“……你的意思是,在大陆上还有其他地方有这样的祭台?”

“当然。”温瑞嘴角扬了扬。

“不过那些祭台位置都不好找,天齐教要想找到另一个祭台估计也需要一番时间。即使要献祭也需要一段时间准备,暂时可以不必为此事担心。”温瑞说道。

楚云却还没完全放下心来:“这件事我回去估计要和宗主报备一声……”

有一就有二,谁晓得天齐教会不会早就已经动身开始寻找另几个祭坛。

讨论完这些事情之后楚云就跟着温瑞去找藏匿在林子某一个角落的囚兽去了,她也没有去询问天齐教的人如何。

大概以温瑞的性格,他估计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吧?就是那些被捉回来的修士有些可怜,他们身上的经脉尽数尽毁,而且血液被人给放干,只能怪他们来得太迟救不了人。

等她回去的实话也和宗主说一声罢,找人来替他们把尸首收拾干净也好,然后再找个地方好好将他们葬了。

楚云一路跟着温瑞往林子内走去,想了想还是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做了记号。

不是她不信任温瑞,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他的方向感其实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错觉,但为了避免意外状况发生,她还是在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记号。

垂安林已经很大了,听风林更是在其之上。她不想到最后自己进来这一趟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还要落得被困在林子里出不去的下场。

温瑞大概也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倒还是挺有良心地放慢脚步等她。

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追不上他的步伐。

其实温瑞走得并不算快,只是他走得很稳。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整个听风林漆黑一片。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在土地上充满各种杂物及坑洼的情况下,她得走得非常小心翼翼。

最糟糕的是她还有轻微的夜盲症,简直没想过这个穿越前的习惯在穿越后竟然还保持着。

心情有些郁闷地走着走着,楚云没注意到不晓得在何时停了下来的温瑞,一个不小心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她有些吃痛地模了模鼻子:“欸,怎么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不想温瑞却是在低笑几声后问道:“看不清路了?”虽然楚云没有抬头看他,但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似乎侧过头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楚云撇嘴回道:“……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林子里又那么暗,看不清路不是很正常吗?”

温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今日看来是无法找到那只囚兽了,我们先找地方休息。”她听见前面的温瑞说道。

对于这个提议,她肯定没什么意见的,搞不好还打从心底赞成。

今天经历的事情也真是不少,她早已觉得有些疲惫,能够找个地方好好恢复体力是最好不过。

临走前,温瑞又用那带着笑意的语气询问:“需不需要我牵着你走?”

“谢谢,不需要。”哼,她又不是瞎子,还不至于那么夸张好吗?

然而,片刻之后楚云就后悔了。

呵呵,高估自己是一种罪。

楚云微低着头努力看清脚下的路,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结果到最后还是需要靠温瑞,她心情有些纠结,却也有些庆幸。

如果那会儿她进来的时候重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温瑞走了一会儿都没听见身后的楚云说话,正想回头看看她还在不在,就感觉到左手的衣袖被人给拉住了。

他的微微一顿,察觉到楚云无声的尴尬与纠结后,眼里终究忍不住滑过了一道笑意。

楚云不知道温瑞是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到最后还真的让他找到一个可以供他们休息的洞窟,俩人很干脆地生火在洞窟里睡下。

有了前一次的野外露宿经验,楚云早在储物器里准备了一张被子,毫不意外地收到温瑞一记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神。

“睡觉。”横眉竖眼盯着篝火另一边的人说了这两个字后,她就躺了下来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温瑞有没有睡觉楚云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起来的时候温瑞还保持着原来的盘坐姿势坐在原地,双目紧闭,周身还有源源的灵气流动。

楚云也没有吵他,只是默默坐在一边收拾好东西,拿出自己准备的用来垫肚子的干粮往嘴里塞。

大概是她吃东西的声音惊动了温瑞,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视线毫无防备地撞入他漂亮的双眸之中,刚醒过来的他眼里难得平静中又带着些许柔和,叫她忍不住晃了一下神。

直到察觉他眼底泛起的,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她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说:“啊,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说着她还指了指自己怀里用布包着的饼:“这是我师兄亲自烤的,可好吃了。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我那么多忙的份上,我才舍不得把这些饼分出来呢。”

萧子尘知道她因为神器的缘故需要时常出远门,所以前段时间特意烤了一些可以储存好些日子的饼给她。明明只是普通没有馅料的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烤得如此好吃的,还怎么都吃不腻。

“又是你师兄?”温瑞挑了挑眉,见她看过来便又道:“自我认识你开始到现在,就听见你一直在提他。我虽是不曾见过他,但听的……也是不少了。”

顿了顿,他有些意味深长地问:“你当真如此喜欢你师兄?”

楚云很大方地回道:“那当然!你看,我师兄他不仅手艺好,人又聪明温和善良,还特别体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这样的师兄?”

“最重要的是,他特别温柔!”说着,她还朝温柔笑了笑:“至少不会一见面就朝人泼水之类的。”

温瑞也扬嘴一笑:“确实,一见面就泼人一身水……是挺糟糕的。”

……说的就是你啊骚年,你还装?再装?

