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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订几章就达到30%了,不试试吗?宝贝儿阿媛想,宋明礼既然请来了诸多长辈来替他做主,以不菲的银子打发了吴有德,还以上官府为警告,可见得当时的情形,吴有德是何等猖狂,何等狡诈,何等唾沫横飞地拿她的清白说事?甚至以已许下的婚约再度要挟?

书院和宋明礼的态度,应是息事宁人了。毕竟,讲理的君子遇到蛮横的小人,再有一个唯唯诺诺,连辩白都恐怕无力的宋明礼,如果把事情闹大了,足以使得宋明礼以及瑜枫书院都颜面无存。

阿媛实在想不到宋明礼竟是这般懦弱无能的人,一个有功名在身的人,竟然被一个低贱莽夫威胁!如果他当日没有被胁迫写下婚约,也没有向吴有德提供半分钱财,吴有德就不会把他当做软柿子再三相逼,事情便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自己一年来的辛苦也不会显得如此徒劳!

再者,他竟是从来不了解她的为人的?

虽然他们只相处了两个月,但一起谈论诗词文章时,不是都将对方引为知己,大感相见恨晚的么?即使她有那样一个后爹从中作梗,他也不该闷不吭声就怀疑她和吴有德是一伙的!

俊朗外貌与内在才华的背后,宋明礼或许只是一个不能辨别人心是非的弱者。

可她去怪这个同样受害的人,又有何用?只怨自己当时有眼无珠。

而吴有德,自己或许高看了他。以为他花了大力气去巴结宋明礼,总归是要图谋一个长久的利益,起码要等到宋明礼应试不中,才会翻脸。如今离乡试也不过数月,他竟就为了区区赌资割断了钓鱼的长线。自己素来未雨绸缪,百般思量,便用自己的思维去衡量了一个鼠目寸光的人,真是可笑的很!

吴有德也不对着阿媛撒气了,颠了颠沉甸甸的腰包,又往自己身上系好。他觉得今日多拿了十六贯钱,也算多少填补了宋明礼欠他而未还完的损失。

今日也就那么巧了,吴有德喝酒回来,神智还不清醒,错把阿媛的房间当做自己的房间进了。他与从前一样到处漫无目的地翻箱倒柜,发泄酒劲,胡乱找寻些还可典当的东西。阿媛也没在家,鬼使神差的,吴有德搬开了她的床。地下那块阿媛刚翻过没多久的土巴,再掩饰也被吴有德这种搜刮钱财的老手看出了古怪。

吴有德提了家里那把早生了锈的锄头一阵开挖,也是老天爷不长眼,阿媛辛苦存的钱就这样被他侵吞了。

“有了这些钱,够老子在枕水镇租个漂漂亮亮的宅子了。不过这吃的喝的赌的,好像没有余钱了。”兴奋过后又变得沮丧的吴有德突然扫了神色灰败的阿媛一眼,心中好似打起了什么主意,“老子白养你十多年,是你该报答老子的时候了!过了清明这阵,你就尽早挑个好日子嫁到邻村去。张老三家儿子今年二十二,跟你正合适。不指望你多孝敬,能得三十两银子的聘礼就不错!”

吴有德琢磨着,张老三喝的酒比自己好,赌的钱比自己大,区区三十两银子,不可能拿不出来。等成了亲家,找张老三拿酒喝还不容易。

阿媛却是知道,张老三生下的这个儿子是个有问题的。具体哪里有问题,她不知道,但临近的几个村子都晓得,张老三为他家这个不寻常的儿子找了好几个媒婆,仍旧二十二了还说不上一个愿意的。

寻常乡下人家嫁女儿,通常收到些粮食鱼肉布匹作为聘礼,能拿现银出来的都是村中富户,出上二十两的,一百户里恐怕都没有一户。

吴有德想要三十两银子,这是镇上有钱人家签卖身契买清白漂亮女儿做近身侍女的价格。

不过张老三为了张家传宗接代的大事,说不定三十两还真舍得的。

“吴有德,你想把我卖了?”阿媛冷冷问出一句,默默站了起来。

吴有德正想开口,阿媛挥出刚才趁吴有德不备悄悄藏在身后的锄头,使劲朝吴有德的脑门打去。

吴有德冷不防这一击,差点就要被打中,他慌忙伸出手一挡,这一锄头正好打在他手臂上。

吴有德吃痛,嗷嗷大叫起来。

“你不是人,我娘嫁给你没享一天的福!如今她走了,你又来害我。你这样的混蛋,活着是老天爷没开眼。”阿媛一边骂一边接着拿锄头朝吴有德追打。她现在脑中只有仇恨和悲愤,大有和吴有德斗个你死我活或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吴有德对于这接连的击打早已有了防备,刚开始他用手臂格挡,后来他干脆使劲拽住锄头。

