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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染强忍着笑意“咳”了一声,才险险没有笑出来。

顾盼大概是看都假装不了,就小声说了两个字:“包子。”

“只要包子吗?花糕不要吗?”孟染觉着小孩子应该更喜欢好看又甜嘴的花糕才是。

顾盼看着摊上的吃食,凑到孟染耳边说了一句:“一个包子就够了。”

孟染有些懂了他的意思,花糕和包子一样价钱,花糕却只得包子四分之一大小。想到这小孩儿来时的那个落魄样子,孟染忽然就心疼了。这么大一点儿就已经开始琢磨家计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孟染模了模小家伙的后脑勺,对那摊主道:“二十个包子,四十块花糕。”

“好嘞~!”

有了魏家送来的那十二块灵晶,宋玺放到他们几个师兄弟手上的灵石也宽泛了些,几块灵食花糕还是买得起的。

顾盼大约没想到孟染会这么大手笔,惊得张大了嘴巴,蓝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孟染。

孟染这才笑了出来,道:“就你我吃?不给掌门和各位师叔带点儿吗?”

顾盼这才收拾了自己惊讶的下巴,在摊主把两个大纸包递过来时,勤快的接了过去。

孟染没忍住,又揉了揉顾盼的后脑勺。

买完了这些,孟染又带着顾盼在各家驻地上转了转。

竟发现还有卖胭脂水粉的,问了问价钱也不贵,十几颗灵珠就能换一盒胭脂。有一种画眉的细长碳枝,名唤黛螺枝,拿指宽的黄纸一层一层裹了,和孟染见过的手撕眉笔看起来没什么两样。竟然才三颗灵珠一根。

孟染总觉得这东西有用得着的时候,便挑了几样合自己心意的,让店家包起来。

既然买到了觉得用得着的东西,孟染便决定继续逛一逛。一边逛,两人还一起分食了一个包子,又各吃了两块花糕。

正在一家卖防御类手串的驻地上看着时,忽然听周围的人群中传来“呀”的一阵惊呼。

“看那紫气,这是有人筑基成功了?”

孟染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时,只见天空之上紫气翻腾,金色曲纹闪现。那金色曲纹将翻腾的紫气,勾勒成一朵朵繁花,一眼看去便是百花齐绽之像,颇有些祥瑞的意味。孟染还在琢磨那边是哪个方向,就听人群里有人一语道破。

“那是天舞门的驻地方向吧,前几日魏紫宗的那位不是在他们那边顿悟了吗?”

看来云哲公子头上的那顶发冠,牡丹是由功法演化而来。

“这才几日?竟然就筑基成功了?”

“该有五日了吧?”

“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名头了,当年这位云哲公子也是大名鼎鼎的。”

“是啊,若不是当年之事,这位云哲公子说不定已经筑基中期了呢。”

说话的几个人看着都和杨海差不多年龄,或者还要更大几岁。

孟染听着这些人的说法,便知道杨海所说的云哲公子大名鼎鼎,是实有其情了。

“这么一算,可不是,如今他也该有二十七八了吧?”

“听说他那位师妹给他生得那个儿子都有八岁了,倒没听说他儿子天资如何?”

人群中忽然就有人“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这位云哲公子,并不允许儿子修习仙法,只请了个凡人书生,在府上教授琴棋书画,连鞭马都不让碰呢。”

虽说那人声音极低,但修行之人耳目聪敏,哪里是声音低就能掩过的。

少说孟染也隔了十来丈,凝神去听,这声音还是清晰入耳。

“这是为何?”有人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别说他儿子了,他自己这些年不也是毫无进益吗?怕是心结吧。”

“如今这心结怕是解了吧?”

“说起来,那天舞门倒是有些门道?”

孟染正听得好好的,这帮人的话题却忽然转到了天舞门身上。

“我看也未必,否则怎么只有这魏云哲一人顿悟?”

“要我说,那剑舞倒是真的不错,杀伤力看着也强,可惜我都快满三十了。”

“若是年龄合适,我也想去拜个师,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他们年岁都还挺小,修为却已经不低了。”

“可不是,如今我也才炼气五层,天舞门那个十一二岁的,都已经是四层了。”

天舞门如今的这一身,早就亮过相了,孟染正听着,便发现周围不少人已经把目光望他这边看过来。拿不准这些人什么心思,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孟染将正看着的手串放下,抱着顾盼往天舞门的驻地方向走去。

一路走着,那紫气便已经开始慢慢消散了。等孟染回到驻地,那位云哲公子已经不在驻地上了。

走进帐篷孟染正要说话,乌长柳已经先一声“嘘”了出来。玉椅之上,宋玺正双目紧闭。

“这是?”