对于她哀怨的眼神温瑞仿若不见,只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袍,然后一副准备动身的样子说:“赶紧吃,吃完就走了。”

三两下把饼塞入嘴里并打开水囊喝了几口水,她就和温瑞一起离开洞窟继续寻找那只囚兽去了。

“话说回来,你找那只九阶囚兽做什么?”囚兽一不能吃,身上的东西也不适合用来铸造武器什么的,她实在不知道温瑞为何要特意跑到林子来找它。

温瑞微微一笑回道:“因为无聊。”

“……”她错了,问他这个问题的自己才是真的无聊。

他们俩最后是在一座瀑布的后面找到那只传说中的九阶囚兽的。

因为楚云和那只囚兽的实力差距实在过于悬殊,温瑞便让她远离自己待在安全一些的地方,自己则二话不说就直接对那原本看起来正在闭关修炼的囚兽动手了。

在这里的九阶囚兽是一只非常巨大的蝴蝶,全身紫黑色,翅膀上海有漂亮的亮紫色花纹,看起来非常毒的样子,翅膀一开仿佛要将天给遮住。

九阶之兽,它们的实力对应等级约莫在韶华与百炼的境界。在楚云的意识中,这个阶级的囚兽是非常非常厉害。毕竟轻武大陆上能够达到韶华与百炼境界的人实在不多,再往上升两个境界就可以成为灵君或是炼武君了。

也就是说,温瑞如果能够和这一只囚兽打成平手的话,作为灵术师他的境界大概就在韶华左右。

据温瑞所言,这一只囚兽叫元凤蝶,其可怕之处在于它扑扇着翅膀时所飘散的磷粉带有剧毒,甚至落在目标身上就能够借由磷粉来吸取目标的精力。而且它每一只腿上面都带有毒液囊,只要被它抓到机会触碰到目标,它便可以用那带着倒钩的腿刺入目标身子内,然后毒液就会借由倒钩末端的细孔注入。

毒液的剧烈程度依元凤蝶的阶级而定,而九阶元凤蝶的毒液能够让目标在一炷香之内直接化为一滩骨水。元凤蝶很狡猾,在注入毒液之后它就会开始进入防守状态保护自己,一直与对付自己的目标作持久战,直到对方彻底化为骨水,它就会趁机将精气从骨水内抽出并摄入身子,以增长修为。

要说小心毒液还有可能,可是磷粉就有点问题了。作为一只蝴蝶,它只要随便拍打几下翅膀就会有许多磷粉落下,更甭说还是这么大的一只蝴蝶。

元凤蝶很会和对手打消耗战,长久下去落到身上的磷粉越来越多,它就会变得越发强大,而对手则会越来越虚弱。

如此想着,站在洞口处的楚云不禁有些担心起温瑞来。

他是很强没错啦,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修士啊!一般修士见到囚兽都是避之不及的,他偏偏还主动送上门来,实在无法理解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锻炼一下自己?可锻炼也不是这么一个锻炼法啊,要是把性命给赔上了那怎么办?

讲道理,她觉得温瑞如果真在里面挂了,她也别想安全离开……

“在这里等我就好。”想起温瑞进去之前说的话,坐在某颗大石头上面的她又无奈地托腮叹了口气。

然而作为一个只有初悟境界的灵术师,她若进去了也只有拖后腿的份,如今只能在这里等候了。

楚云坐在外面接近一刻钟都不见温瑞出来,要不是里面一直传来打斗的声音她还真要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只是她最后依旧有些坐不住,悄悄屏息尽量不让元凤蝶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后,朝洞口深处走去。

洞窟的最末端似乎别有洞天,她一直沿着通道走。等她走到通道末端的时候,里面早已没了吵闹的打斗声。

她在心里稍微纠结之后还是探出半个头看看外面的情况,没想到见到的竟是一袭白衣血气缠绕的温瑞,伸手穿破那被他打死在地的元凤蝶的肚皮,将它内丹取出捏碎后摄入丹内精气的惊悚一幕。

她所在的位置正好能够看见温瑞的半张脸。

此刻的温瑞比平时要多了几分邪气与杀意,甚至眉间还多了一个红色的印纹,整个人比起邪魔歪道更像邪魔歪道。

至少他现在做的事情有点匪夷所思。

正常人怎么可能有办法摄取囚兽的内丹?摄取的时候只会对自己照成反噬不说,还会成为囚兽新的皮囊,温瑞这是疯了吗?

不,他并没有疯,因为他看起来一点儿事也没有。而且从他的动作来看是非常熟练的,他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所以,这才是他想要过来找囚兽的目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做正常人无法做的事?

……其实想想,他好像从头到尾都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想到外面那个人是他,她顿时就觉得一切好像很正常了。

楚云内心十分纠结及郁闷。

摄取完元凤蝶内丹的温瑞在甩了甩弄脏的手后眼珠子忽然一移,带着慵懒笑意的血光紫眸毫无预警地看向了她。

她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随即就听见他叹了口气说:“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了吗?”

楚云觉得,他的语气听着有些危险。

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趁现在赶紧转身逃走,顺便计算一下成功从他手里逃月兑的几率有多少。

然而就在她脑里闪过这些想法的时候,温瑞已经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了,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血光尚未褪去的眼睛底下却依旧带着笑意,导致他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可怕。

楚云默默盯着面前的温瑞,心中暗道:“看来是百分之零点一。”

“果然……是这样的表情和反应啊。”他抬起另一只干净的手在她脸上轻抚着,语气明明如此温柔,眼神却像是冰刃刺激得她发寒。

楚云横眉竖眼与他对视了良久,最后直接抬手在他额头处拍了一下。

没错,就是拍了一下,带响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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