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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正如巴泽尔所盼望的那样,他安静的守护着自己的珍宝一天天长大,比抚育自己的幼崽还要细致妥帖。

在巴泽尔的照顾下,白缎成长的十分健康,雪白的皮毛油光水亮,半分杂色都没有,体型也比同龄的幼貂大上一圈,可以说是整个村子里最为强壮漂亮的宝宝了。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巴泽尔的锲而不舍下,白缎的父母总算也接受了儿子拥有一个天敌朋友的现实……更确切的说,他们应当是对此完全麻木了。

毕竟,每天早晨打开门后,他们都会看到巴泽尔安静的蹲在家门口、眼巴巴充当“望夫石”,倘若不是那股扑面而来的天敌气息,白家的父母大概会以为这家伙的本体其实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大狗。

只可惜,如此“憨厚淳朴”的巴泽尔,大约就只有白缎一家能够见到了,至于村中其他的貂族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除了白缎父母以外,其他貂族在巴泽尔眼中仍旧是一盘盘会活动的新鲜肉类,特别是那些试图接近恋人的貂,每每都会感受到巴泽尔的死亡凝视,仿佛下一秒便会被吞噬入月复、只留下一副带着血丝的骨头架子。

于是,巴泽尔所到之处,群貂退避,整个村子的貂们每一天都如临大敌的紧绷着神经,到后来都有点神经衰弱。貂们的怨念是巨大的,他们不敢对巴泽尔表露出任何的负面情绪,只能跑去找白缎的父母抱怨。为了平息村中众貂的不满,白缎的父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儿子,准许他与“朋友”一同去村外玩耍,让巴泽尔得偿所愿的将小恋人叼走。

白缎的父母满心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儿子跟天敌离开之后便一去不复返。然而,事实证明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待到离开村子后,白缎反而过得更加悠闲自在。

在巴泽尔的保护下,白缎肆无忌惮,彻底释放了爱玩爱跑的天性,简直可以说在整片森林里横着走。

巴泽尔放纵着小恋人的好奇心,容许他自由的在森林中探索;他教导白缎该如何狩猎,甚至教会他该如何在战斗中利用精神力“作弊”、以弱胜强。他会化作雕形,让恋人趴伏在自己的背部,带着他翱翔蓝天、攀登高岭;他也会以人形抱着白缎潜入深潭,看恋人扑腾着四爪在沁凉的潭水中嬉戏。

——上一世,巴泽尔委屈恋人在皇城深宫中待了大半辈子,而这一世,他自然要加倍的补偿回来。

可以说,巴泽尔简直将白缎宠上了天,完全体验了一把当初与白缎相遇时的养成乐趣,既是恋人、又是儿子,还是宠物,倾注了全部的耐心与关爱。

没过多久,附近的动物们便全都知道了这两只明明是天敌,却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一雕一貂,也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惊掉眼球,变成了之后的习以为常、淡然处之。

于是,在此之后,白缎在丛林中活动便更加安全了。毕竟他本身不好欺负,背后还站着一只护短到丝毫不讲道理、又强悍到无兽可以匹敌的紫金雕,但凡是想要活命的生物,都会自觉主动的绕着白缎走、半点不敢招惹。

已然将这一片丛林霸占为自己的领地、又带着白缎宣誓一番所属权后,巴泽尔对于恋人的严密看管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偶尔也会放他独自一人玩耍,而自己则去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为恋人采摘他喜欢的蔬果——当然,其中绝对少不了白缎最爱的朱熔果。

这一日,巴泽尔蹲守了一段时间的朱熔果终于成熟。他向白缎嘱咐了一声,便展翅飞往高耸的悬崖峭壁。

白缎目送着巴泽尔消失在天际,甩了甩尾巴低下头,又继续摆弄刚刚被自己捕捉到的土拨鼠。土拨鼠的声音十分有趣,白缎一边用爪子拨弄一边听它大声尖叫,玩得不亦乐乎、开心至极。

然而,玩着玩着,白缎就察觉有些不对劲——最近一段时间,他在巴泽尔的教导下已然学会了该如何使用精神力,对于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

松开爪子,任凭土拨鼠跐溜一声窜走,白缎紧绷着身体,看似放松,实际却将警惕心提到了最高峰。而下一瞬,他便发觉自己被一片阴影完全笼罩。

早有准备的白缎毫不慌乱,电光火石间迅速蹿出,恰恰好躲过空中袭击者的飞扑,并趁着对方扑打着翅膀重新攀升的时候拉开距离。

一击扑空,袭击者显然不甘心,“它”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寻找着再度出击的时机,然而白缎的行动十分灵活而又没有可以预测的轨迹,袭击者几次尝试都半途而废,被白缎轻易甩月兑。