阿媛的力气自然没有吴有德大,想打却偏偏把锄头按不下去,两人便僵持在那里。

吴有德突然缩肘将锄头向自己的方向一扯,阿媛猝不及防,竟往吴有德身前扑去。

吴有德扔了锄头,双手将阿媛箍住。

吴有德比阿媛高了一个头,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阿媛雪白的颈项和由此延伸而下因为挣扎而若隐若现的风景。

这个在他眼前晃了十来年的女女圭女圭,他娘的还真是越来越标致了。

阿媛看着吴有德越发晦暗又猥琐的眼神,怔得脚步都虚浮起来。

吴有德的手竟然在她后背上模索起来,像无数腌臜的蚯蚓在爬行,他嘴里的酒臭味儿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阿媛像是困在了肮脏的沼泽,拼命的挣月兑不仅徒劳无力,而且激发了沼泽越发强势的吞噬之力。

“嘶——!”吴有德突然一个吃痛,按着自己的肩膀大叫起来,“敢咬老子?!”

阿媛被吴有德推开后,慌忙往门口跑去。吴有德两步拦住她,嘭的一声把门关上,还上了栓子。

随着吴有德转身逼近,阿媛惊恐地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身子贴了墙角才发现退无可退了。

吴有德嘴上浮起冷笑,一把操起阿媛就势往床上一扔。

背部因为撞击一阵顿痛,阿媛哆嗦道:“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吴有德脸上因为染上欲色而愈发可怖,“老子养了你十多年,你一声爹也没叫过老子!你既然不当老子是爹,老子也不当你是闺女。你那个没生养的娘没给老子一儿半女,她走了,这欠下的债就由你来还!你不想嫁张老三的儿,那就给老子当个伴儿,给老子生个儿子出来!”

吴有德边说边解裤腰带,霎时已光了扑上床来,将阿媛死命压住。

眼前的变故实在太突然,阿媛晓得吴有德好吃懒做,贪财好赌,烂酒成性,暴虐浮躁……但她哪里知道,吴有德会龌蹉不知廉耻到对她有色心的地步!

真是小兔子到了恶狼口中。阿媛在扭打中觉得身上发凉,衣服已被吴有德拉扯得没剩几缕裹在身上。

阿媛想呼救命,可吴有德一手还扣着她的脖子,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慌乱中她感到亵裤也被扒去,吴有德身形一动,作势就要抵住她。

阿媛咬紧牙关,蓦地有了生死一搏的勇气。趁着吴有德这会儿没有压住她,阿媛曲起膝盖全力朝吴有德要害处一顶。

吴有德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直缩手捂住那处,歪嘴咝了一声。

吴有德怒不可遏,正待发作,阿媛趁势鼓足全力又踢了他一脚。

这次吴有德却是又没有提防,他怎么也想不到阿媛敢再踢他一脚,她不要命了?!

当下,吴有德痛得冷汗直冒,五官扭曲,腾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落脚到地上。

地上正倒着刚才那把锄头,吴有德看也没来得及看,一脚正好踩在光滑的锄头柄上。他没站稳,被绊得踉跄了几步,终于失去平衡向后摔去——

阿媛听得吴有德痛呼一声,声音竟惨烈得让人窒息,她从床上坐起一看,顿时吓得面色惨白。

吴有德仰面摔到地上,头部恰好被那锄头的刀口处戳中后脑勺,如今鲜血流出,不断渗入泥土地面,显得出奇的血腥惨烈!

他嘴里呜呜的叫着,十分凄厉,像是想说什么,却只能喷出些鲜血来。

半晌后,吴有德逐渐停止了抽搐挣扎,双眼圆睁,一动不动。

阿媛刚才差点被侵犯的耻辱,愤怒,慌乱……种种极恶劣情绪已经在瞬间被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所替代——恐惧!十足的恐惧!