“云哲公子筑基成功,灵气激荡,师姐受其所感,这是要大圆满了。”乌长柳说道。

孟染就连走路的脚步声都忍不住放轻了些。

炼气十二层到大圆满,不过是个小境界,但是跨不过这一层,就碰不到筑基的门槛。一个时辰之后,宋玺才睁开了双眼。还未说话,众人便感受到了宋玺身上的气息充盈。

几人正要恭贺宋玺时,驻地外又传来了问话声:“宋掌门,魏某想进来拜会。”

对方是魏紫宗那样的大宗弟子,又已经是筑基期,和天舞门有那样的前情在先,自然是不用拒绝的。

只不过,见这位云哲公子,就不适合坐在这个高背玉椅上接待了。

宋玺将玉椅收起来,将之前的那张矮几和配套的软垫又拿了出来。

魏云哲进来时,手里还牵着个男孩儿。比起顾盼,男孩儿的个头高出了快一个头。

见了宋玺,魏云哲很是客气的揖了一礼,又牵过手边的男孩儿,道:“犬子忆晓,今年八岁。”

男孩儿也顺势见礼道:“忆晓见过掌门。”

与宋玺见过,魏云哲又转向了乌长柳:“今日来,主要是想谢过道友。观君一席舞,冰解多年结。才能有今日的成功筑基。”

乌长柳只得将当日与魏勤学说过的那番话再说了一遍。

两方谦让了一番,几人才终于在矮几旁落座。

到双方都坐下了,魏云哲才道:“不管乌道友怎样自谦,机缘一事于我却是实实在在的。这样大恩,自不可仅言一个谢字,所以在下今日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孟染想说,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你就不要请了啊。而且看着魏云哲身侧的那个小孩儿,孟染总觉得他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宋玺的眼神也瞥了一眼魏忆晓。身段匀称,眉目俊秀,虽然身上没什么灵气波动,却能感受到元气饱满。以天舞门收徒的资质来讲,也是上上之选。宋玺便道:“只要不是强人所难之事,还请魏前辈直言。”

“有些旧事……”魏云哲沉吟了一下,笑了笑道:“不提也罢。因着一些旧事,云哲这些年修为停滞,也因着这些旧事,我当年有了心结,甚至因此也没有允许这孩子修习仙法。如今心结已解,所以,想将他送过来拜师求艺。”

饶是宋玺多少有些猜到了,听到魏云哲真正说出来,还是有点惊讶。

“怎么说也是魏紫宗的直系子弟,这……”魏紫宗这样一个位于甲字峰的门派,很多时候也被称作魏家,便是因为魏紫宗的这个宗字,更多时候有着宗族的意味,因为魏紫宗的弟子,都是魏家的血缘子弟。便是当初那位为了魏云哲受伤的师妹,也是魏紫宗九服以内的旁支子弟。

魏云哲却道:“魏紫一宗,族中弟子众多,但修为泛泛也多是常态。如我这般的到底屈指可数,宋掌门无需觉得可惜。更何况,倘若我心结不解,也是不会允许他修行的,所以,大约这是他与贵派的缘份,还望宋掌门不要据他于门外。”

对方说得这样恳切,宋玺也不好立刻回绝,何况魏忆晓看起来资质并不差。

魏云哲看了宋玺神色,便知道这事情还是可以争取的,便又说道:“我从贵派得了这样的机缘,拿什么相谢都有些说不过去。想来想去,倒不如将忆晓送过来,以师徒之缘,结两派之好。以后多加往来,才能平心静气。”

对方这样的态度,对天舞门的众人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折节下交了。

但魏云哲却并不这样觉得:“更何况贵派有徽标在身,也是有着上古传承的门派,比我魏紫宗这样才千年根基的门派,说不好谁更有底蕴呢。”

乌长柳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神色平静的魏忆晓,突发奇想的问道:“不知小友怎么想?”

魏忆晓看着乌长柳,一板一眼应道:“一如父亲所言,倘若不是因为前辈,他至今也想不通,既然如此,小子当然愿意拜在前辈座下。”说完了,又露出一个显得很是真心实意的微笑。

魏忆晓这一笑,倒比他那个小大人的样儿要灵动多了。

孟染听着这句话,不由得笑了笑,道:“这理由,倒和宛晚差不多。”

宋玺看门内的师弟们对这位魏家的小公子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便道:“既然如此,不如这样。这个月底我们才会返回天舞峰,倘若届时魏道友和小友都没有改变主意,我们便将小友收为门下弟子。”

这样的提议,让魏云哲只是笑了一笑,便应道:“那就这么办吧。”倒也没有当即就将魏忆晓留下,而是牵着魏忆晓又回去了。

但是看对方那坚决的神色,宋玺总觉得,自家的第三位弟子,已经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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