不过,这位袭击者显然十分执着、也很有经验,“它”没有因为接连的失败而焦躁或知难而退,反而像是跟白缎杠上那般誓不罢休——当然,尽管如此,白缎也是丝毫不虚的。

白缎对于这些空中袭击者的行为模式十分了解,因为巴泽尔经常化成原型与他“嬉戏”,教导他在遭遇天敌时该如何应对。所以,经受过训练的白缎此时也同样十分冷静,在不断变换逃跑路线、努力为高空中的猎食者制造困难的同时,慢慢将精神力延展开来,做好了包围网,只打算在下一次诱使袭击者扑击之时将其重重捆住、反守为攻。

白缎计划的很好,只可惜他的“护花使者”却并不准备让他大显身手。

在这一场追击战持续了十余分钟之时,刚刚采摘完朱熔果、便通过道侣契约感应到小恋人身处危险之中的巴泽尔已然怒不可赦的冲了回来,又是自责、又是怒火中烧。

因为相信白缎的实力,巴泽尔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放过胆敢捋自己虎须的胆大妄为者。

叼着朱熔果,巴泽尔化作原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往白缎遇袭的方位,当他看到自己的小恋人在另一只紫金雕的利爪下“苦苦挣扎”的时候,双目顿时赤红一片。

以精神力遮蔽自己的行踪,巴泽尔悄无声息的飞到另一只紫金雕头上,宛若一片酝酿着雷霆的阴云。他亮出两只锐利的雕爪,恶狠狠的凌空扑下,毫不客气撕裂对方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顾惜“同族之谊”的意思。

另一只紫金雕在巴泽尔靠近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匆忙躲闪,勉强避过了致命的部位,却将自己同样珍贵的右翅送到了巴泽尔的爪下,被狠狠抓出数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紫金雕发出一声悲惨的啼鸣,努力呼扇着羽翼想要稳住身体,但受伤的右翼却完全派不上用场。在徒劳的扇掉几十片染着血迹的羽毛后,紫金雕最终重重得颓然摔到了地面上,砸断无数枝杈。

巴泽尔冷眼看着这一幕,收敛羽翼,优雅的落在了小恋人身边,然后将叼在自己嘴上、丝毫没有损坏的朱熔果放在他的面前。随后,巴泽尔再次腾空而起,大有要再一次发动攻击、将对方完全置于死地的模样,顿时吓得已然没有半分战斗力的紫金雕发出一声哀求的啼鸣。

巴泽尔酝酿攻击的动作顿了顿,犹豫片刻后收回了攻击姿态,落回地上、变成了人形。

微微皱眉,巴泽尔显然因为不能对“仇人”痛下杀手而深感郁闷。他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威慑:“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受伤的紫金雕也化成人形,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巴泽尔,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妮娜嘉!”

那紫金雕的人形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女性,她唇色血红、眸光湛然,肤色是健康的浅棕色,五官艳丽而夺目。只可惜,这样一个绝代佳人的右半边身子却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而她的眉心也因为疼痛而微微蹙起,带出了一丝惹人心怜的脆弱。

沐浴着自称为妮娜嘉的紫金雕那饱含期盼的目光,巴泽尔抿了抿唇,终于从原身的记忆里翻找出类似的身影。

妮娜嘉,是与原身一同长大的雌雕,在那一届幼雕中极受欢迎,尚未成年便引得不少雄性幼雕因为“争宠”而打过好几次。

很小的时候,巴泽尔是幼雕中最强壮的一只,与妮娜嘉关系很好。但后来因为意外,他在风暴中残疾,性格便变得沉默寡言、不合群起来,与这位儿时的好友渐行渐远。在原身的记忆中,他经常躲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妮娜嘉在其他雄性幼雕的众星拱月中光彩照人,明明对于这只漂亮的雌雕有着一分绮念,却又因为自惭形秽而不敢靠近——最终原身会选择离开族群,其中也不乏对妮娜嘉求而不得的原因。

感受到原身内心深处残留的对妮娜嘉的念想,巴泽尔面上漆黑一片,当真是“新仇旧恨”,恨不得立即就将这个黑历史处理干净。然而原身无私奉献,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就将身体让给了巴泽尔,巴泽尔实在不好“恩将仇报”,对原身的心上人痛下毒手。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原身将自己的感情隐藏极好,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对于妮娜嘉心存妄想,而两只雕之间唯一的联系,大约就是曾经的儿时玩伴。

“天呐!巴泽尔!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妮娜嘉丝毫没有因为巴泽尔刚刚伤到她而生气,反倒看起来极其兴奋激动,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满是欢悦,盯着巴泽尔的目光就像是见到了一只……心仪的猎物。

巴泽尔十分不喜欢这样的目光,沉着面色没有回答。而在他脚边,以为危机解除而心满意足的抱着朱熔果的白缎也骤然警惕起来,竖着耳朵将不悦的视线投向妮娜嘉。

尚未成年、没有开窍的白缎并不清楚自己心中这股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本能的意识到:这个叫做妮娜嘉的紫金雕,想要抢走一样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

——而无论如何,白缎都绝对不允许她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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