望着那双似乎从每个角度看都还在同样望着她的眼睛,阿媛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惊叫起来,撕心裂肺。

吴有德死了!是她杀的!

平日里她能卖到三百文已是极好的情况,如今真是巴望着天天过节了。

做糕点的材料有些是自己采的,有些是买的,统共材料要除去三成的钱,还有来回坐船花费十文,但石娘子补贴了她五文,也就是她只花了五文。

略略扣除成本,今日的收入也超过了三百文。

阿媛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她下了床,撩起床单,露出床下一个个上了年头带着磨损的小木箱子,里面都装着些她的零碎物事。甚至一个箱子中还装有一瓣巴掌大的碎瓷片。

她已开箱拿了那瓣碎瓷片,然后推开那些堆叠的箱子,里面露出的位置,土巴有新翻的痕迹。

阿媛用碎瓷片对着那片土翻挖起来。

一个沉沉的黑陶罐子很快被挖了出来。

罐子打开,内里装着的是铜钱,而且都按一定数量用红线串好了的,加上她今天赚的,阿媛数了数,差不多十六贯,也就是十六两银子!

在村里,人丁单薄的人家,一年的进项也不过二十多两银子,扣除开销,能存下的并不多。

阿媛一个人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存到十六两。

这些钱里面虽有些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但更多的是她自己做小买卖赚的。

阿媛从今日赚的钱中抽了两百个出来,装到自己贴身的衣袋里,剩余的穿好串投入罐中,又重新把一切物事收归原样。

“明礼今秋就要参加乡试,如果中了举人,来年还要去京城参加会试。”阿媛想着想着,脸上的笑慢慢淡了。

她这点钱,让他去汐州府是够了,但那京城是何等物价?她虽没去过,也是能想象的。再说去了京城,举子间少不了招呼应酬,这也是笔钱啦。

宋明礼至从得了秀才身,每月官府会拨发三斗米给他,他在书院吃食,用不到米粮,于是便每月折算了钱拨发。一年下来还不到二两银子。

阿媛心中正合计着,接下来的几个月,做买卖要更加勤快些,却听到肚子在咕咕叫了。

算起来她今日只吃了早饭

剩下的糕点不多,都给了宋明礼了。

阿媛往厨房里去,看到灶台上乌七八糟摆着几个脏碗。也不知她后爹做了什么吃食来填他的五脏庙,反正每次都是把碗丢了等她来洗。

阿媛煮了碗素面吃,接着收拾了厨房又洗漱了一番,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才模上床睡觉。

今日又累身上又酸痛得厉害,本应很快入睡,可躺在床上却辗转了好一阵。

脑海中一会儿是宋明礼的笑,那是他还在山上的时候,一会儿又是他眉头紧锁,寡言少语的样子,就如同今日相见那般。

半晌,脑海中又换了一个人,是他那个后爹骂骂咧咧的样子。

阿媛头疼欲裂,转而又想到她娘还在的时候。

那时的日子很好过,家中余粮富足,鱼肉不缺,夏日里能穿上丝绸衣裳,冬天有厚厚的皮袄,那是村中大户人家才能享受的生活,对于他们这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能有这种奢侈,佃户贫农们都是十分羡慕的。

那时的后爹尚好相处,绝不敢如同现在这般暴烈。

阿媛越发不能成眠,眼眶里也有些湿润。

她披衣而起,借着月光又翻弄起床下的几叠箱子,从其中一个稍新的小木箱中取出一个绣花手绢包住的物事。

阿媛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道缝来,好叫月光透进来更多明亮。

她伸手打开那手绢,里面是张叠得端正的红纸,展开红纸,上面的字迹在月色下依稀可辨。

“今有媛女,诗咏宜家,终温且惠,淑慎其身。书以鸿笺,许之白头,今日红叶,他年鸳谱。灼灼桃花,绵绵瓜瓞,吾心期矣,定不相负。”

宋明礼的字如同他的人一般俊逸。月色下,他模糊的笑意随着这字映入阿媛心里,将那些不安都拂去,只荡起一片旖旎。

阿媛望着红笺发了会儿呆,这才将其仔细收好,又才拉好窗帘,上床歇息。春夜山中凉意绵延,她拢了拢被子,这一次,方睡得踏实了些。

夜半时分,阿媛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敲门声一声响过一声,就快把她那薄薄的门板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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